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央嘉措,是一个喇嘛,却写出了世人的所有情感。本书揭密了这位圣域之王的传奇人生,解读了他的诗歌之美。
藏传佛教史上最受人爱戴的上师,仓央嘉措,其人,其事,其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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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不负如来不负卿(六世达赖仓央嘉措的诗与情) |
分类 | |
作者 | 姚敏 |
出版社 | 文化艺术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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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仓央嘉措,是一个喇嘛,却写出了世人的所有情感。本书揭密了这位圣域之王的传奇人生,解读了他的诗歌之美。 藏传佛教史上最受人爱戴的上师,仓央嘉措,其人,其事,其诗。 本书附赠仓央嘉措情歌全集【经典译本】。二合一盒装,极致装帧,收藏首选。 内容推荐 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是藏传佛教历史上最引人注目的一位上师,一生行迹奇特,卓然不群。多年以后,人们忘记了他的活佛身份。他的传奇、他的故事让无数人为之着迷,他的诗歌犹如青藏高原的明珠,照亮了无数人的心房。 仓央嘉措,虽是布达拉宫的活佛,但内心狂放不羁,对爱情充满渴望,一旦动情,义无反顾。西藏民歌唱道:“莫怪活佛仓央嘉措,风流浪荡;他想要的,和凡人没什么两样。” 本书通过对仓央嘉措诗歌的解读,让读者领略到诗人的传奇身世和诗歌之美,了解这位神奇活佛的诗与情。 目录 信徒 前缘 青朴 伏藏 圣湖 乱世 乐土 秘密 梦回 囚鸟 幻灭 邂逅 极乐 执迷 断肠 风暴 迷失 召唤 惊变 纪念 重逢 谜面 使命 菩提 传奇 追随 天眼 先驱 三生 福地 驯服 沧桑 神迹 催眠 转世 归宿 轮回 一念 后记 喇荣 试读章节 【10】囚鸟 一六九六年,清帝康熙远征噶尔丹。次年春天,平定准噶尔叛乱后,从俘获的藏人口中获知五世达赖已去世多年,桑结嘉措隐匿不报。康熙大怒,下诏严厉申斥,并欲发兵征伐问罪。桑结嘉措慑于清廷压力,一面加紧与五世班禅谋划,公开仓央嘉措转世灵童身份,派使者接其进宫,筹备坐床大典;一面遣使奏报清廷,申辩匿丧不发是遵五世达赖遗嘱,只是为了西藏政局稳定,语调谦卑,态度恭谨。康熙因满清初年连年征战,内忧外患,也的确需要修养生息。出于稳定政局考虑,不再追究,并派遣了使臣章嘉呼图克图参加了六世达赖坐床大典,并赏赐了许多金银珠宝和法器。 而处于政治斗争风口浪尖的少年仓央嘉措,对这一切毫不知情。这十五岁的少年,像一只自由自在的山雀,哼着门隅的情歌,衔着沃松的柳枝,藏着心底的无限好奇,飞进了金碧辉煌的圣殿布达拉宫。他不会知道,他飞进的,是一个金色的囚笼,更不会知道,这个在世人眼里无限尊崇、至高无上的活佛,不过是桑结嘉措下在西藏政治斗争这盘棋局中的一颗过河卒子。 这年秋天,拉萨的使者将少年仓央嘉措迎至聂塘的浪卡子,在那里,仓央嘉措从五世班禅洛桑益西受戒,并领受密宗灌顶。十月,举行了盛大的坐床典礼,正式入主布达拉宫,成为第六世达赖活佛。 坐床后的活佛仓央嘉措并未参与政事。按照活佛转世章程规定,转世灵童要年满十八岁才能亲自主持政事。这之前,政事由第巴和在世的班禅共同处置。 桑结嘉措对仓央嘉措的教育非常重视,坐床后的三年尤为严厉。这个孩子已经十五岁了,和其他转世灵童从四五岁就坐床接受正式的教育培养不同,他在民风开化的边远民间生活得太久了,虽然也安排了专人教导,但因为要严守秘密,他本人并不知道这些安排的用意。