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帕记》是明代万历年间产生的一部优秀的爱情传奇。《蕉帕记》虽以生、旦分饰龙骧、弱妹两个主要角色,并以大量篇幅描写他们的结合,但从全剧来看,真正的主人公却是那个由小旦扮演的狐仙长春子。因此,本剧对这一人物形象刻画得尤为成功。《蕉帕记》虽然描写的是传统题材的爱情戏,但在这部爱情剧中,作者不仅突破了传统的爱情观,提出了一种新的爱情观念,而且将爱情描写和对社会政治的批判结合起来。这样,作品的思想意义就远远超出了一般悲欢离合的爱情剧的范围,表现了更为深广的社会生活内容。
单本《蕉帕记评注》以中华书局《六十种曲》(十二册)(汲古阁本)为底本,对原作进行断句、标点、注释并评论。每出之末有简评,全剧之后有总评,并收有附录等。
单本《蕉帕记评注》讲述了:
南宋东吴人龙骧,字化之,父母早丧,由父亲生前好友都招讨使胡章抚养成人。胡章生有一子一女,子日胡连,女名弱妹。龙骧早欲与弱妹亲近,但苦“无冰月之便”,难遂心愿。一日与友踏青,龙骧因心系弱妹,无意赏景,怅闷而归。杭州某山沿住有一自号霜华大圣的狐仙,前世曾为西施,因倾覆吴国,获罪于天曹,被罚作白牝狐。已炼汞修真三千余年,“但属阴类,终缺真阳”,难戍正果。恰值胡夫人患病,龙生前往探视,故意闯入弱妹闺房,狐仙幻形弱妹,勾引龙生,并将蕉叶变为罗帕。帕上题诗一首,内隐“花园相会”四字。龙生以为弱妹对己有意,欣然赴约,恰好真弱妹因母病焚香祈祷上苍,狐仙趁机盗走其头上所戴金钗。狐仙得与龙生交合,临别时,狐仙将金钗放在龙生书房门首。天明,胡连得金钗,禀告其母亲,其母责问弱妹。狐仙叉将金钗变为蔷薇花,最后在后花园找到金钗。龙生托好友白元钧做媒,欲娶弱妹,胡章夫妇本拟答允,但胡连因“闹钗”出丑挨骂,怀恨龙生,故意刁难,要龙生以珍宝为聘。时逢金兀氚遣王庆暗藏明珠,贿赂秦桧,以解朱仙镇被围之厄,狐仙盗走明珠,付与龙生,使之得赘胡府。花烛之夜,龙生以花园相会事告之弱妹,弱妹否认,龙生拿出罗帕为证,狐仙又将罗帕变作蕉叶,并在衣襟上题诗,约龙生天目山相会。龙生与弱妹交欢,方知先前相会乃是假弱妹,故与弱妹同至天目山寻仙,时狐仙得吕洞宾点化,仙号长春子,感龙生恩情,授龙生天书三卷。龙生钻研天书,得呼风驱石唤鬼神之能。会试时,长春子又大闹考场,使龙生得中状元。秦桧因孙儿秦埙落选,欲加害龙生,派化之率兵赴白鹿冈策应胡章突围。龙生于白鹿冈暗约胡章,作法降雪,杀退十万贼兵。长春子摄去刘豫魂魄,龙生掘坑,活捉刘豫,得胜而归。胡章、龙生翁婿均受朝廷封赠。西湖赏雪观梅,吕洞宾携长春子前往,揭示前世因果。胡章、龙生全家荣登仙策。
《蕉帕记评注》作为黄竹三、冯俊杰主编的大型丛书《六十种曲评注》(全25册)之一种,2001年由吉林人民出版社出版,曾荣获第十三届图书出版奖。
【短评】
从体制上来看,本出没有专门介绍旦角,而是将生旦家门统一安排在第二出做了集中介绍。作者如此的组织结构处理,既避免了千篇一律的公式化倾向,使场上演出富于变化,又便于集中刻画人物性格,揭示广阔的社会生活画面,使戏剧更具有广阔的社会生活内容,又增加了净、丑、小生、贴旦等各类、各层人物的戏,加强了宾白和科诨,这就使整个剧情结构出现灵活多变、丰富多彩的特点。
从本出戏所展示的社会生活画面来看,偏安一隅的南宋小朝廷,不思恢复中原的大好河山,尽管两朝皇帝都做了俘虏,然而,此一教训,仍未使南宋最高统治集团略为清醒,他们继续谋求“王业之偏安”。据史载,绍兴二年(1132),宋高宗第二次回到杭州,这水光山色冠绝东南的“人间天堂”被他看中了,有终焉之志。于是建明堂,修太庙,宫殿楼观一时兴起,达官显宦、富商大贾也相继经营宅第,壮大这“帝王之居”。几十年中,杭州终如北宋的汴州,成了这班寄生虫的安乐窝。华丽的楼台、靡曼的歌舞、妖艳的游女、吞刀吐火的各色杂耍、春药春画的流行、红莲妓女与宝树天花的僧家,这“金碧山峦,丹青水涯”、“画栋干云,雕檐截霞”的表面“繁华富庶”的背后,便是统治阶级的荒淫腐朽、苟且偷安与社会风气的腐朽堕落。因此,剧作家在“下场诗”里,借用宋代诗人林升《题临安邸》中的“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作结,一个“熏”字,将这些寄生虫的醉生梦死之态,把西湖上的“游人”陶醉沉湎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这些醉生梦死之徒,毫无忧患意识,忘乎所以,竞把杭州当成了汴州!昔日汴京城内,巨宅别墅、秦楼楚馆,歌舞无虚日,终至朝廷倾覆,歌儿舞女、金银珠玉,尽入金人的囊中。今日南渡的富贵之家,歌舞湖山,乐不思蜀,正蹈汴京陷落的覆辙而不知,岂不可悲。本出戏正是通过白元钧、龙骧、胡连等人游湖时的所见所闻,表现了比较广阔的社会生活内容,具有深刻的社会意义。
