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自行车骑行第一人郭建龙的跨越草原之旅,2000多公里,26个昼夜,挑战骑行极限!
草原、高山、冰峰、湖泊,蒙古包、那达慕、骏马和豪爽的蒙古姑娘,《骑车去元朝》带你全方位领略来自蒙古高原的魅力风光和异域风情!
一次与历史重合的旅行,沿着蒙古人征伐的铁蹄,感受草原之狼那令世界闻之色变的震撼,触摸世界征服者曾经征服过的地方。
沿着成吉思汗的足迹,来一场冒险而刺激的骑行之旅。
一路上,牛羊马群为伍,青草碧水作伴。
突如其来的雷雨,会浇灭你一切的烦恼;不期而至的美景,让你忘却所有的疲劳。
在蒙古国大草原上,放肆一把!
你与世界,只差一场骑行!
骑行!骑行!
在这神秘又开放的国度,寻找那消失的草原之狼。
一个人,一辆破单车、一个二手驮包,26天,2000多公里,越过草原、荒漠、高山与湖泊,东西横跨蒙古国,追寻那已经消失的伟大民族的遗迹……
文化行者郭建龙再次上路,将茫茫草原变成脚下的路途,以单车作为自己的代步工具,继续他的文化之旅。在《骑车去元朝》中,他不仅用文字与照片记录了沿途所见的草原、沙漠、雪山、湖泊等瑰丽风景和动人传说,并且再一次带领读者,去一同遭遇那些在蒙古大地上存在过的、已经消失的和继续生存的民族,一起走入大草原的历史长河,享受旅途中的精彩与奇遇。
第二章 进入异域
空城二连浩特——丝绸之路和草原通途——霍去病和李陵——“抢劫”的结局——带有变形功能的墨镜——乌兰巴托的那达慕——苏赫巴托广场上的骑马像——革命是如何影响哲布尊丹巴转世的——放弃东线——离开乌兰巴托——第一次迷路——彩虹下的乌兰巴托
7月10日,深蓝色的夜幕笼罩着大地,我们的列车到达了中蒙边境的二连浩特。
由于蒙古国和中国的列车轨道宽度不一致,列车在这儿需要更换车轮,整个更换过程需要三个多小时。为了给旅客节省一天的停留时间,列车将会在零点整进入蒙古国,由蒙方加盖11日的入境戳。
在列车停留的时间段里,中国警察先上火车收了护照去盖出境章,而旅客们可以选择下车逛一逛二连浩特,或者留在火车上休息,巨大的起重机会把车厢整列吊起,换上新轮组。
和我在同一车厢的一个英国小伙子,还在上大学,利用假期到中国和蒙古国旅行。我们决定在进入蒙古国之前,下车去二连浩特市内看一看。
这次旅行让英国青年大吃一惊。之前他只去了北京和上海,心里对于中国的印象只是外滩那丛高耸的楼群,以及北京街头涌动的人头,但在二连浩特他仿佛进入了童话或梦中才有的二次元空间。
随着城市的改造,小小的边境城市二连浩特也变得楼宇林立,到了夜里更是到处霓虹闪烁。但是,这一片浮华的夜景却缺少了主角:人。大部分的街道上即便有再多的灯光,街道上行走的人却很少,由于那天天空中飘落细雨,整座城市更显得冷冷清清,如同一座“鬼城”。
在日本动画片《千与干寻》中,千寻随着父母来到了一处空城,繁华却空无一人,带着浓浓的妖气,到最后,果然千寻的父母中了魔法。英国青年在夜间的二连浩特找到了动画中的感觉,带着一丝诡异的气氛。
即便是中国的中小城市,在地皮财政下也大都经过奢侈的开发,建立了一系列超前的宏伟建筑群。但不计成本的开发却抬高了住房的价格,人们买不起房子了,不合理的规划让住宅区远离商业区,使商业区更显萧条,我们眼前的二连浩特就是这样一个极致的例子。
三个小时后,我们再次上了火车。换过轮子的火车向着蒙古国境内开去。由于是夜间,我们都看不清外面的景色。盖过出境章之后,火车进入了蒙古国茫茫的戈壁之中,我们在有节奏的摇晃中进入梦乡。
中国历史上,有一组著名的道路连接着东方和西方世界,后人为这一组道路起名叫丝绸之路。之所以称它为一组,是因为丝绸之路实际上有几条,最初人们常走的是南线,也就是在新疆南部,沿着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端(同时也是昆仑山北方)的一连串绿洲前行,经过喀什噶尔和塔什库尔干进入中亚。之所以这条路发展最早,是因为这条路最靠南,距离当时的长安最近。在南线流行时,新疆北部和中部还被认为是蛮荒之地,中原人不敢进入。
