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盖福特为卢西安·弗洛伊德(Lucian Freud，全书简称弗洛伊德)的两幅肖像画做模特的时间有一年半之长，两幅画中，一幅是油画，另外一幅是版画。本书《蓝围巾男人》是根据这段时间内的日记而写成的。有些谈话内容和具体事项被略过了，也有一些地方作者在回忆和重叙自己五年前的想法时强调了某些重点。为了叙述的流畅性，作者对某些谈话或事情发生的时间和顺序作了少许调整，但是整本书基本上是按照在工作室里做模特时事情和交谈发生的顺序而写的。

卢西安·弗洛伊德(Lucian Freud，全书简称弗洛伊德)的肖像画《蓝围巾男人》是以马丁·盖福特(Martin Gayford，全书简称盖福特)为模特的。盖福特在同名书里以自己参与该画整个创作过程的经历，从模特的角度讲述了该肖像画诞生的经过。该书《蓝围巾男人》的主题是前所未有的：它写出了一个人在为一位杰出的艺术家做模特时一点一滴的感受，也写出了大师是怎样将一个人坐在那里的真情实景转变成一件艺术品的。

弗洛伊德是我们这个时代公认的最伟大的肖像画大师，他用了七个月的时间，以艺术评论家盖福特为模特画了一幅肖像画《蓝围巾男人》。弗洛伊德于1922年出生在德国柏林，1933年随家人移民英国。他非常注重于各种事物本身独具的特性，对画像里其他事物的关注程度甚至超过对画像主题——人物的关注。

这本书将读者带入了一个最私人和隐秘的场所——画家的工作室。通过书里记叙的日常交谈，读者可以从心理和技术两个方面看到弗洛伊德这位当代的艺术大师工作方式的内在核心，从而理解肖像画的确是通过两个人——画家和画中人面对面的交流所创作出来的一件艺术品。另外，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也在慢慢地建立起来，用弗洛伊德自己的话说，就是一笔一笔地画出了肖像。本书不是一部传记作品，而是一系列的特写：大师在工作，大师在饭店里与作者交谈，大师在出租车里及大师在自己的工作室里等等。本书中的主人公是与毕加索、贾科梅蒂及弗朗西斯·培根等大师为友的著名画家，本书的作者也是一位与乔治·奥威尔和W.H.奥登齐名的著名艺术评论家。

书中的诸多插图是弗洛伊德从20世纪40年代至今的作品，其中有一幅版画是画家在《蓝围巾男人》完成后又一次以盖福特为模特而创作的作品。书中许多大卫·道森拍摄的反映画家工作情景的珍贵照片是重印的。本书也引用了一些在画家和作家讨论中涉及到的其他大师的作品，如凡高和提香的作品。

本书语言轻松诙谐，充分展现了作家敏锐的观察力，是一本当代少见的独具本色、令人愉悦而又信息丰富的关于艺术作品的著作。

本书有64幅插图，其中158幅是彩色的。

2003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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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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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谢

中文版附录：一幅肖像的诞生(恺蒂)

按弗洛伊德的示意，我在一把稍矮的皮椅上坐下。“你觉得这样的姿势是否自然？”他问道，然后又说，“我尽量不让我的想法影响模特。”因为已经是深秋季节了，天气比较寒冷，我穿了一件花呢的外套，还围着一条宝蓝色的围巾。我向弗洛伊德建议说：“也许，我可以围着围巾替你做模特。”他同意了。但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很快就明白了在工作的过程中他的旨意就是法律。我原先想也许在坐着不动的时候可以看看书，就随身带了一本书去工作室。但是他看见后立即说：“不行。我不能允许你这样做，我已经看到了发生其他事情的可能性。”他一下子就认定了如果他允许我看书，以后我还会提出做其他事情的要求。

在我坐下以后，弗洛伊德用粉笔在地板画出了椅子四条腿的具体位置。这样做是为了保证以后我每一次来工作室给他当模特时，所坐的椅子可以放在完全相同的位置上，也就是要保证椅子相对于画架的角度和距离每次都完全相同，顶部的灯光照在模特身上的角度和亮度也要每次都一样。在我坐的椅子后面，弗洛伊德放置了一幅陈旧的黑色折叠幕布：作为我头部的背景。然后，他在靠工作室墙壁而放置的各种尺寸的画布之间挑选大小合适的。先拿起一块，因为上面有一个凹痕，就把它丢在一旁，边丢边自言自语地说这凹痕迟早会导致油彩剥落。然后，他从另一个角落捡起一块，并立即在上面用炭笔画了起来。

画肖像画的过程就这样开始了。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时间就会这样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地过去。暗晴的工作室里，我坐在笼罩着我的光线下开始了臼己的观察和冥想。

……

很久以来，我一直相信弗洛伊德是真正的大师，是我们这个时代最伟大的画家之一。有一次喝下午茶时碰到他，我就带着试探的心情对他说，如果他想画“我”的话，我可以抽出时间来。我当时的动机之一与其他肖像画的主角差不多，即想要有～幅标准的肖像画，以证实自己的存在。由于种种原因，那段时间里我情绪比较低落，而被著名的弗洛伊德当做主角来画一幅肖像画似乎是一个在不顺利的情形下摆脱坏心情、振奋精神的好办法。

