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写落难夫人在大起大落命运中四面楚歌、顽强生存、机智奋争、冲出低谷。她们中,有水性娇媚、以柔克刚的;有泪水连连、凄婉幽怨的;还有钩魂摄魄,情色出击的……富足华丽的她们在命运的低谷时,辐射的是官场前厅和后院更深邃、更不为人知的残酷和搏杀!
《劫数》是一部高贵夫人的灾难史,更是觉醒女人的奋斗史!此书是国家一级作家、湖南作家网主编余艳《后院夫人》长篇三部曲中的第三部。书中讲述了鲜为人知的后院夫人生活。夫人生活历来是华贵与琐碎同在、风光与磨难共存的。她们背靠权力,一面接官场的浩大与神秘,一面无法逃避像小市民那样拾捡生活的“一地鸡毛”。顺境时,是光芒四射、凤冠霞帔的显贵;落难时,就是苦至地狱却还要弱肩担灾难的役夫!《劫数》写落难夫人在大起大落命运中四面楚歌、顽强生存、机智奋争、冲出低谷。她们中,有水性娇媚、以柔克刚的;有泪水连连、凄婉……
《劫数》讲述的是“后院难事”,是一部高贵夫人的灾难史,更是觉醒女人的奋斗史! 当光芒四射、风光显贵的官夫人和阔太太于一夜之间风光散尽、四面楚歌,落难夫人的身份让她们在大起大落的命运中,顽强生存、机智奋争、冲出低谷……水性娇媚、以柔克刚、凄婉幽怨、钩魂摄魄……富足华丽的她们挣扎在命运的低谷,辐射的是官场前厅和后院更深邃、更不为人知的残酷和搏杀!夫人们日日在磨难中挣扎,时时走着生命的钢丝……
第一章:祸患:如天灾摧毁一切平衡
(1)三个想法坏了整个彩头
水儿好后悔,总觉得是她三个莫名其妙、彩头太不好的想法,唤来这场灾难。
原来只想,自己一生太顺、太平,从今天能想到明天,从现在能想到未来,像一碗一眼见底的清水。这浅淡的人生阅历像一个短处“梗”在自己心里也算了,最讨厌有位评论家,评作品就评作品嘛,却将她的底一股脑公开兜给读者。什么“语句里能读出香氛味,文章能闻到阳光味,一部书能品出浸在优美华贵中的小资味”。
真是自己只享风和日丽,少历风霜雨雪?
好长一段时间,她都特别想未知一些、神秘一些,甚至想重塑,想颠覆,想不按常规出牌,想为一段厚重的爱一贫如洗,也想经历一段揪心的坎坷掉进深渊再重新翻越。那才能检验:离开丽日晴天,我也有钢一般的意志去趟过雨雪风霜!
她不该这么想的。
就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在一个飘着雪花的傍晚,水儿听到老公毕伟被市纪委带走的消息。这哪是一般的雨雪风霜,那是天塌地陷还落入冰窟的灾难呀……
记得那天,是从南山寺大年初一再往前推一个月i也就是戊子年的腊月初一。
机场,国内航班入口。
水儿挥别送她的奥迪A6。正转身,已走出十多米的车一个急弯又转到她身边。老公毕伟从车窗探出头来,丢了一句“早点回来……”,夫妻一对眼,车就慌慌地开走。水儿心一惊——
他眼神太复杂,有事!
水儿当即拨回电话。手机里传来毕伟的话音:“没什么,等会儿跟你说。”水儿知道是司机在场不方便。这就越发让她担心:一件事要回避贴身手下,肯定是高端绝密!那会是什么?工作?身体?情感隐私?
