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情发生的背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了。那天下午我去一个新校区给大三的学生上选修课，新校区离我住的地方很远，坐车都需要大约半个小时。那次课一直上到黄昏时分，那个黄昏感觉也很特别，或许是我所经历过的最特别的一个黄昏。天还下着小雨。但小雨并没破坏那种黄昏的气氛。那天我上的是关于哲学与诗歌的专业课程，那是很难讲也很枯燥的一堂课。我说了那么老半天学生还是似懂非懂的样子，那是我从他们的眼睛中看出来的，哲学与诗意的关系在那些学生听来有点儿玄奥。但如果有学生表现出爱听不听的架势，那我的讲课情绪肯定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讲那种课是需要激情的，没了思想的激情那种课就讲不出感觉。那个新校区在靠近边郊的地方。课间我从窗子里朝外望了一眼，黄昏微雨的景象映入我的眼帘。我匆匆地和学生说了句下课了，就赶紧走出校门，叫住了迎面而来的一辆出租车。我吩咐司机一直往西边开，到达山脚下我才让他停下来。

我想离那种黄昏的景象更近一些。

我坐在一个小山顶的一块大石头上，领略自然赐予我们的礼物。后来我发现前面不远处还有两个女人，她们肩并肩地靠在一起，也不知她们是啥时出现在那里的。她们似乎也被黄昏的景色所迷醉。但我起初只能看见她们的背影。她们的背影在雨后夕阳的照射之下就像一幅精美的人工油画。我的想象越过那份距离开始变得活跃。她们是谁？是我们学校的女生吗？她们的背影这么美，那么她们的脸庞又如何，眼神与目光呢？里面有我所渴望的那份纯真感吗？她们的年纪有多大？她们俩在干吗？喜欢黄昏的女人会是什么样的女人？

“哎，万物的太阳……你别下去，好吗？”我叫了一声。

其实我是想干扰她们一下，制造一个和她们交流的契机。

她们果然回过头来。其中的一个女人对我扫视了一下，后又凝视了我大约几秒钟。

她的目光似乎正是我要寻找的，我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了。那时天已渐渐黑了下来，我也没法太仔细地观察。我想靠她们近一些。但我又害怕破坏了那种感觉。我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愣愣地呆立在那儿；我渴求着她再次转过头来，对我流露她眼睛中的那种自然的纯真的美。那刻我的心里有一种东西在萌动，那是一种叫做精神充实的东西。我有了一种精神上的幸福感，那是有所发现之后的幸福感，在久久地寻找之后有所发现的幸福感。

我在暮色的笼罩之中，尽情地想象着她们。白皙而纯洁的面庞，纯真的眼神，声音清脆而又柔和。她们身材看起来是不错的，她们应该具有传统的东方的沉静之美。她们正是在那份沉静之中散发出独有的迷人的魅力，并为这个喧嚣的物欲的世界贡献了精神。

第二天黄昏时分我忍不住去了无所属的玫瑰所在的中学。我站在她们学校的门口，也想看看她那种富有精神感的纯真的面貌：她的神情及其目光。我们在网上好久没碰上了；我们也好久没有再见过面，我也想和她聊上几旬，哪怕聊上一句也好。但是等了一会儿我又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太疯癫了，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我就带着些许失落感离开了那里。P78-79

从小说表面的叙事框架来看，这是一个男人跟母女二人发生情爱关系的很“粗俗”的故事。习惯于模式批评的学者很容易驾轻就熟地拿来欧美流行理论的乾坤圈，瞬间把作者打到马里亚纳海沟去。只有那些亲身经历并细心体察过中国30年来社会变化的人，才会读懂这故事背后的“悲伤”。……观察时代的入口有很多，女性是其中极具魅力但又富藏陷阱的一个。丁来先多年就游荡在这个入口旁，不论当年在北大访学，在江湖流浪，还是如今也被招安到大学里当了教授，他都没有放弃对“女性哲学”的执著。他从中看出了哲学，看出了人性，看出了时代的倒退和曲折，看出了女性的沉沦牵连着整个人类的堕落。

