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美国历险记》是澳大利亚作家彼得·凯里的第11本小说。这部小说以《堂吉诃德》式的主仆展现了两人各自的冒险和奋斗。小说的故事以主仆两人各自的第一人称叙述交替章节来展开，你很难说作家的重点到底是在哪一个人。

奥利维尔和鹦哥儿分别来自历史的两边，一个是法国贵族，表面上被派往美国考察监狱制度，实则为了保命而奔向新世界；另一个是英国印刷工的儿子，一心想成为画家，却时不我与，成了奥利维尔的仆人，负责监视和保护他年轻的主人。随著主仆二人在美国的旅行中时分时合，他们在爱情与政治，监狱与艺术世界中沉浮。《主仆美国历险记》作者彼得·凯里以其独到的视角和幽默睿智的笔触考察了美国建国初期的民主制度，探讨了新旧大陆之间的关系。《主仆美国历险记》主人公奥利维尔是以撰写《论美国的民主》的著名法国政治思想家、历史学家德·托克维尔为原型。

译者序

奥利维尔

鹦哥儿

奥利维尔

鹦哥儿

奥利维尔

鹦哥儿

奥利维尔

鹦哥儿

奥利维尔

鹦哥儿

奥利维尔

鹦哥儿

奥利维尔

鹦哥儿

奥利维尔

鹦哥儿

奥利维尔

鹦哥儿

奥利维尔

鹦哥儿

奥利维尔

鹦哥儿

奥利维尔

鹦哥儿

奥利维尔

鹦哥儿

致谢

我确信在我降生之前，发生了一些严酷的灾难性的事件，而伯爵夫妇，也就是我的父母却不愿告诉我。结果，这反而撩拨起我的好奇心，以至达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我也因此而成长为你可以想象得出的一个心神不宁的不健康的人——个子矮小，脸色苍白，成天价在东爬西爬，在巴夫勒尔城堡的每一道阴沟、每一座阁楼里到处探寻什么。

即使我的探寻是那么的疯狂而无处不去，但我却还是没有能看到我叔叔的那两轮坐车，你说这怪不怪呢？

一辆两轮坐车也许在你的家庭里是一样普普通通的东西，而在我的家里，就像所有的东西一样，是一个神秘的物件。只是在两个走街串巷的石板工匠一度瞥见了这辆由我叔叔阿斯托夫·德·巴夫勒尔制作的笨重的木制自行车被绑在椽木上，这才为我所知。我无以知晓它为什么被绑在那儿，我也无法想象我叔叔——我琢磨一定是他——怎么竟然能用两个皮革狗项圈来做成这辆车。我想象这定然是一场悲剧——这样想，是我的天性使然——比方说那忠诚的宠物仙逝了，也许仅仅因为我叔叔当时手头上只有这两个皮革狗项圈而已。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典型的隐藏在巴夫勒尔城堡里的谜。至少这不是我发现的，我琢磨如果是我发现的话，我母亲会怎样地发怒，即使眼下想来，也令我的心脏急跳不已。她的怒气从来是难以逆料的。至于说她的为母的温情，也与一般通常女人不同，她担心我会死去，总是在那么担心着，虽然她的这种担忧，倒使我觉得异常温暖。根据记录，在1809一年中，她叫了53次大夫。20年之后，她仍然竭力要采取种种稀奇古怪的招儿，说是要来拯救我的生命。

在我童年的时候，这辆两轮坐车既没有让我感到受宠若惊，也没有让我受到败坏的影响。要不是它现在就呈现我们的面前，我压根儿也不会提起它的。

这奥地利法律文件起草者犯了一个典型的错误，他没有描述两轮坐车的三维形象。

然而：

难道还会有任何一辆比我眼下给自己如此肆无忌惮地设定的任务更为合适的车吗？这任务，只要你拿起这本书，你就会渐渐地倾心支持的。那也就是说，你同意将你移请到我的童年时光，在那儿，将向你证明，或者说不是证明而是向你强烈地假说我的脑袋的样子，我的特别的颅相，我的肺活量，那肺活量是在我出生之前的年月中由种种莫名的压力所决定的。

那就让我们相信我们获得了这辆古怪的木架子像一匹马的老古董坐车，当然啦，如果我们从这条路到我家去，我们就得准备推着我叔叔心爱的玩意儿通过灌木林横七竖八折断的树枝。在这坎坷不平的树林里，这玩意儿几乎没什么用；在那树林里，我曾经和德·拉·隆德修道院院长，我则称之乎我心爱的贝贝，打下了好几百只云雀和麻雀，我把我的小小的肩头弄伤了。

