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似乎已经非常遥远的2005年4月4日至4月7日凌晨,又好像在特别模糊且记忆不清的昨天。仅仅两天三夜。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路桥丢失了自己的家,从一个拥有百万资产的高级白领变得一无所有,并开始被警方追捕。这还不是故事的关键所在。因为,路桥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是什么原因和什么力量让他突然间失去一切?路桥注定是回不了家,他命定要开始流浪。可他又能去哪里呢?他连自己究竟在哪里都不明白了。他已迷失在闪烁着万家灯火的都市茫茫人海中。
小说通过路桥两天三夜的离奇遭遇,以及他不由自主坠入黑洞的过程,力图向读者展示一幅迷宫般的画卷,充满了梦幻、诡异与怪诞的情节;又以尽可能真实的细节,表现了作为“都市动物”的城市人所面临的精神失落与生存的困惑。
路桥刚刚买了高档套房、装修完毕,房子莫名丢失,两张银行卡上39.6万也不翼而飞。既而,被公司开除、丢掉了工作,女朋友又离他而去……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路桥丢失了自己的家,从一个拥有百万资产的高级白领变得一无所有,并开始被警方追捕。这还不是故事的关键所在。因为,路桥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是什么原因和什么力量让他突然间失去一切?路桥注定是回不了家,他命定要开始流浪。可他又能去哪里呢?
一、大白天活见鬼
我看见路桥与好多人在前面散步。热带强烈的光与影中,说说笑笑的一群人,像一幅印象派油画,朦胧而又迷离。
滨海大道两边的椰子树睡着了,阔大的叶片从空中垂落,看不到丝毫晃动。中间隔离带上的五色花欢天喜地伸向大道尽头。正午的阳光热辣辣洒满路面。空气梦魇般闪闪烁烁,突然,与路桥在一起的那些人不见了,只剩下孤零零的路桥一人。他在我眼中像个幻影。
六车道的公路上,变得空空荡荡,不仅没有一辆汽车,甚至没有第二个人影。在这炎热的正午,路桥何以还在悠闲漫步?
我心中充满疑惑。站在椰子树下阴影中观察,猝然,路桥蒸发了。我是眼睁睁看着他消失的。
当气温超过体温,人会出现幻觉。来到路桥刚才消失的地方,正是这种感觉。阳光再强烈也不会把人溶化?路面如此平坦,连一个井盖都看不到?正在心中疑神疑鬼、充满诧异时,忽闻有人在地下叫我:
齐南北!
叫声凄厉,充满绝望。
往脚下一看,顿感一股阴冷寒气袭满全身。原来,我正站在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边缘……路桥一双恐怖的眼睛闪着蓝光。他的嘴在动,已听不到声音。从口型上看出,似在喊:救我!
当毛骨悚然的我逃到路边,回头再望,滨海大道如同电影画面切换,又恢复平时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的景象,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记得特别清楚,那一天是2005年4月4日。一年过去了,再也没有见到过路桥。怀念路桥,就成了我贫乏的大脑经常要做的工作。路桥那双绝望的眼神始终挥之不去。
二、回家活见鬼
好像是什么地方错了?当我沿着绿荫融融、夜光笼罩的花园小径回到家时,钥匙竞打不开家门。
前天我把家布置得那么温馨雅致。全部忙完后,已经是夜里十点多,肚子咕咕直叫,才想起还没有吃晚饭。匆匆洗个热水澡,换一身干净衣服出门。
那是一顿非常惬意的夜宵。我来到离家不远一条热闹小街,在一家大排档坐下,老板和老板娘跟我很熟,老板娘边冲茶边招呼我。我看房、买房、装修期间经常在这儿吃。我点了炒田螺、卤肥肠、炒粉、一瓶冰冻啤酒,不一会儿,菜上齐,先倒一杯啤酒,一口干掉半杯,真爽!点一支烟,悠闲吸一口。发现小区两个保安也在消夜,搬家时,其中一个给我开过地下停车场通电梯的门,仅此而已。我没跟他们打招呼,边吃边掏出手机,我想到了女朋友,是做平面设计的,大学生,圆圆的脸蛋,有一对小酒窝,属于那种很难长大可爱型性感女孩儿,我们相好一年多。她说她一个星期后要来。
电话通了:珍珍,‘还没睡呵?’想我吗?珍珍是她的名字。
那边的声音很甜美:路桥呵,想死啦!人家还在加班,经理催得要命,这个设计稿看来要赶到天亮。路桥是我的名字。
家装修结束了,我已布置一新。
真的!她总是这样一惊一乍的。
你来,我们就有新房住啦!
