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现代化的大城市里,平日里看到鸟的机会越来越少。但是见不到不意味着不存在。作者作为一名理科教师,经常将鸟类的骨头带到课堂上。骨头记录着“真实的”自然,记录着动物进化的历史。通过“骨头”可以了解某种生物曾经经历了怎样的“生活”,蕴含着许多未被人类发觉的有趣讯息。本书分六章讨论了从鸡骨头到各种不会飞的鸟类的骨头隐藏的有趣故事。恐龙、鸵鸟、火烈鸟、企鹅,它们的骨头引领人们了解这些生物背后的奥秘。作者撰写此书目的在于让读者了解到我们不可能完全脱离自然去生活,即使是我们餐桌上的鸡骨头,也隐藏着真实的大自然的秘密。
把鸟类的骨骼标本给孩子们看,他们也不会联想到恐龙,可是,为什么有一种学说认为恐龙是鸟类的祖先呢?笔者把“骨头学校”的教学作为毕生的事业,试图去探究鸟类与恐龙的契合点,他发现即使最常见的炸鸡身上也蕴含着进化之谜,并了解到鸟类多种多样的生存形态。不仅仅是进行恐龙与鸟类之间的比较,更多的是涉及了生物的“历史”和“生活”。
鸵鸟宅急便
我背着装满骨头的双肩包从羽田机场下飞机。日本大学开校庆,我被请来担任“骨头学校”的讲师。邀请我过来的是生物资源系、野生生物学研究室的成员。活动当天来参加一旨头学校”的都是没什么经验的学生,研究室的学生站在前面协助参与者们进行一些简单的骨头实验。
活动圆满地结束了,虽然时间非常短,不过我还是和研究室的成员们打得火热。我们原本打算把这个活动作为一个知识普及活动,想让大家都能了解“有趣的骨头”。可我发觉身边聚集的都是骨头爱好者,这样反倒让我觉得有些压抑。而正是在这群人中,我认识了“野人”。
野人当然是外号。他个子高高的,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这个外号的特征。反倒是浑身散发着都市的气息。我竖起耳朵,听到那个野人说:“我在鸵鸟牧场打工。”
我已经顾不上自己是和他初次见面了,马上脱口而出问道:“那你有鸵鸟的骨头吗?”
“当然有了。您想要哪部分?”
他如此直接的回答,反倒让我有点惊讶。
于是,我马上跟他进行交易,我给他鲸鱼的脊骨,作为他给我鸵鸟的骨头的交换物。
我正在寻找“穷人们的恐龙”,在我脑中突然闪现了这样的灵感。
“我想看一看鸵鸟的骨头。”
没过几天,我刚回到冲绳,就接到了野人打给我的电话。
野人说:“今天我们解剖了鸵鸟,马上把骨头给您邮去。”
2天之后的周日,门铃响起,快递来到我家。那个纸盒非常重,在标签上写着“食品”。我连忙慌慌张张地在收件人处签名,送走了邮递员。我马上关上走廊的门窗,然后打开箱子。盒子里面装的,正是冷冻的鸵鸟翅膀和脚。
“好大!”
虽然是自己管别人要的东西,但是真的看到这么大的东西反倒有些惊慌失措,半天都没敢动地方。
解剖鸵鸟
我把送来的鸵鸟,直接放在阳台,等着它自然解冻。这段时问正好可以平复下我慌乱的心情。
“您想要鸵鸟的哪部分:”
野人这样问我的时候,我马上回答说:“翅膀和脚。”我在研究“穷人的恐龙”时,最先注意到的,也正是鸡的这两个部位。
送来的鸵鸟,无论翅膀还是脚都还带着皮,翅膀上还带有羽毛。和鸡翅膀相比,鸵鸟翅膀简直大多了,直径足有6厘米那么长。而且无论怎么强拉硬拽都纹丝不动,想要把羽轴拆下来也没成功,看来想完成取骨是非常麻烦的。
鸟类和人类脚的构成是一样的。而野人送给我的鸵鸟脚,正是人类脚后跟那个位置的。
人类在吃鸡肉的时候,吃的都是肉多的非常肥的鸡大腿和小腿部分。人类的脚是由脚背和脚趾组成。鸟类脚部的构造也是相同的。只是,鸟类用脚尖站立。因此,鸟类从脚跟到脚趾根部非常发达。无论是鸡还是麻雀,脚上都有被鳞片覆盖的部分,而且正好是从脚跟到脚尖的部分。说到这,我想大家一定会联想到鸵鸟和鹤的这部分骨头,它们也非常长。野人送给我的正是这部分,足足有75厘米长。如此长的脚,包有厚厚的鳞片厚厚的一层皮,要想取骨就更加麻烦了。
原本我想干脆把骨头埋在土里等它慢慢腐烂,但是我马上放弃了这个想法。在进行动物取骨的时候,尽量不要使用埋在土里的方法为好,因为,埋在土里会丢失一些比较小的骨头。因此,如果是非常小的动物的话,就根本没有办法复原了。大型动物取骨的话,埋在土里等其腐烂也是最后的选择。取骨最基本的方法是“煮”。所以,这次我也回归使用最原始的方法了。