走进机场,水儿并没去办登机手续,径直找座位坐下,想给毕伟发短信,可短信铃声响了,一看是毕伟发来的:“老婆,你太敏感,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是有点事,暂时跟我关系不大。听说检察院在调查,找的是你妹夫齐广源手下的人。我担心下周他要大婚呢。你妹妹的大事,早点回来。”
天啊,这……我还能走吗?齐广源和毕伟,两个人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密交,他有事,毕伟就难脱身!何况,刚刚毕伟那眼神,分明已经明示:他在担惊受怕。
可怎么偏偏在这时候,自己去南都开学术交流会?水儿作为莲城有名的女性研究专家、高级研究员,早就研究过水与女人在命、性、身体以及灵魂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她带去的论文标题就叫《水做女人的性情三态:液态、汽态和固态》。记得那天好朋友鬼精灵盈盈看到这标题就大发感慨:好你个水女人,有人在“汽态”上无根漂浮,有人在“固态”上冷凄凄地—冰冻,只有你始终在“液态”上润泽、鲜活和水灵灵地收获!
那不该冒出的第二个想法就在这喜滋滋、乐淘淘的时候冒出来了。
当时盈盈感慨:“柔情湿润的女人,在风平浪静的港湾才能显出她平和中的精美。命都不保的惊涛骇浪、巅峰对决,还有什么精致可言?”水儿就说:“我是太知道自己:一生爱水,被水宠幸,从生理到灵魂都离不开水,但唯一可能致命的是海上晕船。那种天昏地暗、如坠地狱、生不如死的历练,让我扼腕铭记的同时,得出结论:我今世是——生也水、死亦水。滋润我,水也;颠覆我,也定是水!”
几天后,真就颠覆了。还就是因为——水! 是神龙仙泉大酒店那条被人神话的水龙,其实就是一条‘“暗渠”所化成的惊涛骇浪把毕伟冲走了。当然,“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毕伟的“缝”是他的两大爱好:喝酒、打牌。他只要身陷其中,喝酒喝出豪气,带着豪气再去赌,平时有责任、疼家人、正直工作、忠于爱情的好男人就衍化成一个臭蛋!那天,“嗡嗡嗡——”在毕伟身边飞了很久的水龙装修队的大夯,像一只巨大的黑苍蝇,喊来了“局老大”和“局老二”,毕伟上了牌桌,昏天黑地地赌,大夯垫上的“五方”输了。牌桌上的钱是当纸用的,毕伟也就只当玩了一次手气痞的游戏,玩完就走人。偏偏儿子生日被他们知道,大夯又叫人将一台高配置的手提电脑送到正吃蛋糕的儿子面前。儿子那个高兴啊,毕伟不忍心,就说这是父亲办公用的,得放办公室,周末借给你玩是可以的。但毕伟第二天问儿子要电脑,儿子拽着电脑不松手:“两天,就两天,你保证!两天后一定还我。”
因另一桩与齐广源共同的行贿案被对方穿帮,大夯被检察院调查的第一时间,齐广源就躲了,关了手机,不在家里,无影无踪。大夯一人背着黑锅,居然没人来救。大夯一不做二不休,代罪立功一股脑把他行贿的干部都亮出来,其中就有毕伟赌博加电脑共6.58万元。局老大——鞠敬业和情妇冯盈盈当然也未能幸免……
这第三个讨厌的想法是落在妹妹波尔身上。
前天,水儿是被父亲硬推出门陪妹妹波尔去酒店,出门时父亲就反复交代:“去吧,这是你妹妹的大事,甭管她是抢人老公,霸人男人,也别管她多么无理,这次难得她真心一回,就利利索索把她嫁了。我是管够了,是‘祸害’也害别人去吧……”父亲是北方人,说着说着还礼节很重地送女儿下楼,再告劝,“水儿,爸知道你俩性格几乎相反,处事当然不同。可这些年,她一人游荡也不易,她是爸的一块老心病呀!她爱风光,想被人追捧,就这一回,你别插手让她自己胡弄去,掰成啥样是啥样……”
水儿只能去。
可没多久,她就从酒店宴会厅围着的人堆里出来。水儿看似平静的脸上,压制着往上翻腾的火——
波尔很能干,就是能干里总透着——横!水儿不喜欢,或者说是不习惯那种不容商议、没得退路的咄咄逼人,那居高临下的霸气。
