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身低微，却依靠自身才能成为世界文豪；他的父亲是个文盲，他却为英国文学留下了永不磨灭的文字；他贫困时从不气馁，他富有时也没有趾高气扬；他年轻时仓皇逃离家乡，年老时却衣锦还乡；他与妻子关系不是很好，却写下了许多动人的爱情篇章……他的种种经历，都值得我们细心阅读，因为从中我们能读出人生成功和生命价值的真谛。

彼得·艾克洛德深入地探索了莎士比亚的一生及其内心世界。从莎士比亚的出生地——英国小镇斯特拉特福，到16世纪古老繁华的伦敦，他仿佛置身于莎士比亚的时代，带着读者领略伦敦风情和戏剧世界的独特魅力。他沉醉于这个戏剧世界，似乎正与伊丽莎自时期的观众一道观看莎士比亚戏剧的酋场演出。

书中细致讲述了莎士比亚的戏剧表演与创作生涯，以及他与资助人和同行们的交往。同时，书中还生动地描绘了莎士比亚时代的社会百态，以详实丰富的细节让读者身临其境。

本书既没有学术派的腔调，也没有说教式的分析，而是充满了彼得·艾克洛德招牌式的率真和富于想像力的文字，并由此呈现出莎士比亚波澜起伏的艺术人生。

致谢

作者序

第一卷 埃文河衅的斯特拉特福

 第一章 “一个星斗满天的黎明，我出生了”

 第二章 “她是我生命的精华”

 第三章 “您爱观画吗”

 第四章 “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整个的世界”

 第五章 “告诉我，谁生下了你”

 第六章 “聪慧的母亲不会生出无知的儿子”

 第七章 “可是这样才是上流社会”

 第八章 “我就像是一根芒刺一样，钉住了人不肯放松”

 第九章 “这个漂亮小伙子会为我们国家造福”

 第十章 “您在那里看见什么了”

 第十一章 “我努力追忆往事”

 第十二章 “名词和动词，多么令人讨厌啊”

 第十三章 “那可不大好”

 第十四章 “一样轻狂，一样风流活泼的性情”

 第十五章 “您有什么吩咐，鄙人总是愿意竭力效劳”

 第十六章 “在我了解自己之前，不要试图了解我”

 第十七章 “我能够在大白天看清一座教堂”

第二卷 女王臣民剧团

 第十八章 “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要和你同床共枕”

 第十九章 “我的人生之路”

第三卷 斯特兰奇爵士属下剧团

 第二十章 “明天，向伦敦出发”

 第二十一章 “我可以从这激变的时世学会如何迅速行动”

 第二十二章 “在一座热闹的城市里，这种不算人的人多着呢”

 第二十三章 “先生，我一定尽力报答您的垂爱”

 第二十四章 “我不甘落后，我一定要在命运的舞台上扮演我自己的角色”

 第二十五章 “他们就像在戏园子里瞧热闹一般指手画脚”

 第二十六章 “停止这场唇舌的交锋”

 第二十七章 “我年轻识浅”

 第二十八章 “我看您完全被感情所支配了”

 第二十九章 “今天哪有不胜之理”

 第三十章 “好凄惨的景象啊”

 第三十一章 “我不会再停下脚步了”

第四卷 彭布鲁克伯爵属下剧团

 第三十二章 “喜悦的群众表露出心灵眩惑的神情”

 第三十三章 “一班戏子”

 第三十四章 “他们认为您最好听听戏开开心”

 第三十五章 “一个伟大的灵魂去了！我曾经盼望他死”

 第三十六章 “他的脑袋里收藏着取之不尽的古怪词句”

第五卷 宫内大臣剧团

 第三十七章 “走还是留，由你来决定”

 第三十八章 “我们，是少数几个人，幸运的少数几个人，我们，是一支兄弟的队伍”

 第三十九章 “上帝啊！你真是变了样子啦”