后来,随着地理知识的增加,人们又开始频繁地使用丝绸之路的北线,也就是沿着塔克拉玛干沙漠北段(同时也是天山的南侧)前行。从南线发展到北线,已经意味着巨大的进步。
之后,丝路的天山北道开通,人们能顺着天山北侧和准噶尔盆地的南沿向中亚进军,这又比前两条路更加靠北,也意味着中国人活动范围的进一步扩大。
但到这一步,传统意义上中原人参与的丝绸之路就停滞了,再也没有向北发展。可以说,丝绸之路如同历史上一个狭窄的窗口,中原人只能通过这个小窗口保持着和西方世界的联系。
但令人想不到的是,在丝绸之路的北方还有一条宽广的“高速公路”和西方相连,这就是宽阔的中亚草原。这条草原地带气势磅礴,涵盖了今天中国新疆北部、蒙古国和一部分俄罗斯以及整个中亚。从古至今,游牧部落的马队就在草原上驰骋,从中国东北的兴安岭,到欧洲境内的南俄罗斯草原,就是游牧民族天然的草场和宽阔的通道。和这条通道比起来,丝绸之路显得那么寒酸。
这条通道唯一的阻碍,就是亚洲和欧洲分界线乌拉尔山。这条山脉如同从地底冒出来的,将广阔的大平原一分为二。不过乌拉尔山并不算高大,而且它的南部并没有抵达里海,在咸海和里海中间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游牧民族的马队如同海潮一样顺着这个口子你来我往。
但中原人却被排斥在这条“高速公路”之外,原因是:公路属于游牧民族,定居文明无法渗透,也无法生存。结果,历史上的中原就被北方的蒙古高原和西伯利亚、西北方的新疆、西南方的青藏高原死死地围住,与西方的交通异常艰巨和困难。
另外,北方“高速公路”还被若干地理特征与南方的中原隔开,最显著的特征就是一系列的戈壁和沙漠。
在中蒙之间就有一片巨大的戈壁地带。对于中国人来说,这条戈壁如此难突破,很少有人能穿过它。
汉代时,有一个青年将军做到了,他叫霍去病。霍去病最远到达了哈拉和林所在的鄂尔浑山谷,并在山谷旁的燕然山(即杭爱山)刻下了自己的名号。之后的李陵也试图越过戈壁去进攻匈奴,却落得被俘名败的下场。投降之后的李陵果真到了匈奴的王庭,只是这时候他已经和中原的历史无关了。
当我进入梦乡时,火车就在戈壁中行驶着,出乎意料的是,我梦见了当年的李陵,他代表着一种宿命的力量,让人感觉到人与命运和自然较量时显得多么渺小。而我想挑战的就是这恶劣的自然,在前面还有数千公里的路程等待着我。
醒来后,列车已经开过了戈壁,到达了草原区。我正式进入了这条著名的“草原高速公路”。与南方中国境内的山峰相比,由于风力的作用,蒙古国的山大都显得浑圆,起伏不大,列车在山区优美的曲线中缓缓前行。
如果要在世界上选择一处地方,要求此时人们的生活方式与800年前最为接近,也许蒙古国可以列为候选之一。实际上,除了列车、铁路和电线杆,以及偶尔出现的一两段公路,其余的景色大概与几百年前没什么区别。同样是起伏的山川、绿色的草原、缓缓的流水,人们还是住在蒙古包里,骑着马,一切都显得那么古老和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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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元朝的旅行
在蒙古策划的“抢劫案”——去往元朝的旅程
到达蒙古国的第一天,我就策划了一次“抢劫”。
那一天恰逢蒙古国最大的节日——那达慕节。那达慕是蒙古国的春节,同时也是竞技的日子,蒙古国各地纷纷举行体育大会,健儿们在摔跤、射箭、赛马的场地上争取着好成绩。
当北京至乌兰巴托的火车拖着长长的尾巴,在进站前做最后的减速时,我就看到了铁路两旁盛装的蒙古人民。从乌兰巴托城内去往那达慕体育馆要横穿铁路,在交叉路口聚集了不少穿着民族服装的人们,大人悠闲地拉扯着孩子,孩子手里拿着气球或者烤肉串、棒棒糖、饮料,处处洋溢着微笑和从容,迎接着这一年中最美好季节里最快乐的时光。
而下了火车的我,却决定在这个好日子进行一次“抢劫”。
