《红与黑》是法国著名作家斯当达的代表作,是欧洲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作。小说紧紧围绕主人公于连个人奋斗与最终失败的经历这一主线,广泛展现了“19世纪最初30年间压在法国人民头上的历届政府所带来的社会风气”,反映了19世纪早期法国的政治和社会生活中的一些本质问题。在艺术上,小说以深刻细腻的笔调,广泛运用独白和自由联想等多种艺术手法,充分展示了主人公的心灵空间,挖掘出了主人公深层意识的活动,从而开创了后世“意识流小说”、“心理小说”的先河,司汤达因此被后人称为“现代小说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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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红与黑/外国文学名著名译丛书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外国文学 |
作者 | (法)斯当达 |
出版社 | 漓江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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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红与黑》是法国著名作家斯当达的代表作,是欧洲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作。小说紧紧围绕主人公于连个人奋斗与最终失败的经历这一主线,广泛展现了“19世纪最初30年间压在法国人民头上的历届政府所带来的社会风气”,反映了19世纪早期法国的政治和社会生活中的一些本质问题。在艺术上,小说以深刻细腻的笔调,广泛运用独白和自由联想等多种艺术手法,充分展示了主人公的心灵空间,挖掘出了主人公深层意识的活动,从而开创了后世“意识流小说”、“心理小说”的先河,司汤达因此被后人称为“现代小说之父”。 内容推荐 《红与黑》写木匠之子于连,凭才华混迹上层社会,先爱上市长夫人,后追求贵族小姐的故事。作者将激情之爱与虚荣之爱展现得淋漓尽致,而于连在神学院披上黑道袍,进校场穿上红军装这一由“黑”抵“红”,功败垂成的历程,典型地再现了法国大革命诞生的一代,经过风云激荡的拿破仑时代,跌入萎靡不振的复辟王朝时期所感到的幻灭与愤懑。以于连为代表的少年进取的雄心与庸俗现实的龃龉,出人头地的抱负与保守社会的冲突,贯穿在动人心魄的情爱之中。 法国伟大作家斯当达的深刻现实主义创作与心理描写,以及缔造永恒爱情并使其与政治交融一体的艺术技巧,使得《红与黑》成为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经典之作。 