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享受,莫过于在午夜间醒来静听妻室儿女在自己身旁之轻轻的调匀的酣息声。
致梁实秋的信
现在我才知道,我们这些人,所怕的不仅是右,还有左,青年人都太性急,恨不得一下子新民主中国就来到——其实,我们知识分子——连我在内,——都是如此的。过去我对所有的青年人都相信,现在才知道青年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不过青年人还是很可爱的。错误不要紧,我们谁也没有政治斗争经验,青年是可爱的,可爱的。不幸做了特务的青年,我们尽可能地争取他们。
与学生王一语
有人不喜欢鲁迅,也不让别人喜欢,因为嫌他说话讨厌,所以不准提到鲁迅的名字。也有人不喜欢鲁迅,倒愿意常常提到鲁迅的名字,是为了骂骂鲁迅。因为,据说当时一旦鲁迅回骂就可以出名。现在,也可以对某些人表明自己的“忠诚”。前者可谓之发动,后者只好叫做无耻了。其实,反动和无耻本来也是分不开的。
《在鲁迅逝世八周年纪念会上的讲话》
统治者只要奴才去打仗,不要知识分子去打仗!
《给西南联大从军回校的同学讲话》
我们近来喜欢讲保存国粹画,可不知道怎样保存的法子。“保存”两字不能看死了。凡是一件东西没有用处,就可以不必存在。假设国粹画是真好,我们就应当利用它。与其保存国粹不如利用国弊。利用是最妙的保存的方法。
《建筑的美术》
我不反对求快乐,其实我深信生活的唯一目的只是快乐。但求快乐的方法不同,禽兽的快乐同开化人的快乐不一样。在一个人身上,口鼻的快乐不如耳目的快乐,耳目的快乐又不如心灵的快乐。艺术的快乐虽以耳目为作用,但是心灵的快乐,是最高的快乐,人类独有的快乐。 《电影是不是艺术?》
艺术是精神的快乐;肉体与肉体才有冲突,精神与精神
万无冲突,所以艺术的快乐是不会起冲突的,即不会妨害别
人的快乐的,所以是真实的、永久的快乐。
《电影是不是艺术?》
美的灵魂如不依附于美的形体,便失去他的美了。
《评本学年<周刊>里的新诗》
若是没有女人,一大半的诗——大半最宝贵的诗,不会产生了。
《评本学年<周刊>里的新诗》
诗人总要抱着这句话做金科玉律:“可以不作就不作。”现在一般作诗文的一个通病便是动笔太容易了。
《评本学年(周刊>里的新诗》
我总觉得一个作者靠用标点去表示他的情感或概念,他定缺少一定力量——“笔力”。
《<冬夜>评论》
原来蹈恶犯罪是人之常情。人不怕有罪恶,只怕有罪恶而甘于罪恶,那便是终古沉沦于死亡之渊里了。人类的价值在能忏悔,能革新。世界的文化亦不过有这一点动机发生的。忏悔是美德中最美的,他是一切的光明的源头,他是尺蠖的灵魂渴求展伸的表象。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