——孔庆东

我的第一意识就是

那是个午后，秋天略带凉意的午后

这种突然离去的动作看上去是有点冒失

我在一所大学里教书，教那种听起来很虚的课程：哲学。

有时我会在网络世界中漫游

那是大年初一的早晨

大年初一的那个早晨，真是个很奇怪的早晨

无所属的玫瑰，网名读起来很流畅也有点儿哲学感

冬天的天，黑得就是快黑得就是早

那个大年初一的夜晚是我生命中的美好时刻

无所属的玫瑰让我产生了许多特别的感触

我曾经的小学老师。她叫雨姗

阳春三月的那种天气很容易把人的潜在的欲望唤醒

我前面已经说了，我和雨姗能够重新相遇

春天的确给万物注入了一种生命的力量

雨姗那天给我打了电话

那次大概是农历端午节的前夕

我现在回想

如同我对女人怀有理想一样

那个夏末初秋的一天，空气里已经有了一些凉意

每年十二月都是我去教堂最多的月份

那天在极其偶然之中

我一直追求生活的简洁

我和无所属的玫瑰之间的来往不是很密切

她脸上的表情微微发生了些变化

世界上最神秘的事或许就是所谓的爱

生活总归是生活，不管你是否有爱

生命中的有些时刻常常

无所属的玫瑰真的就站在岸边上等着

那应该是早春过后的三月天里

我喜欢我心目中的大学的样貌

我和无所属的玫瑰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那个烈日炎炎的夏天

那天我穿上带着

我虽然只不过是个教书匠，但

后来我还是很快地

下面就是那个被我弄伤的家伙跟我讲的那件事

事情听起来好像很搞笑

那个看守所的确给我上了人生的重要一课

那又是一个大年初一的早晨，我和无所属的玫瑰

我不再想去探寻那些事情背后的原因了。没过多久

后来大概又有半年多的时间，我和无所属的玫瑰

那天雨姗给我发来一条问候短信，语气很平淡

那年秋天和每一个秋天一样，是个充满零落感的季节

我当时真的很失望，失望透了，她当时的面貌

无所属的玫瑰那些话真的给了我巨大的震撼。其后

过了大约半个月之后。我才又和雨姗见了面，我们

那一段时间我很彷徨，不知如何去决定

我和无所属的玫瑰那次见面之后又过了几个月

那天下午我从医院出来时，天下起了

我一直存有一种怀旧的心理倾向；我对旧有的

生活中的好多谜底最后都是会慢慢地揭开的。随着

“刚刚还真把我吓一跳……小孩的把戏！”

那个冬天对我来说很漫长，那个冬天我的日子很

大自然季节的变化对我的思想与感受影响很大。我对

那天下午无所属的玫瑰突然跑到了我的家里来

其后没过多久雨姗就被公安局批捕拘留，那时她的伤

我最终完成了那本关于哲学与诗意的理论著作，于是

有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我在电话里约了无所属的玫瑰

那天雨姗的小女儿和她的男友突然来到我的家里

我和无所属的玫瑰、雨姗的故事就是这样了。她们

没有归属的白丁

——序《无所属的玫瑰》

孔庆东

我这两年很少写序和书评。评价得低了，作者和出版社都不高兴；评价得高了，在读者眼中难免为人做广告之嫌。所以我希望把评论和广告分开，自己喜欢评论的，不用人家邀请就写，分文不取，或者在读书札记里随便札几句，其中不伤作者感情的部分，还可以贴到博客上。而对那些盛情难却的邀请，往往只答应写几句推荐的话，还要先看看作品究竟如何。看上去很差的作品，无论什么人请我写，无论出版社给多少钱，无论作者怎么央求，我都谢绝。40岁以后，我也慢慢学会了几个谢绝人的高招，一是谎称个人遭遇急事，比如孩子生病、老婆下岗、情妇怀孕、情敌追杀之类，人家就不好意思非逼你写不可了；二是假装黑心，索要天价抵挡之，非要我写也行，千字以下万元，或者分我一半版税。说这话时，脸要绷着，不能露出笑意或者怯意，就像我母亲赞美的大腕影星那样：“装得可像了！”对方99%要泄气而去。不过也遇到一回这两招都不管用的，你说忙，对方说可以等到地老天荒，你要钱，对方说可以先汇去20万，还是美元，还可以把你接到美国去安安静静地慢慢写，至于让我写什么，稍有政治头脑的朋友都可以猜出个大概。我只好拿出最后一招杀手锏，破口大骂一番。而对方非常文明，冷冷地说：“孔先生不同意就算了，何必这么不文明。我们会继续等，我们相信孔先生会有一天同意的。”