目录 上卷 第1章 小城 第2章 市长 第3章 穷人的福星 第4章 父与子 第5章 讨价还价 第6章 烦闷 第7章 缘分 第8章 小小风波 第9章 乡野一夕 第10章 立巍巍壮志 发区区小财 第11章 长夜悠悠 第12章 出门访友 第13章 网眼长袜 第14章 英国剪刀 第15章 鸡叫 第16章 新的一天 第17章 首席助理 第18章 国王驾幸维璃叶 第19章 多思则多忧 第20章 匿名信 第21章 与当家人的谈话 第22章 一八三○年的作风 第23章 长官的苦恼 第24章 省会 第25章 神学院 第26章 世界之大或富人所缺 第27章 涉世之初 第28章 迎神赛会 第29章 初次提升 第30章 野心家 下卷 第章 乡村情趣 第2章 初见世面 第3章 第一步 第4章 拉穆尔府 第5章 敏感的心灵与虔诚的贵妇 第6章 说话的腔调 第7章 风湿痛 第8章 抬高身价的荣耀是什么 第9章 舞会上 第10章 玛葛丽特皇后 第11章 少女的王国 第12章 难道是个丹东 第13章 焉知不是阴谋 第14章 少女的心思 第15章 莫非是个圈套 第16章 半夜一点钟 第17章 古剑 第18章 伤心时刻 第19章 滑稽剧场 第20章 日本花瓶 第21章 秘密记录 第22章 争论 第23章 教士,林产,自由 第24章 斯特拉斯堡 第25章 洁妇的操守 第26章 精神之恋 第27章 教会里的美差 第28章 《曼侬·列斯戈》 第29章 闲愁万种 第30章 滑稽剧场的包厢 第31章 叫她有所畏惧 第32章 老虎 第33章 弱小者的苦难 第34章 工于心计的老人 第35章 晴天霹雳 第36章 可悲的细节 第37章 在塔楼里 第38章 权势人物 第39章 深谋远虑 第40章 静退 第41章 审判 第42章 第43章 第44章 第45章 附录 罗新璋译书识语 罗新璋斯当达与维璃叶 罗新璋精彩未必不精确 罗新璋日译犹得五百字 试读章节 第3章 穷人的福星 一位品德高尚,不耍阴谋的神 甫,是一村的造化。 ——弗勒利 维璃叶的本堂神甫,已年届八旬;由于山区空气清冽,身体像铁打一样结实,性格也如钢铁一般坚强。这里应该交待一下,作为本堂神甫,他有权随时出入监狱、医院,甚至丐民收容所。阿拜尔先生是由巴黎方面介绍,来见这位神甫的。来人很机敏,选准清晨六点,抵达这座喜欢打听的小城;而且一到,便直奔神甫的住处。 信是特·拉穆尔侯爵写来的,侯爵身为法兰西贵族院议员,是富甲一省的大财主。谢朗神甫看着信,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想我偌大一把年纪,在这里人缘也不错。”临了,他沉吟低语道,“谅他们还不敢把我怎么样!”便转过身来,望着巴黎来客。虽说神甫年事已高,两眼依然炯炯有神,闪耀着神圣的光辉,表示只要事情高尚,即使担点风险,也乐于助成。 “请随我来吧,先生。不过当着狱卒,尤其是收容所看守的面,希望你对看到的一切,不要妄加评论。”阿拜尔先生明白,他遇到了一位热心人。于是跟着这位可敬的神甫,参观监狱、收容所、济贫院等处,提了许许多多问题,得到奇奇怪怪的答复,即便如此,他也丝毫没有责怪之意。 这次参观,一连持续了几小时。神甫想请来客一同回家吃中饭,阿拜尔先生推说有信要写,实际上是不愿更多连累这位好心的陪伴。三点光景,两位先生视察完丐民收容所,又折回监狱。这时,在大门口碰到一名狱卒,那是个身高六尺的壮汉,生了一双罗圈腿,相貌本来就不雅观,加上凶神恶煞的样子,面目显得格外可憎。 “啊!先生,”他一见神甫便问,“跟您在一起的这位,可是阿拜尔先生?” “是又怎样?”神甫答道。 “我昨天接到一道严令,是省长专差宪兵连夜骑马送来的,吩咐不准阿拜尔先生踏进监狱。” “我要明白告诉你,努瓦虎,”神甫说,“这位同来的客人,正是阿拜尔先生。我不是有这个权力吗?