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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分类 文学艺术-小说-外国小说
作者 (苏联)尼·奥斯特洛夫斯基著//黄树南等译
出版社 漓江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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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本书是共产主义国家最著名的“革命小说”之一。苏联作家法捷耶夫曾高度评价这部作品:“整个苏联文学中暂时还没有如此纯洁感人,如此富有生命力的形象”,肖洛霍夫说它是“生活的教科书”。但在一些西方学者眼中它只是“斯大林的宣传机构炮制的神话”,马克·斯洛宁说它“文笔平淡,结构松散”,列·费·叶尔绍夫说它“简洁明快,几乎只用动词”。

内容推荐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部史诗般的英雄传记小说塑造了保尔·柯察金执著于信念而坚韧不拔的崇高人格,其形象超越时空,超越国界,产生了世界性的影响,震动着数代人的心弦。仅在前苏联,这部作品就以61种文字印了600多次,总数达3000多万册。

本书较以往我国所出版的译本增加了近四万字篇幅,均为因历史原因而一直难见天日的内容,包括少年保尔与冬妮亚、红军战士谢廖沙与丽达、保尔与达雅几对年轻人的友谊和爱情,红军的故事,小市民的心态等等,可谓还名著以本来面目。该书有助于新老读者充分了解原作全貌,深刻理解作品价值。

目录

译者前言

主要人物表

第一部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二部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后记

第三版附记

试读章节

“节前上我家去补考的,都给我站起来!”

一个脸皮松弛的胖神甫,身上穿着法衣,脖子上挂着沉甸甸的十字架,气势汹汹地瞪着全班的学生。

六个学生应声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四个男生,两个女生。

神甫两只小眼睛闪着凶光,像要把他们一口吞下去似的。孩子们惊恐不安地望着他。

“你们俩坐下。”神甫朝女孩子挥挥手说。

她们急忙坐下,松了一口气。

瓦西里神甫那对小眼睛死盯在四个男孩子身上。

“过来吧,宝贝们!”

瓦西里神甫站起来,推开椅子,走到挤作一团的四个孩子跟前。

“你们这几个小无赖,谁抽烟?”

四个孩子都小声回答:“我们不会抽,神甫。”

神甫脸都气红了。

“混帐东西,不会抽,那发面里的烟末是谁撒的?都不会抽吗?好,咱们这就来看看!把口袋翻过来,快点!听见了没有?快翻过来!”

三个孩子开始把他们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神甫仔细地检查口袋的每一条缝,看有没有烟末,但是什么也没有找到,便把目光转到第四个孩子身上。这孩子长着一对黑眼睛,穿着灰衬衣和膝盖打补丁的蓝裤子。

“你怎么像个木头人,站着不动弹?”

黑眼睛的孩子压住心头的仇恨,看着神甫,闷声闷气地回答:“我没有口袋。”他用手摸了摸缝死了的袋口。

“哼,没有口袋!你以为这么一来,我就不知道是谁干的坏事,把发面糟蹋了吗?你以为这回你还能在学校待下去吗?没那么便宜,小宝贝。上回是你妈求情,才把你留下的,这回可不行了。你给我滚出去!”他使劲揪住男孩子的一只耳朵,把他推到走廊上,随手关上了门。

教室里鸦雀无声,学生一个个都缩着脖子。谁也不明白保尔·柯察金为什么被赶出学校。只有他的好朋友谢廖沙·勃鲁扎克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天他们六个不及格的学生到神甫家里去补考,在厨房里等神甫的时候,他看见保尔把一把烟末撒在神甫家过复活节用的发面里。

保尔被赶了出来,坐在门口最下一磴台阶上。他想,该怎么回家呢?母亲在税务官家里当厨娘,每天从清早忙到深夜,为他操碎了心,该怎么向她交代呢?

