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又一个女子深邃的心事，一个又一个女子凄清的忧愁，在这雨夜里淡淡地低唱着、娓娓地诉说着……

她们的故事如诗如歌，她们宛如暮春里纷纷零落的花朵，尽管已经成尘，但是那苦涩的芬芳依然，那凄然的绚丽依然。

《泪眼问花花不语》是作家继《但是相思莫相负》后又一历史题材的散文随笔作品集。

风风雨雨，无声的凄惶淋湿了我的悲凉。面对着你倾城倾国的容颜以及那彩虹般腾起和逝去的瞬间，我的心情也经历了一次悲伤的沦陷，颤抖的双唇断续地呼唤出你的名字：杜十娘、关盼盼、李季兰、颜令宾、张好好、霍小玉……

时光变迁，又有谁能知道你的苦闷呢？明月不语，也许它早已看清：没有遗憾的人生就不会有圆满。爱过、恨过、缠绵过、冷凄过，你闪烁的眼泪告诉我爱就是痛苦折磨！

花落春犹在(序言)

泪眼问花花不语

楣濡以沫，不如相望于江湖

抹不去眉间一片闲愁

梦里花落知多少

莫待无花空折枝

山月不知心里事薛涛

彩笔新题断肠句 试问闲愁都几

青衫泪湿同是天涯

风住尘香花已尽

青岛不传云外语 丁香空结雨中愁

烟月不知人事改

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入说

夫贵妇荣千古事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剪烛巴山别思遥

绣屏深锁风箫寒

梦里云归何处寻

桃花依旧笑春风

瘦尽灯花又一宵

伤心最是秦淮月

我见青山多妩媚 青山见我应如是

潇潇暮雨洒秦淮 脉脉春情与谁猜

无情不似多情苦 一寸还成千万缕

脉脉同谁语

日日悲伤未有图 懒将心事话凡夫

自是寻春去后迟 不须惆怅怨芳时

几回魂梦与君同

冲冠一怒为红颜

万户千门成野草 只缘一曲后庭花

流水无情草自春

从此无心爱良夜 任他明月下西楼

满堤红艳立春风

谁让瞬间成永恒(后记)

泪眼问花花不语

昔日繁霜月，今来苦雾时。

相逢仍卧病，欲语泪先垂。

强劝陶家酒，还吟谢客诗，

偶然成一醉，此外更何知？

——唐·李季兰

李季兰原名李冶，生于唐玄宗开元初年，六岁时父亲觉得她年纪虽小，却性情不宁，将来必会出乱子。于是将她送入剡溪中玉真观出家，改名李季兰。

转眼间，她已过了十六岁的生日，年龄增长，思想也告别了单纯，渐渐觉得观中生活寡淡无味，于是向往着外面的世界。

当时有许多文人雅士来观中游览，见有一个清秀的小道姑，就常与她逗笑。李季兰每每秋波相送。有一天她偷偷跑到剡溪中荡舟，遇到隐居在此的名士朱放，言谈投机，一见如故。此后朱放常到溪边与她相会，游山玩水。不久朱放去了江西当官，两入挥泪而别。就在李季兰日思暮想、难舍旧情的时候，又有一个才华横溢的男子拜访了她。这人就是著名的“茶圣”陆羽，陆羽的到来恰好弥补了李季兰的失落情绪，二人经常煮雪烹茶，对坐清谈。陆羽是个细心热情的人，在李季兰重病之时，一直在她身边照料。李季兰感动不已。陆羽还有一个朋友——僧人皎然，他们三人经常在一起谈论诗词，志趣相投。李季兰也曾钟情于皎然，但皎然心如止水不为所动。李季兰叹道：“禅心已如沾呢絮，不随你风任意飞。”李季兰与陆羽感情未曾间断，但二人碍于身份，不能婚嫁，只能互为知己，而李季兰的诗名越传越广，由她引发的诗友会活动也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广，直至广陵——即现在的扬州，扬州是当时文人荟萃的地方，李季兰的诗名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最后连唐玄宗也听说了，传旨要她上京面圣。此时李季兰已经四十多岁了，她的容颜已随着岁月衰退，面对极大的殊荣，她不免又悲又喜。就在她赴任长安之时，“安史之乱”爆发，唐玄宗仓皇而逃，而李季兰在战火中不知所终……

这就是你吗？那个名噪大唐、声赫长安，那个飘逸潇洒、才气横绝，那个洞察人世秋毫的李季兰吗？

你身穿素色道袍，发束黄色的道冠，满目凄然，满脸惆怅和沮丧地徘徊在去往长安的路口。

你目睹着一群群因“安史之乱”从长安逃难出来的难民，惶惶然、匆匆然的样儿，心像这苍凉的晚秋一样瑟瑟地颤抖起来。

命运不管你甘不甘心，聪灵清秀的你，成了荒野中永恒的遗忘，你那浓浓的情和不死的期许无奈地写进了这凄婉荒凉的莽原之上。

此时，你和你眼前这群逃难的难民一样，不知道前面的路是通往地府的苍凉，还是天国的圣洁，或是那期望中的没有是非之争，没有刀枪剑戟，没有血腥味儿的桃花仙境。

你不会知道这枯树、古道、荒野映衬下的大唐晚秋以及你那流尽血色的幻想，究竟是九泉亡灵的凄美，还是另一个世界绽放的一种辉煌。

这就是你吗？远远地走了……

许久，许久，你的音容回荡在我的心底，你像山讲给一位迷途孩子的童话，一个永远让人猜不透的谜，一个嵌在历史长卷中耿耿于怀的疑惑。

那位隐逸风流的朱放，那位点缀你寂寞心扉的朱放呢？那位被誉为“茶神”的陆羽；那位为你煮汤煎药，那位使你“欲语泪先垂”的陆羽呢？那位惊愕你的诗才的唐玄宗，他不是说想召见你吗？