本来盛大婚礼的华丽布置、程序敲定、司仪选定等事宜已安排妥当,却冒出最要命的环节——临时加20桌。波尔和餐饮部漂亮的经理就从喜气洋溢到面红耳赤,耗时起码40分钟。最后,波尔以多出2000元“辛苦费”,还是占尽上风地做出“退让”——将周边已定出的10个包厢客户全清理出去,大厅也挤海绵似的挤干轧尽那么一点空间多放10桌,两个人这才握手言欢。总算将婚宴的60桌加到80桌,“安不下也得挤”的棘手问题圆满解决。
这中间,水儿有意让自己游离一边。游离归游离,脚之外的部件也没闲着。不断地有人跟她打招呼,“柳姐,好久不见哦”,“哎哟,是作家姐姐呀”,“毕太太,您好”……随意的,隆重的,毕恭毕敬的。其实,鞠躬的没鞠躬的,水儿都感觉他们在心里向她鞠躬了。她也真诚到位地回敬着。
老公毕伟在这酒店做的创始老总,水儿就被冠名“毕太太”~J LDO酒店服务了近700天——照顾老总的日常生活也是酒店的重要工作之一。回报嘛,就是老总太太免费享受这家酒店吃、住、行、玩的一切服务项目。这倒是其次,那种最高层领导家属的被尊重,被宠幸,那是从早到晚生活在等级分明的皇宫里的感觉,人贵气,心里……也舒服。
如今,毕伟虽说高升一级到局里任常务副局长,但人走茶未凉。单看人精般的妹妹今天死皮赖脸地一定要拖她来,无非借毕太太帮她撑一“硬竿”,给个“大脸”。 而每每来这里都是“主子”的礼遇,说明他们两口子正在“夫贵妻荣”的舞台上亮着相。水儿暗暗有点满足,但始终不露声色,嘴角是和蔼的、不太明显的笑。
总算出来了。波尔仿若凯旋的将军,拉着水儿上了她那台莲城唯一的荷花色宝马车上。
“嗨一搞定!姐,这大事得霸蛮。要不,肯定黄。”
“你哪儿是霸蛮,是霸占!”水儿压着心头的不快,眼都不抬地对车窗外说。
“哎哟,好姐姐,这几天你就别批评了,大喜日子我要做新娘呢……”
水儿得给父亲一个面子,她给妹妹一个笑脸:“我哪敢批评你?是佩服!我们波尔是谁?莲城有你搞不定的?何况,美女、名嘴加第一阔太太——大婚,了得,莲城啊,准备抖三抖吧!”
……
才两天啊,怎么这样?其实,那句“抖三抖”的话当时没往不吉利上想的,一周后,莲城就有一场如地震般的婚礼,魔术般的演绎在妹妹波尔身上!水儿恨死自己嘴上带毒:一句乌鸦嘴的话能捅到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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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农历年的大年初一,香火甚旺的南山寺青烟袅袅,人流如织。
拜佛祈福的一系列运程里,人们有序地排着队。那种静静的、小心谨慎的神情,无不体现着一种超乎寻常的虔诚。
水儿已端坐在高僧悟真面前。大师细看了眼前这个女人,开口问:“施主求平安?”
“是。”
大师再看看水儿身边的男孩,问道:“这是你的孩子?”
“是。”
“施主请伸出右手。”水儿将右手伸过去,悟真大师顷刻问抬眼扫一眼水儿,捏住她白皙修长的三个手指,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说,“施主正处一劫难……”水儿吃惊地瞪大眼睛。
“是来自你家中的顶梁柱!”水儿这下不是吃惊,是惊愕。
“有难在身,无需忧伤,智者乐水生存。”一句不沾边、很哲学的话——摆谱呢。
“请问,施主注意寺外的泉了吗?”
“是。”
“生命诞生在水之湄,注定一生如水,纯净而平淡,不求为人注目,只求坚守自己。如泉,从山涧穿过,却不带走一片绿叶;像溪,从绿地漫过,不带走一棵小草。但是,鱼儿在它怀里游过却留不住它东流的脚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它只是明白,一切身外之物都是过眼云烟,没有必要驻足留恋。”
不是摆谱!佛的博大在萦绕,在向水儿贴近。
“水流湍急,遇到阻碍当绕着走,但总体流向不会变。这种不硬碰硬、不两败俱伤的处世态度,最是能提醒你:太坚硬的生命易折断!”