 第四十章 “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让你大饱耳福”

 第四十一章 “像迷人的音乐一样使人沉醉”

 第四十二章 “让世界充满言辞”

 第四十三章 “看！他们彼此靠拢了，互相拥抱了，正像在接吻”

 第四十四章 “什么狂热的情绪鼓动着您”

 第四十五章 “把上身斜靠在臂肘上，我要这样开始”

 第四十六章 “那样谐美的喧声，那样悦耳的雷鸣”

 第四十七章 “我知道您在生气”

 第四十八章 “在这风雨飘摇、国家多变故的时候，我们惊魂初定”

 第四十九章 “不，不，不，这是我亲生的独子呀”

 第五十章 “你是谁？一位绅士”

 第五十一章 “他所亲近的都是那些不学无术的浅薄之徒”

 第五十二章 “你有没有把那本猜谜的书带来”

 第五十三章 “你想要探出我内心的秘密”

 第五十四章 “总而言之，一切都美满和幸福”

第六卷 新坊

 第五十五章 “由此可见，我的家庭是一个体面的家庭”

 第五十六章 “海盗们把抢来的财富尽情挥霍”

 第五十七章 “请您不要再说下去了”

 第五十八章 “一位赤心正直的绅士”

第七卷 环球剧院

 第五十九章 “这条妙计，选得很好，运用得也好”

 第六十章 “你知道我的住处，给我买些纸笔”

 第六十一章 “这个广大的世界舞台”

 第六十二章 “那么，快奏起号角”

 第六十三章 “你这句话才真说中了我们的本意”

 第六十四章 “你看，这些发了昏的群众都在指手画脚”

 第六十五章 “我们已经踏进了妖境”

 第六十六章 “好巧妙的辞锋”

 第六十七章 “两人的嘴都够厉害，堪称旗鼓相当”

 第六十八章 “这交战双方，时而此方得利，时而彼方领先”

 第六十九章 “我要向黑夜借点时间”

 第七十章 “嘿！我熟悉他们的心理”

 第七十一章 “所以，你幸存了下来”

 第七十二章 “他说，我的朋友在等我”

 第七十三章 “阁下，这只是戏剧而已”

第八卷 国王供奉剧团

 第七十四章 “他简直像个呆子”

 第七十五章 “不过如今情形不同啦”

 第七十六章 “我可以向你们讲述一段质朴无华的故事”

 第七十七章 “怎么了，你这话里有什么意思”

 第七十八章 “时势所迫”

 第七十九章 “哦，你走远了”

 第八十章 “我的生命有点意义”

 第八十一章 “又奏起这个调子来了，它有一种渐渐消沉下去的节奏”

第九章 “黑衣修道士”剧院

 第八十二章 “就像剧院里观众的眼光”

 第八十三章 “我的悲痛已渐渐远去”

 第八十四章 “旧作品的美丽光辉”

 第八十五章 “生生死死的哑谜”

 第八十六章 “我从前看见别人为了女人发痴，总是讥笑他们，想不到我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第八十七章 “让时间安排一切吧，我就言止于此”

 第八十八章 “您不该这样对待我”

 第八十九章 “我必须承认我自己已经上了年纪”

 第九十章 “天道的车轮向我滚来”

 第九十一章 “倾听你一生中的经历”

第四章 “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整个的世界”

