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
转眼之间,就成了老男人。
第一次接触“老男人”这个词汇,是90年代首赴日本。夜晚,朋友陪我在东京街头闲逛,有一风景格外引人注目:三五成群的日本男人,其中以头发花白的为主,西服革履,在不同的酒馆出出进进,尽管醉眼惺忪、舌头发硬,可还是喝了这家再进另一家。朋友鄙视地说:这些老杂毛(日本老男人从不染发,不像中国老男人喜欢老黄瓜刷绿漆,这一点还算流于自然),大多是公司的中高级职员,属于中产以上阶层,兜里有些钱,喝一次酒至少要三千日圆,还能够承受,况且子女都长大成人了,老婆也人老珠黄了,回家无聊,所以每周至少要喝上这么几次。而且老杂毛们除了喝酒,另一爱好是所谓“援交”,就是与上高中或大学的小女孩结成对子,每月花上几十万日圆供其买手机、化妆品、衣服什么的,形成典型的周瑜打黄盖的“老少配”,而且是经常更换。当时,我刚从美国回来,觉得在资本主义的大本营也没有看到如此多的变态老杂毛,实在很新鲜。于是,日本——老男人——老杂毛——变态,这一线性联系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后来听其他朋友讲,其实日本变态老男人依旧是少数,多数人还是老实巴交的。
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已经是老男人了,是采购时小贩一口一个“大爷”或“老师傅”,那时我才40多岁。谁让咱们长相老呢?心安理得接受了这个称呼后,有点儿受不了的是一进百货商店,推销化妆品(大商场都是一楼卖这些玩意)的小姑娘见了我就说:买××吧,专治眼袋!过了些年,大概是看到我的眼袋皱纹已经无可救药,所以即使我耷拉着一双大眼袋跟老婆或女儿在化妆品柜台外堂而皇之地走来走去,也再无人理睬啦。
我成了老男人,周围的发小儿、老同学、老客户、老关系也跟着我一起进了这个行列。通过分析观察,我觉得老男人大概有以下特点:
年龄应在五十至六十之间。四五十岁者,还可以称为不惑的中年人;六十至八九十岁的,则应尊称为老爷爷。
正常情况下,应该没有退休,不少是有头有脸的成功人士,处于事业的巅峰。依据“物极必反,冬夏也;至极必危,摞棋子也”的道理,他们也处在走下坡的状态,而且是无可奈何的加速度的下坡。
身体状况也如同事业,盛极而衰。眼花(与花心无关),起肚(消化功能比较差所致),发白(即老杂毛,甚者不仅杂毛而且秃顶,主要是气血不足所致),皮懈(如眼袋皱纹鸡皮等等),齿松(老掉牙的开端),步缓(老头儿的重要标志),三高(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因人而异,可能只占其一,但三低者几乎没有),尿频(前列腺有肥大趋势),失忆(往往记远不记近),失眠(每天五六个小时的睡眠)等等,甚至潜伏着恶性肿瘤、心脑血管堵塞等等绝症。
心理状态趋于两个极端:要么极端稳定,正面人物是老成世故,反面人物则老奸巨猾(往好了说是老谋深算),轻易不表态不动声色;要么就是大起大落,烦躁不安,暴跳如雷,动不动就口若悬河,喜怒溢于言表(可能是与更年期来临有关)。当然,也有中间状态,两者兼而有之,但毕竟仍然是偏重于一端。
无论什么样的心理状态,老男人一般都趋向于很固执,刚愎自用,自以为是。这可能与其经验和地位有关。盐吃的比年轻人多,又有见多识广的阅历,当然会产生居高临下的感觉;假如再负点什么责任,有个“长”啊、“总”啊之类的头衔,那么就更是助长了骄横之气。有钱有权有势者,向来与谦卑两字没缘分。但如果遇到了上司或利益攸关者,这些骄横跋扈的老男人也会立刻变得唯唯诺诺。须指出的是:身段很软不表明他们内心平和谦虚,只不过是处世老道罢了。
