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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诗歌战争死亡(茨维塔耶娃传)
分类 文学艺术-传记-传记
作者 (美)利莉·费勒
出版社 东方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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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由利莉·费勒编著的《诗歌战争死亡(茨维塔耶娃传)》全面佔有当时所能掌握的详细材料的基础上,简明扼要地介绍了俄国现代著名女诗人茨维塔耶娃的一生及其著作(俄国的茨维塔耶娃传均长达四五十万字);作者使用了精神分析法,阐释了诗人的诗歌和散文作品。考虑到我国目前尚未出版过一冊茨维塔耶娃传(无论是翻译还是自著),而茨维塔耶娃的诗又风行一时,本书对中国读者了解诗人,无疑有着很大的参考作用。在这部书中作者公佈了一些鲜为人知的有关茨维塔耶娃人生经历的材料。首次刻划了20世纪最神秘、最浪漫的女诗人的心理肖像。作者以大量材料为依据,探讨了诗人的精神世界和文化创作活动。作者在这部书中揭示了诗人生命和命运的悲剧因素等等。

内容推荐

《诗歌战争死亡(茨维塔耶娃传)》:玛丽娜·茨维塔耶娃终于被公认为这个世纪俄罗斯的大诗人之一。

她被誉为像帕斯捷尔纳克和里尔克那样的大诗人;安娜·阿赫玛托娃视之为竞争对手。她的作品历经波折才能刊出,她的一些重要作品仅在死后才能出版。最近二十年,茨维塔耶娃生活和著作的趣味,已日益受到她自己国家的重视。

她越来越多的作品被出版和迻译。她的赞赏者包括了约瑟夫·布罗茨基和苏珊·桑塔格。在巴黎,茨维塔耶娃的著作放满了书店的书架。在纽约和波士顿,克莱尔·布鲁姆向挤得密密簇簇的听众朗诵她的诗。在俄罗斯,茨维塔耶娃专家一茬接一茬,她的传记、书信和同时代人的回忆被广泛地阅读,她业已成为崇拜的对象。年老和年轻的游客前往她在莫斯科的故居,在墙上写下她的诗句,一如她从前做过的。

这个复活是怎样发生的?无疑是出自她的诗歌力量。

茨维塔耶娃强调她不属于自己的时代,诗人不属于一个时代,而属于所有时代,不属于一个国家,而属于所有国家。她歌唱爱的热情和对美好的远方的渴望,歌唱疏远和孤独。死亡永远与她在一起。

《诗歌战争死亡(茨维塔耶娃传)》由利莉·费勒编著。

目录

第一章 家庭与童年

第二章 成长:现实与幻想

第三章 青春,母亲去世

第四章 性的觉醒

第五章 幻灭

第六章 同性恋

第七章 在革命的阴影下

第八章 共产主义下的生活

第九章 热望与绝望

第十章 狂热和成长的年代

第十一章 新的诗歌声音和离别

第十二章 俄国人的柏林

第十三章 布拉格,创作的高峰

第十四章 大爱大苦

第十五章 顺从与生子

第十六章 巴黎,成功和新问题

第十七章 与里尔克和帕斯捷尔纳克通信

第十八章 螺旋形下降

第十九章 渐生孤独感

第二十章 凿穿底部

第二十一章 疏远与自我分析

第二十二章 贫困与自传性散文

第二十三章 离得更远

第二十四章 不幸的一年:1937

第二十五章 回苏联

第二十六章 战争疏散自杀

试读章节

第一章 家庭与童年

1887年1月,18岁的玛丽娅·亚历山德罗夫娜·梅因重读了她日记中记载的事件,两年前的这一事件令她陷入了绝望。

今天我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我,但我们没打招呼。真怪,有一段时间我们是如此的亲近,而现在像陌路人般擦肩而过。但真的,对于我他难道真是陌路人?不!不是陌路人!我爱他,因此对于我他不可能是陌路人。我常想,我心中对他的景慕业已殒灭。我清晰看见的痛苦一如我所亲历的,已高于人类的力量——我神经有一点错乱。

