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出国归来,我要进行“总结”。这时候,我的本职——作家,
所拍摄的图片,写成一本又一本图文并茂的书。日积月累,我竟然出版了20多本这样的“行走文学”图书。
叶永烈的“行走文学”,着重于从历史、从文化的视角深度解读一个个围家和地区,不同于那些停留于景点介绍的浅层次的旅游图书。其实,出国旅游是打开一扇观察世界的窗口,而只有善于学习各地的长处,自己才能进步。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旅游是开阔眼界之旅,解放思想之旅,长知识,广见闻,旅游是学习之旅。从这个意义上讲,旅游者不仅仅是观光客。
承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的美意,在副总编刘佩英小姐的鼓励下,计划出版一套《叶永烈看世界》丛书,随着我一边“漫游”一边再继续出下去。《目击澳大利亚》就是其中一本。
澳大利亚是南半球风景秀丽的国家。《目击澳大利亚》作者叶永烈应邀前往澳大利亚悉尼和墨尔本讲座,在闲暇之中,在澳大利亚自由行,记述了其在澳大利亚生活的种种见闻。亲历了享有“南半球的纽约”美誉的悉尼、历史花园名城墨尔本以及荒野上建起的首都堪培拉。
《目击澳大利亚》作者将澳大利亚这个“相反”的国家铺展在读者面前,带给人们一种既新鲜又熟悉的感觉。
百年火车站
来来去去,在悉尼经过最多的火车站,要算是中央火车站(centralstation)了。
我第一次见到悉尼中央火车站,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是一幢黄褐色的3层大楼,外墙用花岗岩砌成,在大楼的一端,是高高的钟楼,大约相当于10层楼那么高。这是英国式的古典建筑。
我对悉尼中央火车站怎么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细细一想,记起来了,坐落在上海南京西路与黄河路交叉口的原上海图书馆大楼,不就是这样的吗?尤其是钟楼,几乎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我曾经多次到那里借书,所以在悉尼记起了原上海图书馆大楼。其实,原上海图书馆大楼的前身,是旧上海跑马总会所在地,是英国人建造的,也是一座英国古典式建筑,怪不得那么相似。
悉尼中央火车站是澳大利亚最大的火车站。我走进设在中央火车站二层的拱形大厅,觉得颇有气派。十几个月台,跟大厅紧相连。底层则是长途巴士的车站。每天大约有14万的乘客从中央火车站进出和经过。除了火车乘客,也有很多是汽车、巴士和电车的乘客。这里是悉尼的转车中心。
在中央火车站广场,我见到一辆白色中巴,上面写着醒目的红色大字“DooRToDooR”,即“门对门”。这种中巴,我在美国旧金山机场见到过,是用来接送旅客的。这种中巴的“门对门”,是“从机场门送到你的家门”的意思。“门对门”中巴往往运载7、8位或者10来位乘客,价格比乘坐的士便宜,但是又可以像的士那样送你到家。
在今天看来,悉尼中央火车站仍是不错的建筑物。然而,悉尼中央火车站却有着百年历史。在20¨06年8月4日,悉尼人隆重庆祝了中央火车站第100个生日。100年前,中国还处于清朝末年,还处于留长辫、穿长袍马褂的年月,悉尼已经建造了规模宏伟的现代化的中央火车站,冒着蒸汽的火车头拖着长长的列车在这里进进出出。
据说,中央火车站曾经建有一间专门为英国伊丽莎白女王使用的豪华厕所。由于伊丽莎白女王毕竟难得访问澳大利亚,这间厕所在长期关闭之后终于拆除。另外,在中央火车站底层,还曾设有用来关押醉汉和闹事者的拘留所。从这些细节可以看出,当年设计悉尼中央火车站的时候,方方面面的考虑是何等的周全。
