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尔斯泰著的长篇小说《复活（上下）》通过聂赫留朵夫与玛丝洛娃的精神、道德的“复活”，抨击了俄国贵族资产阶级社会的罪恶，也宣扬了勿以暴力抗恶的托尔斯泰主义。

托尔斯泰置身于俄国当时的社会背景下，他只能用自己犀利的笔锋，揭露当时社会的阴暗与腐朽，对当时的法律制度、官僚制度、土地私有等制度进行深刻的批判。他通过本书男主人公自我完善的人性道德，感动了一代又一代的读者，成为超越国界、跨越时代的不朽之作。

长篇小说《复活（上下）》写于1889至1899年，是托尔斯泰晚年的一部杰作，一部不朽的史诗。它通过对女主人公玛斯洛娃被涅赫留多夫公爵诱奸后沦为妓女及后来的一系列悲惨遭遇的故事，真实地再现了19世纪黑暗的－沙皇俄国整个社会的各个方面，表现了作者对被侮辱、被损害者的无限同情，对黑暗的沙皇专制进行了无情的讽刺和猛烈的抨击。

《复活》是对沙皇专制制度和贵族资产阶级的社会做了无情的批判，暴露了俄国国家机器反人民的本质，揭露了俄国官办教会的欺骗性，否定了整个俄国的反动统治，这也是《复活》的基本思想。它以深刻的描写震撼着人们的心灵，空前的成就使它登上了十九世纪俄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高峰，并成为不朽的世界名著。

正文

第一部

一

虽然几十万人聚居在一起，他们却肆意践踏着脚下的这块土地，不仅除去植被，砍伐树木，赶走鸟兽，而且又用石头覆盖住地面；在城市里，虽然油气和煤烟到处弥漫，可春天仍然是春天。阳光温暖，空气和煦，那些残存的小草又焕发出生机，在林荫大道间的草坪上，在用块石铺成路面的夹缝中又成长起来。桦树、白杨树和野樱桃也纷纷展开它那发黏而又清香的嫩叶子，菩提树也开始发出新芽；正在筑巢的乌鸦、麻雀和鸽子也为春的到来而欢叫；苍蝇在阳光照射的墙壁上也发出嗡嗡的声音。植物、小鸟、昆虫以及孩子们，一切都生机勃勃。可人们，尤其是那已成年的男人和女人，依然在为他们之间的互相欺骗而感到痛苦。他们认为神圣而有思考价值的，不是这春天早晨的美，不是上帝给予生灵的欢乐，也不是让人们走向和平、融洽和关爱，而仅仅是想着怎样去控制对方。

例如，在市政府的监狱办公室里，就存在这样的一个事实，人们所关注的不是春天赋予生灵的美和欢乐，而是昨天收到的一个已被编号并有标题的通知，上司指令在今天，四月二十八日，上午九点，要审讯那三个现在拘留在监狱的犯人，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其中的一个女人，作为主犯，被单独关押），必须到庭受审。现在已经是四月二十八日的上午八点，一名看守来到走廊，在他身后跟着一名头发花白、穿着一件在袖口上镶有金边的制服、腰间束着一根蓝边腰带、面容疲惫的女看守。

“要提玛丝洛娃？”她说道，跟着值班看守向单人牢房走去。

嘎吱一声，看守把铁锁打开，开了牢门，比走廊上还要难闻的气味迎面扑了过来，看守喊道：

“玛丝洛娃！上法庭！”并再次关上牢门。

即使在监狱里的院子里，也能呼吸到微风所送来的新鲜的野外空气。但在走廊上，富含伤寒病菌的气味，就像污水池、腐烂物、焦油所发出的臭气一样，让刚进来的人感到悲伤和沮丧。虽然她已习惯于这里的气味，但刚从外面来到走廊，她立即感到有些恹恹欲睡。

从牢房里传来了一阵忙乱声，赤脚走在地板上的轻快的脚步声和女人的说话声。

“快点，抓紧时间，玛丝洛娃。”

