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自古谁无死,只不过死的时间我们无法确定,就连人的生命怎样结束也没个准儿。比如说生命好像是钟表里不断磨蚀的石英,又或是宛如一支逐渐熄灭的蜡烛,这就是自然死亡的贴切形象,这里说的自然是指生命缓慢地消逝。
但是死亡有时也具有一些异于常态的节奏,一些生命戛然而止,那是一种极快的节奏,让人很难反应。雪崩、雷击、车祸造成的丧命叫做事故;斧劈、刀砍、枪击、毒药等导致的死亡谓之谋杀;除此之外还有自杀,这三类死亡的节奏是非自然性的。
无论是上述哪一类非自然死亡,都必然有凶手存在,事故和自杀都不例外!有凶手就得捉拿归案,即使事故没有原因,倘若死因不消除,死亡的威胁必然还会危及他人性命。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法医正是为了追寻死亡的真相而存在的职业。但是,死亡往往被圈套、错觉,还有恶意笼罩着,这就需要法医的睿智和精明。
还好,大周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总能够有条不紊地拨开所有的迷雾,找出后的真相。但即便是这样,法医还是有很无奈的时候。
2011年5月27日,我市体育中心附近举行了一场大型的马戏表演。
据说这个马戏团要在我市逗留一个月,所以我很兴奋地约上了大周和葛程来观看表演。
大周带上面色冰冷的葛程坐在我的旁边,虽然有些不自然,但是我的注意力还是很快被精彩的节目抓住了,没工夫去理会葛程的冷淡。
空中飞人表演完了,观众们报以了热烈的掌声,而葛程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下个节目即将开始,舞台工作人员此时正在忙着将舞台的背景布置成蒙纸的白墙,把一张漆得铮亮的小桌子置于电灯前。我能清楚地看到那张桌子上摆着两支左轮手枪和一支枪管很长的手枪。
报幕员此时站在了台子中央,说道:“下一个节目是一个惊天绝技,有请神枪手罗杰!”观众此时已经开始议论纷纷,据说很多观众不是为了来看狮子大象,也不是来看空中飞人的,而是就奔着罗杰的表演来的。
罗杰在小乐队演奏的轻快插曲的伴奏下,缓缓走入,对观众做了一个单手弯腰的礼节后,便站在了台中央。他是个极富魅力的老男人,更是这个马戏团的副团长,他精湛的特技在全国都闻名。而他多年的搭档,也就是他的妻子王辛叶女士,也就是这个马戏团的团长,也和他一同走上台,对观众行了礼,场内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热烈掌声。就连大周此时也随着大家的兴奋劲拍了两下手,不过葛程仍旧没有反应,眼睛死死盯着舞台。
王辛叶站到了白色的墙幕前,然后对罗杰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枪了。罗杰神速地从桌子上抓起两把手枪,这个举动使得全场顿时鸦雀无声,紧接着罗杰左右开弓,连续扣动了扳机,哒哒哒哒哒哒,仅几秒钟的时间,左轮枪弹槽里的子弹就被他打空了。
枪响结束后,只见王辛叶缓缓挪动着身体,把白幕亮了出来,原来在白幕有上十二个弹孔清晰地勾勒出了她美妙的身材,观众顿时掌声雷动。少顷,全场又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刚才并不是这个表演的高潮。
王辛叶从一个助手手中接过了一个搁着三支蜡烛的三柄金属烛台,她把这烛台慢慢举过头顶,定在了自己的头上,烛台晃晃荡荡,半天才被固定好。四周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这几支蜡烛像是在舔舐着黑暗一样。罗杰拿起了小桌上的那支长筒手枪,我还以为他将射击王辛叶头顶上的蜡烛,因为那样已经足够惊险了,但是很快我就知道,我想错了。
罗杰竟然背对着王辛叶站立,要借助摆在他面前的一面镜子瞄准目标。射击即将开始,罗杰拿着长筒手枪笔直地站立着,他看着镜子,将手枪的枪筒搭在了自己的右肩上。我终于知道罗杰要干什么了,但是他要怎样逆向射灭闪烁的烛光呢?我的心中有着这样的疑问。
枪响了,第1发子弹准确命中了目标,左边的蜡烛熄灭了。又一声枪响,第二支蜡烛也熄灭了,现在只剩下后一支蜡烛了。观众中有的啧啧称赞,有的高声呐喊:神了!神了!