对于乘火车的乘客来说,务必要有很强的时间观念。迟到了,火车就开走了。正因为这样,悉尼中央火车站设有高高的钟楼,让匆匆来去的乘客们远远就能见到大钟,知道准确的时间。钟楼建于1903年9月27日,早于火车站建成。钟的表盘直径约5米,至今仍是悉尼最大的钟。为了节约能源,澳大利亚实行夏时制,钟楼的管理员每年都要两度爬上高高的钟楼,把巨钟拨快2小时或者拨慢2小时。
在悉尼中央火车站第一站台入口的大理石柱子上,至今仍可以见到一个小洞孔。那是1916年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澳大利亚士兵,曾经在这里进行暴乱,在开枪射击时留下的子弹孔。澳大利亚是一个未曾发生国内战争的国家,这个小小的子弹孔,成为难得的历史遗迹。
悉尼中央火车站坐落在悉尼市中心。然而,在100年前,悉尼人埋怨中央火车站离市中心太远,因为那时候的悉尼市中心很小,而中央火车站这一带当时是一大片墓地。考虑到中央火车站所占面积很大,而迁移墓地毕竟比拆除房子要容易些,所以还是把中央火车站选定在这里。如今,中央火车站这一带,成了悉尼的黄金地段。
从每天清早4点30分开出第一趟列车,到子夜最后一趟列车进站,悉尼中央火车站一年到头处于忙碌之中。
P57-59
在写作之余,我有两大爱好:一是旅游,二是摄影。
小时候,我很羡慕父亲常常拎着个皮箱从温州乘船出差到上海。我也很希望有机会到温州以外的地方旅行。父亲说,那很简单,在你的额头贴张邮票,把你从邮局寄出去就行了。
可惜,我直到高中毕业,还没有从邮局寄出去,没有离开过小小的温州。直至考上北京大学,这才终于远涉千里,来到首都北京,大开眼界。
大学毕业之后,我在电影制片厂工作,出差成了家常便饭。我几乎走遍中国大陆。
随着国门的开放,我有机会走出去,周游世界。光是美国,我就去了七趟,每一回住一两个月,从夏威夷直至纽约,都留下我的足迹。我也七次来到祖国宝岛台湾,走遍台、澎、金、马,走遍台湾22个县市。
我的旅行,常常是“自由行”。比如我应邀到澳大利亚悉尼、墨尔本讲学,就顺便在澳大利亚自由行,走了很多地方。美国爆发“9。11”事件,我特地从上海赶往纽约进行采访,写作50万字的纪实长篇《受伤的美国》。我也参加各种各样的旅行团,到各国旅行。通常,我总是选择那种旅程较长的旅游团,以求深入了解那个国家。
记得,在朝鲜旅行的时候,我问导游,明天——7月27日,你们国家会有什么样的庆祝活动?那位导游马上很“警觉”地反问我:“叶先生,你以前是否来过朝鲜?”此后好几次,当我跟他交谈时,他又这么问我。我确实是第一次去朝鲜。但是我在去每一个国家之前,都事先充分“备课”。去朝鲜之前,我曾经十分详细研究过朝鲜的历史和文化,知道1953年7月27日朝鲜战争停战协定在板门店签订,朝鲜把这一天定为“祖国解放战争胜利日”,年年庆祝。然而,在朝鲜导游看来,一个对朝鲜情况如此熟知的游客,势必是此前来过朝鲜。
很多人问我,在上海住了将近半个世纪,为什么只写过几篇关于上海的散文,却没有写过一本关于上海风土人情的书。我的回答是:“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总在一个地方居住,我的目光被“钝化”了,往往 “视而不见”。当我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家,陌生的城市,往往会有一种新鲜感。这种新鲜感是非常可贵的,使我的目光变得异常敏锐。出于职业习惯,我每到一个国家,都会以我的特有的目光进行观察,“捕捉”各种各样的细节。在东京,我注意到在空中盘旋着成群的乌鸦,肆无忌惮地在漂亮的轿车上丢下“粪弹”,东京人居然熟视无睹。我写了《东京的乌鸦》,写出中日两国不同的“乌鸦观”,乌鸦的习性,为什么乌鸦在东京喜欢“住”郊区,乌鸦如何到东京“上班”,!日本人如何对乌鸦奉若神明。我的这篇阐述日本“乌鸦文化”的散文发表之后,被众多的报刊转载,原因在于我写出了“人人眼中有,个个笔下无”。