她与这个男人——家庭的朋友,被简称为谢尔盖·E——两人坐在她莫斯科的寓所里。

突然一阵前所未有的激情袭来,我拥抱了他并伏在他的胸前。我感到脸颊上爱的火热的亲吻,一瞬间,我浑忘了自我,整个世界在这一刻消逝了……以后我赧然一笑推开了他,全部血液涌到心脏里。姨妈因我脸色煞白而吃了一惊。然而我有如啜饮过天堂的琼浆,醺醺然十分怯意……吃过茶后,我坐在钢琴边开始演奏萧邦——我从不曾弹得这样好。我整个心灵倾注于这些旋律中。通过它们我在倾诉,而他边聆听边体味。

然而他交给她的信件却宣称当她还是个孩子时自己便已爱上了她,他作梦也不敢想她会爱他。他必须承认,尽管他爱过许多女人,但都不像他爱她那般深情。他与一个他曾败坏过名誉的女人结了婚,但结婚的翌日两人就离异了。这个年轻的女人希望给他以自由。他对玛丽娅的,爱有别于许多人。“他敢于希望她能理解他吗?”同一天晚上的日记续写道:

我不能写下……读他的信的感受。这很可怕。我躺在床上,用胳膊肘靠着,张大眼睛瞪着黑暗。脑袋在发烧,血液在太阳穴中直淌。心脏痛得厉害,令我担心不已。我颤抖着,仿佛在发烧。这没什么,这,没什么,只要不是发神经。我用手捂着脑袋,啜泣起来。我觉得自己崩溃了,苦恼的冷漠笼罩着我,仿佛安葬了喜爱的生命之后,一切已完结。事实上,昨天我埋葬了自己的幸福。

翌日她给他覆信:

如果您知道我是多么可怜该多好。饶恕其他人,不要这样对待他们,犹之您对待我;这是非常残酷的教训。您这样爱我,一如在我之前爱过和在我之后还将爱许多人,但我以前和将来都不会像爱您那样爱别人。您要知道,我不会记住您面带责备……虽然,这一切之后,我从您那儿获悉。我们不该再见面。对,到一个地方去——尽可能遥远,那儿您不认识别人,别人也不认识您,如果我太过痛苦,我不会告诉父亲。

第二天的音乐会上,她把信交给他,而他将一张新纸条放到她手里。“难道一切已失去,当我们这样相爱,内心的障碍就可以排除?”

对于她一切已失去。她下了决心,读过纸条后,哭了一个通宵。

这是痛苦的最后闪光。从这时起开始了长久而隐秘的不安,它成为我性格的一部分并整个改变了它。当我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和应该发生些什么后,我不再受痛苦和绝望的煎熬。我制服了自己。对,宣布与幸福断绝关系自有特别的乐趣。  它惟一的安慰——在牺牲品中。

为别人而活比为自己而活岂不更好?这就是幸福?简言之,幸福的人意指实现希望——难道这不可能吗?这幸福在哪儿?是谁拥有它?但所有人谈到某种幸福,等待它,寻找它,追求它。追求到什么?追求着任何地方都不存在,任何时候都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的什么度过一生。你终于向后回顾——什么?你为之受难和奋斗一生的幸福在哪儿?生活的结束解答了问题——这就是坟墓。活着有什么价值?当你冷冷一笑环顾左右,生命似乎是空虚和愚蠢的玩笑,痛苦而残酷。如果说什么时候可能有幸福,那只有童年,这就是为什么童年对我们而言像一个失去的天堂。

日记于1888年2月结束。三年里,在它的篇页中看到玛丽娅试图用音乐——舒曼、萧邦,用书——康德、海涅、屠格涅夫来填补自己的生活。她寻找着生命的意义:它躺在唐璜的欢乐里?应该奉行伊壁鸠鲁主义,抑或寻找宗教的信念?她不曾对这些道路加以挑选。她惟一的幸福——就是铭记着初恋。

尢论如何,我不会在生命中像我爱他般去爱别人;但我毕竟要感谢他,因为有了他我才记得自己的青年时代,虽然我以痛苦换来了爱情,但我仍然感受到这种感情的存在并且在以前不曾怀疑它。

十九岁时她在最后一页写道:

大家都对我说:你不该整天读书,应该做点什么更有益的事情……你要准备做妻子和妈妈,而不必读讲义和写论文。

三年后她嫁给了伊万·茨维塔耶夫,她父亲的鳏夫朋友,他有两个小孩。他四十五岁。她二十一岁。

玛丽娅·亚历山德罗夫娜——玛丽娜的母亲——童年时代很孤独。她的波兰贵族出身的妈妈,生下她惟一的孩子后,二十六岁便去世了。玛丽娅是父亲亚历山大·达尼诺维奇·梅因——来自波罗的海沿岸的有钱的德国裔地主和人称阿姨(乔)的瑞士家庭教师抚养大的,以后后者就嫁给了父亲。玛丽娅几乎不认识别的孩子,她用书本、传说和音乐打发着日子。青少年时期,她过得孤独而忧郁。她的钢琴弹得极好,教师们都鼓励她去开音乐会。然而,她善良而守旧的父亲不想女儿抛头露面,玛丽娅只好遵从父命放弃了专业。

我们前面已看到,玛丽娅在十七岁时遭到另一个残酷的打击:与自己惟一的爱分手。日记写得很清楚,她立刻决定分手,在她告诉父亲这件事之前,他禁止她的追求者来访,但这已经是稍后的事了。茨维塔耶娃在自己的著作中创造了更具戏剧性的神话:她的母亲“被迫在父亲和情人之中作出抉择”。为什么茨维塔耶娃创造的这个神话,又被许多学者所重复呢?显然,母亲死后她读了日记,意识到母亲感情上的创伤,但她想用自己的思想方法来领会这个悲剧。“一切是神话。”她写道,“既然没有非神话,没有附加的神话,没有超神话,既然神话被预先使用并永远投以事情的影子。”

虽然茨维塔耶娃没见过她的外祖母玛丽娅·别尔纳茨卡娅伯爵夫人,她仍珍惜自己的回忆。在她的神话中,这个与别的男人相爱并且年纪轻轻就已去世的女士的画像悬挂在双亲的卧室里,是那样年轻、美丽而热情。一如她的曾外祖母玛丽娅·别杜绍夫斯卡娅。高贵、骄傲和在劫难逃——茨维塔耶娃这样想象她的母系的先人。显然,她把自己和她们视为一体:“年轻的外祖母!谁吻过/你骄傲的嘴唇?外祖母!这是残酷的哗变/在我心里——不是因了你?”不幸的爱情和不幸的生活经常令茨维塔耶娃着迷;她觉得这是——得自母亲的遗产。

玛丽娜的父亲,伊万·茨维塔耶夫,生于1846年,是弗拉基米尔省一个乡村神父的儿子。他的家庭是这样的贫穷,伊万和他的弟弟经常光着脚走路,以便省下到城里穿的鞋子。男孩子学会勤奋地工作和按严格的道德规条生活。沿着父亲的足迹,伊万几乎成了神父。尽管读的是宗教学校,他所感兴趣的还是哲学和艺术史,他申请由基辅大学发出的旅行补助金。用这笔津贴他得以游历意大利和希腊。那儿的古代雕塑如此地感动着他,令他梦想着有朝一日在俄国建立一座雕塑博物馆。被他的才华和献身精神所感动,老师帮助他走上学院生涯。1888年,他被授以莫斯科大学艺术史教授之职,兼督学,以后,任著名的莫斯科鲁勉采夫博物馆馆长。然而,这些年里他仍不曾中止构思自己的建馆方案,这业已成为他一生的主要追求。1912年莫斯科亚历山大三世精美艺术博物馆(现名普希金造型艺术博物馆)隆重升幕。

伊万·茨维塔耶夫的原配,瓦尔瓦拉·伊洛瓦依斯卡娅,是一个美丽而富有才华的女性,她是著名历史学家德米特里·伊洛瓦依斯基的女儿,全俄通用的保守中学历史教科书的作者。在一次遇人不淑的不幸爱情之后,瓦尔瓦拉到意大利去进行美声训练。回到俄罗斯后,她同意嫁给父亲的朋友伊万·茨维塔耶夫,尽管不曾向他报以爱情。他们有两个孩子:女儿瓦列利娅和儿子安德列。安德列出生不久后瓦尔瓦拉便去世了。瓦列利娅年约八岁。

