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珠小拾(精)/海豚文存》编著者雍容。
《海豚文存:鲤珠小拾》为“海豚文存”之一,该丛书是海豚出版社继“海豚书馆”之后推出的系列丛书,“文存”不做细致的划分,内容比较杂,不那么经院,不那么学术,追求新鲜感、冲击力和可读性,有趣,有意思,是丛书的两条标准。
第一辑出版的“三老集”,包括沈昌文《八十溯往》、钟叔河《记得青山那一边》、朱正《序和跋》。2011年,正值三位先生80高龄,此时出版三位先生的小集,作为向三位出版前辈的致敬之意,有着特别的意义。
第二辑作者周成林、雍容等都是是出版界、史学界的大家,久负盛名。
《鲤珠小拾(精)/海豚文存》编著者雍容。
《海豚文存:鲤珠小拾》作者以半文半白的笔风行文,颇有特色,所写内容广博,叙事亦庄亦谐,引经据典,侃侃而谈。
本书为“海豚文存”之一,该丛书是海豚出版社继“海豚书馆”之后推出的系列丛书,“文存”不做细致的划分,内容比较杂,不那么经院,不那么学术,追求新鲜感、冲击力和可读性,有趣,有意思,是丛书的两条标准。
白蛇在《清平山堂话本‘西湖三塔记》里的形象是凶残的,采补和剖腹掏心。取人性命翻覆之间。冯梦龙创作的拟话本《白娘子永镇雷锋塔》中的白蛇,犹自耽于情欲和金钱,但是到了清代方成培《雷锋塔传奇》,她纯然一温婉深情的良家女子,至于建国后的《白蛇传》里的白素贞,简直可以代言苦大仇深的劳动妇女了。
白素贞成了正角,法海成了大反派,这断然不是人民觉悟的提高,也不是民间朴质感情的流露,而缘于传统文化对“人伦”的看重。夫妇之道,人伦之始。既然白素贞温良无害,她和许仙结婚产子,合乎正轨,外人横加干涉就没有借口。《雷锋塔传奇》定要加个高中状元救母出塔的尾巴,就是为了强化人伦的份量。白蛇高举“夫妇、父子(母子)、朋友”三面大旗,理所当然是先进性的代表,人伦破坏者法海怎能不一败涂地?“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这句俗语生动表明国人在人伦与宗教角力时的见解。这其实和爱情自由一点关系都没有。
蒲松龄的《聊斋志异》时常向我们透露有趣信息的,往往不是那些歌颂“爱情自由”的名篇。《金陵女子》一文。写赵某路遇自称丧夫无家可归的无名女子,同居二年,忽然飘然远引,赵某追到金陵,遇到岳父,“延之人,女方浣裳庭中,见之不言亦不笑,浣不辍。赵恨遽出,翁又曳之返,女不顾如初。翁命治具作饭,谋厚赠之。女止之日,‘渠福薄,多将不任。宜少慰其苦辛,再检十数医方与之,便吃著不尽矣。’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赵某后半生果然凭借医方“吃著不尽”,但是女子的动静却再无交待。我们知道王渔阳只给《聊斋》少数篇目加了批注,他偏偏就注意到了这短而不起眼的一则,加批道:“女子大突兀!”口气非常不满。金陵女出入婚姻皆是“自主选择”的结果,无论父、夫都无力干涉她的行为。这女子抱定合辙来不合辙去的宗旨,不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完全不合乎男性的理想,所以她是“大突兀”的。我们略为留神便会发现,在《太平广记》里,这样“不可理喻”的“突兀”的女子绝非异数,根本就是常态。譬如《郭翰》里的下凡偷会美少年的织女,情郎调侃她:“牵郎何在?那敢独行?”她坦然地回答:“阴阳变化,关渠何事?且河汉隔绝,无可复知;纵复知之;不足为虑。”不知气昏了多少道学。即如《任氏传》等对后世狐鬼小说创作有很大启发的狐狸精形象,都带着突兀之美,更不必说红线、隐娘、车中女子那类自来自去的侠女,断然不是文弱书生敢于长久的床头供奉的。