眼泪哽住了保尔的喉咙。

“现在我可怎么办呢?都怨这该死的神甫。我给他撒哪门子烟末呢?都是谢廖沙出的馊主意。他说,‘来,咱们给这个害人的老家伙撒上一把。’我们就撒进去了。谢廖沙倒没事,我可说不定要给撵出学校了。”

保尔跟瓦西里神甫早就结下了仇。有一回,他跟米什卡·列夫丘科夫打架,老师罚他留校,不准回家吃饭,又怕他在空教室里胡闹,就把这个淘气鬼送到高年级教室,让他坐在后面的椅子上。

高年级老师是个瘦子,穿着一件黑上衣,正在给学生讲地球和天体。他说地球已经存在好几百万年了,星星也跟地球差不多。保尔听他这样说,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他感到非常奇怪,差点没站起来对老师说:“圣经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但是又怕挨骂,没敢做声。

保尔是信教的。她母亲是个教徒,常给他讲圣经上的道理。世界是上帝创造的,而且并非几百万年以前,而是不久前创造的,保尔对此深信不疑。

圣经这门课,神甫总是给保尔打满分。新约、旧约和所有的祈祷词,他都背得滚瓜烂熟。上帝哪一天创造了什么,他也都记得一清二楚。保尔打定主意,要向瓦西里神甫问个明白。等到上圣经课的时候,神甫刚坐到椅子上,保尔就举起手来,得到允许以后,他站起来说:“神甫,为什么高年级老师说,地球已经存在好几百万年了,并不像圣经上说的五千……”

他刚说到这里,就被瓦西里神甫的尖叫声打断了:“混帐东西,你胡说什么?圣经课你是怎么学的?”

保尔还没有来得及分辩,神甫就揪住他的两只耳朵,把他的头往墙上撞。一分钟之后,保尔已经鼻青脸肿,吓得半死,被神甫推到走廊上去了。

保尔回到家里,又挨了母亲好一顿责骂。

第二天,母亲到学校去恳求瓦西里神甫开恩,让她儿子回班学习。从那时起,保尔恨透了神甫。他又恨又怕。他不容许任何人对他稍加侮辱,当然也不会忘掉神甫那顿无端的毒打。他把仇恨埋在心底,不露声色。

保尔以后又受到瓦西里神甫多次小的侮辱:往往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把他赶出教室,一连几个星期,天天罚他站墙角,而且从来不问他功课。因此,他不得不在复活节前,和几个不及格的同学一起,到神甫家里去补考。就在神甫家的厨房里,他把一把烟末撒到过复活节用的发面里了。

这件事谁也没有看到,可是神甫马上就猜出了是谁干的。

……下课了,孩子们一齐拥到院子里,围住了保尔。他愁眉苦脸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响。谢廖沙在教室里没有出来,他觉得自己也有过错,但是又想不出办法帮助他的伙伴。

校长叶夫列姆·瓦西里耶维奇的脑袋从教员室的窗口探了出来,他那低沉的声音吓得保尔一哆嗦。

“叫柯察金马上到我这儿来!”他喊道。

保尔朝教员室走去,心怦怦直跳。

车站食堂的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人,面色苍白,两眼无神。他朝站在一旁的保尔瞥了一眼。

“他几岁了?”

“十二岁。”保尔的母亲回答。

“行啊,让他留下吧。工钱每月八个卢布,当班的时候管饭。顶班干一天一宿,在家歇一天一宿,可不准偷东西。”

“哪儿能呢,哪儿能呢,我担保他什么也不偷。”母亲惶恐地说。

“那让他今天就上工吧。”老板吩咐着,转过身去,对旁边一个站柜台的女招待说:“济娜,把这个小伙计领到洗刷间去,叫弗罗霞给他派活,顶格里什卡。”

女招待正在切火腿,她放下刀,朝保尔点了点头,就穿过餐室,朝通向洗刷间的旁门走去。保尔跟在她后面。母亲也赶紧跟上,小声嘱咐保尔:“保夫鲁沙,你可要好好干哪,别丢脸!”