莎士比亚出生时，伊丽莎白一世已经在位5年。当时的英国正处于剧烈的转型期，莎士比亚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位女王极具个人色彩、铁腕的统治期间度过的。国家(以及王位)的稳定一直是伊丽莎白一世的首要考量，因此她竭尽自己的机智才华，凭借铁腕手段确保对国家和权力的控制，努力遏制可能导致社会动荡的苗头，同时远离他国之间的纷争。她最不愿意看到混乱的局面，除非万不得已，她一般不会贸然发动战争。历来一位未婚的女王很容易导致一个不稳定的政治，而且伊丽莎白在宫中还有好几个“她青眼有加的人”，这些人围绕权力不断进行明争暗斗，不过伊丽莎白还是成功地一一挫败了所有企图篡夺王位的阴谋。在她小心翼翼而又不乏果断的统治下，英国的国势日渐强盛。在这段时期，探险和贸易活动达到一个巅峰，文学方面也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如今，人们常常把这个时代称做“莎士比亚时代”。然而没有任何证据显示，莎士比亚本人是否喜欢或者敬仰伊丽莎白，小时候的莎士比亚一直生活在一个与处于政治漩涡中心的伦敦截然不同的世界。

斯特拉特福地处埃文河北岸，这一带树木成荫，分布着许多果园、菜地和花园。埃文河是当地人最熟悉的一道风景，每当夏天或者冬天洪水暴发时，每条街道上的人们都可以听到它的吼声。有记载称，当“埃文河醒来时”，想要过河的人将“面临生命中的一个巨大危险”。1588年夏天，埃文河曾经持续8小时，以每小时3英尺的速度上涨。当地声名显赫的贵族休·克劳普顿爵士捐资在河上修建了一座石桥，一直到今天还在使用。但是关于泛滥的埃文河，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纪念形式。莎士比亚在创作中经常借用这条河的现象，频率之高是所有伊丽莎白时代的剧作家不能比肩的；在他的全部作品中，借用埃文河各种现象的河水描写总共有59处，其中26处是描述洪水暴发的情景。(注1)埃文河已经融入了他的想象世界。在莎士比亚的长诗《鲁克丽丝受辱记》中，有一处奇特的水文现象描写：水面上一个的漩涡被洪流带着前行一段距离后，突然腾跃回旋；而这一独特景象，当人们站在斯特拉特福那座石桥(注2)的第18个桥洞上方时，就可以看见。

石桥的一端经由一条石子铺成的堤道，与横穿小镇中心的桥街相接。镇内有六七条类似桥街的主要大街，它们互相纵横交错，街上总共分布着217座房子，居住着200多户人家。据估计，到16世纪末，斯特拉特福的总人口大约为1900人。这些大街仍然沿用中世纪以来的名字，如“绵羊街”、“木材街”以及“磨坊巷”等。“罗瑟街”是以当地特产罗瑟牛命名的，当年这里有一个这种家畜的交易市场。街道两旁的居民房大多数是在15世纪建造的，采用密闭木框架的建筑方式，搭建木框架用的木材是伐自附近森林的粗大橡木，每个框架里填砌着木条和泥灰，形成房屋的外墙。地基用的是青石，采自附近的威尔姆科特村；屋顶以茅草铺盖；窗户没有玻璃，而是安装着粗粗的木窗条。无论从哪方面看，当地的房屋都极具天然、淳朴的独特风貌。

小镇的水资源十分丰富，境内有多条小溪流经；各条街道附近散布着水井、池塘和污水池。与莎士比亚家隔着两栋房子的是一个铁匠铺，日常用水取自附近一条名叫梅尔的小溪。莎士比亚一生中从来没有远离过水的声音。斯特拉特福的街道就纯粹的宽度而言是比较宽的，足以供两辆四轮马车并排行驶，但是在各种污秽物、排水沟以及泥巴围墙的侵占下，它们的宽度大大缩水。街道只在两边铺着鹅卵石，于是整条街就成了一道凹槽，什么污水污物都会汇集到路中央。街旁有些地段没有建房，是大片的荒地，面积不断扩大，也逐渐侵蚀着街道，让街道变得路不像路、街不像街。