我的“抢劫”目标是车站的行李库房。但由于刚下车,我甚至连行李房在哪儿都不知道,只能询问车站上的一位警察。身材魁梧、略带肥胖的警察显得非常友好,他会一点英语,可以用单词和手势和我交流,通过他的指点我确定了库房的位置。那是一栋巨大的苏式仓库,里面堆放着从北京、莫斯科以及蒙古国各地往乌兰巴托托运的货物。不过仓库的大门紧闭,还上了锁。
“再过一会儿,下午两点时,库房就开门了。”胖警察离开前告诉我。那时,送货车会把我乘坐的列车拉来的行李存放进去。
大约下午两点半,我的“抢劫”行动正式开始。在这之前,我和仓库的记账员说了一会儿话,记账员是位漂亮的蒙古姑娘,会一口流利的英语,她的办公室在仓库旁的一个小窗口里。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一位身材不高、体格瘦弱的仓库保管员打开了大门,又转身走到了外面指挥着把货物搬进来。
我知道机不可失,连忙撇开了姑娘,冲进了仓库。这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有从中国运过来的苹果和西瓜,还有从俄罗斯运过来的各色食品,各种建筑材料、铁丝、布匹,应有尽有,我仿佛回到了几百年前的一个大货栈。
我的目光快速扫过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锁定在了一辆自行车上。这辆红色的美利达经过了改造,在前把上焊着一个铁制的前货架,后货架也用铁条加固过,一看就是为长途骑行准备的。在自行车之上,压着一堆白色的木条,以及几捆铁丝。我冲向自行车,费力地把木条和铁丝推翻在一旁,把车子扶起来,扛着车走过了众多的障碍,向着大门口走去。
记账员姑娘已经反应了过来,她冲到门口试图阻拦我。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拿走!”她急切地说。
“让开,不关你的事儿,让我跟保管员去说。”我粗鲁地对她说,继续推车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我停顿了一下,从裤兜里拿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了20元人民币。由于还没有来得及换蒙古国的货币,我只能使用人民币了。
对,我不仅要“抢劫”,还要行贿,这下所有的罪恶都全了。
在外面的仓库保管员听见了姑娘的呼叫,已经折身朝我冲了过来。他死死地拖住了自行车不让我走。我把钱递了过去,他一把把钱推开了。
“Please…”我故作哀求说,“让我把车拿走吧!”
但他听不懂。我也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是看到他的脸色很难看,似乎要威胁我把我抓起来。也许他嫌钱少,我想,连忙拿出钱包,准备抽出一张粉红色的票子。
不过一切都晚了,这小子在慌乱中已经摸出了手机,边拉住我的车边拨通了电话——他报警了!
就这样,我制造了一桩“抢劫案”。也许过一会儿,电视里面经常演的剧情就会发生:警车会呼啸而至,从上面下来荷枪实弹的警察,而我作为“抢劫犯”在劫难逃。
这就是不幸的我在蒙古国遭遇的第一件事。
容我解释一下事情的原委:那辆自行车是我的,我在“抢”自己的东西。
在乘坐火车的前两天,我就从北京把自行车托运往乌兰巴托,指望下车后能直接提取自行车,开始我穿越时空的骑行之旅。
然而事与愿违,下车后,我却被告知,由于那达慕节,整个蒙古国都在放假,我无法提取自行车。由于各地的火车还会继续把货物带来,仓库保管员和记账员会照旧入库,却不办理提货手续。下面就是我和记账员姑娘的对话片段。
“也就是说,我的自行车就在仓库里,我却只能站在外面,不能带它走?”我心有不甘地问道。
“对,你今天拿不走它。”姑娘礼貌地说着,她甚至面带微笑,火车站是蒙古国的窗口,她要给外国人留下好印象。
“可是,你和保管员都在呀,我的票据也都在,难道我不能把货票给你们,把车带走吗?”