她用忧郁的目光把儿子送走以后,才朝大门口走去。

洗刷间里正忙得不可开交。桌子上盘碟刀叉堆得像座小山,几个女工肩头搭着毛巾,在逐个地擦那堆东西。

一个长着乱蓬蓬的红头发的男孩,年纪比保尔稍大一点,在两个大茶炉跟前忙碌着。

洗家什的大木盆里盛着开水,满屋子雾气腾腾的。保尔刚进来,连女工们的脸都看不清。他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什么,甚至不知道站在哪里好。

女招待济娜走到一个正在洗家什的女工跟前,扳着她的肩膀,说:“弗罗霞,这个新来的小伙计是派给你的,顶格里什卡。你给他讲讲都要干些什么活吧。”

济娜又指着那个叫弗罗霞的女工,对保尔说:“她是这儿的领班,她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说完,转身回餐室去了。

“嗯。”保尔轻轻答应了一声,同时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弗罗霞,等她发话。弗罗霞一面擦着额上的汗水,一面从上到下打量着他,好像要估量一下他能干什么活似的,然后挽起从胳膊肘上滑下来的一只袖子,用非常悦耳的、响亮的声音说:“小朋友,你的活不难,就是一清早把这口锅烧开,一天别断了开水。当然,柴也要你自己劈。还有这两个大茶炉,也是你的活。再有,活紧的时候,你也得擦擦刀叉,倒倒脏水。

小朋友,活不少,够你出几身汗的。”她说的是科斯特罗马方言,总是把“a”音发得很重。保尔听到这一口乡音,看到她那红扑扑的脸和翘起的小鼻子,不禁有点高兴起来。

“看样子这位大婶还不错。”他心里这样想,便鼓起勇气问弗罗霞:“那我现在干些什么呢,大婶?”

他说到这里,洗刷间的女工们一阵哈哈大笑,淹没了他的话,他愣住了。

“哈哈哈!……弗罗霞这回捡了个大侄子……”

“哈哈!……”弗罗霞本人笑得比谁都厉害。

因为屋里全是蒸汽,保尔没有看清弗罗霞的脸,其实她只有十八岁。

保尔感到很难为情,便转身同那个男孩:“我现在该干什么呢?”

男孩只是嬉皮笑脸地回答:“还是问你大婶去吧,她会统统告诉你的,我在这儿是临时帮忙。”说完,转身朝厨房跑去。

这时保尔听见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工说:“过来帮着擦叉子吧。你们笑什么?这孩子说什么好笑的啦?给,拿着,”她递给保尔一条毛巾。“一头用牙咬住,一头用手拉紧。再把叉齿在上头来回蹭,要蹭得干干净净,一点脏东西也没有才成。咱们这儿对这种事挺认真。那些老爷们很挑剔,总是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又看,只要叉子上有一点脏东西,咱们可就倒霉了,老板娘马上会把你撵出去。”

“什么老板娘?”保尔不解地问,“雇我的老板不是男的吗?”

那个女工笑了起来:“孩子,我们这儿的老板是摆设,他是个草包。什么都是他老婆说了算。她今天不在,你干几天就知道了。”

洗刷间的门打开了,三个堂倌,每人捧着一大摞脏家什,走了进来。

其中有个宽肩膀、斜眼、四方大脸的堂倌说:“加紧点干哪,十二点的车眼看就要到了,你们还这么磨磨蹭蹭的。”

他看见了保尔,就问:“这是谁?”

“新来的。”弗罗霞回答。

“哦,新来的。”他说。“那好吧,”他一只手使劲按住保尔的肩膀,把他推到两个大茶炉跟前,说:“这两个大茶炉你得烧好,什么时候要水都得有,可是你看,现在一个已经灭了,另一个也快没火星了。今天饶了你,要是明天再这样,就叫你吃耳刮子,明白吗?”

保尔一句话也没有说,便烧起茶炉来。

保尔的劳动生涯就这样开始了。他是第一天上工,干活还从来没有这样卖过力气。他知道,这个地方跟家里不一样,在家里可以不听母亲的话,这里可不行。斜眼说得明白,要是不听话,就得吃耳刮子。

保尔脱下一只靴子,套在炉筒上,鼓起风来,能盛四桶水的大肚子茶炉立即冒出了火星。他一会儿提起脏水桶,飞快跑到外面,把脏水倒进坑里;一会儿给烧水锅添上劈柴,一会儿把湿毛巾搭在烧开的茶炉上烘干。总之,叫他干的活他都干了。直到深夜,保尔才拖着疲乏的身子,走到下面厨房去。有个上了年纪的女工,名叫阿尼西娅的,望着他刚掩上的门,说:“瞧,这孩子像个疯子似的,干起活来不要命。一定是家里实在没办法,才打发来的。”