我家里有取骨时专用的大锅,最大的直径足有35厘米。如果就野人送来的骨头直接放进锅里,翅膀和脚都放不下。于是,我先把鸵鸟皮剥掉,再从关节处掰开,然后弄成尽量小块的骨头。
从脚部开始处理。在剥皮的时候,我使用的是美工刀。在皮上先切一道竖口,将骨头从皮中抽出来。这项工作可需要非常大的力气。因为有很多的油脂,非常滑,摸起来感觉一点都不好。我把自己家最大屋子的榻榻米上铺一层塑料布,然后开始工作。(如果只是处理鸵鸟脚尖的话,在公寓中也是可以的。)
继续剥皮,直到把指尖的皮全部剥掉为止。在这里我要顺便问大家一下:你们知道鸵鸟有几根脚趾吗?
答案是两根。这两根脚趾中,有一根是长在大的脚趾旁边,非常小,而且也没有指甲。这种脚趾的退化现象在前面介绍过的马身上也有。这真足一个非常好的例子,说明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生物,只要“生活”方式相似,它们的体态也是相似的。鸵鸟就是鸟类中的马,只是有一点跟马不一样,那就是鸵鸟的脚还没有完全变成一根脚趾,而且与四腿的马不同,鸵鸟只有两条腿。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如果鸵鸟彻底变成一根脚趾的话,就不太好保持平衡了。
在脚趾里面有一个肉球,这个肉球是由厚厚的组织堆积而成的。把这个肉球和骨头分离,然后切开趾甲周围的皮,这样终于把骨头和皮分离了。鸟类后脚跟到脚尖部分长长的骨头叫跗跖骨,它下面连着的是趾骨。把两根趾骨从跗跖骨上切下来,这样,脚尖部分的处理就告一段落。
接下来要处理翅膀部分。
鸡翅膀—一就是我们经常用来食用的那部分。但是对于不能在空中飞行的鸵鸟,和庞大的身躯相比,它的翅膀真的是太小了,而且还不能吃(也许正因如此才能给我吧)。虽说与身体相比翅膀要小很多,但是单单一个翅根就有35厘米长。翅膀上长有羽毛。普通的鸟类,浇上热水以后,羽毛就可以轻易地拔下来。但是,鸵鸟的羽毛即使浇上热水也全然没有效果。我头疼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用剪刀把宽大的羽轴一根一根剪下来。然后再粗略地去皮去肉,从肘关节处将翅根和翅尖分离。这样,翅膀部分的处理就完成了。P36-42
我担任理科教师已经20余载,有些事情直到今天才发现。
学生们总会提出一些出人意料的问题。
我现在住在冲绳县政府所在地那霸市。虽说那霸是个南方小岛,但却到处充斥着钢筋水泥的大都市气息。我在那霸市的一所公立中学教初一的学生。
第一节课的时候,我这样问学生们:
“你们都知道哪些鸟类呢?”
“天鹅。”
当我听到大家最先回答的居然是这个答案时,一下子笑了出来。难道住在冲绳,第一个想到的鸟类名字是天鹅吗?
笑过后,我开始反思。生活在现代化的大城市里,我们平时已经几乎见不到乌了。不过即使我们见不到,但是那些定居抑或是不定居在冲绳的鸟类,仍是真实存在的。总之,在现代社会中,我们已经开始把自然当做一种“虚拟的”东西。
学生们提出的这些出人意料的问题,总是能够发人深省。
我经常把骨头带去教室。可以说每次都会听到这样的质疑:
“这个东西是真的吗?”
这样的问题充分地体现了我们的日常生活中都是虚拟的自然。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要把骨头带去课堂。毕竟,骨头是“真实的”自然。
骨头记录着这种动物进化的“历史”。通过骨头,我们可以了解到这种生物曾经经历了怎样的“生活”。不过,能否通过骨头读出“历史”和“生活”取决于拿到骨头的这个人的能力,毕竞自然是不容易读懂的。有些至今为止无人知晓的故事,也有可能记录在我们眼前的骨头上。在“真实的”自然中,蕴含着许多未被人类发掘的生动有趣的讯息。
我拿骨头给小学生们看的时候,他们也问了让我意想不到的问题:“这个是恐龙的吗?”最开始听他们这么问的时候,我真的有点生气了,心里想:“你们乱说什么!”