瓦尔瓦拉死后才一年,茨维塔耶夫便娶了她的朋友玛丽娅。作为一个有声望的教授,他为自己找到了生活的伴侣,为孩子找到了母亲。但在茨维塔耶娃的回忆里,瓦尔瓦拉“留下了初恋,无穷尽的爱,我父亲无穷尽的思念。”

玛丽娜年轻、热情的母亲,看出瓦尔瓦拉是她难以战胜的情敌。茨维塔耶夫原配的影子永远存在,对她的记忆无处不在。她的大肖像挂在最显眼的地方,箱子里放满她丝质的衣物、毛皮、花边和珠宝。所有带着瓦尔瓦拉幽灵光环的用品,每逢春天都挂在花园里透风——透出奢侈、魅力和爱欲。在举行这个每年一度的仪式时,玛丽娜准确无误地察觉到妈妈对这个已死的情敌的怨恨。玛丽娜边看边说:“妈妈……真美!”母亲回答:“我不这样认为,但这些东西得好好保管。因为这是瓦列利娅的嫁妆。甚至莫斯科的房子也是瓦尔瓦拉的,应该归她的孩子所有。”

在这种敌对的气氛中,无须惊讶,茨维塔耶娃获悉了母亲与她拒绝的男人邂逅的情景。当他问她是否幸福时,她回答说:“我女儿才一岁,她壮实而聪明,我十分幸福。啊上帝。”茨维塔耶娃写道,“这每一分钟她都在恨我,壮实而聪明,因为我不是他的女儿!”P1-6

序言

在充满希望和实现希望之间,在充满痛苦和空虚的幸福之间,我的选择是与生俱来甚至生前就已做出的。

——茨维塔耶娃

玛丽娜·茨维塔耶娃(1892—1941)终于被公认为是这个世纪①俄罗斯的大诗人之一。

她被誉为像鲍里斯·帕斯捷尔纳克和赖纳·马利亚.里尔克那样的大诗人;安娜·阿赫玛托娃视之为竞争对手。虽然她的作品历经波折才能刊出,她的一些重要作品仅在死后才能出版。直到最近,广大普通的俄国读者还不知道她。最近二十年,茨维塔耶娃生活和著作的趣味,在这个国家经过西蒙。卡尔林斯基开拓性的研究后,才得以加强和流布。她越来越多的作品被出版和迻译。她的赞赏者包括了约瑟夫·布罗茨基和苏珊.桑塔格。在巴黎,茨维塔耶娃的著作放满了书店的书架。在纽约和波士顿,克莱尔·布鲁姆向挤得密簇簇的听众朗诵她的诗。在俄罗斯,茨维塔耶娃研究专家一茬接一茬,她的传记、书信和同时代人的回忆被广泛地阅读,她业已成为崇拜的对象。年老和年轻的游客前往她在莫斯科的故居,在墙上写下她的诗句,一如她从前做过的。她的一个剧本首次搬上舞台;诗集的新版本被销售一空。茨维塔耶娃博物馆正在筹建中。

这个复活是怎样发生的?无疑是出自她的诗歌力量。茨维塔耶娃强调她不属于自己的时代,诗人不属于一个时代,而属于所有时代;不属于一个国家,而属于所有国家。她歌唱爱的热情和对美好的远方的渴望,歌唱疏远和孤独。死亡永远与她在一起。

茨维塔耶娃仅仅是蔑视市侩的物质主义而已。在她的抒情诗的世界中,有生命的强烈意义,有英雄主义,有勇气和罗斯当式的炫耀。她从来不是团体中的一分子;她孤独地屹立在诗歌中,一如孤独地屹立于生活。她对政治漠不关心,但她的道德标准充满了她的所有著作;她藐视富人、贪婪者和抱偏见者。胜利对于她全无意义;她的事业是失败的事业,她的英雄是局外人——逃犯和艺术家。她不尊敬教堂或国家。只有个性与她有关。

尽管培育她的是十八和十九世纪的价值观,茨维塔耶娃创新的诗歌表现的却是她自己革命的时代。她成为现代的诗人,有节制地使用动词,创造自己的句法,把祀神语和日常话搅和在一起。语言是她的伙伴,她的主人和她的奴隶。她宁愿牺牲一切去寻找恰如其分的语词,恰如其分的声调。诗人、批评家马克·鲁德曼捕捉到她的特点:“她的意义属于她声音的调子,她呼吁的方式,她怎么说或不说。她是经典的、快捷的、省略的,就像站在绷索上。”

