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作家福斯特说,小说家写人生无非是五大事件:人物的出生、饮食、睡眠、爱情、死亡。本书以西方文学史上百部经典著作为论据,围绕着这五件人生大事展开探讨,读者可以通过阅读本书,不断的探索、沉思、感悟及提升,能激发对西方文学更大的兴趣。
本书图文并茂,内文有原著书影及经典电影剧照。本书广征博引百部西方文学史上的名著,是外国文学爱好者不可或缺的参考书。本书导读性强。对高中生鉴赏外国文学著作具有较强的指导性,是理想的课外阅读书籍。作者发表过多篇随笔散文,是《读库》特约作者,有固定读者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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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生死欲念(西方文学永恒的主题)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外国文学 |
作者 | 张永义 |
出版社 | 文化艺术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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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英国作家福斯特说,小说家写人生无非是五大事件:人物的出生、饮食、睡眠、爱情、死亡。本书以西方文学史上百部经典著作为论据,围绕着这五件人生大事展开探讨,读者可以通过阅读本书,不断的探索、沉思、感悟及提升,能激发对西方文学更大的兴趣。 本书图文并茂,内文有原著书影及经典电影剧照。本书广征博引百部西方文学史上的名著,是外国文学爱好者不可或缺的参考书。本书导读性强。对高中生鉴赏外国文学著作具有较强的指导性,是理想的课外阅读书籍。作者发表过多篇随笔散文,是《读库》特约作者,有固定读者群。 内容推荐 这部广征博引的论著围绕西方文学”永恒的主题”展开探讨,却不仅仅局限于英国作家爱·摩·福斯特在《小说面面观》中所指出的“出生、饮食、睡眠、爱情和死亡”这五件人生大事,还颇为灵动地涉及了异乡、弑父、饥饿、失眠、梦魇、性虐待、肺结核等各种哲理话题和社会现象,相信敏锐的读者对于阳具、乳房、眼泪、螺旋、迷宫、镜子这些纷乱的意象并不会感到陌生。作家试图带领我们在书本和冥想的世界里参悟生死,看透欲念。 目录 前言 彩色螺旋式的双重生活 I 灰色燧石:生命之旅 异乡 纪念 阳具 弑父 复仇 姐姐 兄妹 无辜 遗弃 新生 Ⅱ 银色刀叉:口腹之欲 乳房 糕点 糖果 种植 烟瘾 贪杯 食欲 菜谱 宴会 厨房 Ⅲ 白色睡莲:梦幻之花 塔楼 旅馆 蝴蝶 入睡 失眠 镜子 梦魇 幻象 苏醒 幽魂 Ⅳ 金色火焰:爱神之箭 迷醉 眼泪 肉欲 情书 等待 追寻 抉择 暴虐 禁恋 悼亡 V 黑色河流:死神之歌 遗言 尸骸 自杀 决斗 行刑 灭绝 肺病 灾难 葬礼 不朽 后记 往事与阅读 补记 主要参考书目 试读章节 暴虐 强奸和性虐待,一直被视为对纯洁爱情的一种亵渎行为,人们耻于在公开场合谈论它们,反倒是那些不文明的咒骂声里经常出现一些性交的动作,最为常见的方式是在口头语言上胁迫对方或对方的母亲及姐妹与自己发生性关系,以期达到一种宣泄的快感。余华长篇小说《许三观卖血记》里的主人公把两个亲生的儿子叫到跟前,让他们记住仇人何小勇的名字,长大以后就去把对方的两个女儿强奸了。 意大利女作家艾尔莎·莫兰黛的长篇小说《历史》将二战的编年史与一个犹太妇女的辛酸史交织在一起,叙述了一件“延续万年的丑闻”。悲剧的开始是一位三十七岁的小学女教员伊达走在街上时,被一个路过此地的德国士兵给污辱了。这个眼睛蓝得发紫的魔鬼狂暴残忍地命令她“上床睡觉”,这是他从边境学会的“以备将来之需的四个意大利语单词中的两个”。