罗杰似乎没有受到观众们热情的影响,仍然异常镇静地站在那里,准备射出后一发子弹。
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第三声枪响后,蜡烛只是闪动了一下,并没有熄灭,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声女子可怕的惨叫声,这声音响彻了整个场馆。我永远也无法忘掉那一刻发生的事情,烛台从王辛叶的头上倒下来,摔在地上,烛光也跟着熄灭了,台上只有微弱的灯光,依稀可辨人的影像。
我看到王辛叶慢慢倒下了,随后罗杰跪在他的妻子面前,不管怎样用力都没能把她扶起来。而此时,乐队本来高昂而热烈的节奏也中止了,台上台下的人在这一刻都不知所措。
“作家,出事了!”全场第1个反应过来的是大周,他快步拨开观众,跳入了场地中央,直奔事发地点,而我也跟着跑了过去,没有想到的是这次葛程没有袖手旁观,也跟着我们跑了过来。
“对不起,请让开一点,我是医生!”大周用有力而坚定地声音对还在一直摇晃王辛叶的罗杰说道。
“她怎么了?还能恢复过来吗?”罗杰的声音里带着颤音!
大周没有说话,先查看了王辛叶的伤情,发现她的左眼上有一个撕裂的无规则的入射伤口,子弹已经射入大脑,由于灯光昏暗,大家并不知道,此时舞台上已经满地血泊。子弹贯穿了王辛叶的头骨,使其脑浆迸裂。大周抬起头,冲我摇了摇头,我知道王辛叶不可能得救了!
此时,葛程却在一边死死地盯着被罗杰扔在地上的那把长筒手枪,口中喃喃说道:“柯尔特手枪,很少见的品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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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问骨》第一部时,很多读者诟病故事太过于平淡的同时,也有很多人告诉我《问骨》太好看了,我其实一直都是在矛盾和纠结中创作《问骨》第二部的。
当然质疑之声,还不只是针对故事的问题,几乎所有的读者都会问我一句话:“你写的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这是一部算不上报告文学,也算不上小说的作品,多少有些不伦不类。作为悬疑小说作家,我写过很多剧情曲折离奇的侦探小说,不过真正能拿到台面上的,最后只有《问骨》这一本。为什么这么一部语言和格局略显粗犷的作品,却能在读者中引起很大的反响,其实这也是很令我意外的一件事。
后来,我算是明白了这其中缘由,因为我写这本书所依据的材料是无比真实的。真实的东西也许有刺手的毛边,但是却也有穿透纸张的神秘力量。
我写这本书时,几乎翻遍了国内所有能看到的法医案例资料,也和大周等人仔细研讨过案情的编排,我承认,在这部小说里有一些夸张的描写和虚构的人物,但是总体来说,这些都是我和大周所经历的事。
对于这部作品来说,我其实是在写大周,也是在写自己!第一部中大周是主角,我只是他身边的“华生”。而第二部中,我其实是想用一个普通人的视角去审视法医这个职业。医生也许离我们的生活并不远,但是法医呢?也许我们一辈子都遇不到。
而他们的世界又是怎么样的呢?其实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探讨的问题。如果说法医的心是什么,我觉得他们更偏向于儒家。
儒家宣扬的是一种积极的正能量,他们的志向是济世济民。法医亦如此!我在第一部中已经把法医的技术描写得足够全面,而第二部,我更想体现的是法医的心!那颗面对任何恐怖的尸体,心跳都不会加速的心。但是这颗貌似冰冷的心,却和我们一样都是火热的,他们耐得住寂寞,承担得起误解,淡漠着荣誉,禁得起评说。
这就是我把《问骨》第二部起名为《骨惑》的原因,这个“惑”来自于我们,也来自于法医自己,因为我觉得他们有时连自己也还不清楚他们存在的意义。
现在再来说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大周是谁?他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回答第一个问题,大周是法医!回答第二个问题,这个世界上的法医都可以称作大周!