“是啊,挺好个小伙子,”弗罗霞说。“干起活来不用催。”

“过两天跑累了,就不这么干了,”卢莎反驳说。“一开头都很卖劲……”

保尔手脚不停地忙了一个通宵,累得筋疲力尽。早晨七点钟,一个长着胖圆脸、两只小眼睛显得流里流气的男孩来接班,保尔把两个烧开的茶炉交给了他。

这个男孩一看,什么都已经弄妥了,茶炉也烧开了,便把两手往口袋里一插,从咬紧的牙缝里挤出一口唾沫,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势,斜着白不呲咧的眼睛看了看保尔,然后用一种不容争辩的腔调说:“喂,你这个饭桶,明天早上准六点来接班。”

“干吗六点?”保尔问。“不是七点换班吗?”

“谁乐意七点,谁就七点好了,你得六点来。要是再罗嗦,我立马叫你脑瓜上长个大疙疸。你这小子也不寻思寻思,才来就摆臭架子。”

那些刚交了班的女工都挺有兴趣地听着两个孩子的对话。那个男孩的无赖腔调和挑衅态度激怒了保尔。他朝男孩逼近一步,本来想狠狠揍他一顿,但是又怕头一天上工就给开除,才忍住了。他铁青着脸说:“你老实点,别吓唬人,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明天我就七点来,要说打架,我可不在乎你,你想试试,那就请吧!”

对手朝开水锅倒退了一步,吃惊地瞧着怒气冲冲的保尔。

他没有料到会碰这么大的钉子,有点不知所措了。

“好,咱们走着瞧吧。”他含含糊糊地说。

头一天总算平安无事地过去了。保尔走在回家的路上,感到自己已经是一个用诚实的劳动挣得了休息的人。现在他也工作了,谁也不能再说他吃闲饭了。

早晨的太阳从锯木厂高大的厂房后面懒洋洋地升起来。

保尔家的小房子很快就要到了。瞧,就在眼前了,列辛斯基庄园的后身就是。

“妈大概起来了,我呢,才下工回家。”保尔想到这里,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加快了脚步。“学校把我赶出来,倒也不坏,反正那个该死的神甫不会让你安生,现在我真想吐他一脸唾沫。”保尔这样思量着,已经到了家门口。他推开小院门的时候,又想起来:“对,还有那个黄毛小子,一定得对准他的狗脸狠揍一顿。要不是怕给撵出来,我恨不得立时就揍他。早晚要叫他尝尝我拳头的厉害。”

母亲正在院子里忙着烧茶炊,一看见儿子回来,就慌忙问他:“怎么样?”

“挺好。”保尔回答。

母亲好像有什么事要关照他一下,可是他已经明白了。从敞开的窗户里,他看到了阿尔焦姆哥哥宽大的后背。

“怎么,阿尔焦姆回来了?”他忐忑不安地问。

“昨天回来的,这回留在家里不走了,就在机车库干活。”

保尔迟疑不决地打开了房门。

身材魁梧的阿尔焦姆坐在桌子旁边,背朝着保尔。他扭过头来,看着弟弟,又黑又浓的眉毛下面射出两道严厉的目光。

“啊,撒烟末的英雄回来了?好,你可真行!”

保尔预感到,哥哥回家后的这场谈话,对他准没个好。

“阿尔焦姆已经都知道了。”保尔心里想。“这回说不定要挨骂,也许要挨一顿揍。”