漫步在海角天边,把沉思写在白云之上,写在浮萍之上。至今我仍是不倦的“驴友”。我的双肩包里装着手提电脑和照相机,我的足迹遍及亚、欧、美、澳、非五大洲近40个国家和地区。
我注重从历史、文化的角度去观察每一个国家和地区。在我看来,文化是民族的灵魂,历史是人类的脚印。正因为这样,只有以文化和历史这“双筒望远镜”观察世界,才能撩开瑰丽多彩的表象轻纱,深层次地揭示丰富深邃的内涵。我把我的所见、所闻、所记、所思凝聚笔端,写出一部又一部“行走文学”作品。
我把旅游视为特殊的考察,特殊的采访。我在台湾口月潭旅行时,住在涵碧楼。我在事先做“功课”时知道,涵碧楼原本是蒋介石父子在台湾的行宫。我特地跑到当地旅游局,希望查阅两蒋在涵碧楼的历史资料。他们告诉我,在涵碧楼里,就有一个专门的展览馆。于是,我到涵碧楼总台,打听展览馆在哪里。总台小姐很惊讶地说:“那个展览馆已经关闭多年,因为几乎没有什么客人前去参观,难得有叶先生这样喜欢研究历史的人。”她打开尘封已久的展览馆的大门,我在那里“泡”了两小时,有了重大发现,因为那里的展品记载了蒋介石父子在涵碧楼接见曹聚仁。曹聚仁乃是奔走于海峡两岸的“密使”,但是台湾方面从未提及此事。我把这一发现写进发表于上海《文汇报》的文章里,引起海峡两岸的关注……
我爱好摄影,则是因为在电影制片厂做了18年编导,整天跟摄影打交道,所以很注重“画面感”。我在旅行时,边游边摄,拍摄了大量的照片。在我的电脑里,如今保存了十几万张照片。除了拍摄各种各样的景点照片之外,我也很注意拍摄“特殊”的照片。比如,我在迪拜看见封闭式的公共汽车站,立即“咔嚓”一声拍了下来,因为这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公共汽车站,内中安装了冷气机。这一细节,充分反映了迪拜人观念的领先以及迪拜的富有和豪华。在韩国一家餐馆的外墙,我看见把一个个泡菜坛嵌进墙里,也拍了下来,因为这充分体现韩国人浓浓的泡菜情结。在马来西亚一家宾馆里,我看见办公室内挂着温家宝总理与汶川地震灾区的孩子在一起的大幅照片,很受感动,表明马来西亚人对中围的关注。只是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办公室的门锁上了,我只能从透过玻璃窗拍摄。门卫见了,打开办公室的门,让我入内拍摄,终于拍到满意的照片……照片是形象的视觉艺术。一张精彩照片所包含的信息量是很丰富的,是文字所无法替代的。
每一次出国归来,我要进行“总结”。这时候,我的本职——作家,所拍摄的图片,写成一本又一本图文并茂的书。日积月累,我竟然出版了20多本这样的“行走文学”图书。
我的“行走文学”,着重于从历史、从文化的视角深度解读一个个围家和地区,不同于那些停留于景点介绍的浅层次的旅游图书。其实,出国旅游是打开一扇观察世界的窗口,而只有善于学习各地的长处,自己才能进步。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旅游是开阔眼界之旅,解放思想之旅,长知识,广见闻,旅游是学习之旅。从这个意义上讲,旅游者不仅仅是观光客。
承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的美意,在副总编刘佩英小姐的鼓励下,计划出版一套《叶永烈看世界》丛书,随着我一边“漫游”一边再继续出下去。我期望在继续完成一系列当代重大政治题材纪实文学的同时,能够不断向广大读者奉献轻松活泼的“行走文学”新作。
叶永烈
2010年6月28日初稿 2013年2月6日修改
于上海“沉思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