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应了同学院一个男生的邀请,为他浩荡的高中写上一个盛大的故事,作为他那段浓郁到碧色的十七岁的一个纪念。
这是一个关于姑娘、高考、家庭的普遍且普通的情节,每个人的高中必经之路,不过是他太怀念,太想要把它拍成影像作为色彩永远保存。我太懂他的那份深情,那份竭力想要保留这个有温软笑容的姑娘的冲动。这是他的姑娘。
六月初的呼和浩特,早晚还是有凛冽的风,少了些切肤的寒,多了些湿润的暖。我穿白色T恤和休闲裤,脚上不着调地趿拉着人字拖。可是听他说着说着,却突然想要回到这个城市的寒冷,想要穿着宽大的格子衬衣,外裹黑色的大衣,腿上是暖暖的打底裤,还有一双英伦味儿极浓的马丁靴,似乎暗自觉得只有这样的装扮才配得上听他的讲述。
他是一个英俊硬气的高个子男生,足球、排球、篮球、拍摄、剪辑,似乎这些东西都是能拿得出手的硬件。同学院里有许多女生暗地里讨论过他,这个笑起来就很温暖的、能透过长长的眼睫毛看到细碎的初春日光的男生,是太多女生心中的王子。
这个年纪的姑娘们,已经学会安分守已、妥协现实,少有人再去相信童话,但她们还是默默地认他是王子,干净的、会微笑的王子。在这个男生极为珍贵的师范院校里,太多男生的孤高灭掉了~批又一批姑娘勇猛的心,所以,把目光转到这个不可企及的男生身上,不失为一件聪明的事情,在极为优秀的姑娘降服他之前,每个人都是有机会臆想和暧昧的。
他是以这样的身份存在的男生,如同他的故事一样迷人。
臣肖,这是他告诉我他要用在故事中主人公的名字。说完这个之后,他眼睛里躲藏着浅浅的害羞的笑意,我笑了笑,默认了这个故事中他真实的存在,同时把头转向了窗外,不再和他进行眼神交流。我们坐在街角的咖啡厅里,屋内人很少,店主放着柔缓的小情歌。我们坐在窗边,我把身边的空间全部留给他的眼睛,这样能够让他渐渐融进五年前的四月份,如此我的素材才能更加庞大且丰盈。
他开始讲述,一个梦境、一个场景、一个镜头、一句回忆。他讲他的姑娘,讲他的舞蹈,讲他的哥们儿,讲他伤害过的姑娘,讲他珍藏的信件,那是足以触动青葱少年心的笔画,一笔一画,他都能想象出姑娘伏案的肩膀姿态。
“我爱疯了我和你的未来。”这是我曾经写给前男友的情书。他断断续续讲了一个小时之后,用一个眼神关闭了所有的声源和光源,我把这句话从心的底部翻箱倒柜说给他听,他笑了,喝了一口水。我转过头,我站在他的世界里,黑漆漆一片,他闭着眼睛和我说我要记录下来,那是带有近乎哀求的神色。他的过去带着灰蒙蒙的酸涩钻进了我的眼睛里,瞬时间,旋转倾倒。我已然不记得,这是他的世界'却颠倒了我自己珍藏的青涩。
他问我,那个他伤害过的姑娘过得会不会好一些了。他拿了一个精致的盒子给我看,打开来是半盒的胶囊,白色的胶囊几乎淹没了红色的。他和我说,白色的代表姑娘和他不好的回忆,红色的代表他们之间开心的事情。我好奇地打开一个小小的胶囊,把卷在里面的小纸条小心地拿了出来:“你今天和我说话了,我好开心。”还以为是怎样开心的回忆,原来是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对话。我抬起头对着他笑了笑,把散下来的头发别在脑后,这个姑娘像极了十七岁的我。我和他说:“你放心'她现在一定会过得好好的,尽管你们之间有了这么多空白和不开心的回忆,可她现在想起来都会是满心的欢喜。,,别过头盖上盒子的时候,我听到他轻轻的一声叹息,那种放下重担,退去满心重量的感叹。
我喜欢这样的结局,这样两个人都会幸福地想起彼此。哪怕我们十七岁喜欢上的男生,可能会是最倾尽所能奉献的人。
嘿,我的少年,你还记得吗?十七岁的我也写了大段大段的文字送给你,我买了最热爱的作家的画,每天都记录,开心的、不快乐的、带有泪水的、黑白的、斑斓的,我都记了下来。我还记得,那个元旦的早晨,我起得早早的,一路小跑到教室,用昨晚精心挑选的纸袋包装了几十张精美的卡片。我欢喜地看着你收了起来,对着我微笑,那是可以比拟冬日暖阳的笑容,那是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暖心的笑容。
我喜欢又害怕,抗拒着这个故事,不知不觉把自己心里的事情拿出来给大家观看的感觉让我胆战心惊,我哪里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支撑着自己展开这样烦琐细致的故事骨骼,我想给它新生,但我害怕我会让它夭折,把它葬送。
天还很冷,我想去草原看一看,带着他的姑娘。 P024-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