小说对于强奸的整个过程描述得真实而又细致: 那个有着笨重、鲁莽、温暖的身躯的人探索了她的全身,窥视了她那温柔的女性的中心;他有成千上万种热情、清新感和少年人的渴望。这千万种情感好比千万只幼小的动物,来自久旱的大地,急匆匆地奔向河口;它们欢跳狂舞,用各种各样的语言向她发出召唤。 被人强奸的寡妇伊达居然产生了少女时代梦里才有的那种兴奋感,甚至感动得微笑起来,仿佛得到了一件心爱的礼物。更为可怕的是那个德国兵发泄完兽欲之后,竟然伏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地睡着了,还打着呼噜进入了梦境。伊达并没有趁机逃走或将他杀死,电工出身的强奸犯醒来以后也不急于离开,而是把伊达家中台灯的插销给修理好,临走之前更是留下了一把刀子作为纪念品。 大部分读者对于这样的描写可能会觉得滑稽和愤怒,但是随着伊达的意外受孕、私生子的出世,深重的苦难才刚刚开始。小说的结局相当残忍,那个强奸犯的儿子小乌塞佩被他家中的牧犬咬死,伊达这个可怜的女人在屋子里疯狂地奔跑,“她的声音像野兽的嚎叫,她不想属于人类了”。女主人公从此被送进了精神病院,直至死去。艾尔莎‘莫兰黛似乎想提醒我们:战争也是一种粗暴无礼的强奸行为。小说的扉页上甚至引述了一位广岛原子弹爆发事件的幸存者的话:在人类任何一种语言中,都找不出恰当的词句,足以慰藉那些无辜丧命的供实验用的小白鼠。 美国女学者苏珊,布朗米勒在《违背我们的意愿》里对于战争中的强奸犯罪和性暴力进行了鞭辟入里的分析。在她看来,强奸不仅仅是战争白热化的表现和引起的恶性事件,还是一种惯用的借口和“常见病、多发症”。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强奸成为了耸人听闻的恐怖武器和复仇工具,甚至被侵略者作为摧毁对方的一种有预谋的手段,强奸行为不仅仅是为了满足淫乐,往往伴随着更大规模的凌辱和杀戮。据载,南京大屠杀期间发生了上万起强奸案,多半都是先奸后杀,各种轮暴举动和虐待行为令人触目惊心。孟加拉国战争则造成了严重的怀孕危机,一位曾经在那里偏僻的乡村工作过的英国医生声称,有数千名妇女通过土办法流产,灌老鼠药和溺婴事件层出不穷。摆脱殖民统治的非洲刚果在庆祝建国期间,短短的十天之内就发生了七百九十四例白人妇女被强奸案。 强奸经常和战争暴乱、政治分歧、女权主义以及种族冲突等纠缠在一起,苏珊,布朗米勒论及跨种族强奸问题,特别谈到动用私刑的问题。在福克纳的《八月之光》当中,主人公混血儿乔·克里斯默斯因为杀死了白人情妇,而被处以私刑;《圣殿》里的南方少女谭波儿竟然被一个性无能的强奸犯“金鱼眼”用一根玉米棒子芯夺去了贞操,小说的结尾同样出现了私刑的场面。约翰·欧文《加普的世界观》里出现了一个人性疯狂扭曲的艾伦·詹姆斯派协会,那些极端的女权分子为了抗议一位遭到歹徒强暴并被割去舌头的小女孩艾伦·詹姆斯,纷纷加入了这个协会,自愿割掉了自己的舌头,以她们的沉默来控诉男性社会的强权。J.M.库切的《耻》则把目光投向了南非的农场,名誉扫地的白人教授戴维·卢里被迫离开大学校园之后,只能和女儿露茜一起生活。因为遭到了三个黑人的轮奸,露茜最终成了黑人雇工的小老婆。小说这样写道:强奸制造着混乱,践踏人们独处的权利。 对于性虐待,人们感到难以启齿。然而,作为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不少作家在私生活方面声名狼藉,《亚瑟王之死》的作者托马斯·马洛礼是一个强奸犯,法国小说家让·热内多次偷盗和卖淫,陀思妥耶夫斯基曾经被弗洛伊德描述为具有“施虐狂”和“被虐淫”倾向的典型人物,此外,这位癫痫病人还染上了狎妓和赌博的恶习。对此,美国人马克·斯洛尼姆在传记《灵与肉的炼狱一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三次爱情》里曾就陀氏的多部作品进行了一番分析。认为《罪与罚》、《恶魔》等长篇小说所描述的流血、暴虐、鞭笞等残酷的场面,多少折射了陀氏内心的阴暗面。在作家的幻想当中,肉体交媾和疼痛几乎是不可少的,“淫荡总是和折磨分不开”。