不论白天晚上,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进入监狱,愿意叫谁陪就可以叫谁陪。你说是不是?” “不错,神甫先生。”狱卒低声下气地说,像叭儿狗怕挨揍,不由得垂下头来。“不过,神甫先生,我也有妻儿子女的,一有告发,我就会丢掉饭碗。可我全靠这差事养家活口哩。” “我要是丢了差事,一样也会不高兴的。”善良的神甫说来很动感情。 “那可不一样呀!”狱卒紧接着说,“您嘛,神甫先生,谁都知道您有八百法郎收入,那块好地……”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两天里,你言我语,添油加酱,竟有了二十种不同说法,挑起了各种仇恨情绪,把个小小的维璃叶搅得满城风雨。此刻,瑞那先生与他夫人有点语言上下,也是由此而起的。这天上午,市长先生由丐民收容所所长瓦勒诺陪同,上神甫家兴师问罪,表示他们的老大不满。谢朗先生在这里无根无蒂,觉出他们话里的分量。 “好呀,你们两位!我活到八十岁上,竞成了附近第三个给革职的神甫。我在这里已经呆了五十六个年头。当初来的时候,这儿还是区区小镇。城里的居民,差不多全都由我来施行洗礼。我天天为年轻人主婚,就连他们爷爷奶奶的婚礼,当年也是我主持的;维璃叶,就是我的家。看到这个来客,我心里也想过:巴黎来的这个人,可能真的是个自由党,眼下自由党人不要太多噢?但是,那又能碍着我们穷人什么事呢?” 瑞那先生的责问,特别是收容所所长瓦勒诺的非难,越来越咄咄逼人。“得啦,那就革我的职吧,”老神甫声音颤巍巍地嚷道,“可是我还得住在这儿。谁都知道,四十八年前,我继承了一份田产,每年有八百法郎的收益。我就靠着这笔进款过活。你们两位听着,我么,任职多年,没有什么来路不明的积蓄,也许因为这个缘故,丢掉差事我也不怕。” 瑞那先生与夫人,生活得相当和美。这时,瑞那夫人又娇怯怯地问了一句:“这位巴黎先生,能碍着囚犯什么呢?”瑞那先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正想发发他的威风,忽听得妻子一声惊叫:原来看到二儿子爬上平台的胸墙,在墙头上奔跑起来。要知道这堵墙比一旁的葡萄园要高出五六米。瑞那夫人怕吓着儿子,一分神会摔下去,所以连话都不敢对他讲。孩子觉得自己十分了得,笑嘻嘻地好不快活,后来瞧见母亲脸色煞白,才跳下来,朝她奔去。这一下,可结结实实挨了顿骂。 经这件事一打岔,夫妻俩也随之改变了话题。 “我一定得把锯木匠索雷尔的儿子于连雇来,”瑞那先生说,“这几个孩子越来越淘气,得叫他来管管。他是个年轻修士,反正跟这差不离吧,拉丁文特棒,要是肯来教,孩子的功课准能上进;据本堂神甫说,此人个性很强。我出三百法郎,兼管膳宿。只是他的品德,叫人有点放心不下,他是老军医的宠儿。老军医得过荣誉勋章,推说是表亲关系,就寄宿在索雷尔家;这老军医很可能是自由党的密探。他说有哮喘病,咱们山区的空气,有益于养病;只是这一层,并未得到证实。他参加过破屋那八代的历次意大利战役;据说,后来拿破仑称帝,他还签名表示过反对。这个自由党教木匠之子于连读拉丁文,还把随身带来的一大摞书留给了他。按说,咱们家的孩子,我根本不会考虑要木匠的儿子来照看,但是正好在我们吵翻的前一天,神甫告诉我,说索雷尔家这孩子研习神学已有三年,还打算进神学院。这么说来,倒不像是自由党分子,竟是个拉丁文人才了。” “这样安排,好处还非止一端。”瑞那先生一副老谋深算的神情,瞟了他夫人一眼。“瓦勒诺为他的敞篷马车,刚配备两匹诺曼底骏马,就神气活现的。