茨维塔耶娃经常被看作是她的时代的牺牲品。著名的茨维塔耶娃学家卡尔林斯基于1966年把她介绍给美国读者,在他的第一部著作中总结说:“流放、漠视、迫害和自杀或竟是革命后俄国诗人的命运,但可能只有玛丽娜·茨维塔耶娃经历了这一切。”她成长于俄国革命前知识界的文化环境中,却被抛掷到——和两个小女儿一起——共产主义战争下莫斯科的骚乱中。她的幼女因饥饿而在那里死去。1922年她到柏林与曾和白军一起作战的丈夫谢尔盖·埃夫隆会合,蛰居于布拉格和巴黎,直到1939年才回到苏联。她不得不面对苏联的谴责和侨民中的敌意。她回到苏联之际,正值斯大林的恐怖全面展开之时。她的大女儿和妹妹被遣送到“古拉格”;丈夫被捕,后被处死。茨维塔耶娃曾努力为她十五岁的儿子而活着——但在1941年上吊自杀。

在一篇关于安德列·别雷的文章中,茨维塔耶娃评论道:“迫害和折磨绝不需要压迫者和折磨者,对于他们,我们最简单的自我便已足够。”茨维塔耶娃知道这个太好了,因为她总被自己的魔鬼折磨着。我寻找过这些魔鬼。打一开始我就感觉到,在茨维塔耶娃早期的浪漫诗中,有一个脆弱、激情的人在绝望地寻找着。寻找什么呢?她想成为母亲还是亚马逊人?用不安和苦恼的声音迎来狂热的吉卜赛之爱或死亡?她热爱的悲惨的母亲可曾聆听她?她的父亲在哪儿?她孩提时代失去的天堂究竟像什么?无论什么带来这种声音——狂喜或绝望——它都是一种咄咄逼人的真正的声音。我开始进入茨维塔耶娃灵魂的迷宫之旅,发现了她生活的戏剧。在俄国、德国或法国不曾有传记作者处理过这些问题,而在英国和美国的研究者,尽管不可避免地沿袭某些感情的模式,他们首先感兴趣的还是她的生活和著作的其他方面。但茨维塔耶娃自己强烈感兴趣的要素,是人们的“神话”和激发他们心理的力量。在她关于其他作家的素描中——沃洛申、别雷、勃留索夫——当然,也在她的自传性散文中,她从里面看到的是可以更深刻地理解性格的因素。一如她的诗人朋友弗拉迪斯拉夫.霍达谢维奇写的:“在它的前景中——是对本身感兴趣的心理模式,而不去理会回忆录作者历史和文学的个性。”

玛丽娜·茨维塔耶娃的诗作,她的自传性散文和书信,无疑留下了她在孩提时代的深刻创伤。痛苦留在她十分清晰的感情和家庭记忆中——无论她把它理想化了还是在分析中——都不会离开她。理解她早年定格在母女相互依赖关系中的根源是必要的——这一现象采用了不同的形式,但不会改变——这使我转向弗洛伊德的观念和由D·w。温尼科特、海因茨.科胡特、艾丽丝·米勒及其他人所作的更现代化的分析研究。拉康的信徒的一些研究,诸如朱丽娅·克里斯蒂瓦②在同样的问题中提供了不同的见解。斯维特兰娜·叶利尼茨卡娅的语言研究对于判读茨维塔耶娃的词汇弥足珍贵。

如果说心理分析的理论经常证实了茨维塔耶娃作为“孩提的囚徒…(艾丽丝·米勒语)是我最初的认识,她实际上不适合任何类型。她被赋予的不仅有天生的诗歌才华,还具有激情的天性和耀眼的理智,这造成了她独一无二的悲剧。那么,随后发生的一切,不是历史的实例,而是通过对她的文本精心研读理解茨维塔耶娃个性的尝试,我自己对精神分析学的兴趣和对精神分析的理论的使用,给予我直觉地解释更多实厨I生的东西。尽管我尽可能有节制地使用心理学术语,但它们对明确某些心理分析的观念和指出它们使用何种力量以表达茨维塔耶娃的生平仍然很重要。这些概念就是受伤的自恋和抑郁。