我的风格你没乱改吧。
完全是你的审美标准。
那我要好好奖励奖励你。
怎么奖励?
还记得“妹妹你坐船头”那首歌吗?
记得,记得。 让你亲个够!
我的小坏蛋!
想死你,爱死你,要死你。好啦,好啦,我要干活啦,亲我一下……响点!好,拜拜!
挂掉手机,我又倒满一杯啤酒,一饮而尽,真爽!
咦?手机又响,是老板打来的,有一个紧急业务,出差一天,去B市,让我马上出发。B市离这里有三百公里,司机一会儿就来接我,资料和费用全在车上。
挂机后,我心里别提多美,这件事足以说明我在老板心目中的地位。司机来后,我们吃喝完毕,开路。
什么叫春风得意马蹄疾,去B市走高速,我放了《回家》,悠扬、舒缓的萨克斯乐曲,温馨中带淡淡惆怅,绝不是大款回家,总有点像费翔《故乡的云》那种“空空的行囊”的感觉,这种感觉如幽灵般在曲乐里回荡始终。我又换一盘CD,是摇滚,我们一直反复听到B市。第二天办事特别顺,不仅老板交待的事全部办好,还多签了二十万定单回来。老板非常高兴,当着全体员工面,拍着我肩膀说:今年花红一定少不了你。接着又带我去参加一个重要饭局。
这两天,于公于私累是累,可心情好。此刻,我多想洗个热水澡,躺在松软的席梦思上休息一下。
可是,现在。
怎么就打不开锁呢?
手上有两把钥匙。客厅的钥匙外形是扁平的,上面有许多凹凸小孔和细点,做工精美,像一件小小工艺品。摸上去手感很舒服,我喜欢用拇指和食指在那扁平钥匙上来回触摸,一那种舒服可以缓缓传到心里,让我有一种在这个城市拥有一套住宅,而且是像样、体面、高尚住宅的幸福感。这种油然而生的幸福感,渐渐浸淫我全身每一个细胞,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感觉。防盗门钥匙却不同,是圆锥形的,有三个棱角,而且上面构造非常复杂。装修队还特意让我保管好,如果丢了,就要把整个防盗门卸下来了。我当然不会丢,它们一直在我口袋里安安静静地躺了两天,没错。
谁呀?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听起来好甜美,银铃般清脆,叮当响地荡着回音。珍珍就是这种声音,我最爱听。记得中学时,英语老师也是这种声音,让我的英语成绩始终班里第一。四周看看,没人?奇怪,继续扭动钥匙……
谁呀!
声音又清脆地响起。不过这次明显有些恼怒。脑袋“嗡”一下:声音竞从我房间里传来?珍珍?不会!她还没有钥匙;再说她来也要给我打电话。
说话呵!
