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回顾，犹如梦境，有时历历在目，有时模糊不清，使我沉陷于苦苦的追忆之中。

它是一幅图画，把19世纪末至20世纪40年代皖南小城的市井文化、社会生活画面生动地演示出来。平民的生活虽然平淡，但平淡之中却贯穿着让人跌宕回肠之处，有时让人潸然泪下，有时又让人捧腹不止。

它是一幅图画，把19世纪末至20世纪40年代皖南小城的市井文化、社会生活画面生动地演示出来。平民的生活虽然平淡，但平淡之中却贯穿着让人跌宕回肠之处，有时让人潸然泪下，有时又让人捧腹不止。

它是由血汗凝成，记载了先辈们历经的苦难与艰辛；

它是用泪水写成，既有哭的泪，也有笑的泪；

它也可以说是粗心的媳妇打碎了五昧瓶，酸甜苦辣成棒样都有。

一 跋——罪与忏悔

二 原罪

三 叛逆

四 难中相逢

五 流连与空亡

六 孽缘

七 阳债与阴债

八 奶妈

九 对簿公堂

十 双赢

十一 赶考

十二 喜报

十三 鸡窝飞凤

十四 两位绅士

十五 媒婆

十六 迎亲

十七 拜堂

十八 虚拟婚姻

十九 媳妇

二十 女婿

二十一 生日礼物

二十二 英姑婶婶

二十三 家庭教师

二十四 故土

二十五 义子

二十六 嘱咐

二十七 小放牛

二十八 会师

二十九 苦恋

三十一 对痴情人

三十一 求亲

三十二 成婚

三十三 套牢

三十四 两个秃子

三十五 骗局

三十六 城隍庙

三十七 儿女

三十八 风水

三十九 归根

四十 南军打北军

四十一 师生

四十二 童养媳

四十三 水琳啊水琳

四十四 暑假

四十五 送灶

四十六 鸳梦重温

四十七 金陵梦断

四十八 观亡

四十九 周家兄弟

五十 阴叉

五十一 九龙下海

五十二 庭院里的媳妇们

五十三 大上海

五十四 梅开二度

五十五 神汉

五十六 法空

五十七 王铁嘴

五十八 王保长

五十九 忠孝难两全

六十 苦难的岁月

六十一 飘零

六十二 罪的轮回

当地有一种说法，叫做“唱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邪子”。你看他们，台上笑，台下也跟着笑；台上哭，台下也跟着哭。这不是疯了？邪了？乡亲们说，“疯”也好，“邪”也好，该快活的时候就要尽量快活。这就是他们的生活观，反映出他们对生活的热爱。

我们的先辈们，就是这样年复一年地平平淡淡地重复着生活、重复着历史。只要官不逼，则民不反。双方各得其所：百姓们可以享受太平盛世，官家也可获得源源不断的税贡钱粮。但是，到了近代以后，历史突然锁定了一个时段：1851—1864年。我家乡的平静一下子给打乱了。就像大地震造成了山崩地裂，天门山巨石砸进了浩浩长江，掀起了滔天巨浪——太平军来了。我的家乡开始热闹了。

芜湖地处水陆要冲，离虎踞龙盘的风水宝地南京仅百里之遥，与之遥相呼应。作为南京的卫星城，粮草丰盛之地，当然就成为军事重镇，兵家必争之地了。我的父老乡亲们也就不可避免地要卷人这场战争。

你若说太平天国，老人们可能知道的不多，但若说“长毛”便无人不晓，他们都能说出许多精彩的故事。这一称呼最初的含义并不是太平天国的美称，而是骂人的话。太平天国称清王朝为“清妖”，因而后者亦反之以颜色，骂他们为“长毛”。清朝旯人扎辫子，太平天国则反其道而行之，把头发披下来，以示敌对，这也落得敌方斥之为“长毛”。不过相互斗嘴，打口水战在那种情况下意义不大，而是要在战场上见输赢。

那太平军本是远离我家乡的外乡人。说起广西省桂平县，家乡的人们还很陌生。想不到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地方，竟然是藏龙卧虎之地，出了一大批能够影响中国历史的英雄豪杰。他们非比寻常占山为王的草寇，而是有其理想、有其信仰的历史精英人物，竟然把统治数百年之久的清王朝搅得风雨飘摇，半壁江山为其所夺。

这太平军也真是厉害，在起事后短短的一年多点时间，便以摧枯拉朽之势，纵横千余里，打到了我的老家，拿下了南京。

面对太平军大军压境，家乡的父老乡亲自发地组织起来，配合官兵进行抵抗。于是，乡亲们有力的出力，有钱的出钱，组织起民团、团练，自己武装自己。一些浩大的工程也开工了。人们开凿了一道道长达数公里的沟堑，灌满了水，以阻止太平军的快速挺进。至今在我老家乡村里还能看到一道道人工开凿的长长的深涧。