可他的孩子,就没有家庭教师噢。” “说不定他会把我们这位抢走呢。” “这么说来,我的计划你是赞成的喽?”瑞那先生对他夫人的慧心巧思,报以微微一笑。“好吧,事情就这么定吧。” “啊,老天!你这么快就拿定了主意!” “这是我的脾气,想必神甫已经领教到了。不必躲躲闪闪,我们周围尽是自由党。那些布商就在嫉妒我,我心里明白得很;其中有两三位,眼看要成巨富了,听便!我倒愿意让他们见识见识,瑞那家的少爷,由家庭教师领着散步。那才够气派呐。我爷爷常讲,他小时候就有家庭教师。这样一来,得花我一百银币;但是,身份攸关,这笔费用该打入必要的开支。” 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倒使瑞那夫人上了心事。她长得亭亭玉立,裱纤得衷,照山里人的说法,也曾是当地的美人儿。她有那么一种纯朴的情致,步履还像少女般轻盈;那种天然风韵,满蕴着无邪与活力,看在巴黎人眼中,甚至会陡兴绮思。如果知道自己姿媚撩人,瑞那夫人一定会羞得无地自容的,因为她从未有过搔首弄姿、忸怩作态的念头。收容所的阔所长瓦勒诺先生,据说曾向她献过殷勤,结果一无所获;此事给她贞淑的品德,增添了异样的光彩。须知这位瓦勒诺,脸色红润,颊髭浓黑,长得身高马大,粗壮健硕,又兼为人粗豪、放肆、聒噪,在内地也算得是漂亮人物了。 瑞那夫人生性腼腆,表面上性情平易,看到瓦勒诺一刻不停地走动,大声喧哗地说道,觉得极不受用。维璃叶地方的所谓娱乐,她都退避三舍,因此得了个名声,说她太傲,矜持于自己的出身门第。别人的毁誉,她并不在意,看到家里来客越来越少,反倒高兴。不过,有一件事,我们不必为她掩饰,那就是在女太太们眼里,她不过是傻瓜一个:因为对丈夫一点儿不会耍心眼,本来可以要丈夫替她从巴黎或贝藏松捎几顶漂亮帽子来的,她却白白放过了大好机会。在她,只要能在自己美丽的花园里安闲徜徉,便无所抱怨了。 她心地淳朴,从来没想到要去品评丈夫,嫌他讨厌。在她,虽未明言,但想象中,夫妇之间也不见得会有更温馨的关系了。她尤其喜欢听丈夫跟她谈教育孩子的事;瑞那先生希望大儿子当军官,二儿子能做法官,小儿子去进教会。总之,在她认识的男子中,瑞那先生比他们都强,没他们那么讨厌。 妻子对丈夫的这一评价,不是没有道理的。维璃叶市长之所以博得为人机智、谈吐高雅的美名,是因为能讲五六个从他伯父那里听来的笑话。已故特·瑞那上尉,大革命前曾在奥尔良公爵的步兵团服役;这位老伯一到巴黎,便可随意出入亲王的沙龙。从而得以拜识特·蒙德松夫人,拜识名噪一时的特·尚莉夫人,以及王宫建筑师杜克雷先生。这几位人物,都一再出现在现任市长瑞那先生搬弄的掌故里。但是,这些琐闻,微妙难言,讲久了,倒成了苦差事,如今也只有逢到重大场合,市长先生才叙说叙说有关奥尔良家族的轶事珍闻。此外,除开谈到钱财,瑞纳先生都不失君子之风;他被认为是维璃叶最有贵族气派的人物,实属理所当然。 P11-15 序言 格高意深《红与黑》 罗新璋 瓦莱利称:“斯当达围绕喜欢的题旨:拿翁,爱情,魄力,幸福,演绎出浩繁的卷帙。”通常的印象里,巴尔扎克名篇就指不胜屈,称得上卷帙浩繁,殊不知斯当达留下的文稿也不少,亨利·马蒂诺编的《斯当达全集》(1927—1937)就达七十九卷之多。文学史家朗松评衡道:“社会经过大革命的洗礼,对世人活动的隐秘动机和灵魂的内质品德,《红与黑》区区五百页所告诉我们的,,不下于整部《人间喜剧》四十巨帙。”推崇《红》书的人,不乏溢美之辞。就读者面而言,斯当达固不及巴尔扎克广,但同跻身于十九世纪大作家之列,却是不争的事实。 