少年心性,自然的一草一木,都远比枯坐读经有趣,山野的风已经将这个孩子的心吹野了。他必须要用三年的时间,将这个在民间放任了十五年的野小子迅速驯服成他心目中合格的六世达赖,成为像他的前辈五世达赖那样的高僧大德和政治领袖。他指派格隆嘉木央扎巴等多位上师,严格督促仓央嘉措在三年之中不分寒暑,孜孜不倦地学习佛法。 桑结嘉措在处理完宗教政事之后,还亲自为仓央嘉措授课,为其讲授经典《丹珠尔》,并督查师生课业,若这些上师稍有懈怠,都要受到严厉责罚。 ——那时我正年少,少不更事,讲法时常常坐不住,走来走去,不合听经之规矩。每当这时候,我那皤发皓首的经师总是站起来规劝道:“您圣明!劳驾!请别这样,请坐下来好好听。如果尊者您不听的话,第巴就会责骂我了。”每当他这样双手合十规劝我的时候,我也就乖乖地坐下来。师父坐到我面前,继续讲解未完的功课。 在布达拉宫大殿,蓦地想起这一段话。《六世达赖喇嘛秘传》里,老年的仓央嘉措描述自己初入主布达拉宫时的学习生涯,也如同所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坐卧不宁。 在桑耶寺,也曾与同路的僧人论辩。内地的修行者出家或做居士,多是在生命的某个阶段豁然开悟的因缘。至少是有自我在其中,明白自己寻求的是什么。而藏传佛教的传承,似乎与生俱来。历代活佛都是在年少即被指认为转世灵童,自小就有别于其他少年,而从《秘传》描述的这段话来看,他们其实不也和其他少年人一样吗?也厌学,也好动,被关起来读经,也如关进笼子的鸟儿。 年轻的僧人微微一笑,说,真正能称之为信仰的,恰恰是与生俱来的。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扇一扇的门,有的门被打开了,有的从未被打开过。一个有普世信仰的民族,这扇门本来就一直开着,少年人的天性好玩,总要去推开一扇一扇门。若本来就没有关上,又何须打开呢?束缚他的,不是信仰,只是宗教的外壳,宗教和政治联姻的外壳。 像笼中鸟一样坐立不安的仓央嘉措,善良的孩子仓央嘉措,为了这些可敬可怜的上师不受责罚,只好每日在枯燥的念经声里,努力学习佛法。好在他天资聪颖灵慧,领悟力超凡,虽心气浮躁,如同野鹿般难以安心静息,学业却日益精进。几位上师总算不辱使命,在不苟言笑的桑结嘉措脸上,也收获了一丝温和的笑容。 然而,金色的笼子困住了鸟儿飞翔的翅膀,却关不住自由翱翔的心。布达拉宫比黄金还贵的酥油花,比不上门隅漫山遍地的野花。大殿上终日不息的梵唱清亮,不及门巴人的酒歌响亮。通往极乐世界的佛法奥义迷人,不如美丽的门巴姑娘情歌醉人。初恋情人的面容,如温润的满月,一点一点浮上少年心头,慰藉着高原苦寒的夜晚—— 在那东山顶上, 升起皎洁月亮。 未嫁少女的面容, 渐渐浮现在心上。 …… 这是春天,拉萨的春天。在遥远的西南方向,美丽的故乡门隅,是不是也和此地一样,青草正一点一点拱出地面,而情歌已终日缭绕云端? 几年如一日枯燥的读经、打坐,生生将一个活泼好动的少年雕塑成面容苍白的泥塑木胎。失去最初对活佛生涯的新鲜好奇感后,仓央嘉措渐渐对这样的生活生出逃离之心。难道这辈子就要这样一日重复一日,每天看到的只是大殿的廊柱,摸到的只是发黄的经卷、汗津津的念珠,闻到的只是缭绕的神香,听到的只是诵经的佛号?难道十五岁之前那天空的颜色、青草的气息、驼铃的声音,再也看不见闻不到听不见?那美丽的姑娘乌云一般油亮的发辫、桃花一样灿烂的笑脸、樱桃一样甜蜜的嘴唇,再也触不到? 夜晚的布达拉宫,人群散尽的布达拉宫,十八岁的青年仓央嘉措,看着自己更加颀长俊美的身体,感受身体里面长得越来越茂盛的欲望,叹息一声,提笔写道: 去年种的青苗, 今年已成秸束。 少年忽然衰老, 身比南弓还弯。 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东山顶上,夜已深沉,年轻俊美的活佛仓央嘉措却怎么也无法入眠。月光洒在他的佛床上,洒在他大理石一般坚硬光滑的肌肤上,温润如玉,细腻如丝,像美丽姑娘温柔的抚摸,他的身体起了一阵痉挛。痛苦扭曲了那美好的脸。