于是粗俗的孔先生感到既自卑又内疚，心想人家一片诚意，何必得罪那么多人呢？再有人请我作序，不妨区分一下，凡比较文明者，可以谢绝；凡比较粗俗者，适当答应。这样可以团结粗俗的大多数，最终战胜那文明的一小撮也。

就在我的脑海里某天再次闪过这个念头时，被我存放于“粗俗”文件夹的一位朋友丁来先，竟然又粗着嗓门，打电话来找我写序了。我以为他远在南海之滨，正给哪位清闲少妇辅导审美心理学呢，就说我很忙，我正在中央党校给某省青年女干部学员进行课后辅导哩。不料老丁马上粗俗地说：“你跑到中央党校泡妞去啦？那一会我到门口等你。我已经杀到北大了。”这世上躲谁都比躲丁来先容易，他当年在北大流浪时，假如中午端着大饭盆看上一个女孩子，黄昏就可能跟那个女生用一个饭盆共进晚餐了。所以我只好恋恋不舍地中断了对那群活蹦乱跳的女干部欢乐和谐可持续的辅导活动，沿着党校的围墙转悠了一圈，乖乖地去会老丁了。

老丁还是跟他的名字一样，冒着北京早春的风沙，早早地“来先”了。他说这个美学教授当得还算悠闲，但是心里放不下创作，最近写了一部《无所属的玫瑰》。因为我曾为他的另一部长篇小说《我像爱哲学一样地爱女人》写过一篇著名的评论——《流浪家的自叙传》，网上引用很多，所以出版社非常希望我能够给老丁的新作戴个帽子。我说，老丁咱们是老朋友，今天看你依然像过去那么粗俗，我很欣慰，为了鼓励你坚持下去，决不能堕落成文明的败类，我也要支持你。但咱们还是那两句话，你把稿子先发给我看看，如果写得不够粗俗，这个序就吹了。第二呢，我非常忙……老丁非常知趣，赶紧伸头问：“是不是小蜜又怀孕了？”我说哥们你太牛了，一猜就中。所以你不能着急，我心情悠闲了，自然会给你写的。

当早春的风沙落定，仲春的柳絮飘舞之际，我读罢了丁来先的《无所属的玫瑰》。孤立地单看这部小说，我觉得还不足以体会出作者悲伤的程度，必须联系丁来先的其他作品，联系《风车》和《我像爱哲学一样地爱女人》，才能体会出我所说的那个“粗俗”到底是什么意思。2008年，我在一篇博客里写道：“收到丁来先《审美静观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08年4月版，责编郭晓鸿。老丁当了学者后，学术著作写得有模有样，看来确实有才气。80年代拿个破饭盆，随便坐在北大长椅上对着女生吹口哨的人，看来都不可小觑也。”表面上，我似乎在调侃作者，或者好像吹嘘我们当年那伙朋友都有多么了不起。其实，我是想启发读者思考，谁才是真正有血有肉的人，谁才是毛泽东所说的“纯粹的人”、“高尚的人”和“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从小说表面的叙事框架来看，这是一个男人跟母女二人发生情爱关系的很“粗俗”的故事。习惯于模式批评的学者很容易驾轻就熟地拿来欧美流行理论的乾坤圈，瞬间把作者打到马里亚纳海沟去。只有那些亲身经历并细心体察过中国30年来社会变化的人，才会读懂这故事背后的“悲伤”。再说深一点，只有多少遭受过身心迫害和践踏的灵魂，才会理解丁来先“粗俗”背后的悲伤。当今流行的情爱观，使得男人眼中的女性简化成为一种粗俗的物品，评价标准只有“年青、漂亮、性感”，甚至更粗俗到腿有多长，胸有多挺。而女性自身，也集体无意识地纷纷自动洗脑，以此作为相互竞争炫耀的业绩和取悦男性的资本。法国大文豪司汤达自称是“人类心灵的观察者”，其实每个富有责任感的作家学者都应该是这样的观察者。观察时代的入口有很多，女性是其中极具魅力但又富藏陷阱的一个。丁来先多年就游荡在这个入口旁，不论当年在北大访学，在江湖流浪，还是如今也被招安到大学里当了教授，他都没有放弃对“女性哲学”的执着。他从中看出了哲学，看出了人性，看出了时代的倒退和曲折，看出了女性的沉沦牵连着整个人类的堕落。