巴尔扎克(1799—1850)熟读拿破仑著作,早年编过一本《拿破仑文选》;相传写《人间喜剧》时,书桌上置一尊拿翁塑像,底座上刻下一句豪语:“彼以剑创其业,吾以笔竟其功”!在拿破仑崇拜方面,斯当达(1783—1842)也不遑少让。还在小学生时期,听到意大利战场连战连捷,不禁惊喜雀跃。斯当达景仰带兵当将军的波拿巴(Bonaparte),而贬抑称帝做皇上的拿破仑。尽管风云变幻,他把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始终奉为“恺撒之后世界上最伟大的人物”,并庆幸自己能步伟人的后尘,进入米兰、柏林、维也纳,直到莫斯科,亲身践履“拿破仑史诗”!滑铁卢一败,拿破仑颇受复辟势力的攻讦,斯当达于1817年底振笔疾书,几个月写了一本未成完帙的《拿破仑传稿》;时隔二十年,又写下他的《忆拿破仑》。1837年,斯当达已过知天命之年,自撰《亨利·贝尔传略》(Stendhal为笔名,Henri Beyle乃本名),写到最后一句,言尽于此:“生平只尊仰一人:拿破仑。”他赞颂拿破仑强劲的个性,充沛的精力,敢冒风险,雄才大略。拿破仑是斯当达全部著作关注的一个中心,无论小说、游记、文论、史书,都或隐或现有皇帝的影子在。 从著作来看,斯当达小说家的才能,远胜于史学家的才识。他成就最大的,是小说;小说中最成功的,是《红与黑》。书中的主人公于连,可以说是从拿破仑模子里磕出来的人物。斯当达把于连写成“内地青年。普鲁塔克和拿破仑的弟子”。于连以人中之刚者视拿破仑。跟拿破仑一样,于连也有非凡的记忆。为迎合时局,他《圣经》都能倒背如流,但最喜欢的书,“作为他行为的唯一准则,使他为之怦然心动的书”,是《拿破仑回忆录》。有空一回到房里,最痛快的事,就是“重新捧起他心爱的那本书”,沉浸在辉煌的驰想里,想像自己像拿破仑那样叱咤风云,飞黄腾达,为巴黎美女所追慕。与市长较量占了上风之后,觉得“应当乘胜追击。趁这妄自尊大的贵族向后撤退之际,得把他的傲气彻底打垮,这才是道地的拿破仑作风”! 《红与黑》被文学史家评为是十九世纪的一部关键力作,表现法国大革命时诞生的一代,经过风云激荡的拿破仑时代,跌入萎顿不振的复辟王朝,由此所感到的幻灭与愤懑。小说之成功,在于着力塑造于连这个人物,写他少年进取的雄心与庸俗现实的龃龉,写他出人头地的抱负与保守社会的冲突。同样一种英雄性格,由于所处时代不同,就有幸与不幸之别。于连神往于拿破仑,但已非生于“功名只向马上取”的拿破仑时代。只引得他一声浩叹:“噢,拿破仑!你那时代,靠打仗出生入死,以博取荣华富贵,那多痛快!现如今却去加重穷人的苦难,岂不卑鄙!”是的,到了1830年,“军人没有出路,教士不是出路”。英雄无用武之地,壮士有不得志之悲。拿破仑倒台后,出身低微的年青人,通向社会寻求成功之路已给封死。出身低微,渴求成功,本无可非议。但在复辟时期,个人无论多么能干,多么坚忍,也无法克服社会设在他们面前的重重障碍。故《红与黑》这部小说,实际是写一失败,写于连从锯木厂走向断头台的失败。 如果说拿破仑是扫荡欧洲封建制度的成功者,那么,从维璃叶小城闯进爵府高第的于连,是“向社会开战的不幸儿”。他生就火热的性格,充满着进取精神,向往于英雄行为,但活动在复辟倒退的社会,便成了一个颠覆神圣事物,拒斥现存秩序的叛逆分子。正如他自己所说,“老天爷把我放在穷人堆里,却给了我一颗高贵的心。”