保尔有点怕阿尔焦姆。

但是,阿尔焦姆并没有打他的意思。他坐在凳子上,两只胳膊支着桌子,目不转睛地望着保尔,说不清是嘲弄还是蔑视。

“这么说,你已经大学毕业,各门学问都学到手了,现在倒起脏水来了?”阿尔焦姆说。

保尔两眼盯着一块破地板,专心地琢磨着一个冒出来的钉子头。可是阿尔焦姆却从桌旁站起来,到厨房去了。  “看样子不会挨揍了。”保尔松了一口气。

喝茶的时候,阿尔焦姆平心静气地详细询问了保尔班上发生的事情。

保尔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你现在就这样胡闹,往后怎么得了啊。”母亲伤心地说。

“唉,可拿他怎么办呢?他这个样子究竟像谁呢?我的上帝,这孩子多叫我操心哪!”母亲诉苦说。

阿尔焦姆推开空茶杯,对保尔说:“好吧,弟弟。过去的事就算了,往后你可得小心,干活别耍花招,该干的都干好;要是再从那儿给撵出来,我就要你的好看,叫你脱一层皮。这点你要记住。妈已经够操心的了。你这个鬼东西,到哪儿都惹事,到哪儿都得闯点祸。现在该闹够了吧。等你干上一年,我再求人让你到机车库去当学徒,老是给人倒脏水,能有什么出息?还是得学一门手艺。现在你年纪还小,再过一年我求求人看,机车库也许能收你。我已经转到这儿来了,往后就在这儿干活。妈再也不去伺候人了。见到什么样的混蛋都弯腰,也弯够了。可是保尔,你自己得争气,要好好做人。”

他站起来,挺直高大的身躯,把搭在椅背上的上衣穿上,然后关照母亲说:“我出去个把钟头,办点事。”说完,一弯腰,跨出了房门。他走到院子里,从窗前经过的时候,又说:“我给你带来一双靴子和一把小刀,妈会拿给你的。”

序言

我的一位年轻朋友,听说我在校订《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译文,特意写信来,要我在书出版以后,务必给他留一册。他说,他还是“文化大革命”末期刚上小学的时候,抓到过一本连环画,从头到尾,从尾到头翻了一个稀烂,原书却至今不可原谅地没有读过。他很想读一读。他说的情况,在年轻人中间大概有一定的代表性。

五六十年代上大学的人,情况就大不一样。不仅人人读,而且多次读,认真读,读了以后就见诸行动。前不久我们学校一位博士生导师寄语大学生,谈人生的意义,一开头就说,保尔·柯察金那段名言伴随了他一生,鞭策他抓紧每秒每分钟的时间,去做一些有利于人类发展、进步的事,同时也使自己的精神生活得到充实。这位老教授的情况,在年纪大一些的人中间,也有代表性。

年轻的也罢,年纪大的也罢,读过的也罢,没有读过而想读的也罢,都认为《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是一本值得一读的好书。其实,作品发表当时在读者中引起的强烈反响,早就证明它是一本激动人心的书了。

本书作者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是俄罗斯人,一个普通的工人、红军战士、共青团基层干部。1904年出生在乌克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不是他的自传体小说,但是其中确实有大量情节取材于他自身的经历。他同小说主人公保尔·柯察金一样,年幼家贫失学,做过小工,参加红军打过仗,负过伤,后来也是双目失明,全身瘫痪。在身陷绝境的情况下,他不甘心于吃喝、呼吸、等死,于是拿起唯一还能利用的武器——笔,不,说笔也不准确,因为后来他连笔也拿不动了,而是靠口述,请亲友笔录,历时三载,克服难以想象的困难,创作了这部不朽的杰作,实现了重返战斗岗位的理想。

小说的结尾说,保尔在近乎绝望的期待中,终于迎来了州委的电报:“小说备受赞赏,即将出版,祝贺成功。”现实生活中的尼·奥斯特洛夫斯基却没有那么幸运,而是经历了更多的磨难。小说寄给出版社之后,开头吃了个闭门羹——退稿。后来经过朋友们的努力,才被一家杂志社小心翼翼地接受。小说的第一部和第二部分别在1932年和1934年分11期刊登在并不显要的位置上,而在这三年间,评论界却对它不置一词,似乎根本没有发现这部作品的问世。真是难堪的沉默。

