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正打算读这本书,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因为没读几页,你就不想再活下去了。所以,别理这本书,走吧!
趁你还完完整整,趁你还活蹦乱跳,走吧!
救救你自己吧!
电视上一定有比本书更好看的节目。或者,既然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去上个夜校,当个医生。你可以做点儿别的什么事情,比如犒赏自己一顿大餐,比如染染头发。
时间宝贵,分分秒秒我们都在变老,何必把时间浪费在本书上?
本书一开始可能会把你惹毛。而之后,情况只会更糟。
你在这里读到的,是一个笨蛋男孩真实的操蛋人生。这个笨蛋,是你永远都不曾希望遇到的那种无名小辈。想象这个笨蛋的样子吧,他有半个成年人那么高,脑袋上稀拉拉几根黄毛,偏分梳到一边。学校照相时,他一脸傻笑,正好能看到他少了几颗乳牙,第一颗恒牙刚歪歪扭扭地挤出来。他穿着一件蓝黄条纹的外套,傻里傻气的,那外套是他收到的生日礼物,也曾经是他的最爱。虽然年纪小,但他总是啃着自己的指甲,一副白痴的样子!这个笨蛋最爱穿的鞋子是凯兹,最爱吃的食物,是他妈的玉米热狗。
试想一下,晚饭后,这个笨蛋小男孩和他妈妈,开着偷来的校车在街上晃荡,安全带都没有系。只是,一辆警车停在他们的汽车旅馆前,于是,他妈以六七十英里的时速,飞快地开了过去。
我们讲的就是这个笨蛋滑头的故事。过去的他,无疑是最蠢的滑头,最讨人厌的爱哭鬼。
这个小讨厌鬼。
他妈说:“我们得快点儿了。”然后他们驶到一条上山的羊肠小路上,汽车后轮在冰上滑来滑去,左摇右晃。透过大车前灯的灯光,雪像是变成了蓝色,从路边一直延伸到远处黑漆漆的森林中。
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拜他所赐。这个小可怜。
妈妈把车停在了一处崖底附近,车灯映照下,对面的岩石白花花的。“我们最远就到这里了。”妈妈说道。天寒地冻,妈妈刚一开口说话,车里立刻升起了团团水汽,如同大朵大朵的白云,看得出妈妈的肺活量够大的。
妈妈拉下手刹,对他说:“你可以出去了,不过把外套留在车里。”
这个笨小子愣愣地站到了校车前面。这个小叛徒,就站在那里望着车灯,把身体交由妈妈摆布,看着她从他头上,把他最爱的外套扒下来。这个懦弱的小告密者就那样光着上身,站在雪地里。汽车发动机响起来,轰隆声在悬崖间回荡,妈妈消失在他身后某处寒冷的暗夜中。车灯发出的光,让他目不能视;汽车的噪声,盖过了树木被风刮得呼呼作响的声音。XA@T,他有些喘不上气,呼吸紧促,比平常快了一倍。
他没有跑,他什么都没做。
在他身后,他妈喊道:“现在做什么都成,就是别转过身来。”
妈妈给他讲了一个故事,在古希腊,有一个陶艺家,他有一个漂亮的女儿……
每次出狱之后她就会回来认领他,他们每晚都住在不同的汽车旅馆里。他们每顿饭都吃快餐,每天都开车闲逛,整整一天。今天午饭的时候,小男孩想吃热狗。因为热狗太烫,他几乎一口吞下,结果一下子就噎住了。他不能呼吸,也不能说话,直到他妈从桌子那边过来。
妈妈的两个胳膊从后面抱住了他,把他举起来,然后叫道:“吸气!呼气!该死!”
之后,他哭了起来,整个餐厅里的人都向他凑过来。
在那一刻,好像整个世界都开始关心起他。所有人都拥抱他,抚摸着他的头发。每个人都问他是不是没事了。
那一刻就像是永恒。你必须拿命去冒险,才能得到爱。你必须径直走到死亡边缘,才有可能得到拯救。
“好了,”妈妈一边擦嘴一边说,“现在我又给了你一条命。”
但不一会儿,餐厅服务员就从一个破奶盒上的照片中认出了他,于是妈妈赶紧带他逃了。他们开着偷来的校车,以七十英里的时速飞奔回自己的汽车旅馆。
回去的路上,他们下了高速公路,买了一罐黑色喷漆。
即使这样飞奔乱窜,但在漆黑的暗夜中,他们依然无处可归。
现在妈妈在他身后。他听着妈妈不停摇晃着那罐喷漆,里面的弹珠叮当作响。妈妈嘴里嘟嘟囔囔地讲着那个漂亮的希腊女孩爱上了一个年轻的男子。 “但是这个年轻人是外国人,他就要回国了。”
刺的一声,小孩闻到了喷漆的味道。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也变了,闷声闷气的,转得比之前更快更大声了,汽车轮胎轻轻晃动着。所以这是希腊女孩和情人共处的最后一晚了,妈妈继续说道,女孩买了一盏灯,点亮它,墙上映出了情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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