声音不耐烦中带了恼怒。
我……我不知该说什么?真是莫名其妙。我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谁?我的声音那么颤抖、微弱,好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是谁?我是谁!里面的声音变成了玻璃花瓶碎在地上般的炸响:敲我的门,还问我是谁?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呵!客厅的门从里面开了,防盗门还紧紧地关着。里面的灯光太柔和、太情调了。我在一片温馨的朦胧中,看到一张美丽的脸和一张红红的小嘴;小嘴噘得圆圆的,像在唱歌剧,她说到“是不是”的时候打开门的。那句“有病呵”三个字是当我面从红红的圆唇里吐出来的。
我惊呆了,这小女子确实太美了,那双黑汪汪的眼睛虽然在吃惊和愤怒中,仍给人一种含情脉脉的冲击。椭圆的小脸蛋红里透白,白里透红,简直可以用弹吹欲破来形容。身着淡绿色的丝绸睡衣,里面包裹着窈窕身材,犹抱琵琶半遮面,若隐若现。两只小脚趿一双粉色的小拖鞋,十个指甲涂得如十朵花瓣含苞待放。可以想象我当时眼神,一定是直了。这样一个仙女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间?我的钥匙为什么会打不开门?竟然是她从里面为我打开。我瞠目结舌,呆若木鸡,头脑一片空白,站在这个美人面前,连话也不会说了。
怎么啦?看什么看!
我……
你什么呀你?你到底找谁?
我,我回家……终于,我清醒过来。
回家?回家你搞我们家的门干吗?
“我们家的门”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我脑子一下转不过弯来。好一阵子,我仿佛才明白,她说的“我们”不包括我,是“他们家”的意思。
这可是我家呀!
这一声我真不知是怎么喊出来。此刻,嗓子有点痛,像是被玻璃划破了。同时,我还意识到我和这女子到目前为止,始终还隔着一层厚重的防盗门。
美人嘴张得非常大,大到我难以想象的地步,然后又慢慢缩小,小到我不敢相信的程度。从圆嘴唇里竟长长地发出一声“嘘—”她也好像呆若木鸡。
好长时间,我俩就这样对视,终于,她缓过劲来,美人就是美人,很优雅地摆摆手,像在驱赶一只蚊子。
算啦,算啦。你一定喝多了。我看你这人有点面熟,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可我今天头疼,你家在哪儿,就上哪儿去吧,不要再来打扰我,我刚吃了三片安定药,我要休息。
她跟我面熟?她还知道我来的原因?
我更是一头雾水,我实在想不起和这位小姐有过什么瓜葛?如果真有的话,这样的美人我是不会不记得,不过她语气竟平和了许多。可那态度我非常明白:不跟我一般见识。
这种态度让我也冷静下来。是呵,会不会搞错房间。我没有喝多呀,刚才与老板陪的客人是上海来的,大家都很斯文,六个人才喝了一瓶干红,对我来说,像喝饮料一样,不会醉的。我又看一下电梯口、楼层和门牌,没错,五层三号,是五层三号。再仔细辨认一下防盗门,也没错,“猎狗牌”。是我买的!把手上方安装时掉块漆还是我让装修队补上去的,补的漆比原有的颜色稍淡点,没错。楼层房号也没错。记得当初选房时,首先看上这套房是因为它朝阳,而且正对着前面的花园;其次,三号是我的幸运号码,我活了三十二岁,多少关键的大事都和这个三字有关,绝对不会错的。
小姐。我声调也压低了很多,但语气非常坚定:实在对不起,这是我的房间,是你搞错了。
好好好,我搞错了?在这样的小区还会有人捣乱?你等着。她转身走过客厅进了一个房间。
这时,我才开始仔细地观察起客厅。我糊涂了:整个装修风格,家具摆设确实都不是我的。我的沙发是布艺的,现在却是一套看上去非常贵重的软皮沙发。吊灯也不一样,我的吊灯是珍珍选的款式,工艺性比较强;现在的吊灯是那种华丽的宫廷灯。电视,我是二十九英寸数字的,现在是等离子三十四英寸。还有窗帘,还有吊顶,还有地砖……更明显的是在餐桌与沙发之间,多了一个铸铁底座的大鱼缸,而且还是昂贵的海水缸,珊瑚水草间,游弋着美丽的神仙鱼和色彩鲜艳的热带小海鱼……
喂!喂喂!老公呵!里面传出打电话的声音,你这房子到底是真的假的呀?是呵……房产证是我的名呵……我相信你!可是,现在有个人在门口非说这房子是他的——是个男人,三十多岁,赖在门口就是不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呵?你……你在哪儿?你马上回来呵,好好。 声音渐近,她边打手机边走到客厅。眼睛一眨一眨地瞧着我,像在眉目传情,继续着另一个电话:物业吗?怎么搞的,你们怎么会让一个不明身份的人进我们小区来?不会?现在就有一个人在我家门口骚扰我,他竞说这房子是他的?是呵!我?对,我是一个人在家。没有,我没有开防盗门。还在。对,对,快让保安上来。
第一个电话我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这第二个电话可几乎就在我面前打的。难道真是什么地方出错了?打电话是人家的权力,人家还可以拨110呢?手机也在我的口袋里,我为什么就没想起打电话?