另一方面,读者却并不理会评论界的冷漠,也没有等待谁的推荐和指引。还在手稿期间,作品便在当地读者中不胫而走。杂志连载期间,图书馆里借阅的人排成了长队。人们迫不及待地盼望每一期杂志的出版。信件雪片似的飞向编辑部。有一位读者直接给作者写信:“尼古拉,好兄弟!给你写信的是克拉斯诺达尔机车库一个你不认识的钳工。现在是清晨五点,我一整夜都在读你的保尔的故事。我太喜爱他了。他的冤家对头,全让我用钢笔尖给戳了个遍。杂志戳烂了。如今我呆坐着,不知道怎么还到图书馆去。”读者的激动心情于此可见一斑。

评论界却继续沉默。直到1934年末,著名记者和作家米·科利佐夫来到黑海之滨的索契市,在一间小厢房里找到木乃伊似的尼·奥斯特洛夫斯基,进行采访,并于1935年3月17日在《真理报》上发表通讯报道《英勇》。尼·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名字和事迹第一次出现在全国性大报上,一夜之间传遍城乡各个角落,成了一个传奇式的英雄人物。同年10月,他被授予国家级最高荣誉——列宁勋章。作者1936年12月22日去世前的两年间,小说用各种语言重印重版了五十次。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成了人们爱不释手的读物。他们阅读这部作品,常常激动得热泪盈眶。一遍又一遍地阅读,并不是为曲折离奇的情节所吸引,急于了解事件是怎样发展的,结局又是如何。事件的发展和结局,他们早已熟知。他们一再阅读这部作品,只是因为它引起他们的强烈共鸣,激烈地震撼着他们的心灵,给他们带来无穷的精神力量。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中译本,也同样受到我国读者的热烈欢迎。这部书最早由梅益同志据英译本译出,1942年由上海新知书店出版。半个多世纪以来,一代又一代的青年受到它的教育和鼓舞。保尔·柯察金同我国的刘胡兰、董存瑞、黄继光、雷锋、焦裕禄等英雄一样,受到青年的普遍崇敬和爱戴。他的名言: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回首往事,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卑鄙庸俗而羞愧;临终之际,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解放全人类而斗争。”被许多人记入笔记本,挂在床头,贴在墙上,当做人生的座右铭。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问世以来,六十年间长盛不衰。究其原因,除了它真实而深刻地描绘了十月革命前后乌克兰地区的广阔生活画卷外,是它塑造了以保尔·柯察金为代表的一代英雄的光辉形象。保尔精神成了时代的旗帜。这个形象从诞生之日起便跨出国门,成为世界各地进步青年学习的榜样。

保尔精神也早已超越时代的界限。当今的时代,同保尔那个时代的具体内容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拿我国来说,“文化大革命”结束以后,我国迈入了改革开放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时期,我们面临着新的形势,新的任务,也有一大堆新的问题需要解决。现实生活未必再要求我们像保尔当年那样一天发起十七次冲锋去攻占一个城堡,也未必要求我们在身患伤寒的情况下踩着寒冷彻骨的烂泥去修建小铁路,但是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伟大进军中,保尔的那种为人类的进步和解放而无私奉献的精神;那种把崇高理想和每一个具体行动结合起来,脚踏实地,埋头苦干的精神;那种不畏任何艰难险阻,百折不挠,勇于进取,艰苦创业的精神;那种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的精神,却仍然是时代的最强音。在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建设中,保尔精神仍然是我们强有力的武器。

我们推崇《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并不是说它完美无缺。

用今天的目光看,作品的若干段落章节,例如在对农民阶级、知识分子以至新经济政策某些侧面的描写上,不无偏颇之处。

这可以说是时代的印迹。如果我们熟悉本书创作的时代背景,那么,这些瑕疵也就不难理解了。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在作者在世时和去世后,都出版过多次。这些版本在文字和内容上有不同程度的差异。例如,三十年代后期被清洗的历史人物,他们的名字在以后的版本中都被删去,平反后才得以恢复,此外还有其他一些改动。1989年苏联青年近卫军出版社出版了新的三卷集《尼·奥斯特洛夫斯基文集》,其中所收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根据作者1936年末去世前签署付印的第五版和手稿作了校勘,是一个重新整理过的文本。该书又在附录中以注释的形式刊出了过去俄文版中未曾发表过的部分手稿。新文集的编者认为,这个版本应该是最符合作品原貌,并能成为今后各版蓝本的规范文本。承蒙莫斯科尼·奥斯特洛夫斯基国家博物馆和新文集编者的好意,寄赠我一套,使我这次得以根据新版本将译文校阅一遍,并将新发表的文字补译出来。为方便读者阅读,新增的译文已直接植入正文中。有兴趣研究版本差异的同志,则请查阅1989年的俄文版本。