在自己家,和粗鲁的父兄说不到一起去;进入社会,在市长家、修道院、侯爵府,见到庸俗、虚伪、委琐,觉得格格不入;而那时代,已不是“面对强敌,凭我漂亮的行动,就足以解决立身处世的问题”。家庭,社会,时代,三不合宜,就苦了他。他年轻有为,也曾想干一番事业:“比如说我吧,竭智尽忠,为人正派,至少不让于瑞那先生,一旦当上维璃叶的市长会怎样?看我不收拾助理司铎和瓦勒诺,以及他们所有的鬼蜮伎俩!公理将在维璃叶大行其道!”但他既没能像拿破仑那样征服世界,名扬天下;也当不成维璃叶市长,去惩恶除腐,伸张正义。他只能面对“残酷的现实,强迫自己去探究卑劣的人心,再以虚伪的言行,行其欺诈的勾当”。他倾向雅各宾主义,却参与保皇党密谋;他蔑视贵族有产阶级,却往贵族有产阶级里钻。作为“为自己出身卑微而敢于抗争”的平民,于连为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在敌对的环境中,虚与委蛇;因仰慕拿破仑而少有奇志,大有抱负,却为适应复辟王朝而随类相从,极尽虚伪。正当他向上爬而开始有成,平步青云,不意受到告密信的打击,便不惜功亏一篑,他要泄愤报复,慨然走上断头台。他一枪向瑞那夫人打去,打碎了他生活的幻镜,也打飞了他苦心经营的人生。这是于连个人的悲剧,也是所有杰出人物不用于世的悲剧。 《红与黑》的副标题,为“一八三○年纪事”。斯当达后来说,这部小说是根据“一则现成故事”敷演而成,意在描写一八三○年的法国。作品不仅在总体上,全景式展示复辟王朝时期,尤其是查理十世(1824—1830)治下的政治社会生活,而且在细节上,如书中提到的《奥利伯爵》(罗西尼歌剧,春季复演)、《艾那尼》(雨果浪漫派名剧,二月二十五日首演)、《曼侬·列斯戈》(芭蕾舞剧,五月三日搬上舞台)、“英国新王登基”(乔治四世于六月二十六日去世,威廉四世随即登基)等事都发生在一八三。年,点出特定的年份。所以,斯当达这部主要写于一八三。年上半年的小说,提到许多发生在当年的真事,确乎称得上是“一八三。年”的纪事。 “小说,是一面镜子,鉴以照之,一路行去,”这是斯当达在书中提出“小说——镜子”说的由来。小说要像镜子反映行进的现实,于是我们在斯当达笔下看到内地生活的庸俗,圣公会的肆虐,贵族社会的奢糜与保王势力的猖獗。镜子“有时映现蔚蓝的天空,有时照出的却是路上的污泥”,这能责怪镜子吗?小说像镜子一样反映社会生活,就不能不涉及时政。而一八三。年,正是法国历史上一个重要年份,七月革命的爆发,成为查理十世复辟王朝与路易·菲力普资产阶级王国更迭的契机。“一八三。年纪事”,就意味着是本政治性很强的小说。斯当达在小说中借出版家之口说:“你的人物如果不谈政治,就不成其为一八三○年的法国人。你这本书,也就不会像你奢望的那样,成其为一面镜子。”斯当达深知,政治像挂在脖子上的石头,会把文学拖下水的。“政治之于妙趣无穷的想象,犹如音乐会上的一声枪响。” 作为小说家,斯当达的高明之处,在于《红与黑》中固然有“枪响”,但更充满了“妙趣无穷的想象”。六年后斯当达重读旧作,在书页空白处批了一句:“只有小说才能臻于真实。”(On ne peut plus atteindre au vrai que dans le roman) 《红与黑》如斯当达标榜的,是部“纪事”作品,但并不妨碍象征的运用。小说开初拟题为《于连》,到上部写毕,才定名为《红与黑》。以两种色彩作书名,当有寓意存焉。历来书评家绞尽脑汁颇多发明,认为“红”与“黑”,喻军装与道袍,剑与十字架,热血与孝服,军人的荣耀与僧侣的阴暗,火热的理想与黯然的幻灭,英勇时世与复辟年代,等等,甚至比附于赌盘上的红黑两色,喻示命运的变幻莫测,真可谓挖空心思。