自恋的伤口注定了个性留在他或她自己的世界。根据弗洛伊德的学说,每个孩子生来都带有一种初始的自恋,带着全能的感情和不仅为爱,而且为接受它的个性的需要,个性本身同样也允许发展一种强烈和独立的自我。但是,当这个反应不够充分时,就像在茨维塔耶娃的实例中,孩子使既“好”(爱护的)又“坏”(拒绝的)的母亲成为个人秉性的一部分。当对立的倾向带着同等的力量将个性撕裂时(茨维塔耶娃的责任对反抗,诗人对女人,控制对自由)结果成为内部的“分裂”。芭芭拉·夏皮罗在《罗曼蒂克的母亲》,一部对英国浪漫派诗人进行了卓越研究的著作中写道:这种分裂“既妨碍了成熟的形成,自己的凝聚力,又妨碍了一种凝聚的意识,自身之外的具体现实。”倘若这个分裂不曾弥合,孩子将失去留在这个原初的、前恋母情结的自恋机会,再而进入另一个世界,真正的世界。取而代之的是将它附着于孩提时代的幻想世界。母亲的理想形象将引起_个与她融合的愿望,在体验了拒绝的愤怒后,继之而来的是罪过和畏惧。获得爱和注意,孩子可以创造一个“虚假的自我”,它可以获得他人的承认,但从不感到安全。这个真正自我的损失将通向自恋的个性悲剧。

朱丽娅·克里斯蒂瓦在她的著作《黑色的太阳:沮丧与忧郁》中,称沮丧为“自恋隐藏着的面孔”,拒绝、无效和孤独的感情,可以同失去某人自我的感情联系在一起。除非它被解决了,否则将一再出现。常常,一如茨维塔耶娃的实例,沮丧暂时被辉煌的感情——优越性和轻蔑所征服。她写下“我不姑息”作为座右铭,并希望能刻在自己的墓石上。

茨维塔耶娃还有另一个对抗沮丧的办法:把热烈与自我毁灭同性格,同爱和痛苦,同愤怒和孤独融合在一起。这种激情供养了她的诗作,却毁了她的生命。

茨维塔耶娃不断地把她孩提时代的经验和不曾解决的主要矛盾联系在一起。她一再强调自己生命中头七年的重要性。她的母亲,玛丽娅·亚历山德罗夫娜——深深地以自我压抑和自我为中心——不能够给她爱和她需要的回应。玛丽娅·亚历山德罗夫娜在浪漫派音乐和浪漫派文学中发现了她在生活中失去的刺激,她把这种虚假的浪漫标准传授给女儿。虽然,在实际生活中,茨维塔耶娃的母亲以严厉、非难和蔑视来对待女儿,而饰以温柔、保护和“一致”的假象。她想要玛丽娜为自己感情的挫败作出补偿,她想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不尊敬女儿的个人需要和天生的才华。茨维塔耶娃早期的诗作表达了对母亲的悲哀,她强烈的、富于诱惑的魅力和玛丽娜自己都取决于她。正如我们在《书本后的妈妈》一诗中看见的,没有任何感情的交流。当母亲阅读时,孩子徒然想引起她的注意,该诗最后一行关于母亲全神贯注阅读的残酷真相震撼着我们:“母亲打幻想中醒来,孩子是——痛苦的散文。”

茨维塔耶娃的父亲,一个致力于建立博物馆的艺术史家,遵循从他的时代因袭下来的模式,把自己完全奉献给个人的职业抱负。他善良而冷淡,在感情上好像近乎缺席,他在茨维塔耶娃母亲生活中的缺席不曾达到被孩子们忽视的程度。茨维塔耶娃认为自己身上的俄罗斯遗产就来自于他。她赞美他完全投身于博物馆,把他的吝啬描写成“苦行僧式的吝啬,对于他一切都太多——自己的肉体,对于他一切都太少——自己的精神;一个在物质和本质之间作出抉择的苦行僧。”

