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连京·拉斯普京编著的《拉斯普京访谈录(这灾难绵绵的20年)》汇集了拉斯普京与著名政论家科热米亚科连续20年的交谈。这期间,一代文豪拉斯普京以悲剧视角对俄罗斯20年的动荡予以独特的审视,并认定这20年是俄罗斯“多灾多难、让人痛不欲生的20年”。“交谈”中,作家历数20年来俄罗斯绵延不断的悲剧,包括议会议员被枪杀、政权多次更迭、车臣战争、“库尔斯克号”沉没、百姓居所和地铁大爆炸、伊尔库茨克飞机失事并使作家唯一女儿罹难,还有俄高层官员丑闻不断、土地被出卖、人口在锐减、犯罪率猛增、俄罗斯文化与道德沦丧,及至俄罗斯大小河流干涸、土地沙化,等等。“交谈”中,拉斯普京悲叹:我们生活在灾难绵绵的时代,生命一天天被吞噬,人生毫无指望。“交谈”以痛彻心扉的调子痛惜俄罗斯丢失了令人骄傲的民族记忆和对祖国的高尚感情,如今走红的是经济上的暴发户、俄罗斯财富的窃贼,以及俄罗斯精神文化的叛徒……
瓦连京·拉斯普京是在俄罗斯享有盛誉的当代作家,素被称为俄罗斯“乡村小说”的领军人物,同时他也是一位典型的道德探索型作家,他将西伯利亚农村的风土人情和事态变迁描写得入木三分,并由此跻身当代俄罗斯文学大师级作家的行列,享誉世界文坛。
瓦连京·拉斯普京编著的《拉斯普京访谈录(这灾难绵绵的20年)》是根据拉斯普京与俄罗斯《真理报》资深评论员、记者维克多·科热米亚科延续了20年的谈话录编集而成。1993年,科热米亚科有感于俄罗斯的世事变化,决定以与文学家交谈的形式把当今社会乱象呈现出来。这位政论家最终将拉斯普京锁定为自己的访谈对象,他的遨约随即得到了拉斯普京的欣然允诺,这两人“一见钟情”,越谈越投机,后来这种对话变成了每年一度的定期交谈,延续了整整20年。围绕着苏联解体20年来俄罗斯社会中的一些事件、人物、文化现象、生活状况,一代文豪拉斯普京以悲剧性的视角对俄罗斯这20年的动荡变化予以了独特的审视,并认定这是“多灾多难、让人痛不欲生的20年”。在这部访谈录中充分展现了作者丰盈的情感、敏感的良知、深刻的思索和犀利的语言。
《拉斯普京访谈录(这灾难绵绵的20年)》由莫斯科两家出版社为纪念拉斯普京诞辰75周年而特意集成出版,出版后立刻在俄罗斯社会获得了极为强烈的反响。文学界就其政论的“精准与有力”而将其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家手记》和托尔斯泰的《我不能沉默》相媲美;普通读者激赏于书中作者忧国忧民的激情评议和对世风日下的大胆鞭挞,争相传阅;评论界发表的各种评说更是几乎每日见诸于俄罗斯的各种报刊,并引发了对拉斯普京研究的新热潮。
总统和政府并没有获胜——相反,他们遭遇了惨败。他们怎么可能会在一场反对自己人民的战役中,在对宪法和法律的捍卫者的大肆屠杀中获胜呢?!叶林和格拉乔夫在这场战役中展现了自己的统帅才能,他们将和曾经为俄罗斯军队赢得荣誉的苏沃洛夫和库图佐夫一样,为历史所铭记,只不过铭记的方式是截然相反的。