我从第一部开始就用这个化名描写了一个令无数女粉丝神魂颠倒的大帅哥。这一部我不敢再对他的容貌有什么过多的描写,因为我想写写这个冷峻的人的内心。大周其实是法医这个职业的缩影,他们身上有着很多的共性,也有着很多共同的烦恼,就像我们每一个普通人一样。 人,生活在生活中。职业锻造出了我们的心理和行为。人性和内心,就是要在那厚厚的土壤中,寻找有可能逝去或行将消失的宝藏,从而发掘生命的意义、价值的取向和人性的美好。
法医也许是个冰冷而枯燥的职业,但是我相信他们内心的宝藏和我们的宝藏同样珍贵。
希望每一个法医都珍潜这份宝藏!
《问骨》出版后,我就一直在思考着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
比如,我的性格是否存在缺陷呢?我总是试图找到人类存在的真相,但我知道那是上帝才应该思考的问题!我一直信奉着只要专心做事,就会有意外惊喜的人生信条,但是现实的残酷却往往让我有些困惑。
大周已经走了整整两年时间,我也老老实实地做了两年上班族,虽然我们时常联系,但是那段刺激而又真实的岁月似乎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寂寞和无聊时常侵袭着我的身心,我一遍遍地问自己,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大周拿给我的那些打印整齐的验尸报告,还有那些被切割、焚烧、解体或腐烂的尸骨呢?
《问骨》的畅销让我声名鹊起,报纸连载,电台广播,甚至还有制片人找我买电视剧的版权,但我知道那本书的成功应该归功于大周。对我这么一个资质平庸的作家来说,能够得到那么多与尸骨有关的一手资料,全部是拜他所赐,我所做的只不过是把那些故事记录下来而已,至此我本应该满足,不该再奢望那个人还能够回来。
但是我是作家,没有人比我更需要真实的素材。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故事,能够让我再次提起兴趣,去写出打动读者的推理小说。为了给自己的推理小说寻找新的素材,大周走后,我发疯似的在电视、报纸上寻找那些公开发表的疑案故事,我仔细阅读,从不遗漏。
但曾经沧海难为水!被渲染过的报纸专栏报道或者电影胶片上忽隐忽现的画面,已经难以激发我的灵感。这些资料连我都打动不了,又怎么奢望能打动读者呢?这段时间我一个字都写不出来。我在心里一遍遍祈祷着我还能看到那些未经艺术处理过的真实案件和那些看似恐怖却从不撒谎的尸骨。
真相是多么的宝贵而稀有!只有站在黑暗中,才能洞悉光明的所在。也许,真的是那段每天都能跟尸骨打交道的经历,让我看清了那些隐藏在尸骨背后的谎言和龌龊,而也正是那些经历,让我产生了对真相无限渴求的欲望,这一切都是那个人带给我的。那些日子,我想起了孙楠的那首歌,《你快回来》!大周,我真的想对你唱起那首歌来。
也许是我的祈祷感动了上帝,奇迹就在一年前发生了,但是对我大幸的事,却依然伴随着不幸的事件而来。从这点上来说,法医,真的像是死神派来的使者!
尹剑翔著的《问骨(2骨惑)》是小说《问骨》的后续故事,以主人公“我”(一位作家)和法医大周的经历为背景,以实录的方式讲述故事,力图用科学的尸骨鉴证方法,把一段段关于白骨的真相展现在读者面前。《问骨(2骨惑)》由一个个短篇故事组成。
用白骨追问人生,用人生探问生命。
《问骨》精彩续集,中国版《识骨寻踪》,现代版《洗冤集录》。
神秘案件再度来袭,法医大周重出江湖!
畅销大作《解梦大师》《催眠游戏》作者尹剑翔再次回归写实系列!
隐秘的罪案,凶残的猎手,
正义能否受到伸张?
最终谜团能否解开?
一切尽在《问骨(2骨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