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潮滚滚(红蓝黄三部曲)》编著者马以鑫。
上海文艺出版社曾先后出版了马以鑫所著长篇小说《蓝天浮云》和《黄花堆积》。该两书为长篇小说“红蓝黄三部曲”之二和之三。三部曲以当时为十七岁的中学生李大林从1965年底、迄止1976年10月的经历为中心内容,勾画了这十年的历史风云。《红潮滚滚》是三部曲之一,讲述了1966年底上海乐群中学高二学生李大林,在读了姚文元的《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一文以后,写下《也说〈海瑞罢官〉》,并投寄到《学术阵地》报社,在革命浪潮风起云涌的进程中,因为这篇文章,他遭遇到了一系列坎坷。在毕业分配中,李大林很早就被打入另册,即一个所谓运动后期要处理的右派学生,为了“带头”,也为了减少闲言碎语,父母都希望李大林离开上海,李大林只能无可奈何前往黑龙江江山农场,从此开始了别样的人生道路。小说塑造了多名学生以及中学老师和学校领导,描绘了亲朋、邻居以及周围,同时也展现了当时上海的自然风貌和人文环境,折射出一段不应忘记的历史。
《红潮滚滚(红蓝黄三部曲)》编著者马以鑫。
《红潮滚滚(红蓝黄三部曲)》内容提要:上海文艺出版社曾先后出版了马以鑫所著长篇小说《蓝天浮云》和《黄花堆积》。该两书为长篇小说“红蓝黄三部曲”之二和之三。三部曲以当时为十七岁的中学生李大林从1965年底、迄止1976年10月的经历为中心内容,勾画了这十年的历史风云。《红潮滚滚》是三部曲之一,讲述了1966年底上海乐群中学高二学生李大林,在读了姚文元的《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一文以后,写下《也说〈海瑞罢官〉》,并投寄到《学术阵地》报社,在革命浪潮风起云涌的进程中,因为这篇文章,他遭遇到了一系列坎坷。在毕业分配中,李大林很早就被打入另册,即一个所谓运动后期要处理的右派学生,为了“带头”,也为了减少闲言碎语,父母都希望李大林离开上海,李大林只能无可奈何前往黑龙江江山农场,从此开始了别样的人生道路。小说塑造了多名学生以及中学老师和学校领导,描绘了亲朋、邻居以及周围,同时也展现了当时上海的自然风貌和人文环境,折射出一段不应忘记的历史。
李大林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匆匆从邱德珍手里拿过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也来不及细看,急急忙忙把课桌上的书本往书包里一塞,就走出了教室。不知道是自己脑子里的突然爆炸,还是教室里的猛然喧闹,一声“轰——”,他在走廊里打了个趔趄。李大林——他回过身来,只见王茵焦急而又不安地叫住了他。王茵自己倒是先愣了一愣,然后深情地注视着他,你还是要坚持自己的观点啊!李大林只觉得眼眶一热,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朝着楼梯直奔而下。
五层楼的楼梯,李大林好像是一口气冲下的。走出乐群中学的校门,外面正是中小学生放学的时候,蓬莱市场周围热闹非凡,吃的、玩的、看的,各种小摊边上挤满了大大小小的红领巾,人头攒动,纷至沓来。要在平时,李大林一定会和几个同学盘桓多时,绕一个大圈子才回到家里。可是,今天的李大林哪还有这样的心思呢?不知怎么,李大林开始有点后悔。
两个星期前,李大林在《文汇报》上看到姚文元的一篇长文《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自从进了高中,李大林对语文的兴趣越来越浓厚。这样的兴趣还不仅仅是对语文课,另外还对文学刊物,例如《萌芽》,就一期一期买,还要仔细揣摩其中的第一篇,或许是小说,或许是散文。当然,对报纸的评论也有了兴趣,尤其是《文汇报》、《学术阵地》,长的短的文章他都要看、都要想。李大林似乎有了一个宏愿,将来要做一个作家。其实,催发出这样的理想,有一个同学起了很重要的作用,他就是蒋秉文。蒋秉文与李大林是进了高中才认识的,虽然两个人都是乐群中学的初中生,可不是一个班,巧的是一同进了高一(三)班,两个人还成了同桌。蒋秉文早已认定自己将来要搞文字工作,他最大的意愿就是考上上海戏剧学院的戏剧文学专业。一谈起文坛轶事,一谈起某某作家,蒋秉文总是眉飞色舞,如数家珍,李大林只能是点头钦佩。渐渐地,两个人几乎是无所不谈、志同道合。李大林的志向与爱好,就这么定了下来。
读罢姚文元的文章,李大林渐渐糊涂起来。从小时候看连环画起,李大林就知道海瑞是个出了名的清官。海瑞背纤、海瑞骂皇帝、海瑞抬棺、海瑞为母做寿的故事,李大林一直耳熟能详。在李大林的心目中,海瑞是和包公、岳飞、杨家将一样的大好人。可是,姚文元在文章中把海瑞骂得一无是处,甚至把海瑞和那些贪官污吏相提并论,李大林觉得实在没法接受。李大林更觉得奇怪的是,姚文元说《海瑞罢官》中有退田、平冤狱等的表现,就是国内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地、富、反、坏、右的反动叫嚣。李大林实在是想不通了。他从接受历史教育开始就知道,了解历史、知道历史并不是要求今人照搬,关键是学习古人的精神。姚文元的观点就是“照搬”,这岂不是十分荒谬?