“小心，奥利维尔，亲爱的，小心。”

眼下，我们可以不去管流鼻血的事儿，虽然照实说，这流血的事儿完全是可以预料的，诸如血流如注啦，鲜血直流啦，因为我的身体只是被一层很薄很薄的皮肤所包裹，而在我的血管里却奔流着一腔激情；然而，由于我们正在编造我们的冒险经历，我们暂且假设没有流血啦，敷纱布啦，抽血器械啦，也没有骑马疯狂地飞奔去将正在用早餐的医生去拽来啦。

这样，我们的读者可以离开轻柔如镜的变幻莫测的塞纳河，穿过高低起伏的林地，而进入椴树间的小路；我，奥利维尔-让-巴蒂斯特·德·克拉雷尔‘德·巴夫勒尔·德·加蒙，近视庄园的贵族，像墨丘利一样自由自在地风驰电掣，左边是朦朦胧胧的菜园，右边是水彩画写意般的果园。在去村子的小路上躺着粪堆，我可以飞越过、跳跃过粪堆，就像一只瞎眼的蝙蝠，一路驶入巴夫勒尔城堡的开着的大门。  嗨，雅克，嗨，古斯塔夫，奥迪勒。我回家啦。

在城堡里的右侧坐落着爸爸的法院，在那儿他主持年轻农夫的婚礼，这样可以免除他们去拿破仑的军队里服兵役，早早送死。当然无需说啦，我们是不支持波拿巴的，我的爸爸将这阴谋诡计留给别人去干。他说，我们过一种恬静的生活。在诺曼底流放的日子里他也这么说。我妈也这么说，只是带有更多的怨恨。只有在我们的建筑里，你才有可能瞥见那强大的家族的创伤的痕迹。我们过着一种恬淡的生活，然而我们的院子却无疑像是一个战场，它的古老的朴素的美被无数的壕沟、堡垒、红土、白沙、灰石板、54棵根部包在麻布里的连翘损害了。为了恢复院子昔日的光荣，奥地利建筑师带着他的画板和铅笔常驻在蓝室里。在我们经过蓝室时，你可以瞥见这个骄横的家伙。

我省略没提及我叔叔的坐车的最严重的缺陷——没有方向盘。还有其他的缺点，然而谁又去管那个呢？这两轮的坐车是许多令人惊讶不已的机械发明中的一件，最初的时候被人们揶揄为不切实际，后来，在一场汹涌而至的潮头中，就像一个意大利男仆从楼梯上滚下来一样，它们来到我们的面前，极其真真切切，极其实用。

P1-3

《主仆美国历险记》是澳大利亚作家彼得·凯里的第11本小说。这部小说以《堂吉诃德》式的主仆展现了两人各自的冒险和奋斗。小说的故事以主仆两人各自的第一人称叙述交替章节来展开，你很难说作家的重点到底是在哪一个人。

小说主人公奥利维尔·德·加蒙是以撰写了有名的《美国的民主》的亚历西斯·德·托克维尔为蓝本的。诞生于1805年的奥利维尔·德·加蒙，和亚历西斯·德·托克维尔一样，出身诺曼贵族，同样和亚历西斯-德·托克维尔一样，祖辈死于法国1793年大革命的绞刑架下。奥利维尔的父母侥幸逃离了被绞死的命运。当波旁王朝复辟的时候，奥利维尔的家有了稍些的改善，然而，在七月革命后，奥利维尔作为一个前程似锦的年轻的“在这新旧交替的摇晃不定的社会结构中长大的”律师，一位既保持贵族心理，又是“自由派的现代人”，在他母亲的精心安排下，离开法国而前往美国，作为法国新政府的特派员调查美国的监狱制度。

奥利维尔在他的仆役鹦哥儿的陪伴下搭乘阿弗尔号轮(正是托克维尔搭乘的那艘轮船)前往美国。主仆两人在藐视、怜悯和偶然的亲情的碰撞中各自走着自己的人生道路。两人从来也没有融合为一体，但也从来没有真正地分道扬镳。鹦哥儿对奥利维尔交织着怨恨和关怀的情愫。