“您是说,我……我还能操纵残局?”大师说了那么多,水儿终于开口说第一句囫囵话。
“你后面的努力,记住,是坚强,是坚持,但不是坚硬。多一些柔韧,多一些弹性,像水一样‘适者生存’,像水一样博大悠远……”
“那……您看这个‘灾’会持续多久?”
“两年!”
“两年啊,太……长了。会……吗?”水儿想起妹妹波尔的话:“要么颠覆自己,把自己剁成碎酱当肉弹,豁出去打;要么死心不作为,听任一滩腐水流到哪里算哪里。一个战役的两种打法,前者打冲锋死拼不要两年,后者不抵抗举白旗更不要多久——毁灭往往只要一瞬间。”
当然,水儿终归没说,但满脑子都在想:眼前这和尚好超然、好神秘。正想着这是个什么人,手机铃响了。
“父亲,新年好……我在南山上,刚为你在‘不老松’上挂了红福袋,祈求您和我妈长寿的……”女人佯装轻松,强挤快乐,悟真都看在眼里,“家里下雪了,就别去古井打水,滑呢……”
“‘长沙沙水水无沙’,妙哉——白沙古井;境濒湘水,境内有昭潭——湘潭孕大家;芙蓉国里江河美,四水一湖千帆竞,莲城美哟……”这是他口中说的吗?水儿惊愣在那里,盯着眼前这个像外星来客似的悟真,半晌没说出话。
“怎么猜到你是湘南来客?怎么知道三湘四水……”悟真大师一个有点淘气的眼神点破眼前这个女人的疑惑,“我还知道,毛泽东与精彩纷呈的水文化;千年西汉美女辛追最是美湘女之先驱;湘江将成为沟通长江、珠江两大水系的水运通道,莲城——鱼米之乡,又是湘江沿岸重要的经济走廊……”
一头雾水的水儿慢慢从呆愣中苏醒,只听到大师提醒:“好了,施主还有许多法事要做……” 水儿虔诚地跪在铺垫上,大师打卦,水儿摇签。
排排亮着的一片油灯,水儿将一盏平安灯点上,看着坚挺的火苗,双手合十跪地祈祷。
最隆重的一项——为镇宅观音开光。
一间小禅房的禅桌前,水儿的眼一刻也没离开悟真大师的那双手,大师会在身后的储藏柜里拿一款怎样的观音,是高大的莲蓬观音,还是金光的千手观音?当悟真大师转过身来向她展开左手——手心里是一块观音玉佩!
“这是给我……请的?”水儿疑惑地望着玉,再看着大师,一脸狐疑。大师垂下眼帘,喃喃地说:“保家先保人,保人先护你——你是一家新主。佛说:菩萨在心里,玉是女人的魂。女人和玉相互滋养到最后,一定是魂系而浑然一体——玉,再不是一块石头或物件,它是女人生命的一部分:一处身体,一方操守。这样,女人和玉都有了生命,即使被人忘在那里,也有她不变的价值——那是玉的品质和它安静的状态。更何况,这玉还有佛的照应……”
跪地的水儿就轻轻地拿过那枚玉,手心里晶莹剔透闪出一道亮光,一片温软,仿佛是自己肉掌里的一处,那样亲和,那样贴切。这——是我的护身符了?贴身的、镇静的!
突然将手伸进脖颈,水儿摸那尊龙凤玉佩。不好,最先触到那处缺角!终于没将最贴身的物件拿出来,只将随身的一块欧米伽手表、一挂沃尔沃车钥匙取下恭敬地放在禅桌上——让它们一块陪伴这枚玉开光,共同沐浴佛的滋润。
悟真大师颂六六三百六十道经,水儿虔诚跟颂,嘴唇的颤动频率尽量吻合着大师……
挥别大师下山,在半空中的缆车上,水儿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传来的信息:
我知道你的处境。
人应像水一样甘居下流而不卑,风儿吹拂涟漪荡漾,鱼儿潜游怡然自得一水里乾坤大!处低微处而不自惭形秽,处静僻处而不孤单寂寞,用宽广博大的胸襟纳蓝天白云、绿树繁花,揽日月星辰、朝霞斜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