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平，著有长篇小说《从前，当我年轻时……》，短篇小说集《脚印》、《青年司炉工》、《拂晓的军号声》，中篇小说集《北撤途上》，中篇报告文学《手》、《徂徕山漫步》等。本书为《上海老作家文丛》之一，是燕平的一部长篇小说。全书共分上下两部，主要讲述了主人公陆一兵跌宕起伏的人生故事。

本辑为《上海老作家文丛》第一辑，共12种，包括：王炼的《执著追求录》、任大星的《婚誓》、孙光萱的《于细微处见功夫》、朱鹭的《舷窗集》、李济生的《怀巴金及其它》、邵伯周的《平凡的旅程》、徐中玉的《文论自选集》、徐开垒的《新时期文选》、钱春绮的《十四行诗》、曹阳的《情系万家灯火》、廖晓帆的《欢唱》、燕平的《人生何处不相逢》(以姓氏笔画为序)。这12部作品都具备较高的思想性和艺术性，包括小说、诗歌、散文、理论以及文学回忆录等多种体裁。本书为丛书之一。

 上部 火热的青春岁月

第一章 芦庄集训

第二章 河上巧遇

第三章 班长难当

第四章 同志情深

第五章 行军途中

第六章 战地邂逅

第七章 血泪童年

第八章 血染沙场

第九章 黑夜虚惊

第十章 临别前夜

第十一章 “我要找党”

第十二章 庄严宣誓

第十三章 长长流水

第十四章 噩耗传来

第十五章 凄凉身世

第十六章 北撤前夜

第十七章 议论纷纷

第十八章 草桥事件

 下部 重逢于动荡年代

第一章 大风大浪

第二章 骤然相见

第三章 心烦意乱

第四章 吃了一惊

第五章 话不投机

第六章 不速之客

第七章 小巷深处

第八章 一箭双雕

第九章 猪棚之夜

第十章 唇枪舌剑

第十一章 钩心斗角

第十二章 阁楼叙旧

第十三章 有缘相会

第十四章 重返芦庄

第十五章 渡过苦难

第十六章 一线希望

第十七章 车站送别

第十八章 春回大地

第十九章 雾散云开

第二十章 陵园春色

在最初几天的相处中，他们彼此都没有给对方留下好印象。刚从生死搏斗的游击区过来的陆一兵，对这位城市小姐的打扮和“自由主义”，实在看不惯：来革命的，还留了这么两条长辫子，让她在游击区待上一阵她就够受了。在一晚上要挪几个窝的战斗日子里，看她有没有闲空去梳理辫子？

自然，陆一兵有时理智地想，一个青春少女，能走出城市，不依恋家庭的温暖，投奔到抗日的洪流中来，这总是难能可贵的，因此不能苛求她。

未脱城市少女的那种矜持和傲慢的女学生，对陆一兵也有看法。这位同行者，身上穿了一套当地手工织的蚂蚁布短衫裤，剃了一个平顶头，晒得乌黑的脸上，两条鹰翼式的剑眉，又粗又长。吃起饭来狼吞虎咽，走路时像一阵风。这种人大概从来不知道散步的乐趣。一脸土气，封建思想严重。走夜路时，她多想和他并肩而行，借他男子汉的勇气和胆量，抵消一个女子夜行的胆怯和恐惧！可他，仿佛怕她身上长刺似的，一个劲地奔在头里，至少保持了五步的距离。

这种心灵上的隔阂，导致他们结伴同行了五六个夜晚，彼此除了生活上的必要应酬外，没有认真交谈过一句话。连双方姓甚名谁都不清楚。本来嘛，交通站犹如一条摆渡船，四面八方的人，暂时聚合在一起，等到抵达彼岸，就各奔西东，用不到多作介绍和攀谈。

那天夜里，新换了一个女交通员。这是一个比女学生年龄还要小的本地姑娘。一对大而黑亮的眼睛，显得老练而又机灵。在出发前，她照例作了一番告诫，但比平时添了新的内容。她说今晚要过斗龙河封锁线，过斗龙河的摆渡口离敌堡只有五六里地，所以要求他们特别提高警惕，在任何情况下不能暴露目标，一切服从她的安排。最后，她指指系在女学生夹肢窝下的一条白手帕说：“太显眼了，把它取下！”

夜色漆黑，他们三人在女交通员指挥下，时而结队而行，时而拉开一定距离。轻捷的脚步声，像树上飘下的落叶，细微极了。也许是女交通员事先的警告起了作用，今晚上，女学生的神情显得紧张些了，一有动静，就紧靠到陆一兵身旁，半步也不落。为了要绕过一个地主宅院，交通员加快了步子，女学生气喘吁吁地紧跟着，陆一兵见她累得够呛，就主动伸手帮女学生拿了那个花布包裹。一个人，在极度疲劳的情况下，哪怕攀到一根树枝，也会得力不少的。女学生手里少了个包裹，顿觉轻松了不少。

大概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女交通员才放慢脚步对身后的两个随员说：“累了吧？刚才那地方，是维持会一个头子的丈人家，常有些狗腿子在那里吃喝嫖赌，所以得快走，不过，前面一段路还得提高警惕。”说话间，路过一个柴堆，冷不防从暗处突然蹿出一条恶狗，吓得女学生“哇”地惊叫了一声。陆一兵一把将女学生拉到身后，并半蹲着身子，摆了个迎战的架势，把气势汹汹的恶狗镇住了。

