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喜悦的期待
这次我的发言得到了肯定。那篇《文学报》编辑部的人撰写的文章《热情地肯定,尖锐地批评》再次鼓励了我。他们认为,我对作家的创作不仅说了好的方面,而且谈了不足的方面。短篇小说《马特廖娜一家》中对“正派”进行了争论。评论家在对此进行评论时,赞扬了不与邪恶妥协的真正的英雄、人们所崇敬的斗士:“没有他们就没有村庄,没有城市,没有整个地球!……”是的,我的文章以这些话收尾。高兴嘛,我也高兴,但我的发言并不是某种客观公正的、逻辑上无可指责的、无瑕疵的英明的分析,《文学报》上那篇文章的作者怎么能理解这一点呢?他不会理解的,尽管我不能和评论家弗拉基米尔·拉克申一起说“作家的杰出才能使我受益匪浅,我无条件地完全接受”,尽管在某些问题上我甚至与作家有分歧,但赞赏远远多于分歧和批评。
索尔仁尼琴本人比报纸上文章的作者更加清楚这一点。他在1964年1月2日给我的信中写道:“赞扬那个夸奖你的评论家,这有点儿像克雷洛夫寓言中的描写。尽管如此,我还是认为您写的这篇文章非常严肃,而且寓意深刻。只有这样写,文学评论才有意义。特别有趣的是,文章中的许多地方恰当地引用了《科列切托夫》②中的内容。遗憾的是,由于杂志的发行量有限,很少有人读到这篇短篇小说。
“您在文章中把‘大众美学’和‘天才美学’作比较,是非常有意义的……当时,1964年1月,报上刊登了列宁文学奖推荐作品的作者名单。各共和国的新锐作家都被列了出来:艾别克、阿绍特·加尔纳克里扬、奥列西·贡恰尔、格奥尔基·古利阿、米尔佐扬·伊博拉基莫夫、叶戈尔·伊萨耶夫、盖森·库利耶夫、伊万·梅列日、列昂尼德·佩尔沃迈斯基、瓦西里·别斯科夫、鲍里斯·波列伏伊、鲍里斯·卢奇耶夫、加林娜·谢列布里亚科娃、谢尔盖·斯米尔诺夫、纳其姆·希克梅特、亚历山大·查科夫斯基……在所有被推荐的作品中,索尔仁尼琴的中篇小说《伊万·杰尼索维奇的一天》最引人注目。在推荐单位中,除了中央文学档案馆(国立苏联文学艺术中央档案馆)之外,还有刊登这篇小说的新世界杂志社。”
上述名单刊登后不久,我就为新闻出版通讯社撰写了推荐作品的简介。很自然,我在文章中对中篇小说《伊万·杰尼索维奇的一天》大加赞扬。关于它的作者,有这么一段话:“我觉得他是一个非常有趣、非常有特点的人。”索尔仁尼琴比那个自称是未来的诗人的那个人——其实根本不是乐观向上的,而是内心复杂、痛苦的人——更扎实。索尔仁尼琴根本不相信这个角色是为他准备的。为了证明这一点,我有必要引用一下他在写给我的信中说的话:“我们应当试着发现寻常的美。我发现有时候探寻真相不是通过寻常的事物,而是通过最鲜明的,甚至特殊的事物。”的确是这样。于是,我得出结论:“我想在此声明,可以期待这个有趣的作家给我们带来意外的惊喜。”意外的惊喜随之而来。说实话,我并不是很高兴。
讨论文学的特殊性是完全可以的,我的同行构思了长篇小说《癌症楼》。他通过那个特殊的群体——面临死亡的癌症患者们——找到了真相。了解这些真相,我当然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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