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作为X的新生活
请叫我X
我想，我并不知道我的名字叫什么。
哦，不，我敢肯定，我不知道我的名字叫什么。因为当我从并不舒适的昏睡中醒来，看见周遭纯白色的房间，鼻腔中充溢着并不好闻的医院用的消毒水的气味时，我的脑海中之前所有的一切就统统清零，什么也没剩下。
不过，既然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故事要讲，那么就叫我x好了。我喜欢x这个名字，代表着未知——起码这是潜意识里我想到的。
现在，如你所见，我已经醒来了。
我努力想要从病床上坐起来，可是背部的所有骨头——包括脊柱都像针刺般疼，每一块骨头都在疯狂地叫嚣，逼得我乖乖躺下不动。
“你醒了啊。”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走过来，看了看我身边酌那台仪器，上面乱七八糟的有很多线条和数据，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要是可以正常呼吸了的话，就让我把呼吸机摘下来吧。”那位身着白大褂的人——我相信他是医生，说道。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口：“已经可以——”
才说了四个字，我就意识到一个问题——隔着呼吸机的呼吸罩，声音已经被削弱到连我本人都听不清的地步，又怎么能指望那位离我至少有两米远的医生可以听见呢。
于是，我换了另外一种方法——猛点头。医生终于转过头来——这不失为一个好兆头。这位医生终于看见我了，然后把我的呼吸机拔了下来。
终于可以自由呼吸了。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
此后，我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发现自己现在除了刚刚给自己起的名字x和我此时此刻所见的一切(比如我的性别)以及一些基本常识以外，已经什么都没剩下了。可以说，我的记忆现在处于接近真空的状态。
我看向边上不知道是医生特意放在那里还是被顺手扔在那里的病历卡，上面的一长串病名多到一眼看不完的地步。我第一眼看到的似乎就是“重度脑震荡”之类的病名。
重度脑震荡。我看着这个病名——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算了，不管了，我还是先把自己的记忆找回来吧。
你好，我是韶初瑁
好吧，就在前一天，我才刚刚听说搭档水颜重伤住了院。我匆匆忙忙赶到医院。走进病房，和预料的一模一样，白色的病床和墙壁显得空荡荡的，医院里挥洒的消毒水在空气中留下了不好闻的气味，正对着病床的是一台电视机，目前处于黑屏状态。病床上水颜半躺着在看书，从我的位置完全看不到书名是什么，大概是历史书之类的——印象中水颜一直都在看这一类的书。
“Hi。”看见我进来，水颜抬手向我打了个招呼——和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我招了招手以示回应，顺便下意识地加了一句：“来看你了。”我发现她的眼中掠过一丝迷惘，还有一点空洞和疑惑——这显得实在是太奇怪了，看见我时再激动也不该露出疑惑的神情吧。
“哦，坐下好了。”水颜说话的语气略显奇怪，有一种奇怪的陌生感。我明明和她相识了很久，就算有一段时间没见，也不至于如此陌生吧。更加奇怪了!我对自己这样说——不会是她在开玩笑吧?
“你还记得我吧?我是韶初瑁啊。”抱着“把气氛调节好”的想法，我开了口——这种话大概可以把气氛调节回来吧。
“不记得了。”水颜摇摇头，从在看的那本书中抬起头来，迷茫的双瞳直直看向我的眼睛。我简直要被这句回答惊到了——她的样子绝对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这么多年的交情在这里，我非常清楚她不会开玩笑，尤其还是这样的玩笑。
“那你总归还记得你自己吧?”我在惊恐之余说出了听起来这么轻松的话，像是在开玩笑，一点儿都不显得正经。
“不记得了。所以我现在管自己叫x。”水颜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X?这个名字不错呢。”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过快速，我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好用这句毫无意义的话来搪塞。这是一个非常蠢的主意，因为水颜只是“嗯”了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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