相对而言,斯当达本人的说法倒较平实。他死后,其友人福尔格在悼念文章里谈到,照斯当达意思,“‘红’意味着书中主人公于连出世得早,会去当兵,但他生活的年代,只得披上道袍,这就是‘黑’。”于连在贝藏松神学院披上黑道袍,进斯特拉斯堡校场穿上红军装,小说叙述由“黑”抵“红”,功败垂成的历程。书名如此,书中其他象征,如山洞这意象,也一再出现。维璃叶后山腹壁有个小洞,于连觉得“于我特别亲切”,他开始人生征途之前,乐于厕身其间,即使死后也愿安息于此。此处山洞,疑为温暖、安宁、母性洞穴之隐喻。又,论者还注意到,于连每当有大动作,前去征服女子,必先竖起梯子云云。 从“纪事”角度讲,《红与黑》固是政治性很强的小说;但从所占篇幅,以艺术成就而论,实为爱情小说无疑。而且写男女主人公的情爱,主要从心理分析着手,深刻细致,不愧大家手笔。时当十九世纪前半叶,刻画恋爱心理方面,斯当达还有开创之功,对后世,对国外,都有久远的影响。因《红与黑》的出版,一八三○年成为法国小说史上一个重要的年份。但一般人或许不知道,斯当达成为写爱情的高手之前,已是论爱情的能人:《红与黑》成书前八年,先有《爱情论》(1822)一书问世。直到晚年,斯当达都认定此书是他最重要的著作之一。他在自传性作品《亨利·勃吕拉一生》中说:“我早年饱尝爱情之苦”,所以感受必多,思索必深。尤其写《爱情论》时,正溺于对高傲的梅娣儿特(M6tilde Dembowski)无望的爱恋之中,借强烈的相思,做成一份隐秘的告白,是真正意义上关于激情的一本论著。书中提到,“第一次握到所爱女子的手,乃爱情所能予人的最大幸福。”宜乎《红与黑》里写于连晚上在花园乘凉去握瑞那夫人的手,成为小说著名片断之一。 斯当达在《爱情论》一书,开宗明义,提出一种新的恋爱观,像植物分类一样,归为四类:激情之爱、趣味之爱、肉体之爱、虚荣之爱。作者认为,凡爱,就有美,就有欢娱,带有肉体成分。他鄙薄趣味之爱、虚荣之爱,而崇尚激情之爱(amour-passion)。那是一种超凡脱俗、无涉功利的强烈感情。可以想见,这样一位情爱论家,轮到他自己握笔来写爱情小说,定当身手不凡,生动的描写里自具某种哲理、心理深度。 《红与黑》这部小说,简单说来,就是于连这木匠之子,凭才学混迹上层社会,先爱上市长夫人后追求贵族小姐的故事。少年于连去市长府求职,刚到大门口,才见到瑞那夫人,就惊艳于她“不求风韵而风韵自现”的美貌。女主人柔美的声音,明慧可人的眸子,女式夏衫的香气,使刚脱下工装的新教师,“斗胆捧起瑞那夫人的手,举到自己唇边。”纯系不由自主,冲动自发之举,可视为一种变相的骑士之爱。事后,想到瑞那夫人系有钱有势的贵妇,市长先生乃横蛮霸道的东家,“早上那些难听的话,言犹在耳,于连暗想:‘这家伙财运亨通,百事如意,待我奚落他一番:就当着他的面,捏住他老婆的手!”(上卷第11章)乡下穷小子把征服贵夫人当作一大战绩,虚荣心是后续的产物。 与玛娣儿特的关系,就不像这样自然,开始就隔着一段距离。当然,贵族小姐跳舞时露出一点香肩云鬓,不是没使侯爵秘书动心,但于连主要心力,用在制服千金小姐的傲气。玛娣儿特约他半夜到她闺房一聚,木匠儿子以为是陷阱,握着手枪,从长梯爬进窗口,等两人单独相对,这位冒险家“心中实在没有一点儿爱的意思,觉得自己应该敢作敢为,便作势要拥抱玛娣儿特”;“想我善自为谋,竟使这高傲的怪物爱上了我!”(下卷第16、34章),实在是一种意愿之爱(un amour“voulu”)。