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高鹗所著的《红楼梦》是中国最具文学成就的古典文学巨著,它是中国古典文学创作的颠峰之作,是全人类的文化瑰宝。通过对“贾、史、王、薛”四大家族荣衰的描写,展示了广阔的社会生活视野,森罗万象,囊括了多姿多彩的世俗人情。人称《红楼梦》内蕴着一个时代的历史容量,是封建末世的百科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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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红楼梦(精)/古典名著普及文库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
作者 | 曹雪芹//高鹗 |
出版社 | 岳麓书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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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曹雪芹、高鹗所著的《红楼梦》是中国最具文学成就的古典文学巨著,它是中国古典文学创作的颠峰之作,是全人类的文化瑰宝。通过对“贾、史、王、薛”四大家族荣衰的描写,展示了广阔的社会生活视野,森罗万象,囊括了多姿多彩的世俗人情。人称《红楼梦》内蕴着一个时代的历史容量,是封建末世的百科全书。 内容推荐 《红楼梦》是清代乾隆年间诞生的一部长篇小说。该书的前八十回,其作者是伟大作家曹雪芹;对高鹗续作后四十回,目前学术界尚有争议。这部巨著以贾宝玉、林黛玉的爱情悲剧为中心,联系广阔的社会背景,着重描写了贾家荣、宁二府由盛到衰的过程,深刻暴露了封建统治阶级的奢靡丑恶,揭示了封建社会必然崩溃的历史命运。书中所表现的以反封建主义的叛逆精神为思想内容的爱情,富有深刻的社会意义。此书在创作艺术上成就巨大,塑造了众多人物形象,血肉丰满,个性鲜明,栩栩如生,成为不朽的艺术典型。结构宏大完整而又自然浑成,使千头万绪、参差错综的种种事件和众多的人物活动,紧密联系贯通,成为不可分割的整体。语言洗练、自然、形象,极富艺术表现力。《红楼梦》无论在思想内容上,还是在创作艺术上,都代表了中国古典长篇小说的最高成就,它是民族文化遗产中光华四射的瑰宝。 目录 第一回 甄士隐梦幻识通灵 贾雨村风尘怀闺秀 第二回 贾夫人仙逝扬州城 冷子兴演说荣国府 第三回 托内兄如海酬训教 接外孙贾母惜孤女 第四回 薄命女偏逢薄命郎 葫芦僧乱判葫芦案 第五回 游幻境指迷十二钗 饮仙醪曲演红楼梦 第六回 贾宝玉初试云雨情 刘姥姥一进荣国府 第七回 送宫花贾琏戏熙凤 宴宁府宝玉会秦钟 第八回 比通灵金莺微露意 探宝钗黛玉半含酸 第九回 恋风流情友入家塾 起嫌疑顽童闹学堂 第十回 金寡妇贪利权受辱 张太医论病细穷源 第十一回 庆寿辰宁府排家宴 见熙凤贾瑞起淫心 第十二回 王熙凤毒设相思局 贾天祥正照风月鉴 第十三回 秦可卿死封龙禁尉 王熙凤协理宁国府 第十四回 林如海捐馆扬州城 贾宝玉路谒北静王 第十五回 王凤姐弄权铁槛寺 秦鲸卿得趣馒头庵 第十六回 贾元春才选凤藻宫 秦鲸卿夭逝黄泉路 第十七回 大观园试才题封额 荣国府归省庆元宵 第十八回 皇恩重元妃省父母 天伦乐宝玉呈才藻 第十九回 情切切良宵花解语 意绵绵静日玉生香 第二十回 王熙凤正言弹妒意 林黛玉俏语谑娇音 第二十一回 贤袭人娇嗔箴宝玉 俏平儿软语救贾琏 第二十二回 听曲文宝玉悟禅机 制灯谜贾政悲谶语 第二十三回 西厢记妙词通戏语 牡丹亭艳曲警芳心 第二十四回 醉金刚轻财尚义侠 痴女儿遗帕惹相思 第二十五回 魇魔法叔嫂逢五鬼 红楼梦通灵遇双真 第二十六回 蜂腰桥设言传密意 潇湘馆春困发幽情 第二十七回 滴翠亭杨妃戏彩蝶 埋香冢飞燕泣残红 第二十八回 蒋玉菡情赠茜香罗 薛宝钗羞笼红麝串 第二十九回 享福人福深还祷福 痴情女情重愈斟情 第三十回 宝钗借扇机带双敲 龄官划蔷痴及局外 