然而,无人能与萨德侯爵相比,他的所作所为令人瞠目结舌。 萨德侯爵(Marquis de Sade,1740—1814)出生于法国古老的贵族家庭,其家系一直可以追溯到向基督朝圣的东方三博士之一,相传彼特拉克的恋人劳拉曾经嫁入这个普罗旺斯地区的名门望族。少年时代的萨德作为骑兵上尉参加过七年战争,1763年退伍以后经常出席舞会晚宴,沉湎于剧院和风月场合。这一年5月匆忙结了婚,很快就被投入了监狱,罪名是和一个制扇女工让娜·泰斯塔过夜时亵渎神像,强迫对方接受自己的鞭笞和鸡奸,结果被这个女工告发。在萨德累计长达二十七年的囚禁生涯当中,这只不过是个放荡的开始。与妓女们交欢,不断地尝试捆绑、滴蜡等新花样:跟身为修女的小姨子偷情;群奸群宿,让妓女们服用过量的春药”西班牙苍蝇”,以下毒和鸡奸的罪名被判处死刑,侥幸逃脱。这位辗转于各地监狱的色情文学大师最终在夏朗东精神病疗养院度过了余生。当代瑞典德语作家彼得‘魏斯在纪实与虚构相结合的二幕剧《马拉/萨德》里,以“戏中戏”的方式再现了患有妄想狂症和皮肤病的法国大革命的领袖人物之一让-保尔·马拉遇刺的场景,这位泡在浴缸里的革命者被第三次上门求见的少女夏洛特-科黛杀死。身材臃肿而动作迟缓的萨德侯爵不但构想了这出戏,还亲自指导疗养院的精神病人们进行排演。戏剧里有一场“皮鞭下的萨德”的戏竭力地渲染了捆绑、鞭笞和阉割等暴虐的行为,随后还淋漓尽致地展现了萨德和马拉之间的争辩,长期的牢狱生涯使得萨德懂得了“这是一个肉体的世界,每个肉体都充满可怕的力,每个肉体独处时受自己的骚动所折磨”。 与萨德极其相似,奥地利作家萨克-莫索克(Sacher-Masoch)具有受虐倾向,他们的名字分别被借以命名“施虐狂”(sadism)和“被虐淫”(masochism),这两个概念又一起组成了虐恋(sadomasochism)。如今,萨德创作于巴士底狱之中的小说《爱之罪》、《朱斯蒂娜,又名贞洁的厄运》和《索多玛的120天》以及莫索克的长篇小说《穿裘皮大衣的维纳斯》早已被奉为虐恋文学的经典,并且影响了后来所出现的一系列虐恋小说,例如阿波利奈尔的《一万一千鞭》、乔治·巴塔耶的《眼睛的故事》以及波琳·瑞芝(Pauliire Reage)的《O娘的故事》。其中后者可能出于女性作家之手,女主人公○娘的名字显然具有性的意味,这个字母使人不由得想起一个供男人发泄欲望的洞口。至于一些具有暴虐色彩的电影就更多了,不论是帕索里尼《萨罗,或索多玛的120天》里的食粪、割舌和残肢,还是大卫·林奇《蓝丝绒》里的恋物癖、怪异歌舞和吸毒,又或者大岛渚《感官世界》里血淋淋的生殖器阉割,都令人大开眼界,忍不住地想要呕吐或转身离去。 P246-251 序言 彩色螺旋式的双重生活 我三十岁之前的生命被流逝的光阴平分为互相翻转的两侧,然而,对于乡村和童年的记忆似乎要比那些林立的城市建筑更加繁密。宛如蝴蝶的一双翅膀,一边被露水沾湿,一边为尘土覆盖:一边是荒芜的田园,一边是狭窄的楼阁:一边是月光浮动的河流,一边是交通堵塞的街道:一边是地窖、煤油灯、露天电影和集市的杂耍,一边是广场、歌舞厅、豪华酒店和节日的烟花。 就像马塞尔·普鲁斯特所感叹的“真正的天堂是失去的天堂”那样,品尝浸泡在椴花茶里的玛德莱娜小点心,每每会让这位忧伤的法国人回想起他在贡布雷度过的美好时光以及那里的小教堂、斯万先生的大花园还有河畔的睡莲。无论如何,“故乡”都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地方,从“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诗经·小雅·采薇》),到“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杜甫《羌村三首》);从“眼望苍茫喧嚣的大海,泪流不止”(荷马史诗《奥德赛》),再到“一位漫游者就像儿子一般,伫立在波涛汹涌的门旁”(荷尔德林《返乡——致亲人》),我们一次次地踏上归途,一次次地投入亲人的怀抱,仿佛有生以来,我们就是为了寻找她的所在,她的一草一木,都隐藏了无限的秘密;我们的身体发肤,更受之于她。