按规定，猪、鹅以及鸭子是不允许在大街上随意游荡的，不过这些畜生一特别是猪一的身影在小镇里却随处可见，因为每条街上都搭建有猪圈以及鸡鸭圈。用那时候人们的话说，小镇上有许多“相当漂亮的房子”；另外还有穷人和佃农们住的小茅屋、储藏玉米的茅草顶粮仓以及破败的荒宅。小镇各处立有十字形指路牌；镇上有一个示众台和鞭刑柱，用以惩罚那些冒犯了小镇管理者(莎士比亚的父亲也是其中之一)权威的人；小镇还有座监狱，里面有各种刑具，如“老虎笼”、浸水椅等，这些东西可没有都铎王朝时的那种田园牧歌式的诗情画意。斯特拉特福的雕刻绘画作品一主要出现在磨坊、市场、教堂以及小礼拜堂等建筑物上一勾画了一个安静恬淡的世界，商人、农民以及手艺人就是其中的主体。一些最早的图画显示，初期的小镇大街就已经十分宽阔，但两旁几乎没有人家，呈现出一种神秘的肃穆气氛。这样的生活绝不会让人产生压抑和嘈杂混乱的感觉，然而莎士比亚出生后，小镇渐渐有了喧闹的气象。

每一个行业都有各自的专属地盘。猪街出售生猪，教堂路贩卖马匹，罗瑟市场里设有皮货摊，玉米街上有盐商和糖商。在桥街可以找到五金店和杂货店，而在中街尽头可以看见肉铺。小镇还有好几个玉米市场、家畜市场和服装市场。当莎士比亚后来返回斯特拉特福时，他家前门外的怀特大街上还出现了一个黄油和奶酪市场。

清晨4点钟，小镇从梦乡中醒来；到了5点钟时，街道上的人开始渐渐多起来。做买卖的和靠力气吃饭的人一般在8点钟吃早饭，正午时分吃中饭；到了晚上7点，工作了14小时的他们就收工或收摊了。1563年颁布的《手工业法》规定，劳动者在午饭后可以有一小时的休息时间。当时除了一些宗教节日，劳动者没有其他假期。

斯特拉特福的许多行业都是代代传承的。1570年到1630年的一次职业调查显示，小镇有23名屠户、20名纺织工、16名鞋匠、15名面包师以及15名木匠，(注3)这些都是小镇“最古老”的行业。镇上有些人，比如莎士比亚的父亲，同时从事着好几份营生。约翰·莎士比亚的主业是贩卖手套(小镇共有23名手套商)，另外还贩卖羊毛、放债以及酿造啤酒。淡色啤酒(较一般啤酒含更多的酒精)是斯特拉特福的一大特产，全镇不少于67户人家从事酿造或者贩卖这种啤酒的行业。(注4)

然而，农业是整个小镇经济的重中之重，是支撑上述行业的基础。每年2月耙地、播种，3月间苗，6月割晒牧草，8月收麦，9月打麦，11月宰猪。这里盛产马、羊、猪、牛以及蜜蜂；耕地、休闲地、草地和牧场一片接着一片。在《亨利四世》第二部中，一位仆人这样问法官：“阁下，我们又要在这块地里种麦子吗？”法官答道：“种点红麦吧，道伊。”莎士比亚显然对土地十分了解。

1549年，伍斯特主教被迫把斯特拉特福的管理权移交给沃里克郡伯爵约翰·杜德雷；就这样，小镇的管理被世俗化了。1553年，镇政府成立，一些圣十字架互助协会的原管理人员成了镇参事；在这14名参事中，要选出一位镇长。另外他们还要挑选14名民众代表，这些人一起组成小镇管理委员会。

