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既有知识性又有可读性的文集。作者以史家的眼光、作家的文笔、专家的探求精神,对古都北京的一些历史文化遗迹作了执著而深情的探索、准确而新颖的解读、通俗而生动的展示。内容丰富多彩,描述神形俱现,使读者从皇家行宫陵寝的遗迹、宗教寺庙的变迁和城池、胡同的演进,去体会京都历史的深邃和厚重,从山水胜境、名苑名人和店铺字号、手工工艺、风俗习惯中,去欣赏北京这片热土上的优美风光和古今情趣,它给文物古迹增添了彩光亮色,给史书、志书插上了腾飞的翅膀,点亮了古今文物,激活了历史文化,图文并茂,引人入胜,使读者在掌握历史知识的同时,尽情享受艺术的美感。
金章宗游历的北京山水,北京城池的变迁,普觉寺与退谷,京城人玩蟋蟀,话说景泰蓝,北京历史上的行官,明陵十三帝……本书以史家的眼光、作家的文笔、专家的探求精神,对古都北京的一些历史文化遗迹作了执著而深情的探索、准确而新颖的解读、通俗而生动的展示。
白浮果
昌平州的东南有一座孤山。此山不高,70多米,名气不小。仅名称就有多个:龙泉山、龙山、神山,还称凤凰山、白浮山、神岭山。《光绪顺天府志》引《明一统志》:“考神岭山,即神山也。”不同的志书中有不同的叫法。龙泉山周围类似的山峰多,且相距不远,后几个的名称也就笼而统之了。
此山引人,是这里源源不断的泉水。水量大,且稳定。村子叫白浮村,泉也称为白浮泉了。泉水发自龙泉山的东北麓,半山腰有一块盆地,清澈的泉水从山根处的碎石间奔涌而出,形成一潭清水。《日下旧闻考》载:“潭东有泉出乱石间,清湛可濯。”明初在泉上修建了九龙池,池壁用的花岗岩,龙头用汉白玉雕刻,嵌入石壁。泉水便从九个龙口中流出了。
清代,这里俗称鳌鱼沟。《光绪顺天府志》中记载:“昌平神山泉即今龙泉寺鳌鱼沟水。”《光绪昌平州志》又载,“南沙河不日发源一亩泉,而日发源鳌鱼沟,何也?曰:今昔水势不同也。鳌鱼沟水势较大,论今之水道,当以大者为纲”,详细说明了白浮泉要比周围其他的泉水流量大。
有了泉水,也就有了这座山上的人文景观。
离泉不远处有龙泉寺。《昌平州志》:“龙泉有二。一在州东都龙王祠下,一在州西神岭山下,亦有龙潭。”寺内正殿三间,东西配殿各三间。正殿内供奉着弥勒佛。
寺后有76级台阶,笔直,可达山顶,上有都龙王庙。都龙王庙建于元代。寺院不大,有50米见方。正殿配殿格局规整。东西两边建有钟楼鼓楼。正殿门口的楹联:九江八河天水总汇,五湖四海饮水思源。横批都龙王祠。寺内供的是人面龙王。大殿两侧的墙上绘有《东游巡踪》彩色壁画。现在,色彩暗淡,墨迹不清。
为何叫都龙王祠?当地人有两种说法:此庙是北京规模最大的龙王庙,再是统管所有龙王。道教有诸天龙王、四海龙王、五方龙王的说法;佛教也有无量诸大龙王、如毗楼博义龙王、婆竭罹龙王等记述。于此可知在元代,泉之重要,山之重要。
寺因泉灵
此山常能形成独特的小气候,都龙王庙的意义进一步扩大,历朝都有修护。明代洪武八年曾重修。
光绪年间也有记载。《光绪昌平州志》中有这样一段记述。李鸿章上书皇帝,奏章中说:据昌平知州吴履福禀称,“该州白浮村北凤凰山,旧有都龙王庙,每遇水旱祈祷辄应。”而今年春夏以来,天久不雨,庄稼都生了虫子。这里的人们“诣山虔祷,旬日间甘霖大霈”,被虫吃的庄稼也“得雨复生”。秋天收成很好,乡民共同庆贺。当地官民准备自筹资金,重修庙宇,希望能御赐匾额。臣李鸿章核实了此事,“早晚秋禾,皆得及时补种,实属御灾捍患,功德及民。”他也恳请皇上“天恩俯准”,能颁发匾额一方。
光绪皇帝看罢李鸿章的奏折,回复了《上谕》,并果真“恭书匾额一方,交李鸿章祗领,敬谨悬挂昌平州凤凰山都龙王庙。匾额四字为:祥徵时若。”
因此,遇到干旱少雨,便由地方官绅或耆老率领,每户出一男丁,抬三牲厚礼,上香祈雨。每年农历六月十一至十三日,龙泉山还有庙会。内容丰富,不仅可看州官到都龙王庙上香的全过程,还有戏曲、花会表演、购物等。早年山脚下曾有戏楼,坐南朝北,10米见方,高5米,楼顶为单檐起脊。戏台5米见方,前面有木制护栏。