我们一遍遍地在心灵的版图上抚摸她那美丽的轮廓,在梦幻的画布上描绘她那绚烂的色彩,却怎么也分不清她那芳香的气味。或许,就连法国诗人古尔蒙(Remy de Gourmont,1858—1915)在献给情人西蒙娜的名篇《头发》里开列出的数十种气味都无法穷尽:她散发着干草的气味,野兽栖息过的石头的气味,毛皮的气味,刚被翻晒过的麦子的气味,木柴的气味,早晨享用的面包的气味,沿颓墙而开的花的气味,黑莓的气味,被雨水清洗过的常春藤的气味,黄昏时节割下的灯心草和薇蕨的气味,冬青和苔藓的气味,篱阴结了种子的衰草的气味,金雀花和荨麻的气味,苜蓿和牛乳的气味,茴香、胡桃和成熟后摘下的果实的气味,花繁叶茂的柳树和菩提树的气味,蜂蜜的气味,飘荡于牧场之间的生命的气味。此外,还散发着泥土、河流的气味,爱情与火的气味。 在我的阅读生涯当中,古尔蒙和普鲁斯特这两位贵族家庭出身的法国作家简直就像两座花园,他们笔下流淌出的文字波光潋滟,轻轻地唤醒了我对于风景、爱情、故乡、童年以及各种食物、离奇的睡梦甚至可怕的死亡场景的一缕缕悠远的记忆。 莫洛亚(A Maurois)的《情操与习尚》经过傅雷先生翻译,易名《人生五大问题》,为不少读者所熟悉。不过,这位以传记闻名的法国作家分别是在论婚姻、,论父母与子女、论友谊、论政治机构与经济机构和论幸福。虽然我读过西塞罗、蒙田等西方哲人谈论这些问题的著述,但自身的兴趣却偏重于小说、诗歌,英国作家爱·摩·福斯特在《小说面面观》里认为:“人生大事有五:出生、饮食、睡眠、爱情和死亡。”这就构成了我在本书中所要谈论的主要内容。而法国先哲拉布吕耶尔(1645—1696)说得更为透辟人的一生只有三件大事:出生、生活和死亡。出生时他没有感觉,死亡时他是痛苦的,并且生存此时正在被他忘却。 对于出生和死亡这两件福斯特所说的“最陌生的事情”,前者我们无从追忆,只能听父母娓娓道来,比如说那天大雪纷飞或夏日将落:后者则无法预知,只能听任别人悲悼痛哭。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一位充满想象力的流亡贵族,在其自传《说吧,记忆》里似乎也重复了福斯特的话:我们的存在只是一道短暂的光缝,处于两片黑暗的永恒之间。如果依照纳博科夫的比喻,我们每个人的一生都不能逃脱时间的环形监狱,就像“一粒玻璃小球里的一个彩色螺旋”,是否还记得我们儿时经常匍匐在灰色的地面上,目光紧随着前方滚动着的玻璃弹珠,那些斑斓的彩翼犹如遭受幽禁的蝴蝶翅膀,一刻不停地翻转啊,暴风狂沙也无法改变它们的形状。我们还没有来到尘世之上,就已经幽禁在母亲的腹中了,当我们化为一把灰烬或一具腐尸,只能静静地洒在骨灰罐或居于墓穴里面。不少人为此深感沮丧,索伦·克尔凯戈尔(S.Kierkegaard,1813—1855),这位存在主义的先驱在日记里同样对“开端和终结之事”愁肠百结,他甚至从古老的赞美诗里摘引出“钉上盖板”的语句,设想了一座能够让肉身得到永恒休憩和尽情欢愉的殿堂,在那里我们听不到分娩妇女的痛苦呼号以及濒危者的垂死挣扎,然而,克尔凯戈尔没有忘掉告诉我们登堂入室的途径: “必须经过一条嘈杂肮脏的细小梯子……入场费必须用卖淫所得交纳!” 还是让我们多听听先贤的训诫吧,思想者尚福(1741—1794)曾经说过:活着就是一种疾病,睡眠使我们每十六小时减缓一次病痛,但这仅仅是一种权宜之计,死亡才是根治的良药。 和永恒的死亡相似,睡眠也经常被解释为灵魂暂时离开了肉身,它占用了生命的三分之一时间,在让人们获得必要的休息能够头脑清醒精力充沛的同时,也极大地消耗了我们的青春岁月,直接导致了遗忘,所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福斯特在《小说面面观》里并未讨论睡眠和做梦的性质,反倒是讲述了许多人一觉醒来时容易说的话:“我梦见了一把梯子”或”我梦见了天堂”。就一般的文学作品而言,整本书都用来描述睡眠和梦境,似乎还不多见,又有多少人读懂了乔伊斯的夜晚之书《芬尼根的苏醒》或者对弗洛伊德的《释梦》津津乐道呢?