另一个原因则是好奇心，想看看作为艺术品的肖像画是怎样被创作出来的。多年来我的思维、写作和讲演大多与艺术有关，去亲身经历一件艺术品的创作过程的想法很吸引我。当我试着提出给弗洛伊德当模特的建议时并没有奢望他会接受，我想他也许会礼貌地说一些不置可否的话，比如“啊，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也许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来做这件事”之类的话，但出人意料，他回答说：“下周你能不能抽一个傍晚的时间出来？”

在那之前，我已经认识弗洛伊德很久，差不多有十年的光景了。很多时候我们是作为朋友在一起，有时也以艺术评论家的身份对艺术家的他进行访谈。我和他一起吃过无数次饭，多次一起参观画展，一起欣赏爵士乐音乐会。我还多次拜访过他的工作室，观看新近完成或正在创作的作品。然而，这一次和以往不一样。我将不是去看作品，而是将“在”作品里，或者至少这是一个可能会“在”作品里的开始。

……

做模特的经历和感觉似乎介于深度冥想和在理发店里理发两者之间。集中注意力和保持警醒的感觉挺好，但没有任何其他需要做的事情，除了偶尔回应画家特定的要求，诸如“你不介意把头稍稍移动一点吧？”“你能把围巾往那边移动1英寸吗？它看起来有点太正式了”等等。彳丁的时候一丝不动地坐着似乎是一件令人尴尬的事情，整件事情涉及到模特的皮肤、肌肉、身体，还有就是我认为的——也许真有那么回事——“自我”。

我问弗洛伊德，为他做模特的时候可不可以说话，他回答说：“可以。”又说：“也许有时我的话会听起来像一个疯子。”实际上在整个画肖像画的过程中，弗洛伊德都是时而与我交谈，时而全神贯注在创作中的。在那些他全身心投入的时候，他不断地移动，其脚步极像舞蹈动作，往旁边跨一步，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然后于举炭笔在空中比比划划。他的炭笔是直立地拿在手上，随着他特有的转身动作，炭笔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形，转回到画布上画上一笔。在此过程中，他不时小声地自言自语：“不，不是那样的。”“是的，再多一点。”“稍微再……”有时他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隔一段时间，他会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团棉花在画面上擦去一两笔。有的时候他会往后退一大步，歪着脑袋端详整个画面。

弗洛伊德画肖像画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他于1922年12月出生在德国柏林。少年时代的他就向往以后要成为一名画家。他保存下来的油画作品最早可以追溯到20世纪30年代。那时，他的家人都已经牛活在英国。尽管他的职业乍涯到现在已经延续了60来年，但如果说他的画作仅仪是某一类优秀的传统画法的延续，或孩子是同时代的人生活和环境的写实，那绝对不是事实。准确地说是弗浴伊德以自己的作为和意愿，勇敢地复兴了人体肖像画，而且做得非常令人信服，而早在他很年轻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断言，肖像画已经过时了。

弗洛伊德的成名远远地晚于其他一些画家，比如马塞尔·杜尚(Marcel Duchamp)，他创造了在不断地发现中改变卜题而不是画出主题的绘画创作方式。而皮埃·蒙德里安(Piet Mondrian)、瓦西里·康定斯基(Wassily Kandinskyr)、杰克逊·波洛克(Iackson Pollock)和马克·罗斯科(Mark Rothko)等画家都远远地早于他就成名了。他生活在一个大众艺术(pop arc，亦称流行艺术——译者注)、光效应艺术(op art，亦称欧普艺术——译者注)、大地艺术、表演艺术和其他许多前卫艺术活动盛行的时代。

20世纪20年代在德国上小学时，学校专门教了学生按一定的方法自己系鞋带。80年之后他还记得此事，他说：“那时的我马上就想到我以后永远也不会用这样的方法来系自己的鞋带。”这完全是弗洛伊德个人的逆反心理。他承认，只要对他说你必须这样做就足以使他叛逆地采用不同的方法，或干脆不做。他不愿意循规蹈矩的个性，从不想用特定的方法系鞋带一直延伸到藐视某些艺术史上的伟大人物。很久以前，在回应关于他的画会是什么风格的问题时，除了“自然主义”，我能找到的更好或更确切的词竟是“不可能”或“不相干”，“后塞尚”或“后杜尚”(艺术评论家常常喜欢作出这样的划分)一类的词。弗洛伊德说：“我认为禁止做某件事情，或做某件事情几乎不合法这样一个事实，反而会挑旺人们千方百计地要去做这件事情的欲望。”

在我坐下后大约一小时，他突然坐倒在角落里的一堆旧帆布上，并问我是否想活动一下手脚。我趁机看了看在空白的帆布上刚刚开始出现的痕迹，弗洛伊德留在画面上的炭笔痕迹显示了他打算画的是一幅比真人还大的头部的特写。

我暗暗地想，给这样的画做模特会需要我每次坐着的时候都必须保持双腿交叉的坐姿吗？答案是肯定的。弗洛伊德说腿的位置和姿势会影响身体其他部位的重量和平衡。因此，以后的几十个，也许几百个小时我要保持同样的坐姿，将右腿架在左腿上，而不能反过来，把左腿架在右腿上。

P7-11

“弗洛伊德是最后一位唐吉珂德式的艺术大师。”

“他勤勤恳恳地写生、没完没了地写生，写生就是他的骄傲。”

——陈丹青

“阅读这本书，就像是和画家弗洛伊德，和批评家兼模特盖福特一起，进行了一场闭关修炼。”

——知名作家恺蒂

“这本书让我们知道了当代巨匠是如何绘画的。”

——著名出版人李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