这时，只有这时，你才真的懂了，日子里孤孤漫漫的煎熬的悲哀，不算什么悲哀，唯有历史的时空演绎出来的悲哀是最大的悲哀；唯有被真情呼唤又被岁月摒弃，然后再无期地忍受才是最大的悲哀！  当你无法泯灭情惑又没有办法鱼跃清规，当你想掬一捧爱的清泉润一润你那焦渴的思绪，当你在寒秋中采一份斜阳温暖你冷寂的心，那些曾经在你身边，那些曾走进你情感世界的人，谁又能从心里真的理解你、宽慰你呢？

P3-5

花落春犹在

我独自地在咖啡屋一角落座，淡淡的灯光让周边的环境有了柔和和一丝缠绵的韵味儿，要一杯巴西咖啡，聆听着缠绵和悦心的音乐。怡人的香味儿，袅袅中弥漫开来。一份纤尘不染慢慢渗进了空气里，思绪一点一点地被融化，触摸着指间的温度，有了遥远的、空寂的怀想。

今夜，淅沥的雨声在玻璃窗上舞蹈着，将一种低低的情怀倾诉。叩击厚积的历史和时空的尘埃。不知是雨声惊扰了我的思绪，还是我破坏了雨的自由无羁的节奏。飘洒的雨丝，是谁的琴弦上的泪滴呢？伸出手来，握紧冰凉，又是谁的声音穿越这雨幕，一地花痕，孤影婆娑。

红笺里，盈满了字字离别的惆怅，指间处惊动了带泪的蝶的翅翼，书里无数无声的承诺，演绎着凄美的执著，想那沐浴晨光的清影，有你轻柔的呢喃；想那灯火唱晚的夜，有你悠扬的琴声，想那峰峦叠翠的江南古道上有你翩翩的背影，想那月上柳梢楼阁中有你飘香的翰墨。

有我对前世的回眸，才有今生的邀约，我置身于美貌浑然天成、倾城倾国的青楼女子中间，隔着悠悠的时空同你清谈，耳鬓厮磨间听着你们凄然漂泊的命运，听着你们风雨飘摇中依然生死不渝地守候着那无望的爱情，禁不住的让我哑然，让我泪流千行。

鱼说：“你看不到我的眼泪，因我在水中！”水说：“我能感觉到你，因为你在我心中。”这个故事讲的是爱河中的男女那种灵犀的一种默然和感悟。而面对着这些沦落风尘的青楼女子，我真的有些困惑了。

尽管你们身处卑贱的地位，沦落风尘，周旋于文人、墨客、达官显贵中间，却仍然保持着不染也不屈的品格；尽管你们遭受世人的白眼和唾弃，却依然保持着善良的人性；尽管你们整日生活在迎来送往、风情万种的青楼里，却依然苦苦守望着一份无望的爱情。

生命中有太多的遗憾，岁月里有太多的伤感，面对着你们，我的生命、我的岁月圆满得多。

雨，又开始缠缠绵绵，淅淅沥沥地淋湿了我的心，不知道是否也能淋湿了你的梦？

我一路沿着你们或深或浅的足迹走来，笔下的风景依然。而你们却已香消玉殒了。听着这忧伤的旋律，追寻着我心脏跳动的轨迹……

我还能说些什么呢？你们的故事如诗如歌，你们宛如暮春里纷纷零落的花朵，尽管已经成尘，但是那苦涩的芬芳依然，那凄然的绚丽依然。

谁让瞬间成永恒

年轻的时候喜欢席慕蓉、罗兰两位台湾女作家的作品。喜欢她们笔下烟雨迷离的描写中，可以挤出咸涩泪水的情感；喜欢她们娓娓的叙述里，可以品味出人生的冷暖。在她们的作品中，无论是生活的失落，还是对爱的执著，我都像呷一口热烈的乌龙茶那样绵软中溢着苦涩的醉香。

偶尔的机会里，让我有幸读这些青楼女子们的爱情故事，突然间，我那年轻的感觉又悄然地回来了。似乎那一个个女子凄婉而忧伤的爱情故事，那一个个华丽而伤感的人生经历，越过遥远的岁月时空，在这雨夜里纷纷走进我的思绪里做客。一个又一个女子深邃的心事，一个又一个女子凄清的忧愁，在这雨夜里淡淡地低唱着、娓娓地诉说着……

没有情的相守，几经戚戚的离别，承受形影相吊的孤独和心底的痛楚，她们的生命在矛盾的交错中，在浓郁的愁绪被苦涩的等待浇灌中，不是忧伤的开端就是忧伤的结局。

看来男女间的情爱是一件太过匆忙的事，总是在疏狂里跳跃，在浪漫邂逅回转而又在风花雪月中流连。只有忧愁和物是人非的怅惘，在摇动的烛光下，在轻放的罗幔前，在蜷缩的夜梦里无休无止地徘徊。

悲欢离合在淅淅的雨声中，轻轻地将你们一个又一个斑驳的情丝烙在我的心壁上，密密匝匝的雨帘中是谁在低吟，浓浓阴阴的雨幔里是谁在呜咽、在悲泣？绵绵匝匝的雨夜里是谁在敲打着寂寞，又是谁让愁绪从古琴中流泻的呢？

那一个又一个爱情故事，在各自的凄苦中和着雨声弹奏起一曲情爱的和弦，或低缓，或凄婉，或忧伤，或遗恨……

无论是草木摇落的无措，还是落花归尘的悲伤，沉淀了多少爱恨情仇纠结起来构筑成这凄迷绝艳的美，在矛盾的怅惘中成为永恒，这种永恒感天动地，亘古流芳。

周颖

2010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