总统是干什么用的?政府是干什么用的?就是要在起内讧、起冲突的时候找到和平的解决手段对此予以平息。即便反对方是错误的。但是这次冲突的原因并不在此,而是因为,这是“秃顶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总统想要搞独裁。以“强力”国家领导人为代表的西方支持叶利钦,但实际上,与其说它们是支持叶利钦的行为,不如说它们是为了维护西方的声望,为了将俄罗斯从拥有独立自主政治的国家名单中永远地剔除。西方社会在十月事件中看到了俄罗斯所特有的野弯,这种野蛮目前,显然,是由国家元首在领衔。在我看来,现在“胜利者”的阵营非常有意思。有人觉得,总统手下那帮人在沾染上共同的鲜血之后,会达成前所未有的一致。但实际上这种观点太天真了。虽然眼下他们在我们国家可以为所欲为,但是人心民意始终存在。不管电视上怎么强调说这是罪有应得的,但人民是不会同意流血牺牲的。几乎不用怀疑,主使者中——不管是台前的,还是幕后的——都有一些人开始打小算盘,计划着什么时候、怎样把总统当成替罪羊。如果他们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要么承认独裁,可是这样一来,他们自己也难逃厄运;要么就得这么做。但是要这样做就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这个人在位,可以保证狼依旧是狼,羊依旧是羊,也就是说,富人照旧富,穷人照旧穷。
选举,照理说就是应该推选出王位的继任者。继任者确实是出现了,却让自己的政党很难为情。因为在选举中有十月事件的介入。哦!原来这些事件还会在很长的时间内影响我们的政治生活!日里诺夫斯基没有拉走任何人的选票(除了政府党派成员中最微不足道的数量),但是,他用自己那令人激奋的演说,把那些根本不打算参加投票的人——他们不无道理地把自己看成政治游戏的筹码——吸引到了投票点。政府的激进主义行为(如果这个术语能够替代所谓的“改革”的残酷和“道德”的残忍的话)促使他们投票支持日里诺夫斯基,因为他的施政纲领在所有候选人中是最激进,也是最彻底的。日里诺夫斯基的成就首先根源于此,不能脑袋一热,就说俄罗斯人民有法西斯意识,因为:第一,这对于人民来说是不公正的;ggz,,这恰恰揭露了习惯做出如此推理的人的疯狂本质,跟这些人交流是非常危险的,哪怕是通过电视机。
不,还没到和俄罗斯说再见的时候。我记得,几个月前,叶利钦搞的选举前夕,俄罗斯杰出的作家、思想者弗拉基米尔·马克西莫夫——他被迫旅居巴黎20年——对于我们这里所发生的事情深感绝望,感叹说他不得不与俄罗斯道别了,因为新的统治者已经彻底地将俄罗斯扼杀了。但是,要知道在1918年的时候,马克西米利安,沃洛申也同样绝望地说出了那句著名的话——“俄罗斯已经完了”,但是俄罗斯挺了过来。没有道理现在就挺不过去。俄罗斯已经开始逐渐地,虽然暂时还是半无意识地,从麻痹剂和障眼法中挣脱出来,对于这样的俄罗斯,有些人是非常惧怕的——这一点我看到了(我们大家都看到了)——在不久前克里姆林宫举行的“政治新年”欢庆节上。当东部地区的选举结果陆续传来的时候,这场盛会,这场起初让人觉得像是果戈理笔下众巫妇在秃山狂欢的盛会,演变成了充斥着恐慌的尖叫和恶毒的叫喊的闹剧。
我的下一个问题是这样的:我记得,在您还担任苏联人民代表时,曾经提议。让俄罗斯退出苏联。那么如今您怎样看待这样一个大
国的解体,怎样看待别洛韦日协定及其后果?