后者将睡眠的情境视为不愿和外界有所交涉,对外界感到厌倦,甚至想要回到未出生以前或温暖而黑暗的“子宫以内”的生活。所以,这位奥地利的犹太人大胆地认为我们“仅有三分之二属于现世,三分之一尚未诞生”。在英国人类学家詹姆斯·弗雷泽的不朽著作《金枝》里谈到过这样的事例,印度南部的桑塔尔人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一个人睡熟了,觉得很渴,他的灵魂离开其躯体,以蜥蜴的形态进入了一个小罐里饮水,结果碰上了水罐的主人盖上了封盖,灵魂便无法返回体内,这人也因此死掉了。朋友们正准备将其火化,碰巧揭开那个水罐的盖子取水,蜥蜴才又逃回了死者的体内。那人醒过来发现朋友们都在伤心地哭泣,就告诉大家他刚才进入了一口深井去喝水,很艰难才出来。这个离奇的传说可能还会让你想到启发过乔伊斯创作灵感的爱尔兰人的歌谣,,一个嗜酒如命的泥瓦工蒂姆-芬尼根从梯子上摔落致死,大家为其举行爱尔兰传统式的葬礼前狂欢守灵活动,人声嘈杂,美酒飘香,一些威士忌酒沫溅在芬尼根的尸体上,结果他苏醒了过来。 蒙田在随笔里曾经提到古罗马时期的一位马其顿国王佩尔塞乌斯就是因为被人剥夺睡眠而死去的,我们当中也有许多人饱尝失眠的痛苦。 饥渴的感觉或饕餮者的肚量同样可怕,拉伯雷的《巨人传》里的高康大刚刚出世就发出了惊人的叫喊:“喝呀!喝呀!喝呀!”竟然需要一万七千九百零三头奶牛同时产奶才能满足高康大的食欲。所以,对于饮食,历来有不少规矩及相关论述。孔子一方面肯定”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对于身居陋巷之中的弟子颜回能够“一箪食,一瓢饮”而不改其乐表示赞美。有时,“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就会感慨富贵犹如浮云过眼,欣赏《韶》乐可以“三月不知肉味”;另一方面,这位圣人对日常饮食却十分讲究:“色恶,不食。臭恶,不食。失饪,不食。不时,不食。“色香味缺一不可。“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沽酒、市脯,不食。”“不撤姜食。”这就对于肉是否肥瘦适中、酒是否掺水、饭菜是否干净、有没有配料等等都很挑剔了。苏东坡的情况也大致相仿,一方面强调“可使食无肉,不可使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另一方面却是位地道的美食家,还写过《老饕赋》和《猪肉赋》。在被著名学者巴哈尔誉为“伊斯兰文明的百科全书”的《卡布斯教诲录》当中,也专门谈到了饮食的节制和饮酒的规矩。例如要按时就餐,否则就像牲畜吃草一样;“要少到花园或郊野去饮酒。”这本书甚至还谈到了烈酒造成的两种恶果——疾病和疯癫。 饮食和睡眠虽然浪费了生命的大部分光阴,不过占有古今中外所有书籍的最多篇幅的却是“爱情”。福斯特的《小说面面观》将这个词取其最广泛、最乏味的含义,并不排斥性欲。在他看来,小说家之所以倾心于描写爱情,是因为它和死亡一样“便于为一本书收尾”。同样,《生死欲念——西方文学“永恒的主题”》也不例外。我们的一生都在寻找爱情,逃避爱情,试图将其铭刻在心或彻底遗忘,它使我们体验到幸福的眩晕和痛不欲生的滋味。当获胜者头戴桂冠,是否想到了希腊神话里的那位河神的女儿达夫妮,因为被深爱着她的太阳神阿波罗追逐得走投无路,只得化身为一株枝繁叶茂的月桂树。 “河流的少女/头发变成了树叶/两臂变成了树干……我将和人间的伟大诗人一同佩戴/用你美丽的叶子缠绕我的竖琴和箭袋。”自杀的诗人海子在这首《十四行:王冠》里所吟诵的正是月桂树的传说。 英国桂冠诗人阿尔弗雷德·丁尼生(Alfred Tennyson,1809—1892)以《悼念集》和《毛黛》著称,在他以史诗传奇为主题的素体诗《食莲人》里写到了一种“具有魔力的莲花茎枝”,不论是谁,只要品尝到莲子之后,就会厌倦漂泊,不愿返回家园。这个从荷马史诗《奥德赛》第九卷里摘引来的故事令人着迷。真的有一个食莲人栖居的岛国吗?真的有一种蜜甜的果实能够让人从此忘忧吗?