母亲去世时,茨维塔耶娃年仅十四岁。没有母亲的引导她仍然活了下来,也没有机会反抗引导,就像许多更幸运的青少年那样。母亲又抛弃了她,而冲突仍旧不曾解决。茨维塔耶娃抱着想把母亲和女儿完全融合起来.的贪婪的渴望活了下来,有如被拒绝隐藏的愤怒一样。许多年后,带着看不见的和多余的感情,她不能构成独立的人格和不知道究竟自己想成为母亲还是孩子。她只知道丧失的痛苦和不曾达到的希望。

多亏了她的技巧,茨维塔耶娃创造了自己的世界。她被提升到高于普通人、普通生活、普通爱情的世界。在现实生活中她不曾看见为自己而设的位置。在她众多的韵事中,茨维塔耶娃的破坏精神极为明显且带有毁灭性。她在自传性散文中告诉我们,当她还是个孩子时,母亲问她最喜欢哪个洋娃娃,她挑了一个有着热情的眼睛的。但“不是眼睛——充满热情,而是我把这双眼睛在心中激发的热情赋予了眼睛……不是我一个人如此。所有诗人都这样(以后他们都自杀了,因为洋娃娃不热情)。”

茨维塔耶娃尝试了解自己,她相信打童年起自己下意识挑选的就是“不可能的爱”:“我所看的第一幕爱情戏(塔吉雅娜与奥涅金)注定了我以后的一切,注定了我拥有的是不幸的、非相互的、不能实现的爱的全部热情。从这一刻起,我不认为自己是幸福的,注定自己没有爱。”是的,她所有的恋爱都在失望和痛苦之中结束。但这不是选择的问题,茨维塔耶娃简直无视他人的存在,并认为普通的相互之爱是有局限的。作为女性和诗人,她需要和要求爱情、崇拜、交流,但对于她,爱情真正意味着在他人中海洋般、魔术般、非凡的结合——从洋娃娃开始——赋予她以自己的热情。这样,她爱男人又爱女人。这与她无关,因为她看不见别人——她是“在爱情中恋爱”,火在她的内心燃烧和需要用诗加以表达。茨维塔耶娃对热情的渴望永不止息,虽然在个人关系的现实和需要同艺术融合之间她的基本矛盾仍然存在。在她的诗作《骑在红马驹上》,主人公牺牲了她的孩提时代,她的爱人,甚至她的儿子,只为了成为诗人。

对于茨维塔耶娃,什么意味着诗人?茨维塔耶娃不是传统意义的修女,但她赞成这一观念,诗人被最高的力量之手所掌握,诗人的上帝:“创造的状态——即迷惑的状态……什么,谁栖居在你身上,你的手不是你的,而是他的执行者。他是谁?他就是想通过你造成的。”

后记

茨维塔耶娃死了,她僻远的坟墓没有标志。埃夫隆在1941年被枪决;穆尔于1944年2月应征入伍,同年6月战死沙场。在苏联,茨维塔耶娃的声音沉默了十五年。在外国,她被认为是一个只有很少人才能读懂的深奥的诗人。

随着斯大林的死亡和赫鲁晓夫的“解冻”,茨维塔耶娃的女儿阿里阿德娜在被关在“古拉格’’和流亡西伯利亚十七年后,于1955年恢复名誉。她回到莫斯科并定居于塔鲁萨,她的母亲在那儿度过了儿童时代的多个夏天。她为恢复父亲的名誉,搜集和出版母亲的著作,为建立到2000年才于以开放的档案而奉献出余生,直到1975年去世。阿纳斯塔西娅自1939年被囚,到1959年获释。两位女性都记录了茨维塔耶娃的过去;每人都想被认为是她的拥护者。六十年代初阿纳斯塔西娅访问了叶拉布加,但没能找到她姐姐葬身的确切地点,只好在大概的地点立了一个十字架。几年后,作家协会用一个简陋的纪念碑取代了十字架。阿纳斯塔西娅于1999年去世,终年九十九岁。

1956年,爱伦堡在苏联文选《文学莫斯科》第二期一篇论述茨维塔耶娃重要性的文章中引用了她的几首诗。两部出版于1956和1957年的文选收入了她的诗作。然而解冻为时不久,茨维塔耶娃的作品只能在非法刊物刊出。被禁的作品透过丰富多彩的地下刊物流传,在那儿,按卡普林斯基的说法,它们成为六十和七十年代苏联青年最热门的读物。