从人物形象刻画与性格塑造方面来看,本出戏主要刻画了胡连这一贵族公子的性格特点。他“作事从来倒颠,面上有些墨气,肚里白得周全”,是个不学无术、玩世不恭、无才无德而又冥顽不化的呆公子。他“肋梢从幼空缺,黑心占了半边。读书牵鬼上剑,饮酒车水灌田。作文只是七股,吟诗偏爱八言。不记诗云子日,略晓掷色猜拳。”既无才气,又无韬略,胸无点墨,是个无知愚蠢的庸才。他读书诵经、作文吟诗,样样不能,而饮酒猜拳、吃喝嫖赌,却样样在行。这样“一个风流公子”、混世魔王,竞能狐假虎威,“克得军粮几贯”。由此可见他所挥霍的经济来源,是建立在残酷的剥削和压榨基础之上的。而这样一个只知吃喝玩乐之徒,竟然还“一向有些悭吝。只要吃别人的东道,自己不肯打破半个铜钱”。这就深刻地揭示了一切反动统治阶级的本质——贪婪而又悭吝。正因为他具有“黑心占了半边”而又贪婪悭吝、愚蠢无知、心地不善的恶劣本质和个性特点,这就为第九出“闹钗”埋下了伏笔。
从社会效果来看,本出戏在揭露统治阶级荒淫无耻反动本质的同时,过多地使用了淫词秽语,低级庸俗,而且作者似乎是以“得风流处且风流”的态度,以欣赏的口气描写这些春药春画的。这既表现了作者作为封建文人庸俗的低级趣味,同时也表现出当时临安城中市民阶层的发展壮大以及他们的欣赏层次与要求。
P23-25
《蕉帕记》是明代万历年间产生的一部优秀的爱情传奇。它虽以生、旦分饰龙骧、弱妹两个主要角色,并以大量篇幅描写他们的结合,但从全剧来看,真正的主人公却是那个由小旦扮演的狐仙长春子。因此,本剧对这一人物形象刻画得尤为成功。《蕉帕记》虽然描写的是传统题材的爱情戏,但在这部爱情剧中,作者不仅突破了传统的爱情观,提出了一种新的爱情观念,而且将爱情描写和对社会政治的批判结合起来。这样,作品的思想意义就远远超出了一般悲欢离合的爱情剧的范围,表现了更为深广的社会生活内容。
《蕉帕记》的版本有明末毛晋选编的《六十种曲》(亦称《汲古阁六十种曲》)本和《古本戏曲丛刊》(二集)本(据万历文林阁本影印)。《六十种曲》本题为《绣刻蕉帕记定本》,《古本戏曲丛刊》本题为《五闹蕉帕记》。二者比较,《六十种曲》本优于《古本戏曲丛刊》本,故本书以《六十种曲》本为底本进行评注。
《蕉帕记评注》是我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完成的一部古代戏曲整理方面的著作。当时,山西师范大学戏曲研究所黄竹三、冯俊杰等先生组织全国有关学者从事大型丛书——《六十种曲》的校点和评注工作。我作为一个青年学者,也受到黄先生和冯先生的盛情邀请,让我完成《蕉帕记》的校点与评注工作,我愉快地接受了这一任务。但没有想到的是,完成这一任务对我而言是十分艰巨的。首先是断句和标点的困难,其次是戏曲术语和戏曲语言方面的困难,再次是元明方言方面的困难等等。当时要求是将毛晋《六十种曲》之《蕉帕记》复印之后粘贴到稿纸上,首先在复印件上断句、标点,然后进行注释和评论,所有注释和评论文字必须用繁体字书写。那时自己没有电脑,仅用繁体字书写一项就带来了不少麻烦。繁体字读起来容易,但书写起来就很麻烦,尤其是我们用惯了简体字,对许多字的繁体书写还真不太清楚,所以不断地查阅字典。由于以上各方面的困难,这一工作总共用了差不多两年的时间才基本完成。本书完成并交稿后过了几年才由吉林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2001年9月),收录在《六十种曲评注》之第十七册。
本书能够得以再版,首先感谢我的工作单位西藏民族学院领导和科研处、文学院领导的关心与支持,还要感谢出版方上海古籍出版社相关同志付出的辛勤劳动。感谢他们对西藏教育事业和学术事业的关心与支持。
本书此次再版对其中一些错误进行了订正。由于学识与水平所限,书中难免还会存在这样那样的错误,恳请广大读者批评指正。
池万兴
2013年4月10日
于秦都豳音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