此处,有关原文“lotos”一词的解释各式各样,在古希腊指鼠李科的枣莲,在埃及指白睡莲。就史诗的内容而言,这种使得奥德赛的同伴们迷失本性、完全忘却回家乡的“洛托斯花”(王焕生译本即采用此音译)不妨另称之为“迷莲”(谐音“迷恋”)。 如果说西方诗歌盛开里的“迷莲”让人们耽于安逸享乐,那么,月桂树在中国神话传说里的形象往往与痛苦、思乡等紧紧相连。唐代文人段成式在其笔记著作《酉阳杂俎·天咫》里记述道:“月桂高五百丈,下有一人常斫之,树创随合。”就像西绪福斯推巨石上山的苦役一样,学仙有过的吴刚谪令在月宫中伐桂,而浓荫遮蔽的月桂树是永远砍不尽的。人生又何尝不如此呢7我们每个人都被幽禁在纳博科夫所形容的“时间之墙”里面,始终找不到秘密的出口,只有传说当中的月桂和迷莲时刻提醒或暂且让人忘却它的存在。也只有这样,我们才不至于陷入绝望的黑色深渊,成为“时间恐怖症患者”。 1902年,一个初到巴黎的爱尔兰人四处游逛,在医学院、剧院、妓院以及照相馆都能发现他的身影穿梭其间,他正朝着克尔凯戈尔所说的“一条嘈杂肮脏的细小梯子”奋力向上攀爬,偶尔还会在明信片上写几句粗俗猥亵的拉丁文,‘炫耀自己在巴黎期间和娼妓厮混的情景,然后再不无得意地分送给家乡的朋友们。这个打算在圣诞节前赶回都柏林的青年艺术家有一次路过车站的书报亭,他放慢了脚步,随即购买了一本名为《月桂树已经砍尽》的小说。大致又过了二十年,他终于见到了该书的作者埃杜瓦‘迪雅尔丹。1924年,他和《尤利西斯》的法文译者瓦勒里·拉尔博一起促成了《月桂树已经砍尽》的再版。迪雅尔丹的小说描述了一个年轻的花花公子丹尼尔’普林斯长达六个小时的晚问生活及其柏拉图式的爱情。“美酒、爱情和烟草万岁!”这些口号还不断地夹杂着纸牌、漂亮女人等等词语以及更加奇怪的字母发音游戏。来自都柏林的小伙子似乎一下子就被它给迷住了,或许还隐隐约约地找到了一种崭新的创作主题和叙述的方式。就在他读到《月桂树已经砍尽》整整二十年后,《尤利西斯》得以问世,出版该书的是巴黎的莎士比亚书店,经营者雪维尔·毕奇小姐特意派人乘坐特快列车抢先送了三本样书给作者以庆祝对方的四十岁生日,收件人的名字正是James Joyce。 我无法猜想詹姆斯·乔伊斯这位20世纪西方文学史上的独眼巨人在阅读古希腊有关月桂和迷莲的记载的神话史诗时的具体内心感受,但是,当他追忆起迪雅尔丹小说所引述的民间歌谣,嘴角或许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我们不再去树林, 月桂树已经砍尽。 突然闯来个美人, 把树枝拣个干净。 张永义 2005年初春 后记 往事与阅读 《生死欲念——西方文学“永恒的主题”》对于三十岁的我而言,更像是一道人生的分水岭,有关十年的阅读生活的一次小小规模的总结。鹿桥在《未央歌》里所说的“又像诗篇又像论文似的日子”令人怀想不已。这十年里徘徊于几座校园之间,在城市的街道上过往搬迁。人生的角色也不停地转换:从学生到教师,从儿子到父亲。我曾经写过一份青春备忘录,这里或许可以把20世纪90年代后期最为难忘的阅读、写作和恋爱经历无所顾忌地记述如下: 1996年:二十岁。拖延了三年的初恋接近尾声。和朋友们在大学校园里创办了文学社。在笔记本上零散地写下了将近百首诗歌。去年父母搬家时意外地发现了其中的一小部分,才得以幸存。这一年读过的书仍有印象的包括《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作家参考丛书,韩少功、韩刚译)、《赫索格》(漓江出版社)、《喧哗与骚动》、《麦田里的守望者》和《百年孤独》。其中后三本收入在浙江文艺出版社当年的一套外国文学名著精品丛书里,封面一律是银白的底色。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差错,《百年孤独》是1995年春天在外文书店购买并且阅读过的,此番算是重读;福克纳和塞林格就当时而言,肯定更喜欢后者,尤其是收入在《麦田里的守望者》一书里的《九故事》,着实爱不释手。