看守喊过后，过了一两分钟，一个胸部丰满、浑身充满朝气的少妇走到门口，来到看守的身边，她在白色的短上衣和衬裙上面罩上了一件宽大的灰外衣，脚上穿着亚麻布长筒袜和一双囚鞋，用一块白颜色的头巾围着头，并有意在额头上露出几缕黑发。那少妇的脸上是长期被监禁的人所特有的苍白，这使人联想起地窖突然生芽的马铃薯。她那白净的小手和在宽大外衣的衣领下所露出的脖颈一样的颜色。她那闪闪发光的黑眼睛，有一只稍微有些斜视，这和那暗淡而又苍白的脸色形成惊人的对比。她挺着丰满的胸部，向外一直走着。她站在走廊上微微仰起头，望着看守，准备执行看守的命令。看守正要锁上牢门，一位满脸皱纹、面容严肃、一头灰发的老太太伸出头来，正要对玛丝洛娃说话。看守却把门向老人的头部推去，又锁上了门。那位老人从里面把脸贴紧栅栏，用嘶哑的声音说：

“他们审问你时，别紧张，只要重复同一件事，坚持住，没有用的话就别说。”

“行，无论有什么样的审判结果，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我只希望能快点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那是当然，法庭会给你一个明确结果。”看守用长官的口气说道，并以为自己说得很幽默。“现在，上法庭吧！那里有你的席位！”

P1-2

列夫·托尔斯泰（1828—1910）是俄国十九世纪一位伟大的思想家和艺术家。列宁曾对他评价说：“他的作品在世界文学中占第一流的地位。”他在其作品中深刻地批判了西欧当时的社会现实，他的长篇小说主要有《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复活》等。

本书主要描写的是男主人公——聂赫留朵夫，以及女主人公——玛丝洛娃在精神上的复活。大学时代的聂赫留朵夫，原本是一个真诚、纯洁、善良、勇于上进的激进青年，但是，在他进入军队并步入上流社会以后，由于受当时社会大环境的影响，过起了纸醉金迷、花天酒地、荒淫无耻的生活。在一次到姑母家的庄园里做客时，把一位纯洁少女，也就是本书的女主人公——玛丝洛娃，给诱奸了，然后将她抛弃，以致她怀有身孕时被逐出他姑母的庄园，在走投无路、衣食无着之际，沦为妓女，过起了那种暗无天日的悲惨生活。八年过去了，玛丝洛娃因为一场命案，在法庭受审时，碰巧与聂赫留朵夫相遇，聂赫留朵夫受到良心上的强烈谴责，精神上的他便从此开始复活。玛丝洛娃后来被诬陷，而进了监狱。聂赫留朵夫便下定决心要帮助玛丝洛娃以赎自己的罪孽，便在四处奔波上诉而未果之际，处理了自己的田产，陪着被流放的玛丝洛娃一起去了西伯利亚。在狱中，玛丝洛娃与聂赫留朵夫交往的过程中，她始终一无所求，尽管后来重新爱上了聂赫留朵夫，却因为怕自己让心爱的人受到连累，耽误了他的前程，而忍痛另嫁他人。至此，聂赫留朵夫与玛丝洛娃二人都完成了精神上的“复活”，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长篇小说《复活》通过聂赫留朵夫与玛丝洛娃的精神、道德的“复活”，抨击了俄国贵族资产阶级社会的罪恶，也宣扬了勿以暴力抗恶的托尔斯泰主义。

托尔斯泰置身于俄国当时的社会背景下，他只能用自己犀利的笔锋，揭露当时社会的阴暗与腐朽，对当时的法律制度、官僚制度、土地私有等制度进行深刻的批判。他通过本书男主人公自我完善的人性道德，感动了一代又一代的读者，成为超越国界，跨时代的不朽之作。

译 者

二〇〇一年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