衣着打扮正规趋同。担任各级官吏的老男人,服装的样板是向中央首长看齐。白衬衫是一定要穿的,热天短袖,凉天长袖。正式场合基本着装是藏青色西服,各色领带,黑色皮鞋。非正式场合,则是藏青色夹克、休闲裤。头发必须染黑,一丝不苟,油光锃亮。不能留胡子,不能戴佛珠项链戒指之类的饰物。当老板的要随意多了,西服和夹克的颜色趋于多样化,花格衬衫、各种T恤也很常见,可以戴戒指、佛珠、金项链等等。
由于处于“老之已至”(而不是“老之将至”),所以老男人很清楚好日子屈指可数。现今五六十岁的人,绝大多数是苦孩子出身,生在草创的50年代,长在物资匮乏、动荡不安的60和70年代,或插过队,或当过兵,或当过工人,但共同的特点都是“文革”造过反,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连贯的正规教育,缺少礼仪、文化修养,少数幸运者以小学或初中文化当过工农兵学员,或是经简单考试成为77、78级大学生。在人生起步和发展阶段,大家一律都是穷光蛋,而且观念陈旧,心理比较压抑,但他们的最大优点是敢打敢拼、吃苦耐劳。经过奋斗而真正获得成功、名利双收者,也是四十开外接近知天命之年了。他们深知成功之不易,也渴望及时抓住剩余无几的好时光,弥补年轻时虚度和损失,否则,真到了挂冠回家无权无势或疾病缠身力不从心的那一天,可就要“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了。贪官多出在这一年龄段,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号称“五九现象”,而且特点是出身越穷越苦,往往也就越贪婪;还有一句“男人有钱就变坏”的经典格言,也适用于老男人,尤其适用于那些年轻时特别听话、非常压抑、十分正经、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暴发户式的老男人。尽管他们中很多人拒绝学习使用电脑,不会打字,不会上网,但学习日本老杂毛搞中国式的“援交”却很在行,或“包二奶”、“买处”、结交中小学女生,或花天酒地,吃喝嫖赌等等,很丢人现眼。但是,多数老男人还是能循规蹈矩地去享受生活,特别是那些年轻时就是不良少年的老男人,到了这把年纪,大多已经是见多识广,浪子回头了。其中经济实力强的,除了仍做事业外,旅游、收藏、健身、沙龙往往是其最爱;实力差的,则经营家庭,采购、做饭、烹饪、逗孙子,享受天伦之乐。
总之,人在老年,活法儿很多。关键是在“老之已至”时,就应该建立起可以延续余生的社交圈和朋友圈,养成可以让余生健康快乐轻松坦然的生活方式和兴趣爱好。我不反对爱财,因为“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干干净净的正道钱,花着也会舒心愉悦坦然。我也不反对好色,因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不影响家庭稳定的前提下,有几个无利益相关的红颜知己,无可厚非,会起到延年益寿的作用,但不必不顾脸面、厚颜无耻地或去搜刮民财、贪得无厌,或是变态地沉迷于吃喝嫖赌。
人老当自爱,虽不必矫情地说什么老当益壮、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但总应该不当老杂毛或老没正经的。
P109-112
这本小书在我的朋友权绍伟、王爱华,特别是中国戏剧出版社社长樊国宾的支持和帮助下,中国戏剧出版社决定予以出版。尽管都说朋友之间不言谢,衷心的致谢还是非常必要的。