小镇管理委员会成员开会的地点就在圣十字架互助协会的小教堂旁边的会馆里，他们的职责包括监管桥梁维护、学校以及小教堂的运作。这些曾经属于协会的房产现在充作委员会征收各种税费的场所。有许多人为教会权威的瓦解感到惋惜、遗憾。尽管如此，小镇管理委员会的成立标志着当地治理的一个显著进步。镇长和一位被推选出来的参事担任“太平绅士”，取代原先的教会法庭，负责当地治安。小镇还有两位征费官以及4名治安警察，全部是从这个由在小镇上享有一定声望的人组成的委员会委员当中产生的。莎士比亚的父亲在小镇上一度十分风光。这个时期的斯特拉特福成了莎士比亚童年记忆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斯特拉特福一直以来保存下来的颈手枷、拘留所和浸水椅等，有理由让人们相信，小镇的日常生活受到完全监管。如今，人们习惯性地把伊丽莎白一世时代的英国描述为一个“警察国度”，其实这种说法并不准确。那时的英国是处于一种家长式的严格统治下，换句话说，中世纪的统治方式当时仍然在英国大行其道。社会等级观念极其强烈，拥有土地的人同时拥有特权。莎士比亚本人也忠实地遵守着这些规则。那个时候，特权观念和攀附权贵的思想深入人心，普通人必须循规蹈矩，因为地方法官的监管十分严格。要是有人对政府官员出言不逊，或者不遵守政府规定，他／她就会被戴上颈手枷，在拘留所里关上三天三夜。没有地方行政长官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私自留宿陌生人。晚上9点钟以后，仆人或者学徒就不能离开主人家。除了一些特定场合之外，不允许打闹嬉戏。在星期天，人们应该戴上羊皮帽，每个月必须至少上一次教堂。在斯特拉特福，保护个人隐私是一种奢望；每个人相互之间都知根知底，一旦某个家庭出现了婚姻问题或者家庭问题，立刻就会成为邻居们口中的飞短流长。如今广为人接受的“私人空间”概念在当年的小镇根本就不存在，许多人相信，“个人隐私”这个概念是莎士比亚在其戏剧中的首创，因为他敏锐地意识到了自己家乡在这方面的缺失。

现在人们普遍认为，小镇的状况和面貌在莎士比亚的有生之年没有发生什么改变，直到19世纪才有了些许实质性的变化，其实这种观点并不正确。在当时，英国各地的农业生产方式不断发生变革，引发了不少社会问题，同时造成社会动荡；特别是“圈地运动”和畜牧业集约化，把大量农民从土地上赶走。小镇的大街小巷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游民和失去土地的农民。1601年，斯特拉特福的管理者们把七百多名穷人召集起来向他们发表讲话，而在这些穷人当中，有很一大部分是来自周围农村的无地农民。贫民的不断迁入让原先潜在的社会紧张冲突逐渐浮上表面。1590年至1620年期间，小镇法庭审理的“严重冒犯官员”的案件数量飞速上升。(注5)

无地农民和无业游民的不断增加，让社会贫困问题进一步恶化。穷人的生活变得越来越难以为继，而当时这个问题似乎根本找不到解决方法。那段时期的物价不断上涨，1586年，1磅白糖的价格是1先令4便士；到了1612年，白糖的价格上涨到每磅2先令2便士。1574年，1夸脱大麦的售价是13先令3便士，但是到了16世纪90年代中期，这个售价上升到1英镑6先令8便士。此外，人口的增长使得劳动者的工资收入出现下降，1570年，一个泥瓦匠的日工资是1先令1便士，但是30年后，尽管这期间物价一直在急剧上涨，一个泥瓦匠一天的收入却减少到只有1先令。1594年后连续4年小镇的农作物收成都很差，这让穷人的境况雪上加霜。1596年下半年到1597年年初期间，许多斯特拉特福人死于营养不良。那是个遍地饥荒的年代，在《科利奥兰纳斯》中，一些市民“为了面包”发动暴动，这个情节并非完全凭空杜撰，而是有其历史依据的。