他赶紧起床,打坐,调息,高声诵经,拨动念珠,平息这瞬间的魔念。 门隅的百灵鸟儿飞进了他的窗棂,少年情人的脸儿装进了他的心里。念再多的佛号,还是在眼前挥之不去。他苦笑,干脆提笔接着写道: 我默想喇嘛的脸儿, 心中却不能显现。 我不想爱人的脸儿, 心中却清楚地看见。 想她想得放不下, 如果这样去修法, 在今生此世, 就能修成个佛吧。 P61-69 后记 喇荣 抵达炉霍时天色尚早。下车的时候脑子有一刻是懵懂迟钝的,似乎有轻微的高原反应。阳光明晃晃的,映着对面坡地上鲜艳的经幡和地里摇曳的淡黄色野花。 那么蓝的天,像一大块璀璨夺目的翠玉。 风吹着经幡,晃花了人的眼。 向晚的镇子少有行人。站在汉藏夹杂的建筑面前,水泥地边是青草蔓生的麦田。哪里的炊烟飘过来,空气里有了夜雾流岚的温柔。心脏的某个地方似乎有一小块在缓慢地碎裂,像在风里自动解体的玻璃,无声无息,却又异常清脆、凛冽。 穿红衣的喇嘛过来问,是去色达吗?我们的车还有位置。 车子开到五明佛学院的大门口,司机说不能再往前走了。佛学院的大门两旁,只有几个白塔沐在阳光底下。 背着包站在一尊白塔旁,望着“色达喇荣五明佛学院”这几个汉字,内心竟然无比平静。而那一天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心里忽然冒出前往甘孜的念头时,,喇荣,这个魂牵梦萦的名字,曾那样突兀而清晰地跳到眼前,浑身竟禁不住起了一阵颤栗。 我不知道在汉地有多少人知道喇荣。人们前赴后继地涌向西藏,涌向西藏的每一个角落,却少有人知道,在距离成都不过几百里之遥的甘孜色达寂静山谷,竟藏着这样一个与尘世隔绝的国度,修行者的国度,佛的国度。 三年前的一个夜晚,当莫邪在电脑屏幕上无比缓慢地打开一张图片,当喇荣沟整整一条山谷的红色小木屋一点一点呈现在眼前的刹那,我的心脏像是被沉重的大钟重重地击中了,有沉闷的轰鸣回荡其间。 进了佛学院的大门,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抱那扑面而来的红色海洋,才发现原来还有好一段山路要走。沿途有散落的红房子,三三两两的觉姆和我同行,她们的目光与我对视时,笑意像花儿一样开在红彤彤的圆脸上。 转过一个弯,当铺天盖地的红色小房子突然出现在视野之中,那满山满谷浩浩荡荡的红色一下子涌向眼帘,心中的震动无法言表。 喇荣,在藏语里是能得到出家功德的意思。藏在甘孜草原和群山之间的这一片神圣山谷,据传是文殊菩萨和莲花生大士都曾住过的地方,并得到过佛祖释迦牟尼的授记:北方雪山山脉里,佛灭二千五百年,此时佛教将大兴。 一百多年前,居住在喇荣圣地的著名高僧,第一世顿珠法王仁波切授记说:一百年后,佛法将会遭遇接近毁灭的大违缘,那时在康区的扎热地附近,有降魔金刚的化身将会出来弘扬宁玛密法,佛法将再度兴盛,那将是藏传佛教史上重要的第三时期,即再弘时期。 一百年后,在文革浩劫中,僧人被逐出寺庙强迫还俗,庙宇、佛像、经书等惨遭破坏。整个藏地已看不到多少出家人,只有极少数高僧隐藏在民间得以保全性命,等待佛法再弘的时机。在极度艰险的时局下,法王晋美彭措如意宝在色达心宝山山顶的一间帐篷里,建起了藏传佛教大劫难后的第一个僧团,这就是五明佛学院的前身和雏形。在这片安静的山谷中,佛法如暗夜里的长明灯火,在风雨飘摇之中虽黯淡微弱亦温暖光明。八十年代后,佛教得以重兴,成千上万的修行者纷纷赶往这一片遗世独立的圣洁山谷。僧舍不够,人们便自己动手,在两边的山上搭建简陋的小木屋存身,五明佛学院遂成为了全世界最大的藏传佛学院,常住僧侣六七千人,还不断有各地寺院来此短修的学员,甚至还有不少在此一学几年的外籍学员。九十年代末,法王尚在世弘法的时期,喇荣山谷的小木屋曾经达到近万间的最高规模,法会时期,来自全国甚至世界各地的僧侣最多达到四万余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有多少人会相信,在远离现代文明的深山,竟藏着这样一片红色的王国,一个与俗世生活迥异的信仰王国。