但是后世文人笔下女子“突兀”的美感是越来越少了。明代蔡羽的《辽阳海神传》(即凌漾初拟话本二拍《叠居奇程客得助》的文言底本),海神对一穷二白的男主角作了个全方位拯救,可称男性白日梦的顶点。蒲松龄毕竟久居乡里,他的白日梦更家常。聊斋的花妖狐鬼,大抵是小家碧玉的化身,和白素贞一样温良无害,不但给男人性的满足,更给他们生活的满足:金钱(把一穷二白的家庭带人小康)、功名(“领乡荐”,蒲松龄一生追求的事业),子嗣(《侠女》、《花姑子》,即使缔结婚姻无望,也要挣扎到产子才能离去),至少能帮助他们全身远害(《张鸿渐》、《辛十四娘》)……还有一条最打紧:自来自去,餐风饮露,无须男人承担经济和道义的责任。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呢?穷书生的意淫里有。P2-P4
俞晓群兄主政辽宁教育出版社期间,组织出版过“国学丛书”、“书趣文丛”、“新世纪万有文库”等书系,格局宏放,影响深远,创造了中国当代出版史的一段奇迹。沉潜蕴藉数年后,俞兄从沈阳到北京,出掌海豚出版社,重出江湖,不负初衷。短短一年多时间,赓续旧梦的“海豚书馆”六大系列已陆续面世三十余种,包罗万象,蔚为大观。他兀自意犹未尽,于是又有了“海豚文存”。
承俞兄抬爱,邀约我担任“海豚文存”总策划。即将出炉的“文存”是与“书馆”平行的一套书系,各具特色,相辅相成。相对而言,“文存”不作细致的划分,来路比较野,内容比较杂,不那么经院,不那么学术;若较诸新鲜感、冲击力和可读性,则容有一日之长。或将不遑多让。
有趣,有意思,是我衡量一切优秀书籍的两条标准。二者居其一,已属难得。如果兼而有之,即当馨香以祝,实属可遇而不可求。“海豚文存”每年拟出两辑,约十来本,大抵学界及文坛名宿与中生代的作品各占一半。都能做到坐一望二吗?得读者和时间说了算。爰书数语,以引珠玉。
梁由之兄几次郑重告诫我:你,应该再出一本书了!
我都低头赧颜,恍若干了坏事被老师揪出来的小学生。虽然在电话那头他并不见。
距离出上一本书,已经过了几年时间,期间生活发生了不小变动、变动,但那只是我的借口罢了。浮生扰扰,孰不若是,倘若以此为搁笔理由,世间著作,直须消灭十之八九了。每次说起,都觉得愧对自己在那篇谈及清代女作家袁机、陈端生和邱心如的小文结尾处嚷嚷:“她们离去,我们前行。”——虽然我所谓‘‘我们”,是“现代女性”而非“女作家”。
最消磨人意志的,就是琐碎生活了。何况一如陶短房兄调侃的,我无急才,写东西素来慢。他为我作序,顿时招来很多人询问:“雍容全唐诗读完了么?”我心里嘀咕“早呢早呢。何况读完的也会忘啊,不写成笔记不算数的……”第一本书,算是此前20年的积淀,如今这些笔墨作为对这几年的交待,分量自然不足。
但得了这么好的机会可以把它们摆放到人前,只能深深感谢这些年不断鼓励和督促我的良师益友们。差可自慰的是:我不作应酬文字,也不作急就章,除非有所学、有所惑,继而有所思、有所感,是断然不会下笔的。这一点,自认为不违背写作者所应具备忠正品性。第一本书里有些文字,如今已然有点“悔其少作”的意思,现在拿出来的,将来大约也是要“悔”的——但将来倘不如此,反是停滞不前了。短拙之处,恳请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