同过去的译本比较,这次新增的部分大概有近四万字的篇幅,分散在全书不同的地方。短的一两个词、一两句话,长的则有一二十页,甚至可以单独成节。内容涉及许多方面,如少年保尔和冬妮亚、红军战士谢廖沙和丽达、保尔和达雅的友谊和爱情,红军的战事,小市民的心态,保尔的加入和退出“工人反对派”,布尔什维克党同托洛茨基派的斗争,社会主义建设的热烈场景,等等。此外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修改。

这样,这次的中文版,也可以说是一个最新的全译本了。

本书初版由人民文学出版社于1976年出版。人民文学出版社负责此书出版的是孙绳武同志,责任编辑是王家骧同志。  他们两位都是翻译界的前辈,为本书的出版默默地做了许多工作。如今绳武同志已经光荣离休,家骧同志则不幸作古,我谨在此向他们表达诚挚的谢意和深切的怀念。

黄树南

1994年7月于南京师范大学

后记

读者拿到这本书,不免会有些奇怪:篇幅不大,又是部文学作品,何以要这么多译者合译?颇有点史无前例的样子。这话不错。这正是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的遗迹。

时间要推回到十八前的1976年去。“文化大革命”已进入第十个年头,不仅国民经济到了崩溃的边缘,文化领域也同样一塌糊涂。书荒严重,大人小孩都无书可读。于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决定出版尼·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并约请黑龙江大学俄语系翻译组从俄文原版翻译此书。

当时我正在那个组工作。大家闲了那么些年,如今有活儿干,当然都很高兴。但是那个年头,知识分子还都戴着“臭老九”的帽子,由哪一个人或少数人来承担这项工作,显然有悖于集体主义精神,所以决定全组十名成员都参加。单有集体主义还不够,知识分子还必须与工农兵相结合。于是又分出几十页来,请工农兵学员译。工农兵学员也要发扬集体主义精神,一起讨论,一起译那几十页东西。尽管如此,交来的译稿仍不能用,只好搁置一边,另起炉灶。不过出版时把工农兵学员带上,用了一个很长的署名,叫黑龙江大学俄语系翻译组和俄语系72级工农兵学员合译,算是完成了结合。

这次再版情况不同了,工农兵学员似乎不必再挂名,集体署名也不再必要。况且当今大家都讲究个著作权署名权什么的,也不好亏待了谁。干脆如实反映当时的情况,把各人所做的工作都说清楚,还历史本来面目。这样,就出现了那么多人都署上名的事。

一部文学作品由那么多人来合译,我现在不认为是适宜的。不过平心而论,当时不得已而为之的这种做法,倒也并非一无可取之处。在合作得很好的情况下,相互切磋,取长补短,集思广益,对提高译文的质量还是会有所帮助的。不过事情既已过去,今后又不打算再这么做,不说也罢。

当时翻译中碰到的另一个问题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是一个人写的。说它好也罢,不好也罢,全书是统一的风格,尼·奥斯特洛夫斯基一个人的风格。如今十个人译,哪怕个个都是高手,各人总还有自己遣词造句的习惯,译文风格弄得五花八门总不是个办法。怎样使全书译文的风格一致起来?当时采取了三条措施。一是开译之前拿出一节来,人人都译,然后传阅讨论,看译文有什么差异,再商量出一个大家都觉得比较恰当、比较符合原文风格的标准,以后分译的时候。尽量摆脱个人的好恶,努力朝这个标准看齐。二是初稿译出来之后,来一道互校,把自己认为在理解上、风格上、译名上、体例上需要商榷,需要统一的地方都提出来,供以后加工时参考。三是确定三名同志从头至尾对全书译文进行一校、二校、三校。一校侧重把正确理解原文的关,兼顾其他;二校侧重把妥善表达原文的关,兼顾其他;三校则总揽全局,什么都管,并且对前面几道工序提出的种种译文方案作出“终审裁决”,为全书定稿。当时我担任三校的工作,事先跟组内同志说妥,既然让我做这工作,最后只好统一于我认为合适的标准。难免有不妥之处,只好请大家包涵。这也算是在民主基础上的集中吧。当然,我定完稿之后,还要返回到初译的同志手里,请他们认可。不过译文既已经过几番折腾,初译的同志一般也就不再提什么意见了。

