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张贤亮集)(精)》由张贤亮所著,说起张贤亮,对中国文坛有所了解的人大都不会感到陌生。上世纪80年代,这位特立独行的作家发表的《灵与肉》、《绿化树》、《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等作品以其充满人性温暖的故事和新锐的思想,在国人的阅读中激起了巨大波澜。进入90年代后,在“文人下海”的一波热潮中,张贤亮在宁夏创办了一个影视娱乐城,以“出卖荒凉”著称,成为当今文坛一道独特的风景。现在的张贤亮已经集作家与企业家的双重身份于一身,本书精选了他的“青春期”,从中你可以品到这位“作家与企业家”型文人的绝代风采。
《青春期(张贤亮集)(精)》由张贤亮所著,《青春期(张贤亮集)(精)》是一部中短篇小说集,收入了一个短篇,两个中篇,分别是《初吻》、《早恋》、《青春期》。《初吻》是一个唯美的短篇小说,创作于1984年。记叙的是“我”上中学时一段蒙昧、甜蜜的情感经历。
《早恋》创作于1986年,这部小说的题材不同于张贤亮其他的大部分作品,写的是一群高中生的生活。小说以王文明“猥亵”徐银花为主线,以王文明捏了徐银花的胸脯开头,以几个同学在徐银花的自杀现场祭奠收尾,中间穿插记叙了几个男女学生各自的家庭背景及他们关于“早恋”或“性”的不同经历和反应。从“学生”和“老师”(包括家长)两个不同的角度探讨了中学生青春期教育的缺失问题。
《青春期》创作于1999年,作者开篇探讨了什么是“青春期”,并为自己似乎并没有经过“青春期”这段时期而感到不甘和自我怀疑,继而按图索骥般记叙了“我”在六岁、十三岁、三十九岁时遇到的几位让“我”“青春期”症状发作的女性,以及生命中几次热血勃发的打架斗殴事件。
暑假结束以后的新学期,我换了一所学校。妈妈说我已经是中学生了,不能像读小学那样,随便哪个小学都行。妈妈说这所中学是所著名的中学,她还是托了人说情才把我送进去的,因为像这样著名的中学一般是不收插班生的。妈妈叮嘱我好好上学时,又像惯常那样含着眼泪。我害怕看她的泪眼。妈妈平时是喜欢笑的,只要她眼睛里涌出了泪水,那就说明她和爸爸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事,但总是些可怕的事吧。她每次用泪眼望着我,我总扭过头去,回避她的目光,心一面怦怦地跳着,一面向往着外面大好的春色。那时,柳树早已垂下了嫩绿的枝条,庭院里的两株桃树也开出了一簇簇粉红色的花;我们院子里还有一株粗大的古槐,那上面经常停憩着各种各样的鸟儿,在我要出门时正叽叽喳喳地叫得热闹哩。
说实话,我不是个好学生,所以在妈妈那对似乎表达出要把她全部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的泪眼面前,我浑身都感到不自在。我最羡慕的是不上学的人。在上学期,还是在原来那所中学里,有一次国文老师给我们出了个作文题目,叫《我的志愿》。国文老师讲解说,出这个题目是要我们写我们希望自己将来当个什么样的人,并且要当堂交卷。我握着笔苦思冥想,把十个手指尖上的死皮都啃光了之后,才发现没有一种体面的职业不需要经过上学这一关。我第一次感到了生活的紧张,感到了做人的艰难。天啊!如果我能够像《侠隐记》里的达特安那样多好,那我就可以成天舞枪弄棍了。因为火枪手的职业就是击剑骑马,行侠仗义;《侠隐记》里面的三个火枪手——达特安、阿拉密和颇图斯似乎都没有上过学,但他们一样能够包打天下,成为英雄。
虽然我有时也跟别的孩子打架,但其实并不喜欢舞枪弄棍;我喜欢一个人坐着、走着或躺着——怎么说呢?用妈妈的话来说最确切了,叫“瞎想”!我在灯下做作业的时候,只要我眼睛一愣神,妈妈就能看出来,她就要用她那修得很好看的手指戳我的脑袋:
“又瞎想了!”
的确是“瞎想”。我总想象自己是个英雄:我有一条三桅帆船,船尾飘扬着黑色的骷髅旗,在海上乘风破浪,所向无敌。我把这艘船起名叫“黑天鹅”。我呢,一身好莱坞武星范朋克式的海盗打扮:腰间别着燧发手枪,胯上挂着长剑,穿着紧身裤,足蹬高筒靴。我站在高高的船头上:
“收紧三角帆!”
“左满舵!”
“右舷炮准备——放!”
我的水手们在甲板上忙碌,在我的指挥下跑来跑去,个个汗流浃背。随着我的一声“放!”一艘法国商船顿时着起了大火……
P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