“不行,今天不办理。”她生怕我不明白,又给我讲了一遍那达慕大会放假的事儿。
“可是……车就在这儿呀,为什么……”
“因为海关,”她又解释说,“除了把货票给我们之外,你还要办货物的通关手续,而我不知道海关的人上不上班。”
我摊开了手,仿佛认命了。既然今天拿不出来,也许明天就行了。“那我什么时候来拿?”我随口问了一句。
姑娘回头望了望墙上的日历,又用计算器比画了几下,才告诉我:“第四天的时候,也就是14号。”
她的回答让我绝望了:这次骑行我已经准备了两个月,签证的停留期却只有一个月,我计划的路程至少有两干多公里……可是为了自行车,我却要在乌兰巴托无所事事地待四天。这样的浪费我承受不起,在路上,我已经把行程演练了千百遍,没想到这一切在第一天就卡了壳。
“请你帮我想想办法吧。”我把自己的困境告诉姑娘。我的心里已经暗暗后悔,不应该在那达慕节的当天赶到蒙古国。实际上,在买火车票时我根本不知道当天是节日。后来意识到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很幸运,赶上了最热闹的一天,却不料节日带给我的只是不幸。
姑娘如同西方人一样耸了耸肩:她很同情我,却无能为力。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决定实施“抢劫”。人高马大的警察赶到了。
不过,暂时不去管警察的到来,在我还拥有自由的时候,先把我到蒙古国来的计划叙述一下。我计划进行一次通往元朝之旅,准确地说,是通往游牧帝国之旅。
在欧亚大陆上,有一块最神秘的土地,这儿是最著名的民族制造机,在历史上,各种各样奇怪的民族就如同沙尘暴一样从这里发源,冲出北亚,走向世界,比如最早的斯基泰人,后来的匈奴人、柔然人、突厥人、回纥人、契丹人等等。这些民族仿佛是从黑暗丛林里冒出来的,之前无声无息,却突然从迷雾中脱颖而出,开始了征服世界的步伐。而在这些民族中,影响最大的自然是蒙古人。
对于定居民族而言,游牧民族曾带给他们噩梦般的命运。以蒙古人为例,也许欧洲的定居人在一年前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疯狂原始人,但一年后,这些人骑着马儿出现在了他们的城门下,又过了一个月,整个城市已经不存在了。人们连震惊还没来得及,就已经成了牺牲品。那些没有被征服的临近国家突然间休克了,正在不知所措时,蒙古人骑上他们的马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成片的废墟和遍地的尸骨,提醒人们这不是做梦。幸存者战战兢兢,不知下一次打击何时会到来。当恐怖的记忆逐渐淡去,灾难后出生的孩子们刚刚成年,蒙古人骑上他们的马赶着车又回来了……
游牧部落的打击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文明,又重塑着整个地球,而这一切都和那片广袤的土地有关。如果世界失去了北亚,就失去了最刺激的色彩。也正是因为有了蒙古草原,那些游牧民族才得以隐匿,让历史学家挠破头皮也想不出这片土地怎么能制造出这么多不同的民族。他们是从蒙古草原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还是从水里爬出来的?
如今的游牧民族对于文明的威胁已经散去,但这片土地的神秘感却始终保留。当年天可汗们发迹之前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他们又是如何摆脱狭隘的眼界,跨越千山万水,义无反顾地向整个世界扩散?
这就是我去蒙古国想了解的内容。
我一直以为,如果要了解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最佳方式就是学会按照当地人一样生活。不过可惜的是,我无法像这里的人一样骑在马背上游览整个国度,只能退而求其次,利用自行车穿越那数千公里的广袤土地。自行车可以体会整个路途的遥远和艰辛,又不得不承受日晒雨淋,最接近当年游牧民族的生存状况。这也是最贴近当地人的一种旅行方式。
于是,这一个月时间,我将从乌兰巴托出发,跨越整个蒙古国西部,骑行两千多公里,见识蒙古国的草原、沙漠、雪山、湖泊,更重要的是,遭遇那些在蒙古大地上存在过的民族,已经消失的和继续生存的,去体会大草原的整个历史。
当然,前提是,我能够从警察的手里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