奥利维尔的英国仆役和秘书已年近50了，其经历堪比狄更斯笔下的小说人物。他原先是一个地下印刷所印刷工的儿子，跟随印制假钞的瓦特金斯先生学习镌刻技术。在12岁时，他被置于独臂法国贵族第尔伯侯爵的控制之下。在英国沼泽地的荒原中，他拯救了处于饿死边缘的第尔伯侯爵(狄更斯的《远大前程》中的囚徒阿贝尔·马格维奇的翻版)的生命。第尔伯侯爵将鹦哥儿运送到澳大利亚，多年后又将他召回巴黎，成为第尔伯侯爵的仆役。遵照第尔伯侯爵的命令，鹦哥儿随奥利维尔到美国去，负责给年轻的奥利维尔的母亲——加蒙伯爵夫人和第尔伯侯爵的情人，发回关于她儿子的报告。

两人一碰在一块儿就没有好气。当鹦哥儿来到奥利维尔的面前时，奥利维尔感觉，“一个苍老的信奉令人不安的民主原则的仆役来向我挑衅”。奥利维尔是一个讲究排场的、极易发脾气的人，他怀疑鹦哥儿是他父母派遣来监视他的，而鹦哥儿则对成为“偏头痛勋爵”或“尖鼻子伯爵”的奴隶而感到恼怒。鹦哥儿的童年使人想起了狄更斯的小说。本人是一个社会主义者和无神论者，他认为他的心灵“是一个巨大的花园，却长满了野草”。他除了服从牛顿的定理之外不服从任何国王的法律。鹦哥儿刚到新世界，还未能抓住美国民主所提供的机会，很长时间未能自我发现。他说，他就着蜡烛耽读托马斯·潘恩的书，但一天中18小时他都是一个扈从而已。而奥利维尔到了美国，由于其父母的安排，却发现没有鹦哥儿的签署，他无法从银行拿到任何的钱，为此而怨声载道。

他们的关系随着在美国生活的时日增多而渐渐地改善，友谊取代了敌意，甚至发展到了互相依赖的地步。在此期间，他们的哲学也发生了变化。他们都不得不重新适应新的美国生活。

奥利维尔在法国时，从贵族阶级的立场出发，对民主的观念感到厌恶。后来，他被基佐的清教教徒演讲所吸引。他“就像一个牧师，使我们懂得了民主的潮流是不可能逆转的了”。奥利维尔在与船上美国人的接触中开始了解美国。在美国旅客中最为显著的是纽约银行总裁皮克先生。他劝说奥利维尔“做一个好人，先生。做一个民主派的人”，劝他像一个民主派的人那样不要将他的仆役送到底舱去。奥利维尔扩大了他原先考察美国监狱的课题，进而研究美国社会和美国生活方式。他认识到，年轻的民主国家美国给老欧洲一个教训。在美国，清教原则与一个自由的宪法和一个非常民主的社会氛围相结合在一起。在他给母亲的一封信中，他说，“法国将可以在他们的实验中找到它的未来，当民主的潮流涌向我们的头顶时，我们最好知道怎样使其服务于我们的目的，而不是在民主的潮流中被击打得粉碎。”

他把美国人看成是青虫，他们不断地蜕变他们的壳，以求生存。他的视野涉及美国性格的方方面面，包括美国人的势利、民主、市民社会对俱乐部和协会的狂热，以及他们的宗教倾向。

在康涅狄格州一个小镇的镇务会议上，奥利维尔亲身体验了美国民主的方式，极受感动，“他全身闪烁着光辉，脸颊泛出红晕，一脸微笑。他擦抹了一下眼角。他宣称，天啊，他仿佛回家了。这是他一生中最动人的夜晚。当他离开时，人们让开一条道，他径直向我走来，全身笼罩在一片荣光之中，仿佛是一位新娘。”他洞察到美国民主的实质，对他年轻的美国情人阿米莉亚·戈弗雷小姐说，“过一个乡下人的生活比成为中央集权主义的牺牲品要好得多。我亲爱的，别撅嘴。这儿将成为世界伟大的文明。法国将不会做美国已经做成的事。”

鹦哥儿在彷徨了一段时间之后，重新发现了自己的才华和价值，在充满机会的美国，他的经济地位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他的发迹本身就是美国价值的最好的注脚。作家赋予这位表面上是一个无知的人以对美国民主的深刻的认识，甚至超越了学者奥利维尔。他说，“那儿并没有群氓歹徒，也不会再有了。在美国没有暴政，也不可能有。你的关于皮毛商的可怕的看法是没有根据的。大傻瓜是不会被选上的。没有文化的永远也不会走上统治地位。”