这个突然袭击，急坏了女交通员。她果断地说：“让我来对付！”她从怀里掏出几个早就备好的包子，抛了出去。恶狗见有佳肴可噬，放弃了它的看守职责，管自食用去了。

“啪啪”，远处响起了几下冷枪声，女学生再次惊恐地往陆一兵身边靠了靠。陆一兵侧耳细听一会儿后，宽慰她说：“没事，那是敌人在碉堡里用来壮胆的，离这里远着呢！”

这个人遇事沉着，胸有成竹，不像是个刚出茅庐的青年农民，他是怎样一个人呢？女学生第一次对陆一兵的身份，引起了兴趣和猜度。也许是为了驱除心间的恐怖和不安，或者是对陆一兵的宽慰表示友好和领受。她收起了少女的矜持，一改几天来旁若无人的孤傲态度，找了句话问：“听说过了斗龙河，就是根据地了。用不到再在夜间摸黑走路，是这样吗？”

“也许是吧！那得由交通站决定。”  “不要再说话了，快走！”女交通员再次提出告诫，并加快了步子。又一口气奔了三四里，这才放慢步子。在一棵树底下，停步说：“好了，这里可以歇一会，准备过封锁线。”

从游击区过来的陆一兵说：“这里的狗怎么还没有除尽？我们那边早杀完了！”

女交通员得意地笑笑，回答说：“你们再回去看看，它再也不会咬了。这条恶狗，我已候它多回了！”

陆一兵顿时明白过来：“你刚刚丢的是……”

“我这里还有几个呢！便宜这些畜生了，还是真正肉馅的呢！”这会，女学生也佩服了。由衷地说：“你真行！今年多大啦？”

“十六啦！”交通员拉长声音回答。

“唷，比我还小三岁呢！”女学生惊讶地说。

临近封锁线时，气氛十分紧张。渡口的敌人哨所里，不时传出虚张声势的吆喝声，手电筒光像鬼火似的时明时灭，河岸上不时有巡逻兵穿过。女交通员要陆一兵他们先隐蔽在麦田里，她要到前面去探望一下，临走时她又反复叮嘱：“不要走动，不要发出声响。”

膝盖高的麦苗，足可掩盖他们埋伏的身影。谁知陷入极度紧张状态的女学生，一颗心简直要扑出胸膛。她声音颤抖，紧贴陆一兵的身子，不安地问：“待在这里保险吗？敌人会发现吗？追过来怎么办？……”尽管陆一兵百般宽慰，她仍无法安下心来。

就在这一刻，情况发生了急剧变化，河岸上的一队巡逻兵，突然发出了一阵呼喝声：“哪一个，站住！”

是交通员暴露了目标，还是敌人故弄花招？陆一兵还没有判断出端倪，巡逻兵已经像疯狗一样扑过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女学生猛地站起身，不顾一切地向田野深处奔去。

“砰”，枪声在恐怖的田野上震荡。随即杂乱地喊着：“哪一个？站住！”一阵奔跑的脚步声，从远处的河岸边走去，过了一会，才恢复了平静。显然，这是敌人故意的虚张声势。

此时的陆一兵感到十分内疚，他，一个共产党员，对这位未曾经历过战斗生活的天真女伴，没有做好应有的工作，如果及早拉住她，不让她奔走就好了。现在怎么办？如果他去找女学生，交通员回来找不到他们怎么办？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女交通员回来了。她显然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不无兴奋地说：“吓了没有，这批狗强盗，存心瞎咋呼。走吧，前面已经联系好了。”这时她才发觉女学生不见了，忙问：“咦，她人呢？”当她知道了事情经过后，她“唉”了一声，“我不是关照过你们‘不要走动’吗！”如今怎么办呢？陆一兵建议由他按女学生奔走的方向去找。女交通员不同意，说：“时间来不及了！”她犹豫了片刻，咬着牙果断地说：“我只好领你一人先走了！”她带领陆一兵迂回到河岸的北边，那里隐藏着一条两头翘的鱼鹰船。她熟练地跳上渔船，同撑船的叽咕了一阵后，拉陆一兵上了船，随后她跳下渔船，双手在船尾上使劲一推，渔船离了岸。

“你们先走一步，我找她去！”眨眼间她的身影消失了。

渔船把陆一兵送到河对岸的一个草棚里，陆一兵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拎着女同学的花布包裹呢。撑船的老大爷还惦记着女交通员的下落，他要陆一兵暂时休息会儿，他要过河去接应一下。

这时敌人碉堡里再次响起了一阵阵杂乱的枪声，陆一兵坐立不安地站在草棚门口等候。可是，一直等到东方露出第一片曙光，去接应的渔船空船而返。撑船的老大爷垂头丧气地对陆一兵说：“先领你去交通站吧！”陆一兵问老大爷：“她们人呢？未找到？”老大爷只是摇头不吭声。

P7-10

《上海老作家文丛》是上海市作家协会与上海文艺出版社联合编辑的丛书。出版上海老作家创作的文学作品，是为了展示上海老作家在文学园地孜孜不倦、辛勤耕耘的创作成果。

本辑为《上海老作家文丛》第一辑，共12种，包括：王炼的《执著追求录》、任大星的《婚誓》、孙光萱的《于细微处见功夫》、朱鹭的《舷窗集》、李济生的《怀巴金及其它》、邵伯周的《平凡的旅程》、徐中玉的《文论自选集》、徐开垒的《新时期文选》、钱春绮的《十四行诗》、曹阳的《情系万家灯火》、廖晓帆的《欢唱》、燕平的《人生何处不相逢》(以姓氏笔画为序)。这12部作品都具备较高的思想性和艺术性，包括小说、诗歌、散文、理论以及文学回忆录等多种体裁。

上海市作家协会计划每年推出一辑《上海老作家文丛》。

上海市作家协会

2009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