不一会儿,我听到电梯到达五层的“叮当”声。里面走出一个保安。当他拎着警棍走到我面前时,电梯又一声“叮当”,又一个保安出来。正是我前天消夜碰到的那两个保安,看来他们俩经常值夜班。前面那个先到的我不太熟,可后来的那个我是打过交道的,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我搬家时,他曾帮我三次打开地下停车场通电梯的电子自动门。记得很清楚,我还给过他一支芙蓉王。当他出了电梯,向这边走来时,我伸手想跟他打招呼,可他竞像根本不认识我一样,直直走向防盗门,向里面的那位美女行了个军礼——正确地说应该是保安礼。非常客气地问:郑太太,让你受惊了,是不是这个人骚扰你?我的手非常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想打招呼,张了一半的嘴闭不上了,当时我的样子肯定像个傻子。
是呵,是呵……小张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呵?里面,这位叫郑太太的美女声音突然大得出奇,两只手跳舞般比画着:这个人在这里半天了,硬说这房子是他的,你说怪不怪?这社会乱也不能乱到这般程度吧!舞蹈随着话音完毕,一支纤纤玉指正对着我没有闭上的嘴巴。这时,我看清楚,尖长指甲是梦幻色的,幽蓝中带有白色的星点。
P1-9
你活着,但并不存在——关于《回家》
齐南北
这部小说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曾真实地发生在我的朋友路桥身上。可是,当出版社通知我,小说已通过选题评审,即将付印时,路桥又告诉我,他已恢复了记忆。我的《回家》中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根本就是对他的人格和智商的诬蔑。都是没影儿的胡编乱造。更何况,《回家》中我搞的那些无聊的插图,已严重地侵犯了他的肖像权、名誉权。如果我不撤销出版计划,他将用法律的武器来捍卫他的那张脸,虽然他的脸在大街上并没有什么回头率。
为此,我整整考虑了一天一夜。还是决定不理会路桥的威胁。如果真的诉诸公堂,说不定我的小说还能多卖几本。
故事发生在似乎已经非常遥远的2005年4月4日至4月7日凌晨,又好像在特别模糊且记忆不清的昨天。仅仅两天三夜。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路桥丢失了自己的家,从一个拥有百万资产的高级白领变得一无所有,并开始被警方追捕。这还不是故事的关键所在。因为,路桥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是什么原因和什么力量让他突然间失去一切?路桥注定是回不了家,他命定要开始流浪。可他又能去哪里呢?他连自己究竟在哪里都不明白了。他已迷失在闪烁着万家灯火的都市茫茫人海中。
这让我想起2007年2月6日去世的鲍德里亚写的诗句:“当我谈论时间时,时间还未曾开始/当我谈论地点时,那地方已经消失/当我谈论一个人时,那人一去不返/当我谈论时间时,时光已飞逝。”
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随时都会失去,而且失去的将不留一点痕迹。我们怎样才能找回失去的一切呢?到哪里去寻找那些被遗忘的一切呢?小说没有告诉读者答案,可能是在现实生活中,原本就很难找到答案。因为,上面那位再也不能陪伴我们的忧郁而智慧的老人还说过:“我不知道我是谁?我是自己的拟像。”我们也不知道,路桥是不是那个从内蒙古小旗镇走出时的真实的路桥,还是今天在现代都市里已经变异后路桥的“拟像”?