奥利维尔在抽象的问题上是自由主义的，但思想实质上是非常精英主义的。他认为，美国总统安德鲁·杰克逊只不过是一个伐木工，一个孤儿。一句话，来自底层。这在鹦哥儿看来，“那是一个奇迹，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像他那样的人冒出来。”然而，奥利维尔却说，“是的，你们将会有皮毛商和伐木工做你们的总统，而他们将是野蛮的军队首领，对地理和科学一无所知，群氓的头儿，每天受的教育只来自背信弃义的报纸，这些报纸使他们变得如此自信而无知，他们的书架上只有操作手册之类的书，戏剧充斥庸俗而华丽的场景，而绘画只是为了愉悦庸俗的银行家之类的人，没有道德品位的人，一半是资产阶级一半是罪犯的人们，这些人将装出贵族的趣味，然而在市场上互相像摔跤手那样斗殴，只想给最时髦的艺术家支付最高的价格。你别笑，先生。听着。我做过广泛的旅游。我在这个国家还处于初创的时期就看见过它。我告诉你它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公共广场将会被一个没有受过教育的阶级所占领，这些人们连莎士比亚的一行诗都不知道。”

彼得·凯里的小说充满了作家的幽默、睿智和俏皮感，作品中不乏逗人的戏剧性的场景。作家在处理情爱中也是非常有分寸的，给人以美感，不像有些美国作家过于直白和直露。如在一封写给奥利维尔母亲的信中谈及鹦哥儿的法国情人玛蒂尔德——一位肖像画家时，作家写道，“亲爱的妈妈，我干了她。”“我将她平放在地板上，当礼物的包装全部打开，我发现她是一个非常愿意为之的对象，这是一个马赛动物，她不愿被两个铺位相夹的狭小的空间所局限。她一定受到了何等样的创伤，妈妈。她竭力想控制、主导这整个的事儿，但我不让她这样，她倒也并没有表示不快，她的快感是如此的巨大，同时又由于她太靠近主舱了，她一定要拿一只枕头塞在牙齿中间。我肯定她将枕头咬破了，因为很快在阳光的光柱中飞扬起羽毛来了。”

他的语言也具有诗一般的力量。请看作家关于卡特斯基尔瀑布的一段描写：

我爬了一段很陡的山路，一段峭壁，一片浓密、蓊郁的冠冕般的松林美景，其间生长着高耸入云的桦树，透过这一层屏障，可以看见那条河流，橄榄绿的河水，柔软似天鹅绒。在一段山景中飞翔着一只隼或者一头鹰。天是蔚蓝色的，从山下吹来的微风对于这个季节来说有一点儿凉。我们跨过一座小小的木桥，在木桥上钉着业已生锈的所谓钱箱，戈弗雷往箱子里放了几枚硬币。陡然间，我看见4条小溪从那发光的突出岩石台阶奔流而下。它们带着何等样的力量和分量纵身涌流到深渊里去。我听见戈弗雷大喊大叫，看见他的眼睛蓄满了喜悦和惊讶。”

作家用优雅的语言描写了吉卜逊山长长的山脊和老农场的全部景色：皑皑白雪覆盖的洋葱地啦，奶牛的草场和森林啦，带有门廊的梦幻般的小屋啦，在它们陡峭的雪白的屋顶后面蜿蜒奔流的康涅狄格河啦，纯然是一幅新英格兰的旖旎景色。在描写奥利维尔的情人、新英格兰的姑娘阿米莉亚·戈弗雷小姐方面，作家的语言和角度也是有其独特之处的：

我亲爱的人儿穿着坚实的高靴子和一件长长的当地熊皮大衣，她的头上戴着一顶鲜红的无边女帽，在当埯人还在狩猎鹿时，她从他们那儿继承过来的一种式样。这帽衬托着一张完美的希腊式的脸蛋，使人联想起我父亲书桌上的许革亚雕像，在她那浅粉色的嘴后面隐藏着它那神秘的生活，而那张嘴涂着防寒的油脂，嘴唇闪闪发光，就像那使玛丽·安托瓦内特喜爱伊丽莎白·维热一勒布伦的画的那嘴唇。

彼得·凯里在《主仆美国历险记》中描写了一个狄更斯式的圆满团聚的结尾。奥利维尔在老农场追求阿米莉亚·戈弗雷小姐失败，“他被活活地剥了一层皮”，只能落荒而逃，一副破败、颓唐的样子，来到鹦哥儿——一个暴发户新购置的哈得孙河畔的房子。这“可怜的香肠棍儿”和他的原先的仆役终于相互拥抱、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