龙泉山神奇,也就有一些传奇故事。山半腰曾有一古洞,且载入志书。《日下旧闻考》援引《畿辅山川志》:“龙泉山在州东南五里,山顶有都龙王祠。山半一洞,尝有人附石而下,初狭渐广,行里许,水声砰訇,不敢前。洞北麓有潭,深不可测。”在《光绪昌平州志》中也有类似的记述。古洞自清末便没了记载。为何消失?这引起人们的种种猜测和想像,也引出了一些故事:说是八国联军火烧颐和园后,和尚保护国宝,拉回三车藏在山洞里。后来慈禧张榜要杀死护宝之人,于是和尚便把古洞堵上了。如今无人知道洞在何处。
关于龙山,还有一段民间传说:龙王敖广把儿子小黑龙下放到龙泉山。小黑龙工作不敬业,使这里连年干旱。柴王爷一气之下失手用独轮车轧死了小黑龙。小黑龙也訇然晦悟,变成了这座神山,口吐清泉,源源不断,于是有了白浮泉。
按庙内乾隆十七年制的《都龙王庙置田碑记》载:龙泉山上有三个寺庙:“一白衣庵,一龙泉寺,其峰顶侧都龙王庙焉。”早年,人们来龙泉山游山玩水。白浮泉、上寺、下寺、戏楼和古洞,成为人们喜爱的景观,成为昌平州人游览的佳境。《光绪昌平州志》所载,时人评选的燕平八景,白浮泉名列其中,有《龙泉喷玉》诗为证:“凭虚欺薄泻飞泉,矫矫翔龙出九渊。峭壁危崖愁绝倒,琼珠玉粒讶空悬。风定涧头声细细,雨余谷底水涓涓。怪来爽气清入骨,过客临流思欲仙。”
P54-57
让历史文化活起来
这是一部既有知识性又有可读性的文集。作者以史家的眼光、作家的文笔、专家的探求精神,对古都北京的一些历史文化遗迹作了执著而深情的探索、准确而新颖的解读、通俗而生动的展示。内容丰富多彩,描述神形俱现,使读者从皇家行宫陵寝的遗迹、宗教寺庙的变迁和城池、胡同的演进,去体会京都历史的深邃和厚重,从山水胜境、名苑名人和店铺字号、手工工艺、风俗习惯中,去欣赏北京这片热土上的优美风光和古今情趣,它给文物古迹增添了彩光亮色,给史书、志书插上了腾飞的翅膀,点亮了古今文物,激活了历史文化,图文并茂,引人入胜,使读者在掌握历史知识的同时,尽情享受艺术的美感。
我国人民温饱问题基本解决,首都北京已进入中等发达城市行列,人们的物质生活从贫困向富裕过渡,文化需求也大大增强。特别是在奥运会成功举办之后,北京市继承和发扬“奥运”形成的精神财富,提出“人文北京”、“科技北京”、“绿色北京”的新理念。“人文北京”呼唤北京传统文化和现代文明融合重构,发扬光大。《京都志趣》的出版,正好适应了这个新的形势,大的潮流,即时为社会奉献了一盘色香味俱佳的精神产品,可喜可贺。
这部书读起来轻松愉快,写起来却不那么容易。它需要扎实的历史知识功底,特别是北京古今变迁的丰富知识和认知能力;需要深厚的文艺修养,特别是敏锐的艺术感受力和文字表达能力;需要对历史文化有深厚的感情,特别是对先人创造的精神财富,自觉地探求继承,积极地发扬光大的驱动力;需要艰辛的脑力和体力劳动,特别是在万千古书堆中,披沙拣金,在崇山峻岭中寻寻觅觅的不屈不挠精神,有对劳苦与寂寞的耐受力。
作者高文瑞同志长期从事北京地方志编纂工作,曾参与编纂《北京民俗志》《著述志》等地方志书,组织指导审读《川底下村志》等北京区县村镇志书及出版的丛书,发掘志书资源下功尤深,对北京“人文历史”情有独钟,具有较广的知识面和深厚的历史文化修养。他又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酷爱文艺,勤于笔耕,曾尝试过多种艺术形式的写作。上世纪80年代初加入元代文学研究会,参与《中国古典小说鉴赏辞典》等书籍的编著。之后的编辑、记者生涯中,又有散文随笔报告文学集《人生风情》《直面时代》等著作出版。他对于编修地方志书之艰辛深有感触,创作了《修志中难以承受之轻》《修志难于登蜀道》等报告文学。其中《修志中难以承受之轻》获《人民文学》“‘三个代表’忠实实践者”报告文学征文优秀奖。他生活朴实,工作勤恳,吃苦耐劳,书中的400张照片都是他对文物边考察边拍摄的,可见其艰辛与执著。作者生在北京,长在北京,对北京的变化有切身的感受。这一切使他的笔下生花,成就了这部具有较高文化品位的历史加艺术的文集。
北京的文化宝藏丰富多彩,亟待识者智者开发利用,望作者再接再厉,使更多的历史文化遗存亮出来,活起来,为建设国际化之都作出更大贡献。