这一年还反复地读了清朝诗人黄景仁的《两当轩集》(因为毕业论文是写他和夏尔·波德莱尔《恶之花》诗歌风格白勺比较)、《浮生六记》、废名、无名氏、沈从文、鹿桥和张爱玲的小说散文等。除此以外,也写了不少非常蹩脚的旧体诗词。 1997年:二十一岁。从师范学校毕业,在中学教书,同时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文学阅读。疯狂地迷恋里尔克的诗歌,并且读到了卡夫卡的日记和茨威格的传记文学,这三位奥地利犹太人风格各异的作品是我步入社会以后获得的第一批精神食粮。还记得那本《里尔克诗选》(臧棣编,中国文学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是在我们城市读书人中问当年颇具影响的学林书店购买的,店主的另一重身份是位农艺师,冬天时常常披着一条红围巾,如果再长出浓黑的胡须,那形象多少让人想到和他同行的法国“新小说”派作家罗伯一格里耶。后来书店关掉了,这位眼神明亮的中年知识分子听说前往遥远的海南种植蔬菜水果去了;《给一个青年诗人的十封信》(冯至译,三联书店1996年3月北京第2次印刷)则是在艺北街一家兼售流行音乐磁带和各类娱乐性报刊的租书店里搜寻到的,为此付出了五元的抵押金,再也没有归还。里尔克在第二封信中说道,在他所有的书中只有少数的几本是不能离身的,“有两部书甚至无论我走到哪里都在我的行囊里”。我在那时并没有机会读到里尔克提到的《圣经》和雅可布森任何一篇作品,反倒是将《里尔克诗选》和《给一个青年诗人的十封信》整天装在包里,那是一个廉价的黑色手提包,为此我经常被办公室的同事取笑为“收电费的”,一个爱好摄影的朋友在酒醉之后更离奇地认为那里面盛放着笔记本电脑。高中的晚自习,语文教师也要参与值班,而学生们多半在背外语单词或做数学习题,因此无事可为,里尔克这两本书就摆在粉笔灰尘厚积的讲台上,陪我度过了不少难熬的夜晚。 我记得在同样的场景下慢慢地一页纸一页纸翻过几遍的书还有李健吾翻译的《情感教育》、“20世纪外国文学丛书”里的《小城畸人》、《刀锋》、《蝇王》、《雪国》、《伪币制造者》、《古斯泰贝林的故事》(都是版画本封面),以及漓江出版社的那套红色封面的“获诺贝尔文学奖作家丛书”里的大部分,尤其是长篇小说《魔山》、《日瓦戈医生》、《霍乱时期的爱情》还有埃利蒂斯的诗集《英雄挽歌》,总喜欢大声朗诵那里面的抒情诗杰作《疯狂的石榴树》。国内作家主要读了王小波的《时代三部曲》(花城版)、《余华作品集》(中国社科版),还能记得起来的最后一本讲台前读下来的小说是莫言的《檀香刑》,那是2001年春天的夜晚,自己差不多要离开中学了。 1998:二十二岁。因为寂寞,经常和朋友一起聚会,夏天的傍晚在街边吃麻辣烫或排挡,夜晚一起坐在花坛或石阶上大谈文学和性。 这一年,我已经陆陆续续地写了不少毫无价值的足球评论和简短的书评,其实都只能算是一点杂感,领到了最初的一笔稿酬。此外,还尝试着写了一些短篇小说,带着拙劣的古典诗词痕迹和青春往事一片模糊的影子,例如《歌哭》和《明瓦廊》。这一年的大规模阅读,最难忘的要数云南人民出版社的那套“拉丁美洲文学丛书”,博尔赫斯的《巴比伦彩票》、科塔萨尔的《跳房子》、卡萨雷斯的《英雄梦》还有普伊格的《红唇》,我迷上了这些风格鲜明的阿根廷作家,就像当年热爱迭戈·马拉多纳和“风之子”卡尼吉亚一样,我宁愿相信是一种刻意的寻找和精心的安排,切·格瓦拉和庇隆夫人也通过传记图片和影像的方式进入了我的视野。 也许是为了消磨时光和追寻刺激,这一年起特别关注流行音乐,还颇感惊喜地从碟片店租借了不少外片,包括《呼喊与细语》、《铁皮鼓》、《阿拉伯的劳伦斯》以及希区柯克的部分经典之作。当年热爱过的流行歌手有代表性的是台湾的黄舒骏和黄莺莺,可以简称为“二黄”,私下里经常哼唱他们的经典曲目,例如《马不停蹄的忧伤》、《未央歌》、《哭砂》、《情雪》等。因为我的偏执,在古典诗歌方面,也对黄山谷和黄仲则的七律兴趣浓厚,开始在笔记本上一首首地抄录他们的作品,甚至将它们背诵下来。 1999年:二十三岁。这一年开始在稿纸上写小说,大部分都没有保存下来,有不慎遗失的,更多是后来付之一炬。