1961年,茨维塔耶娃的一小本选集出版,随后,到1965年,由阿里阿德娜·埃夫隆、安娜·萨基扬茨编注的容量更大的集子被收入《诗人文丛》中。自此以后,出版了多种不同的集子;最有名的诗集出版于1990年,被收入《诗人文丛》丛书,由叶连娜·科尔金娜写序和详加注释。

与此同时,外国人对茨维塔耶娃也产生了兴趣。1953年,在荷兰的契诃夫出版社(由美国部分资助)出版了她的散文小册子。同年,她的朋友尤里’伊瓦斯克在其俄国侨民诗选中收入她的十三首诗。越来越多的学术研究、回忆和以前不曾付梓的信件和诗作出现了。1979年,在纽约的俄文出版社“罗斯卡”出版了由约瑟夫·布罗茨基作序的茨维塔耶娃两卷本散文选,1980——1990年间,她的五卷本选集,经亚历山大·苏梅尔金和维克托利娅·施韦策尔的编辑也出版了。此外,在俄国,青年诗人叶甫盖尼·叶甫图申科、贝拉·阿赫玛杜林娜等也深受茨维塔耶娃的影响。

茨维塔耶娃曾反复说,她不属于她的时代。的确,她不曾在生活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她生活在幻想中,在她建立规则和应该被控制的世界上,终其一生。在她自杀后,人们理所当然地把她视为她的时代的牺牲品。虽然在以后,她的一些赞赏者实际上把她从时代中分离出来,认为她与时代的冲突事实上是她生来就是诗人。由于她的著作中“一定的先验的悲怆调子”,约瑟夫·布罗茨基则不关心“悲惨经验的第一次序”,“或迫使她诉诸这个或那个艺术假面具的纯内在感情的原因”。

作为诗人和批评家,布罗茨基对传记不感兴趣。虽然维克托利娅·施韦策尔的传记充满了精彩的茨维塔耶娃文学背景的知识,但也回避了她赞成“天生的诗人”的理论的心理解释。“从这一点来看,”一位批评家写道,“茨维塔耶娃揭示了同母亲相处而产生的困难,它们仅仅来自她被赋予的天性,来自她的志向。”但对于这位批评家的观点,“受马克思和弗洛伊德以及所有女权主义者和形式主义批评家在智力上影响的一代,是不能接受的……他们不想知道关于茨维塔耶娃与她的母亲,与她的同性的关系。”

当然应该说,茨维塔耶娃自己想知道与母亲的关系,并在著作中这样直接间接地加以探索。她在通信中对自己理智的感情状态作了描述,几乎像现代心理学家临床似的进行观察,有时还使用了他们的语言。茨维塔耶娃个人抑郁的感受是惊人的。  《纽约人》有一篇出色的新文章谈到:茨维塔耶娃眼下被看作是一个“女权主义者的英雄,充满『生欲,不知羞耻”。许多读者不会感到这个观点太牵强。但它忽略了使人联想到给予满足、能够互换的茨维塔耶娃个人的复杂性;它把她自我毁灭的热望给排除了。

尽管茨维塔耶娃的见解既新颖又值得赞赏,但她不是女权主义者——她反对所有的运动——她对妇女、婚姻、母性和创作自由的评论很感兴趣。她对两性现象的理解展示出广阔的领域——从避免性代词的技巧到创造性差别的相反或关联的人物。她关于女同性恋——关于总体的性——的坦率见解——吸引了今天众多的读者群。

另一方面,茨维塔耶娃现代的和眼下所谓后现代世界的意识为许多不同背景的读者所接受。我们现时知道她对技术的认识部分植根于对机器超自然的恐惧,对卡车和公共汽车的担心反映在她的梦中;她害怕横过城市的马路。但写于1926年的《楼梯之歌》,超越了她个人的恐惧,凭其现代的力量触动了今天的读者:

我们用自己的技巧,用工厂,

我们完成了天堂给予我们的

什么?第一把刀和第一根铁棒,

我们在第一天完成了什么?

其他伟大的艺术家当然也分享了茨维塔耶娃的预见,但是,——正如她自己所预见的,她的作品长期被埋没,在她去世半个世纪后,令她在今天显得特别新鲜和格外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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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4/8 6:01: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