对姚文元,李大林早已耳闻,也读过他的书和文章。蒋秉文与李大林在一起的时候,也议论过姚文元,两人的认识和感觉就是姚文元一直在骂人。这次,《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骂吴晗更是厉害。李大林似乎有点打抱不平了:你姚文元骂人骂得也太过分了!其实,李大林一开始倒也没想起去写什么文章,可是,一天早上醒来,突然觉得姚文兀的观点实在不经一驳,甚至,他觉得有点好笑——也许,姚文元这次真是犯了错——那么,我出来写文章不就显示出正确了么!不过,要是我倒是错的呢?——管它呢,文章真的能登出来那可多妙!反正我是中学生,错了就说是学习、学习。
几天后的一个星期天下午,李大林来到南京西路、人民公园边上的上海图书馆二楼阅览室。他在书目卡片箱里找到几本有关历史剧的书,填写了借书单。不一会,他翻翻书,在笔记本上摘抄了起来。走出上海图书馆,已经是天黑时分。回到家,匆匆吃下几口饭,他就在方桌边,拿出几张上课记笔记用的绿线条四眼活页纸,开始写起了文章。用什么题目呢?李大林在路上已经想好了,那就是《也说(海瑞罢官)》。要署上自己的名字,他有点犹豫了。一是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土气、不雅,二是他想万一自己的观点错了,用一个笔名也许别人就不知道了。关于笔名,李大林早就有了一个,只是从来也没用过,那就是“李俊”。对了,这回可以派用场了。
李大林坐在方桌边埋头写着,一只二十五支光灯泡悬在头顶。母亲先是走过,问了一句,写什么?他头也不抬,只是嘀咕,没什么。大概已经很晚了,睡在阁楼上的外婆发出一连串咳嗽声,弟弟妹妹有着轻微的鼾声。父亲轻轻走了过来,也问了一句,写什么?李大林不耐烦的声音有些大,没什么。父亲有点不高兴,嘟哝着,好了,别影响别人了。李大林看看五斗橱上的台钟,已经是十一点多了,真快,三个小时过去了。他急急忙忙写下最后几行结语,写下最后一个句号。
文章写好了。照以前的习惯,总是要先给蒋秉文看看,听听他的意见。可是,蒋秉文得了肝炎,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来上课了,先是在医院治疗,后来在家里休养。三天以后,李大林想来想去还是寄给《学术阵地》报,因为他注意到《学术阵地》转载姚文元文章时,有一个“编者按”,明确表示姚文元的观点只是一家之言,欢迎有不同意见的发表。不过,李大林总有点忐忑,就在寄出文章前的一刹那,他小心翼翼地把信封拆开,放进一封没多少字,但坦露自己身份的信。他表示,如果自己的观点错了,愿意接受批评,就当它是一次学习的机会。
不料,稿子和信寄出才四天,就有了这样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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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阵地》报社就在离外滩不远的一幢古旧大楼里,大楼说起来大概也有一百年的沧桑历史了。那整齐而又坚实的大块花岗石,组成了大楼外墙面,给人以厚重牢固的感觉。楼道里显得阴沉沉,有了年纪的电梯,上上下下总是伴随着阵阵“咣——咣——”响声。七楼的总编辑室里一片沉寂,只是写字桌上的绿色灯罩台灯射出幽幽的光来。已近耳顺之年的总编辑贝重浩坐在写字桌前,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一支前门烟,长长的灰白的烟灰眼看就要跌落,但他好像一点没有察觉,只是深深地陷入了沉思。说起来,贝重浩与文字几乎打了一辈子交道。青年时期就参加了苏北新四军,在文工团写剧本、歌词,或者是数来宝、杨柳青。解放后,贝重浩一直留在新闻战线,社长、台长、总编;总编、台长、社长,就在上海几家报社、电台转来转去。十几年的报纸和广播生涯,好几次弄得他差点栽大跟斗,最险的是一九五七年,一场“阳谋”几乎让他成为“右派”——要不是在北京的老上级打招呼,赶紧刹车“转调”,他怎么还会坐在今天这把椅子上?说起这把椅子,贝重浩又感慨起来。两年前,主管意识形态的市委副书记把他找去,就在康平路市委大院的一幢小楼里,和他谈了几乎一个下午。副书记从中央《人民日报》《红旗》杂志“五评”、“六评”苏共中央公开信文章谈起,说起当前反修防修的紧迫性。P2-P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