成千上万的人穿着同样的绛红色僧袍,白天跌坐于山谷中心的讲经堂修习功课,夜晚回到灯光昏暗的小木屋,饮山泉水,吃素食,喝粥,过着清苦干净单纯的生活,内心却喜乐富足。 站在曲曲弯弯的小路边上,俯瞰这无比壮观的红色小木屋的海洋,海洋中心赫然矗立的大经堂和坛城,一颗心风起云涌,如返旧居,如归母腹,温热的痉挛潮水般漫漶七经八脉。 觉姆区的小路拐来拐去,手机信号时有时无,好不容易找到拉姆的小木屋。跟着领路的小喇嘛出来的是一个剑眉浓密的女孩子,干净的眼神竞如寒潭秋水,与我一路所见的觉姆大为不同。一时间竟然愣怔,吐不出一个恰当的字来。她却静静地笑:你来了。 拉姆早慧,十九岁就已经大学毕业。在银行工作三年后,却突然出走,只留下一封信告知去了五明佛学院,让父母和哥哥不要牵挂。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拉姆的小木屋异常简陋,窄小的床板,单薄的被褥,床头却有好几本书。莫邪说过,这个自小沉默寡言的妹妹,读书是她唯一的爱好。 傍晚时,和拉姆同屋的觉姆回来了,这个稍比拉姆年长的女子有明亮的前额,饱满的红唇,高大而姣好的身材,在人群里很是打眼。我心里很疑惑这个漂亮而开朗的女孩子为什么出家,但是在喇荣山谷中,看到蔚为壮观的觉姆队伍,又觉得这样的疑问完全不值一提了。 在这里,人们将女僧叫做觉姆。喇荣觉姆的人数远远大于男僧,现任的佛学院院长也是女性。在藏区,没有哪一个地方汇聚了如此众多的女性修行者。这里完全是这些觉姆的自由王国,在这里,所有强加于世俗女性的角色累赘都放下了,她们是虔诚清净的修行人,在领悟和传播佛法上,与男性并无分别。 但佛学院的戒律却很严格。觉姆们居住的小木屋,与男僧区域隔着一个居士区,即使居土区,也是男女区域分开的,男女僧众不允许单独交往,私下交谈、结伴行走都在禁令之列。严守戒律,是佛学院宗旨之一。 我问拉姆,男众不能进入觉姆区,那去年五月你哥哥莫邪来看你时住在哪里呢? 拉姆说,摩西。 黄昏,落日热烈的余晖笼罩着坛城,我坐在坛城旁边的木桩上,揉着发酸的小腿等候摩西。 这一天绕着坛城转完了一百零八圈。拉姆说,上等功德是一万零八百圈。 傍晚的大经堂外,拉姆指给我看一个抱着书低头走路的瘦瘦高高的喇嘛。 我走到摩西跟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有些吃惊地看着我,苍白的脸,苍白的手,被绛红的僧衣衬得更加没有了颜色,与周围的人群格格不入。 摩西来到喇荣之前,在上海一所美院教书。他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上大学之前,几乎就没有离开过上海这座城市,研究生毕业后,父母托了关系让他留校。一切似乎都很圆满,熟悉的城市,清闲的工作,不错的收入,父母给首付买的房子,门当户对的女友,生活像一幅明清士大夫笔下的山水画,清淡而不失情调,就连留白,也是虚实相生的恰到好处。 那年初夏,女友的父母已经在过问他们的婚事。他迟迟没有作答,女友温顺乖巧,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挑剔,但是他总觉得心里还有什么事情未了,无法下定决心,并且对未来似乎毫无期望、毫无喜悦。 有一天,他去参观博物馆展出的八大山人画展,看到朱耷画中那一双又一双的白眼,似乎都在朝他睥睨和冷笑。他在空调很低的博物馆展厅里,突然出了一身冷汗。逃跑一样地跑出那间令人窒息的展厅后,他打车直奔外滩,站在江边独自吹着江风,冥思苦想了一个下午,他不清楚朱耷的画为什么就这样直接地刺痛了他的心脏,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活出现了什么问题。回到学院,他请了两个月的创作假,独自前往云南和西藏写生。 在云南罗平,他遇见了来自四川美院的同行,骑着摩托车到处乱走的胡子乱蓬蓬的扎西,扎西告诉他,在康藏地区的一个山沟里,藏着一幅惊世绝伦的油画。蓝天,白云,黄土,碧草,壮阔的红色小木屋的海洋,流动的绛红色的僧衣,那是人间绝无仅有的奇境。 他被扎西的描述诱惑,从罗平的万亩油菜花地起身,前往色达的山谷喇荣。