小说通过路桥两天三夜的离奇遭遇,以及他不由自主坠入黑洞的过程,力图向读者展示一幅迷宫般的画卷,充满了梦幻、诡异与怪诞的情节;又以尽可能真实的细节,表现了作为“都市动物”的城市人所面临的精神失落与生存的困惑。
这里,想提出一个新世纪当代人普遍面临的问题,那就是:为什么在远离了动乱、苦难、匮乏、贫穷的今天,我们的心灵却在流浪?我们的心灵又为什么要流浪?我们有什么权利让自己的心灵去流浪?实际上,个体(不是指生物意义上的活着的人)在今天这个世界上所面临的最大危机,也许还不是简单的失去与得到、富有与贫穷、成功与失败,而是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你活着,但实际上却并不存在!从而在新的千年里,又一次走进了海德格尔用神秘的哲学术语所称的“存在的遗忘”中。这是“人”的悲哀。也是走过了千禧年第9个年头后,普遍中国人的困惑。
这个世界充满陷阱。人已经失去了许多宝贵的东西并且还在失去。而且,失去了,将永不重现。可以这样说:“过去”的毁灭与消失,也许是本世纪初最怪异的一种现象。我们已把“过去”的家底踢踏得精光;我们已听不进已逝去和仍健在的哲人们的警告和启示;我们已无法预知自己的未来;我们的未来也许会变得令人啼笑皆非。
因为人类已做的和正在做的许多事情,正是人类坚定不移地走向“毁灭”与“消失”的真正原因。
我们不知道,人何时能够活得自然一些;人何时能摆脱这种困惑?也不知道,人类何时能走出自己苦心营造的怪圈?也许很难,因为,是我们自己创造了产生这种怪圈的模式,’这种模式的终极定义:将意味着一场伟大的关于“消失”的“行为艺术”迟早要发生!那时,我们的后代、后代的后代将为我们昨天和今天的无知与行为付出难以估量的代价。
这是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这是一个“消费主义”盛行的时代;这是一个把“过去”都要“清仓销售”的时代;这是一个连空气都想罐装卖钱的时代;这时一个连“爱情”和“感伤”都快要申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时代;这是一个什么都在发生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代;这是一个伟大而又理想缺位的时代;这是一个激变而又迷乱的时代。在物质越来越丰富的今天,我们又想起了那句带有神秘寄寓与谵语性质的千古之问:“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要到哪里去?”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从哪里来?更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我们是空心人、我们是稻草人、我们是万物之灵长、我们是高级的动物。我们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我们的脑袋里装满了来自这个星球和外太空各种信息的垃圾,可就是不知道哪一条有用。我们天天回家,又天天找不到家门。
我们成了大街上的幽魂,那些幽魂在不停地问我们要回家的钥匙。我们和那些幽魂又正在不停地消失,我们用自己的行为已经创造了一个新的理论——失去主义。
近日,路桥突然又失踪了。他的手机一直处在无信号状态。我问过李伟、他原公司的陈雪、余丽丽、他的父母,甚至高警官……没有一个人知道路桥的去向。更奇怪的是,他们竟想不起路桥是谁。我又开始深深地怀疑,这个浪费了我那么多脑细胞的路桥到底还在不在人世间?究竟这个世界是否曾经存在过路桥这个人?
我们的心灵——精神的家园又在哪里?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找不到精神的寄托、灵魂的归宿。丢失了,彻底、永远的丢失了回家的钥匙。
波德莱尔把这个世界称为象征的森林,人类就是迷失在“象征的森林”里的孩子。回不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有时候,我真想和路桥在他常去的那家大排档喝几瓶啤酒。
2009.4.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