恐龙是已经灭绝了的动物,我拿给大家看的骨头,难道不比那个时候的骨头要新鲜很多吗?当时我心里就想,你们给我认真看看!不过,被这样问了很多次以后,我开始慢慢转变自己的想法。恐龙确实是已经灭绝了的动物,然而,对于小学生来说,恐龙却是存在于他们“身边的”生物。这对于刚刚开始认识自然的人来说是很有意义的。在都市化的现代社会,除了大自然本身资源的减少外,我想,自然开始虚拟化的主要原因是我们的生活开始越发脱离大自然。既然这样,我觉得可以把小学生对恐龙的喜爱作为认识大自然的一个重要的平台。
但是,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恐龙的存在是虚拟的。首先,我们没有亲手摸到真正化石的机会,得到的都只是一些道听途说的信息。小学生觉得恐龙就在身边,而我觉得恐龙的存在很虚幻。能不能找到这两种感觉之间的契合点呢?基于这种想法,我开始尝试通过鸟类的骨头研究恐龙。对于现代的孩子们来说,鸟类的存在也开始变得很虚幻,因此我们可以考虑选择一些大家熟知的鸟类作为素材来研究恐龙。我们选择的鸟类,就是鸡。例如,我们吃炸鸡的时候,吃完了肯定会有骨头剩下,我就思考:能否用炸鸡的骨头来探究恐龙的秘密呢?
那么,到底用炸鸡的骨头能不能探究真正的恐龙的秘密呢?大家一定要读读这本书。这个研究过程使我重新认识到,我们根本不可能完全脱离自然去生活。即使是我们餐桌上鸡的骨头,也隐藏着“真实”的大自然的秘密。
盛口满
有一天我的学生三木对我说:
“老师,我真想亲自解剖一下动物,然后制作成动物骨骼标本。”
我在大学执教一年多了,终于在学生中听到了这样的声音,我有点沾沾自喜。
其他的学生们也都开始七嘴八舌地交谈起来。
“我曾自己杀过鸡吃。”
“唉,话说鸡的砂囊到底是什么呀?”
“鸡吃贝壳,是为了生成鸡蛋的壳吗?”
“才不是呢。它们吃沙子是为了帮助消化。”
“那也就是说,鸡不会分泌消化液?”
结果,大家都笑成了一团。我其实可以直接给他们解释砂囊的原理,不过想了想还是没直接说。
“同学们,我们来解剖一下鸟,这样就能知道砂囊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我觉得,这么难得的机会还是让学生们一边看着实物一边来解说,效果会比较好。而且,到时候他们肯定还会提出各种各样令我意想不到的问题。而这些意料之外的问题正是激发我观察大自然灵感的源泉。在这本书中也引用了很多我遇到的学生们提出的问题。在这里我想对那些向我提出问题的学生表示感谢。特别是在我担任NPO珊瑚舍的讲师时,虽然是一所很小的学校,学生也只有20多名,但是,在那里的经历对我来说却是一生难得的宝贵经验。珊瑚舍的宗旨是“大家携手共建学校”,他们非常重视学生在课堂中的互动。对珊瑚舍感兴趣的读者们,一定要去浏览一下珊瑚舍的主页(http://www.sangosya.com/)。另外,在人类·文艺复兴研究所举行的“寺子屋”活动中,’有很多小学生来参加。我遇到了很多对骨头非常感兴趣的孩子,这对于我来说,也是印象非常深刻的活动。与珊瑚舍的活动相结合,让我重新思考了教育的可能性。
在写这本书的时候,除了上述我提到的那些教育机构以外,还要非常感谢给予我大力支持的生物界友人。要特别感谢送我鸵鸟和鸸鹋的野人先生和佐藤刚大先生,还有经常与我一起讨论问题的杉本雅史先生。
最后,在这里我还要感谢为本书设计精美插图的西泽真树子小姐。我在琦玉县当高中教师时,她是我的一个学生,现在已经成了家喻户晓的“骨骨团”的团长。过去我们曾在一起用同一个锅煮过洋葱,现在又能在一起出书,真的是非常高兴。最后的最后,我要感谢能够给予这次出版机会的出版社以及辛勤工作的编辑们,谢谢你们。
盛口满
2008年5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