翻译中的再一个问题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早有梅益同志的译本,流传既久,影响也大,而且译文质量有口皆碑。我们既不能抄袭他的,又不能视而不见,拒绝学习他的长处。于是决定,开头还是先独立把初稿译出来,然后再对照梅益同志的译文,如果两种译本差不多,或我们自认为译得比他还好,我们当然保留自己的译文;如果梅译确实比我们的好,那我们就参照他的译文作适当的修改。也有的时候,我们受梅译的启发而提出另一种新的译文方案来。还有个别场合,梅译也不理想,例如“保尔·柯察金”这个名字,与俄文发音就有差距,但既已约定俗成,我们也就不去冒这个天下之大不韪,改译成什么“帕韦尔·科尔恰金”,而是沿用已有的译名。总之,在我们的译本中,是包含有梅益同志过去付出的劳动在内的。  与梅译本有关的还有一个对复译的认识问题。眼下一种外国名著或非名著,有三五个译本已是平常事。那个年头复译的事还不多见,而且很容易被认为是要取他人而代之。我们自问没有这份雄心壮志。一则梅益同志是翻译界的前辈,我们对他一直是敬慕的。二则出版社交代,这么一部名著。需要有一个直接从俄文译出的译本,不同的译本可以并存。三则复译的问题。鲁迅先生早有论述。他在《非有复译不可》一文(见《且介亭杂文二集》)中说:“而且复译还不止是击退乱译而已,即使已有好译本,复译也还是必要的。曾有文言译本的,现在当改译白话,不必说了。即使先出的白话译本已很可观,但倘使后来的译者自己觉得可以译得更好,就不妨再来译一遍,无须客气,更不必管那些无聊的唠叨。取旧译的长处,再加上自己的新心得,这才会成功一种近于完全的定本。但因言语跟着时代的变化,将来还可以有新的复译本的,七八次何足为奇,何况中国其实也并没有译过七八次的作品。如果已经有,中国的新文艺倒也许不至于现在似的沉滞了。”旧译新译,取长补短,共同努力,提高译文的质量,这没有什么不好。所以将来如果有更新的译本出来,我们理当表示欢迎。

记得开译之前,我曾经提出去拜访梅益同志,一来向他表示敬意,二来请教译事的经验。此请未果,我至今引以为憾。

我们的译本出版后,我曾以翻译组的名义,给梅益同志寄去一封信和两本赠书。信的大意是说,我们当学生的时候,就从他的译本中得到过教益,这次翻译,又参考了他的译文,新译本中也包含了他的劳动,我们向他致谢,并请他对我们的译本多加指教。我不知道梅益同志是否收到了信和书。但是他后来看到过新译本,则是肯定的,因为1980年梅译本重版,他在后记中说: “半年来我抽空校阅一遍,有些地方曾根据1957年莫斯科外文出版社出版的普罗科菲耶娃的英译本作了修改。黑龙江大学俄语系翻译组和俄语系七二级学员合译的1976年的新译本对我也很有帮助。”我们的译本能对前辈提供一点有益的东西,我们是很高兴的。借本书再版的机会,我在这里把当时译书的情况和想法交代一下。也算是译坛的一桩逸事吧。

本书这次再版,当年的翻译组已不复存在,人员分散各地,只好仍由我把全书校阅一遍,并补译了俄文版新发表的文字。

如前所述,本书的初版和再版,译文都是我最后定的稿。译本中的谬误和不足,当然都是我的责任。我真诚地希望得到专家和读者们的赐教。

黄树南

1994年7月于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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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1 8:0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