印象当中,《柠檬树上的黑喜鹊》和《苦扁桃——家族罗曼史之一》就是在下半年写出的,故事的叙述和结构形式上都显得煞费苦心,进行了不少实验技巧的尝试。阅读上比较大规模的是译林出版社推出的三套精装图书:《蒙田随笔全集》(上中下册)、《追忆似水年华》(七卷)和《尤利西斯》(上下册),其中读的遍数最多也最用心的还是《追忆似水年华》的前两卷《在斯万家那边》和《在少女们身旁》。必须感谢蒙田和普鲁斯特,《蒙田随笔全集》和《追忆似水年华》仿佛两扇半掩的窗扉,使我渐渐地找到了自己喜欢的那种文体,忧郁的、宁静的、旁征博引的甚至是琐细和繁复的,充盈着古典的气息和诗性的语言氛围。在这之后,我特别偏爱的作家尤瑟纳尔、于连·格拉克、托马斯·沃尔夫、纳博科夫、约翰·福尔斯等,他们的作品多多少少都具备了以上的某些品质。 2000年初能够熟练地使用键盘打字,学会上网发送电子邮件,因此与外界的接触突然增多了起来,所写的文章也逐渐在各地的报刊上发表,更为重要的是通过网络结识了不少热爱文学的朋友,多半未曾谋面。我开始使用“孤独鸽”这个网名在一些文学论坛里出没,对别人的作品评头论足。我们这些生于20世纪70年代中后期的文学青年,多半都受到了“网络文学”的阶段性影响,或者说是一种侵害。这种“网络文学”经常跟网恋之类的浅薄文章和扯淡的畅销书混为一谈,夹缠不清。 斯特凡·马拉美在抒情诗《海风》的开篇如此咏叹: 肉体是悲惨的,唉!我读过所有的书籍, 逃遁!逃向那边! 我的青春逃向了那边,我被抛弃在了荒凉的对岸。 近些年最为深入的小说阅读包括《博尔赫斯全集》、《跳房子》、《泽诺的意识》、《看不见的城市》、《魔山》、《柏林·亚历山大广场》、《地下室手记》、《日瓦戈医生》、《天使,望故乡》、《押沙龙,押沙龙!》、《午夜之子》、《沙岸风云》、《苦炼》、《桤木王》、《深河》、《梅雨》、《草青》等;有意识地关注的中外诗人有荷尔德林、特拉克尔、策兰、洛特雷阿蒙、勒内·夏尔、华莱士·斯蒂文斯、罗伯特·佩·沃伦、多多、柏桦、张枣:而对我影响最深的中国当代小说家则是吕新。 《生死欲念——西方文学“永恒的主题”》虽然只有十多万字的篇幅,却是截至当前我最费心力的一部作品。起初有无数的线团交缠在一起,但是通往出口的那条途径往往是隐蔽着的,就像孩子所要面对的智力迷宫游戏一样,必须一次次地推翻重来,再次踏上一条未选择的道路。其实,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意大利电影大师费德里科·费里尼在谈及经典名片《八又二分之一》时,告诉与他对话的采访者: 我要描写的是由无数折磨人、不断改变的迷宫组成的人生。人就像涉足在记忆、梦境、感情的迷宫中,而日常生活也是一个不断纠缠着记忆、幻想、感情、过去与现在种种事件交叠的迷宫。 流亡巴黎的阿根廷作家胡里奥·科塔萨尔在长篇小说《跳房子》可以放弃阅读的章节里转述了美国女作家阿娜依丝·宁的作品片段,这位亨利·米勒的情人使用了这样的譬喻: 梦境的构成犹如一座无数层的塔,高耸入云。消失在无限之中,或盘旋而下,消失在大地的内脏之中。当螺旋在它那波浪中拖我的时候,它就开始了旋转,这螺旋就是一座迷宫,没顶没底,没有墙壁,也没有退路,但却有准确重复着的主题。 出生、饮食、睡眠、爱情和死亡,无疑就是此书不断重复着的西方文学“永恒的主题”,我期望它能够成为一座完全凭借阅读和回忆砌成的肉体的迷宫。纳博科夫他的访谈录《固执己见》里曾经把资料卡片视为“写作可利用的最佳之物”,无须从头写到结尾,只要“整个积木构建我了然于心”,就能够随时随意地填充增补,拼贴出属于天空和风景的部分。 我愿意将《生死欲念——西方文学“永恒的主题”》视为一部无法最终完成的敞开之书,如果没有页码,就像卡片那样没有次序地层叠在一起该有多好。读者可以打开任何一扇窗口眺望书内的风景,当然也能够从这里出发,寻找更为自由广阔的天空。 张永义 2007年岁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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