我的那些话在当时没有被完全正确地理解。大家只记住了这一句声明,要知道在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警告: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闹到分崩离析的地步。我为什么会说出要退出的那番话呢?是因为当时已经连续整整两个星期,外高加索、波罗的海沿岸、摩尔多瓦纷纷威胁说要从苏联的剥削中解脱出来,而且还众口一词地对俄罗斯人民大加诽谤,因为,很明显,俄罗斯是个大肚汉,在大锅饭里比其他人吃得都多,而且光吃饭,不干活。于是我才站起来说:干什么吓唬人?俄罗斯也是可以退出的,退出了也照样过得好。不要忘了,每年有700亿卢布的俄罗斯资金流到其他加盟共和国的国库,要说受剥削,俄罗斯人才是首当其冲的。P4-7
拉斯普京访谈录
(代序)
最近20年以来,除了很少的间断,我们一直都保持着这个对话:对每一个年头做出总结,盘点每一年里发生的事情。在这20年里,俄罗斯经历了太多太多——又是炮击议会,又是总统权力更迭,又是别列佐夫斯基和古辛斯基王朝的统治,又是金融风暴,又是政府走马灯似的更换,又是颁布土地自由买卖法,又是“库尔斯克号”失事,又是寡头们在世界首富俱乐部的“T台秀”,还有没完没了的选举、选举、选举……选举已经成为始终贯穿我们这个时代的主线,“只有选举不会背叛我们”。在这20年里,地上地下都喷涌着烈火;南方和北方、西部和东部的大江小河都以前所未见的疯狂涌出堤岸,向居民点发起冲击;庄稼连年歉收;酷寒的冬季钻进供暖极差的房子里;飞机一个劲儿地往下掉……再加上车臣一直闹个没完。再看看世界吧,世界上又怎么样呢?俄罗斯的民主典范——美国,轰炸了南斯拉夫,征讨了伊拉克,在原来俄罗斯的边陲地带驻扎下一个个军事基地,将俄罗斯团团围住。美国打着民主的幌子满世界吆五喝六,终于,一个“9·11事件”,自己在自己后背上狠狠地挠了一把……
一句话,这20年承载了太多的悲剧性事件,就这一点而言,其容量足足抵得上一个世纪。因此我们才有那么多话要讲,目之所及,耳之所闻,都是值得我们探讨的话题……而今,我们把这些谈话录汇总到一起,做成一个集子,用时间作为主线将所有的谈话串联起来,让读者和我们一起,一年一年地,从旧的一年迈入新的一年,这时读者们就会更加清楚地发现:这些谈话,与其说是在谈论事件本身,不如说是在探讨事件背后的道德层面。炸弹夺去了数千无辜人的生命;而秩序,蔑视诚信和良心、歪曲人民所有道德准则的秩序,则残害了数百万人——他们很不幸地赶上了俄罗斯最不适合生存的时代。而炸弹,追根究底,也是这种秩序的产物。
我们还记得,俄罗斯第一任总统在将权力亲手转交给第二任总统的时候,开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第一任总统在卸任之后仍具有不可被侵犯的权利。议会将这种权利连同其他如沙皇般的待遇以专门的法律予以确定。事实上,任何人——不管是第一任总统,还是第二任总统,不管是议会,还是社会——都不会怀疑一点:申冤在我,我必报复。无论是遵从良心的法律,还是依据文字的法律,都应如此。可事实上,整个事情却是按照交易的法律操作的。正是交易的法律成为我们这个国家的主宰,而且短时期内它根本不打算易位。
读者朋友们一定会注意到一点,那就是我们所有的谈话都揪着电视不放。有什么办法呢,因为这恰恰就是我们的病灶和病因。如果说选举,就像之前说过的,是所有脆弱政权的标志,那么电视恰恰就是降临在可怜的俄罗斯头上的、已经持续了20年之久的鼠疫和霍乱。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也不可能再有比俄罗斯更肮脏、更罪恶的电视业,因为再没有哪个国家会像俄罗斯这样,用国家的钱养活着一支庞大的、装备精良的、合法化的、有组织的犯罪大军,不分昼夜地对人民群众进行道德和文化的洗脑。其效果是很显著的,是让执行者喜不自胜的:俄罗斯气息越来越淡,文化气息越来越淡,俄罗斯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我们的谈话到底有没有意义呢?它们会不会被当成耳边风,会不会是徒劳无功的呢?我们并不奢求太大的成效——很有可能,它们比预期的要小得多,但是,即便这点微不足道的成效也可以作为一粒沙,聚沙成塔——俄罗斯强大之希望便在于此。
瓦连京·拉斯普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