小说中两位女主人公的名字很有意思。母亲叫“雨姗”，女儿叫“无所属的玫瑰”，看上去都很有诗意。但“雨姗”包含着时间上“迟暮”的意思，她与“来先”是相反相成的。而“无所属的玫瑰”，则包含着空间上“寂寞开无主”的“不确定”的意思。我想起作者在《我像爱哲学一样地爱女人》中给两位女主人公所取的名字叫“顾晓薇”、“林晓虹”。晓薇虽雅，但一“顾”就成了过去时；晓虹虽美，但“林”中基本看不见。丁来先心中的美好人性和美好景象，不仅是这个龌龊占据主流的时代所严重欠缺的，而且是这个被知识塞盲了的时代所看不见的。或许只有勇于摒弃这个时代种种显规则潜规则的“白丁”，才能依然看见茫茫人海中的“哲学”和“美学”，看见美女脱衣时随风飘落在地的理想。

小说的最后，作者说：“我承认我像个落荒的逃跑者，但我不是不负责任，……这个世上的某一个女人的幸福我真的没法承担起来，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也不是个好男人，但在我的内心里我是希望女人们能真正过上幸福的生活的，并能享受那种精神上的安恬。我的确为她们的时代变化而悲伤，我真的感觉很无奈。但我的那种悲伤恰恰根源于我爱生命的理想，我爱生命中的美好元素，这里也包括了女性生命的理想。……”这话说得根本不像体制内的教授，也不像所谓的体制外的作家，倒像是一个居无定所朝不保夕的没有归属的白丁。丁来先为这个时代的女性而悲伤，我则为这个时代的白丁而悲伤，或者说我为这个时代白丁越来越少而悲伤。我愿意借用那位海外文明约稿人的语气说：“我会继续等，我相信孔先生会有一天等到真正的白丁的。”

男主人公是个年轻的大学哲学教授，也是一个具有梦幻气质之人，他对女人的梦幻感表现得尤为突出。但他周围的和他有些关系的女人仿佛是故意似的要打破他的梦想，她们最后均以这个时代特有的面貌出现：追求感性、现实或力量。这让他失望而又悲伤。女主人公无所属的玫瑰原来是一个女中学生，和他在网上认识之后，开始了情感的交流历程。他把她当作纯洁与纯真的化身。而她身上也极富于神秘的气息。随着他们感情交流的加深，他们的情感发生了一些逆转，其中发生了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事件与行为，男女情感的演绎之中有一种扑簌迷离的气氛。另一个女主人公雨姗，原是大学教授的小学老师，也是他少儿时代的偶像，是他心中纯美与善良的化身。二十多之年后他们再次相遇，但时过境迁，他的内心的梦幻有所破灭，他们的关系不再是原来的精神性的关系，而慢慢演变成为纯肉体之间的交欢。出乎意料的是，随着故事的发展，大学教授发现无所属的玫瑰与雨姗竟是母女关系。还有女诗人及其陌生的理想女人等人最后所发生的变化，都变得让他难以理解也难以承受。

本书笔触细腻，对人物内心世界的揭示丰富而又深刻。本书有一个主题思想：女人是世界的核心与关键，女人也是世界得救的核心与关键。世界的文明隐藏在女人的内心里，展现在女人的形象与面貌上。

本书在文体方面做了大胆的试验与创新，把哲学元素与文学元素进行了很好的杂糅，对传统小说的叙事方式有了很大的改进与突破，从而使得本书更具有哲学的气息与深度。

这是一部诗性小说，也可以说是一部思想小说。本书把哲学沉思与凄美的爱情故事溶于一体，把对爱情、女性问题的深刻思考与动人的故事杂糅于一身，并提出了一些关于爱关于女性的理想问题。

本书笔触细腻，对人物内心世界的揭示丰富而又深刻。本书有一个主题思想：女人是世界的核心与关键，女人也是世界得救的核心与关键。世界的文明隐藏在女人的内心里，展现在女人的形象与面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