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辣
北疆地区,从天山、阿尔泰山到准噶尔盆地西缘的萨吾尔山、塔尔巴哈台山、巴尔鲁克山等等均分布有野葱、沙葱、野韭菜、野蒜、野芹菜等辛辣性野菜。
童年时代,我曾经有两年生活在塔尔巴哈台山中的岁月,当时,塔尔巴哈台山尚处在原生状态,记得我家房后的一座石质小山上分布有大片野葱,绕过此山,进人一条山谷,谷地上则生长着大片野蒜和野芹菜。
野葱之辛辣,野芹菜之呛人味道,让这个山村里所有家庭主妇对它们采取拒绝的态度,即使炒菜炝锅少了必须的大葱,我好像也没听说有谁家打过野葱的主意。我曾经好奇的体验野葱的辛辣。苍天!辣不堪言,冲不堪言,苦不堪言。反之,每年春天,野蒜却是山村里所有人的主要菜肴。因为,野蒜的味道介于人工种植的蒜和韭菜之间,生吃带有丝丝甜意,炒菜则无丝毫辛辣之感。
1984年春天,以前山村的邻居进城,挖了几簇野葱,说:“山里没啥东西,挖点野葱,让我们种在院子里,看能不能变成家葱。”野葱在我家的院子长得很好。第二年春天,母亲挖了根葱拌凉菜,结果一盆菜被这根辛辣无比的野葱毁了。
进入新千年,世界在我们的眼中发生了巨变。2005年,我在巴尔鲁克山旅游景区采访,午饭有一道野葱炒肉,食之,葱香浓郁。我恍然醒悟,这才是真正大葱的味道呀。我以为是我个人的味觉出了毛病,从景区出来,路边赫然在叫卖野葱等野菜,打听一下价格,晕倒:一小把野葱竟然卖到了10元。回到乌鲁木齐,偶然逛超市,沙葱,这种茎叶细如牛毛,春天牛羊恢复膘情的最佳草料,竟然摆上了超市的柜台。
既然野葱、沙葱荣登绿色天然美味之列,我自忖童年印象最深的野蒜岂不更美?第二年,我专门进山弄了一捆野蒜,顺便拔了几根野芹菜回来,期待野蒜能够让我找回童年的些许记忆。但曾经美好的野蒜,此时淡而无味,丝毫没有特色可言。反之,几根野芹菜却让我喜爱有加。我茫然了。
辛辣……刺激……火锅……烧烤……还有什么?记忆中的“忆苦思甜饭”,曾经流行的劳动布服装,以服装上打有补丁为荣……现在呢?变得是什么……价值观?道德观……
理性
刺激、辛辣等等即可表现在生理方面,也可体现在心理层面。刺激、辛辣过头,打乱了平衡,浮躁由此而生。寻找刺激的目的何在?生命的真谛实为无常。一个无常已经搅得人烦恼重生,企图以辛辣刺激麻木无常,实在可笑至极。
由辛辣刺激的野菜、饭食大行其道,反观我们的生活,人们猛然发觉血压、血脂、血糖直线上升,于是,回归自然的炽热席卷而来,《本草》热了,《黄帝内经》热了……大师层出不穷,养生秘诀泛滥成灾。爱惜生命就是对社会的贡献,养生无可厚非。然而,丧失了理性的养生,麻烦可就大了。
其实,这种盲从、跟风养生等等现象,并不是国人在辛辣刺激之后真正的觉悟,这种“热”实际上是辛辣刺激的一种延续。物欲蒙蔽了灵魂,养生的目的不过是为了享受更持久的物质刺激。在这个前提下,我们会发现过去只能在小说里出现的事情,现在堂而皇之的发生了。
好在春天给了我们辛辣、刺激的阿魏、野葱等等,同时,它还给了我们众多清热解毒的野菜,其中,最典型的是荠菜和蒲公英。
无数人写过无数荠菜和蒲公英的文字,我在这里想说说另外几种野菜,扳着指头算一算,我们常见的大概有如下几种:马齿苋、野豌豆、锦鸡儿花、藜、蛰麻、旱菜、猪毛菜、洋槐花等。这些野菜我都品尝过,印象比较深刻的有锦鸡儿花、洋槐花和旱菜。至于其他几种野菜,我个人以为偶尔尝尝新鲜尚可,但是,将其列入常用野菜未免勉强。不过,总体而言,这些野菜给人的感觉就像荠菜及蒲公英,气味平和、清凉。牵强一点来说,可称之为“理性”。
社会与人的成长经历何其相似。看看我们这几十年来身边的变化,如果以个体人的生命时间段来计算,这些“躁动”似乎该进入不惑之年了。我只能在心底里祈祷理性早一点回归我们的现实。如果能够快一点,再快一点,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春天到了,大家不妨结伴出游,享受明媚的阳光,沐浴新春的和风,采些我们熟悉的野菜,在一花一草当中,体味生活的真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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