积沙成丘。几年来不经意所写的一些自娱自乐的流沙般的小文,居然堆积成了一个小丘,有了成书的可能。原本不想面世,因为毕竟不是经过系统深思熟虑后的东西,拉拉杂杂,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以至于责任编辑钱丽多次想要对目录贴上标签,却很难达到分类处理的目的。看到她如此费心尽力,我很惭愧,让其不要再做无谓努力,索性就保持无系统、不分类的原生态,还不至于破绽百出让人笑掉大牙。至于各篇小文的内容,虽不是催人奋进的主旋律,但没有任何格调低下、媚俗取巧的问题,又不牵扯到什么个人隐私,只能是有益无害,让朋友们读后或许能够得到些许乐趣和感悟,所以对于出版此书我既不是很兴奋,也没有丝毫忐忑。
人生如戏。本书的小文大多与人生有关,是从自身出发而得到的类似一孔之见的所谓感悟,所以书的内容虽与戏剧毫无关系,但从广义讲,在戏剧出版社名下出版,按照业内行话讲,倒也不属于“超范围”出书。
人生如战场。我们一代又一代的人,如同战场上的军队被编为第一梯队、第二梯队、第三梯队……所不同的是梯队是按辈分年龄组成的。第一梯队打光了,就轮到了第二梯队,然后是第三,第四,等等,如此往复,生生不息。当前面还有梯队做生死厮杀和冲锋之时,后面的梯队越往后则越缺乏人生的危机感和紧迫感,以为未来的路还很长,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供消费。只有等到自己被推到前线时,才会真正体会到“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的深刻内涵。我也不例外。年事已高的父母在世时,自己对于人生和生死的问题思之甚少,总觉得不必多虑。然而,经历了数年为他们求医看病、养老送终的揪心的历程后,才突然发现,前面再无可供掩护的梯队,自己已身处一线。在这个过程中,不能说做到了大彻大悟,至少可以说对很多事情已经想开了。能够将这些“想开了”的东西成文,乃至于成书,我不能不发自内心地感激和怀念前面的梯队——我故去的父母。
当然,人不能免俗,在此,也必须感谢自己的妻子,没有她的鼓励和支持,这本书面世也是不可能的。
感谢了所有应该感谢的人,最后,也得给自己来点儿自我鼓励和表扬了。当了二十多年出版人,已经有了某种职业病。一看书,往往看不懂,因为自觉不自觉地就在查找错别字和病句,挑版式设计、封面设计、定价等等方面的瑕疵,以至于忘了看书的宗旨。自己动笔写东西,方知原创的内容其本身要远远高于形式。况且经常动笔,可以起到锻炼脑力、圆润文笔的作用,益处多多。受此启发,想到自己是学历史专业出身,不能荒废了十年寒窗的积累,所以自今年,我开始在业余时间动笔,想要以通俗有趣的方式,将秦始皇到汉武帝曾孙汉宣帝的二百年间的帝王家事撰写成书,目前,书稿已大体成形,希望经过若干次打磨之后,能够面世并得到读者的认可。
2011年11月于北京
码字的乐趣
码字一词,出自王朔。他人比较痞,明明是在写作,偏偏说是码字。码是一个接一个往上摆放的意思,有种做游戏的感觉,特别是有了电脑以后,击打键盘的声音很有点儿像码放东西的动静,码字就是写作的形象生动的代名词了,把字按照不同的排列组合码放在一起,自然就成了不同意思的句子、文章或小说。以游戏的心态去写东西,不大容易出现一本正经的八股文,别人读起来会觉得轻松有趣。有趣很重要,王小波有个观点我特别赞成,就是人要活得有趣,文章和书也要写得有趣。二王基本上是同时代的文坛奇才,想法也是不谋而合。