而对他的情敌夸泽诺侯爵,“咱俩的身价已经较量过了。在此之前,我只是个书呆子,低眉顺眼,白白耗费勇气。有了这封信,我跟侯爵就一般高了。占上风的,是汝拉山的穷木匠。”(下卷第13章)虚荣心占了主要地位。 一 《红与黑》上下卷,写了两个爱情故事,照斯当达说法,一是“心灵之爱”,一是“头脑之爱”;前者即激情之爱,后者乃虚荣之爱,自有高下轩轾之分。即使发生枪射事件,最后还是回归到激情所瞩的对象。小说结尾,以于连与瑞那夫人之死告终。爱与死紧相联,这一悲惨的结局,使《红与黑》成为写“永恒的爱情”(l’amour 6ternel)一类中的著名小说。 斯当达于1842年中风故世,享年五十有九。讣告如仪,临下葬时,只三人到场:梅里美,画家康斯坦丁和死者侄子。身后凄凉,足见作为作家,在世时声名不彰。生平出的几本书,都没什么销路,《爱情论》只售出二十本(il ne s'en vendit qu'une ving-taine d'exemplaires),其中《红与黑》略有起色,但也无法与“巴尔扎克之旺销”同日而语。到1860年,《红与黑》几无人提起,似彻底遭遗忘。斯当达感知,一八三○年期间,浪漫派文学如日中天,他细致的心理分析和令人过敏的讽刺,不合时好,故把《红与黑》题献给“少数幸运者”,能幸运读懂他作品的只有少数人。而志在未来的读者,未来的世纪,期以“五十年”,到“一八八。年我会走红”(J'aurai du succes vers 1880)。果然,《红与黑》出版后半个世纪,找到小说家布尔热(1852—1935)这位热心读者,重新肯定斯当达在文学史上的地位。而发现斯当达真正价值的,当属文艺理论家泰纳(1828—1893)。有了知名人士有力推介,斯当达尘封已久的手稿,相继整理出版,研究逐步深入,使这位生前默默无闻的文人,从十九世纪走出来,进入世界小说名家之列。 二○○六年七月三十日 书评(媒体评论) 《红与黑》是我平生最受益的书籍。 ——纪德 《红与黑》是真正杰出的文学书。 ——毛姆 所有青年,在特定的年龄段,都会或多或少是于连·索雷尔。 ——霍什福 依我看,二十世纪的批评家,会在十九世纪文学的废纸堆里发现贝尔的书,获得他在同时代人那里所未曾获得的公正评价。 ——梅里美 社会经过大革命的洗礼,对世人活动的隐秘动机和灵魂的内质品德,《红与黑》区区五百页所告诉我们的,不下于整部《人间喜剧》四十巨帙。 ——朗松 亨利·贝尔,这位令人钦佩的先驱者和预言家,以拿破仑式的步幅,横扫他的欧洲,几个世纪的欧洲灵魂,意在认清和发现这一灵魂。需整整两代人,才赶得上他,才猜得出令他烦心令他喜的谜语于万一。这位令人讶异的享乐主义者,爱打听的盘问者,乃法国近年来最伟大的心理学家。 ——尼采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人类文学中,还没有一部作品像《红与黑》这样将世界性的历史内容,深刻的社会巨变与个人隐秘的心理、个性化的精神状态,如此水乳交融在一起,凝现在十分独特、十分戏剧性的生活过程与具体事件里。这是《红与黑》具有永久魅力的原因,是其中的人物栩栩如生的原因,是整个作品成为欧洲文学史上最深刻、最杰出的一部小说的原因。 ——柳鸣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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