世世代代当农民，几曾识干戈！我那可怜的父老乡亲，种起田来是个好手，但要让他们拿起刀枪来打仗，可就是外行了。拿锄头把子的手现在要拿刀把子了，执牛鞭子的手现在要抓枪杆子了，仓促改行，谈何容易！至于当地的官兵，因长年处在相对和平时期，也疏于征战了，只能抓一些小蟊贼，维持一下地方治安，若让他们打正规战，也不在行了。这一帮凑合起来的“乌合之众”岂是骁勇善战的太平军的对手？太平军的阵势一摆开，就把乡亲们给吓呆了，他们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哟！双方强弱悬殊太大，战斗呈一边倒之势。几个回合下来，这边已溃不成军。那些官兵及四乡的团练纷纷被击溃。一场人间浩劫就在家乡拉开了序幕。

所幸大清朝的将领也不全是吃素的。其中曾家两兄弟就成了处在风雨飘摇中的清王朝的中流砥柱。那曾国藩贵在屡败屡战，死不服输，死死地咬住太平军。其兄弟人称铁公鸡的曾国荃，也像其哥哥一样，死死地围住南京城，屡次被击溃，又屡次围上去。反反复复，终于攻破了南京城。没有这两兄弟，清王朝恐怕早就闷公了。

然而，双方越是棋逢对手，战争僵持的时间也越长，仗打得也越是残酷，死亡的人也越多，但给后代留下的故事也就越是精彩。只是这样反反复复，无休无止的拉锯式的战争给当时的百姓带来了巨大的灾难与痛苦。那年月被杀死、战死、饿死、病死的人不计其数，只见那荒郊野外尸横遍野，来不及掩埋。一年过后白骨累累。夜深人静之时便可听到那些冤魂凄泣之声，令人毛骨悚然。

我们家的故事就在这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中拉开了序幕。但遗憾的是，在太平天国革命这场历史洪流中，我的祖先不但没有积极地投身于革命运动，反而成了反革命的帮凶。我曾祖父还亲手杀死过太平军战士，而我曾外祖父则当了太平军的叛徒。这也就是我们家的原罪。

我家的故事到底是从我的曾祖父讲起，还是从曾外祖父讲起呢？想来想去，还是从我曾外祖母讲起吧，因为她老人家的故事最为惨烈。

唉！一提起她老人家的事，我心里总要难过好几天。

我的曾外祖母原来是湖南人，后来落难来到南陵县，就成了南陵县人。

南陵县距芜湖以南一百多里路，也算是个小古城，伟大的诗人李白曾在南陵县居住。在抗日战争以前，城郭保持完好，城周围有护城河。在古代战争中，城池就是主要防御屏障。太平军打来的那年，南陵县百姓也组织起乡勇、团练，要与太平军拼杀。真是造孽啊！我那南陵老乡组织起来的团练，岂是太平军的对手？在奎湖畔一战，几乎全军覆没，人头像砍瓜切菜般地滚落。可怜啊！农民杀农民，相煎何急！

这一悲惨结局引来哭声一片——父母哭儿子、妻子哭丈夫、儿子哭老子，南陵县真是遭难喽！而灾难还远远没有结束哩！

太平军消灭了团练以后，立即着手围攻南陵县城。那时，正是大名鼎鼎的曾九大人曾国荃将军在镇守县城。战况吃紧，曾九大人正与众将领商讨对策，忽听帐外有喧闹之声，便令侍从出去探明原由。

侍从探明来报：“有人要闯堂。”

曾九大人勃然大怒。

“何人吃了豹子胆，竟敢闯本官大堂！”

“此人衣冠不整、神色慌张，不停地喊着‘奎湖…奎湖…’，也不请人通报就直冲大堂，故而被门卫挡住，引起喧闹。”

曾九大人一听来人不停地喊着“奎湖”，心中一惊，想必奎湖凶多吉少，急令：“快将来人带进来。”

侍从传令放行。

门卫一放行，就跌跌冲冲、连滚带爬地闯进一个人来，只见他身着南陵团练军服，满身污泥、血迹，一看就知道是从奎湖战场上溃逃下来的乡勇。此人神情恍惚，语无伦次，还未等曾九大人问话，就开始胡言乱语。P4-7

往事回顾，犹如梦境，有时历历在目，有时模糊不清，使我沉陷于苦苦的追忆之中。

我的老祖宗方腊曾说：“天下国家，本同一理。”祖宗的血脉传承到了我，则要说：家史国事，浑然一体。本小说就是以一个家庭的盛衰演变来折射世事的沧桑变化，以波澜壮阔的太平天国战争历史画卷拉开序幕，却以市井文化、普通市民生活为核心。历史的传承不能仅凭官方记载，先辈的生活，一代代的口传，就是最为生动的历史画卷。

历史上有一部描写小市民生活的名著，叫《金瓶梅》，但其中的生活内容与我们所隔年代久远，而本书的市井文化更加贴近我们的生活。但二者之间也有共性，即小市民的生活虽然有些“低俗”，但却蕴藏着浓厚的情趣，只是不同的时代反映出不同的特征。

它是一幅图画，把19世纪末至20世纪40年代皖南小城的市井文化、社会生活画面生动地演示出来。平民的生活虽然平淡，但平淡之中却贯穿着让人跌宕回肠之处，有时让人潸然泪下，有时又让人捧腹不止。

它是由血汗凝成，记载了先辈们历经的苦难与艰辛；

它是用泪水写成，既有哭的泪，也有笑的泪；

它也可以说是粗心的媳妇打碎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成样样都有。

为了更好地反映当地的文化特色，书中的对白多用方言。

方行明

西南财经大学经济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