那是二○○七年的五月。 二○○八年春节过后,他辞掉学院的助教职位,卖掉房子,将首付款悉数还给父母,将所有的积蓄一并留给女友。这一切,都在暗中进行,没有人知道他的决定,元宵节一过,他分别给父母和女友留下一封信,就带着只够买一张火车票的钱,跋山涉水回到了喇荣,找到了五明佛学院的管家大堪布请求剃度。 明白我的来意后,摩西和我沿着西边的土路,爬上一块山坡,他说,在那里可以看到完整的莲花。很多傍晚,莫邪和他都会去那里坐着聊天。 夕阳落下山坡,风立即冷起来。我抱着肩膀,看着摩西空荡荡的僧衣,和苍白得看起来营养不良的脸,问,一年多了,这里的阳光为什么没有让你晒黑一点? 摩西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捋起袖子给我看,有着苍白双手的手臂倒是真晒黑了不少,并且很健壮。摩西摊开手,说,这双以前只会拿画笔的手,现在不仅能拿画笔,也可以劈柴、搬石头。感觉很踏实。 我问,去年五月,莫邪怎么找到你的? 摩西不答却问:他好吗?去年他离开后,我们就再也没联系过。离开上海时,我连手机也没有带走。 原来佛学院戒律严格,拉姆与摩西偶然遇见,也只是互相点头微笑致意,从来没有交谈,更没有谈起过莫邪。 五月,莫邪请了年休假前往西藏,在山南林芝一带漫游,再经由青海、甘肃、阿坝、甘孜,前往喇荣探望妹妹拉姆。大经堂外,一眼看见了摩西。原来他们去年在云南已经相识。莫邪去罗平采风,遇到了在那里画画的摩西。两个人年纪相若,一见如故。在喇荣遇见摩西,让莫邪无比意外,这个让他亲爱的小妹妹如此决绝地放弃世俗人生的山谷,竟然也吸引来了千里之外繁华世界的摩西。他迷惑了。 那个傍晚,就在这一片山坡上,莫邪给我发短信来喇荣吧,你一定知道为什么。 摩西不知道,就在去年五月,莫邪与他告别后,再也没有回到我的生活中。五月十二日,他在回成都的路上,途径映秀,遇上了那一场大地震。 莫邪留下的,只有从藏南一路走过来的一本日记。 离开喇荣的前一天,曲珍领我去了法王如意宝晋美彭措的闭关房。这个山坡上红色的小木屋,是整个喇荣山谷中整个唯一一小片有树木的地方,草木芬芳,幽静祥和,当年,法王如意宝就是在此修炼成了圆满之身。 在喇荣,法王如意宝的事迹如日月朗照,人们无比神往地谈论着他的种种功德,在极乐法会上,在持明法会上,在金刚萨缍法会上,数度天降祥瑞,许多从前对藏传佛教尚抱有疑义的人,只要在喇荣待上一段时间,用心亲历,都会对密法生起无上的信心。 在喇荣的天葬台,我看见死者的家属将蜷坐的人体背到天葬台上,交到天葬师的手里,脸上肃穆平静,并没有悲戚。我看见一群等待的秃鹫停留在山坡上,静候桑烟升起。死亡如此真切如此血腥地呈现在面前,觉得凛然,却并不恐惧。 我问拉姆,法王涅槃之后,为什么没有转世灵童?拉姆说,法主临终遗嘱:作为末法时代的说法者,我将一生都用在了弘法利生事业上面。我死后,你们不必去寻转世灵童,也不必大动干戈建造灵塔,我会以另一种方式与你们在一起! 我会与你们在一起。我念着这一句话,蓦然想起哲蚌寺上师的教导:佛菩萨往往就化身为那些很贫穷、衣衫很破烂甚至向你讨钱的人……将每个人都观作佛菩萨,这样就不会有过失了。想起一路上行来遇见的各色人等:笑容如水晶般纯净的藏觉姆、平易近人的喇嘛、虔诚的老觉姆、慈祥的藏族老太太…… 想起在拉萨邂逅的少年僧人说,弥勒真弥勒,化身千百亿。这世间心怀善念的有情众生,原来都可能是佛菩萨的化身。 想起莫邪的眼神。笑容纯净。 中秋前夜,凌晨一点被短信铃声吵醒,手机屏幕闪烁幽蓝光亮。是拉姆的短信:姐姐,我在藏南群山之中看月亮。 我睡意全无,披衣起床,拉开窗帘,抬头望见一片浑浊晦暗的天空,低低地压在林立的高楼之上。 回到房间,打开电脑,电脑旁边是莫邪的日记。那些凌乱的字迹,像喇荣山谷之中的月色,水一样荡漾,涨满了黑暗的屋子。突然想要写下一些字。 这是本书的缘起,是为后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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