由于工作的关系,我也得和电脑键盘经常打交道。我的行当是出版,虽属于和文字打交道,但与靠码字为生为乐趣的作家不同,是在他们码好字以后,再帮他们把字再顺溜一遍:哆嗦重复的地方,疙疙瘩瘩不通顺的地方就重新码放一下,属于垃圾或有不好气味的地方就索性将其丢弃……说句实话,如果没有好编辑,也就很难有好作品问世。作为编辑,可以一辈子为他人做嫁衣裳,不必会码字,但是也挺遗憾的:一世枉为文字匠了。为此,我也很喜欢在业余时间码码字,如同做做游戏。毕竟是科班出身,自己还真的不太怕码字。我口才不太好,说话语速比较慢(主要是脑子不太灵光,思维连贯性有问题),谈工作问题不大,侃大山则不能当主讲,但会插话点评、随声附和或提出问题,让侃客更有兴致;此外,不太会说娓娓动听的好听话(主要是习惯问题)。如果是与人交流,面对面谈话还凑合,嘴跟不上趟,可以借助点头摇头、呲牙咧嘴、皱眉微笑等等表情或是比比划划等肢体语言辅助交流,没话说了,就抽支烟,再绞尽脑汁想个话题。可如果让我煲电话,全凭一张嘴,立刻傻眼,只能简短谈事,无法多聊。所以电话公司肯定对我很有意见。每月办公室都要在局域网上公示一份全公司每部电话的费用清单,我的总是最少。这样一来,无形中给打电话多的人很大压力,所以效果和利用MSN考勤一样,不少人恨得牙根痒痒又无可奈何。呵呵,我也很得意,只是由于我不善于打电话,就使全公司话费却一直居低不上。不过这个经验不值得推广。
说着说着就有点儿跑题了。接着说正题。闲来无事,对着电脑码字,虽然是在自言自语,却很有动力。可以写写专业方面的读史札记,可以给朋友写个邮件笼络感情,也可以是自娱自乐的短文。不是为了赚钱,也就没有了养家糊口的压力;不是为了出版,更没有人等米下锅般地来催稿,轻松自在得很。平时想起一个题目,就可以信口开河,敲打键盘。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没有行文章法,没有为了凑字数而狗尾续貂。假如江郎才尽,就歇息静养,不必担心招致众人的嘲笑或期待,让自己陡增自卑的烦恼。假如忽然脑袋开窍,文思如泉涌,也好办,突击作业,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字码出来再说,也可能日后修改打磨,也可能放置一边,再也不看一眼。然而,一来二去,字越码越多,越码越有成就感。时常翻看一下以前写的一些东西,异常惊讶:不错的文章嘛!这是出自我的手笔吗?(前面已经说过,自己脑子不太灵光,记忆力当然就会常出问题)
码字如游戏,可以打发时间,舒缓心理压力,有益身心健康;码字如磨刀,可以去掉思想利剑上的锈斑,防止老年痴呆或其他的类似毛病。码了几年字,很有收获。
人活在世上,就要和其他人打交道。千人千面,长相各一;千人千心,想法也各有不同。静静站在一旁,看看繁华中事,也颇有乐趣。
俗世凡人种种,无论年老年幼,还是贫富贵贱,皆是红尘男女,在社会这个大舞台上扰攘喧嚣,奔向同一归宿。
人不能免俗,归宿也非可怕,可悲的是活得糊里糊涂。
须知凡人的俗世生活要经常发掘灵性智慧,不仅仅是娱人,更为了娱己。
人要活得有趣,文章和书也要写得有趣,可惜道理虽明白,做起来却很难。
若干年下来,时时有感而发,写得《说说性情中人》,但求能娱人娱己。
《说说性情中人》作者杨小光善于从小细节开始,发掘看似平凡无奇的显示和历史事件,给普通的题目赋予全新的概念。
很多人好自我标榜:我是性情中人!孰不知,性情中人的毛病大了。性情中人都不太理智,很感性,甚至敏感。处理朋友关系,感性固然很必要,像生死至交、交杯挚友就是非常感性的关系,然而,太感性又容易犯主观主义,识别不出好人坏蛋;或是忽左忽右忽冷忽热,让人无所适从……性情中人最引以自豪的是豪爽大度。其实不尽然。情绪大幅波动的本身就说明他们的豪爽大度并非一而贯之。他们钱多烧手时会很豪爽,囊中羞涩时可能会比阿巴公还要阿巴公……
杨小光编著的《说说性情中人》从生活中的点滴出发,阐释出生活中的真谛,让人明白生活中的大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