2008年12月2日
志读(代后记)
爱读古书。透过精练的语言、准确的词句、深邃的思想,我想,古人在用平静的心态、充裕的时间去认真打造每一个字,犹如古代的石刻玉器艺术一样,精雕细琢。
青少年时曾为古典小说的情节点灯熬油,废寝忘食。后来便折服于散文的博大精深,诗词的精妙绝伦。历经新时期文学的嬗变,经济大潮的冲击,很多人也感同身受,又爱读写实的书籍了,时至今日,则沉浸在志书当中。这些书籍记述了北京历史风貌,浩如烟海的书籍展现了老北京的画卷,其中几十部经典著作各具魅力,常常看了这儿又勾起那儿,查阅其“一”,不由得勾起你又读“百”,百看不厌,爱不释手。
这不仅因我是北京人,为求真实刻意搜寻北京的历史,满足阅读写实的兴趣,而且这些经典书籍本身的结构也有原因——简洁、明了,叙述绝不拖泥带水,不枝不蔓,无多余赘肉,充分发挥了读者的积极性,用有限的文字清晰地提供了最大的信息量。按现代许多年轻人审美标准来说,经典书籍的结构有一种骨感之美。
典籍的语言都很精练。作者都是当时的文豪、大学者,如清代的顾炎武、孙承泽、朱彝尊、吴长元,明代的蒋一葵、刘侗、于奕正等。刘侗、于奕正是文学史上明代竟陵派的重要人物,文章颇讲笔法,著作的《帝京景物略》更是凝练。作者当年登上报国寺的毗卢阁,天气晴好,西望卢沟桥,“舆骑载负者,井井”,极为形象,没有哪个词与“井井”相比,想用“清晰可见”“历历在目”等去替换,都不真切且显庸俗。倒让我想到了数码时代摄影中提到的锐度,那种边角轮廓的清晰,显而易见。
典籍在写实,也不乏优美,勾画出形象感和视觉效果。明人蒋一葵在《长安客话》中描写从玉泉山上看当时人称大泊湖的昆明湖:“环湖十余里,荷薄菱芡,与夫沙禽水鸟,出没隐见于天光云影中,可称绝胜。”清人潘荣陛在《帝京岁时纪胜》中描写冬日里的鸣虫:“偶于稠人广座之中,清韵自胸前突出,非同四壁蛩声,助人叹息,而悠然自得之甚”,把人的得意之态活脱刻画出来。《帝京景物略》描写铁壁银山,“非金方溶于冶,非月下之潮方至,非镔甲练刃,西来万骑而日方东,山之光也”,把不同时间景物的变化描写得淋漓尽致,奇思妙想后人很难企及。
这些书籍中还有大量鲜为人知的细节,正史中没有记述。比如耶律楚材墓前翁仲只存一尊,另一尊当地人以石人眼睛发光而砸毁,之后才知萤火虫落在了翁仲的头上。卢沟桥是京西进京最重要的道桥,每逢夏秋之季,永定河发威,“洪涛吐鲸,若疾雷奔马,不可测识”,而历近千年不被冲毁也是神奇。万历三十五年(1607),阴雨连绵,洪水泛滥,上千居民奔到桥上躲避。此时,山洪涌来,前水头高过桥丈余。数干人大声呼号,觉得没命了。没承想,洪水到了桥边,突然低下了头,从桥洞下穿过。这些内容的记述,大大提升了志书的可读性。
一些典籍中还记述了众多人物,如郭守敬、耶律楚材、廉希宪、于谦等廉臣名相,都对北京做出重大的贡献,人们实在不能忘记。
令人尊敬的还是古人治学精神。孙承泽辞去高官,隐居退谷,就是今天的樱桃沟,写出了《天府广记》《春明梦余录》等著作。为核实明朝建文皇帝墓是否在金山,“天下大师墓”的真实性,与和尚秋月一块儿,骑着毛驴,走遍了金山,实地勘察,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这些应该是经典志书流芳百世之所在。
写作这部《京都志趣》并不是消耗了大量的休息日和假期就能完成的,而在于领导和好友的鼓励与支持,精神上的驱动和支撑。老领导段柄仁同志曾多次勉励我:要坚持写下去,并亲自为本书写序。人民文学杂志社原主编程树榛先生也鼓励我:现代的散文应该增加知识含量。北京日报社高级记者、诗人彭俐用了一个词“激活”历史加以评价。做了20年的记者编辑,确是在用职业的眼光和角度去采访古书、叩问古人,发现价值。当然还有北京日报社副刊部副主任张宏,本书责任编辑张承,高级编辑画家彭世强,高级编辑北京青年报社美编室副主任焦尚义等众多朋友,特别是北京市地方志办公室的各位领导和同志们的支持,在此一并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