然而，当穷人们连基本生活都不能保障，甚至境况更糟的时候，自耕农和地主们却越来越富有。随着人口不断增长，对生活必需品，特别是羊毛的需求越来越大，因而刺激了大规模土地投机活动的出现。这是一条轻松赚大钱的捷径，莎士比亚本人也投身其中，而且收获颇丰，实际上，他可以算是此次经济转型时期的大赢家之一；而事实证明，这次经济转型对于在生活底层苦苦挣扎的穷人来说简直是一次灾难。莎士比亚对这种情形安之若素，穷人们的境况没有让他感到不安，他照样一如既往地利用自己的天分，精明地安排各种商业投资；同时，他也把这种天分运用在自己的戏剧事业中。不过，莎士比亚一直在关注身边发生的一切。

不管怎样，新经济的本质特征变得越来越脉络清晰，莎士比亚对中世纪到近代早期英国的变化作了不少描绘，迄今为止，学者们对此已经进行了大量研究。当“忠诚”和“权威”等传统观念被推翻时，当施恩于人和知恩图报之间的古老联系被切断时，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莎士比亚在叙述李尔王与高纳里尔和里根、邓肯与麦克白的故事时给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优雅的传统文化和当时的流行文化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大，莎士比亚可能是最后一位在这两种文化之间游刃有余的英国戏剧家。

P12-17

最早出版的莎士比亚戏剧集采用的是四开本和对开本的形式。正如它们的名称所意味的那样，四开本作品是在戏剧首演几年后出版发行的小版本剧本。一些比较受欢迎的莎士比亚戏剧以四开本的形式重版了很多次，而有些戏剧却从未出版过。在莎士比亚的有生之年，约有一半的作品以四开本的形式出版，其中不乏优秀的版本，当然也有不少拙劣或无关紧要的版本。“优秀四开本”与“拙劣四开本”之间有一定的分界线，尽管后者通常被称为“问题四开本”，因为文本研究学者们至今还不能明确它们的身份和来源。不过，第一对开本的莎士比亚戏剧集与四开本作品是截然不同的产物。莎士比亚逝世后，与他共事的演员约翰·赫明斯和亨利·考德尔汇编了这部作品集，作为莎士比亚作品的纪念版。第一对开本于1623年首次出版，300多年时间里，它一直是莎士比亚真作的权威版。

值得一提的还有最早出现的莎士比亚传记。莎士比亚尚在人世时就有众多出版物提及过他，但没有关于他的戏剧作品的正式描述或评价。本·琼森在《木材，或关于人与物的发现》(1641)中简短地评价过莎士比亚的创作，约翰·奥布里也对他的创作作过一些评论，但这些评论在奥布里的有生之年没能出版。第一部推广的莎士比亚传记是尼古拉斯·罗为出版商杰可布·汤生印行的《莎士比亚剧集》写的序文“生命”，这篇文章引起了18世纪古文物研究者和学者塞缪尔·艾尔兰德和埃德蒙·马隆的种种猜度。爱德华·多顿的《论莎士比亚之思想与艺术》(1875年首次出版发行)引发了19世纪中期至后期的莎士比亚传记热，自此以后，这股热潮的魅力没有丝毫衰减。

在最好的情况下，莎士比亚的传记作者们像伟大的爵士音乐家一般，能从旧的爵士标准曲中取出几个音符，将它们编织成炫目的传闻主题变奏；而在最坏的情况下，他们拼凑稗闻野史，将猜想和传闻叠成一座摇摇欲坠的纸牌房子。彼得·艾克洛德不但能和最好的音乐家们一起演奏，还担负起了给这些旧的事实增加些值得一听的，属于他自己风格的全新主题和变奏的任务。

——《出版商周刊》

彼得·艾克洛德将注意力集中于这位诗人作为一名极有才能的剧场经营者的一面，而并非只是热切地赞美他的复杂天才。他将莎士比亚的生平故事置于英国戏剧史以及伊丽莎白时代剧院的迷人世界中，让莎士比亚呈现为一个动人的、几乎是现代人的形象；充满幽默感，热心于社会名望，并谨慎遵循着娱乐业的流行趋向。

——《图书馆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