第三十一回 撕扇子作千金一笑 因麒麟伏白首双星 第三十二回 诉肺腑心迷活宝玉 含耻辱情烈死金钏 第三十三回 手足耽耽小动唇舌 不肖种种大承笞挞 第三十四回 情中情因情感妹妹 错里错以错劝哥哥 第三十五回 白玉钏亲尝莲叶羹 黄金莺巧结梅花络 第三十六回 绣鸳鸯梦兆绛芸轩 识分定情悟梨香院 第三十七回 秋爽斋偶结海棠社 蘅芜苑夜拟菊花题 第三十八回 林潇湘魁夺菊花诗 薛蘅芜讽和螃蟹咏 第三十九回 村姥姥是信口开河 情哥哥偏寻根究底 第四十回 史太君两宴大观园 金鸳鸯三宣牙牌令 第四十一回 贾宝玉品茶栊翠庵 刘姥姥醉卧怡红院 第四十二回 蘅芜君兰言解疑癖 潇湘子雅谑补馀香 第四十三回 闲取乐偶攒金庆寿 不了情暂撮土为香 第四十四回 变生不测凤姐泼醋 喜出望外平儿理妆 第四十五回 金兰契互剖金兰语 风雨夕闷制风雨词 第四十六回 尴尬人难免尴尬事 鸳鸯女誓绝鸳鸯偶 第四十七回 呆霸王调情遭苦打 冷郎君惧祸走他乡 第四十八回 滥情人情误思游艺 慕雅女雅集苦吟诗 第四十九回 琉璃世界白雪红梅 脂粉香娃割腥啖膻 第五十回 芦雪庵争联即景诗 暖香坞雅制春灯谜 第五十一回 薛小妹新编怀古诗 胡庸医乱用虎狼药 第五十二回 俏平儿情掩虾须镯 勇晴雯病补雀金裘 第五十三回 宁国府除夕祭宗祠 荣国府元宵开夜宴 第五十四回 史太君破陈腐旧套 王熙凤效戏彩班衣 第五十五回 辱亲女愚妾争闲气 欺幼主刁奴蓄险心 第五十六回 敏探春兴利除宿弊 识宝钗小惠全大体 第五十七回 慧紫鹃情辞试忙玉 慈姨妈爱语慰痴颦 第五十八回 杏子阴假凤泣虚凰 茜纱窗真情揆痴理 第五十九回 柳叶渚边嗔莺咤燕 绛芸轩里召将飞符 第六十回 茉莉粉替去蔷薇硝 玫瑰露引来茯苓霜 第六十一回 投鼠忌器宝玉瞒赃 判冤决狱平儿行权 第六十二回 憨湘云醉眠芍药茵 呆香菱情解石榴裙 第六十三回 寿怡红群芳开夜宴 死金丹独艳理亲丧 第六十四回 幽淑女悲题五美吟 浪荡子情遗九龙佩 第六十五回 贾二舍偷娶尤二姨 尤三姐思嫁柳二郎 第六十六回 情小妹耻情归地府 冷二郎一冷入空门 第六十七回 见土仪颦卿思故里 闻秘事凤姐讯家童 第六十八回 苦尤娘赚入大观园 酸凤姐大闹宁国府 第六十九回 弄小巧用借剑杀人 觉大限吞生金自逝 第七十回 林黛玉重建桃花社 史湘云偶填柳絮词 第七十一回 嫌隙人有心生嫌隙 鸳鸯女无意遇鸳鸯 第七十二回 王熙凤恃强羞说病 来旺妇倚势霸成亲 第七十三回 痴丫头误拾绣春囊 懦小姐不问累金凤 第七十四回 惑奸谗抄检大观园 矢孤介社绝宁国府 第七十五回 开夜宴异兆发悲音 赏中秋新词得佳谶 第七十六回 凸碧堂品笛感凄清 凹晶馆联诗悲寂寞 第七十七回 俏丫鬟抱屈夭风流 美优伶斩情归水月 第七十八回 老学士闲征危画词 痴公子杜撰芙蓉诔 第七十九回 薛文龙悔娶河东狮 贾迎春误嫁中山狼 第八十回 美香菱屈受贪夫棒 王道士胡诌妒妇方 第八十一回 占旺相四美钓游鱼 奉严词两番入家塾 第八十二回 老学究讲义警顽心 病潇湘痴魂惊恶梦 第八十三回 省宫闱贾元妃染恙 闹闺阃薛宝钗吞声 第八十四回 试文字宝玉始提亲 探惊风贾环重结怨 第八十五回 贾存周报升郎中任 薛文起复惹放流刑 第八十六回 受私贿老官翻案牍 寄闲情淑女解琴书 第八十七回 感秋声抚琴悲往事 坐禅寂走火入邪魔 第八十八回 博庭欢宝玉赞孤儿 正家法贾珍鞭悍仆 第八十九回 人亡物在公子填词 蛇影杯弓颦卿绝粒 第九十回 失绵衣贫女耐嗷嘈 送果品小朗惊叵测 第九十一回 纵淫心宝蟾工设计 布疑阵宝玉妄谈禅 第九十二回 评女传巧姐慕贤良 玩母珠贾政参聚散 第九十三回 甄家仆投靠贾家门 水月庵掀翻风月案 第九十四回 宴海棠贾母赏花妖 失宝玉通灵知奇祸 第九十五回 因讹成实元妃薨逝 以假混真宝玉疯颠 第九十六回 瞒消息凤姐设奇谋 泄机关颦儿迷本性 第九十七回 林黛玉焚稿断痴情 薛宝钗出闺成大礼 第九十八回 苦绛珠魂归离恨天 病神瑛泪洒相思地 第九十九回 守官箴恶奴同破例 阅邸报老舅自担惊 第一百回 破好事香菱结深恨 悲远嫁宝玉感离情 第一百一回 大观园月夜警幽魂 散花寺神签占异兆 第一百二回 宁国府骨肉病灾浸 大观园符水驱妖孽 第一百三回 施毒计金桂自焚身 昧真禅雨村空遇旧 第一百四回 醉金刚小鳅生大浪 痴公子馀痛触前情 第一百五回 锦衣军查抄宁国府 骢马使弹劾平安州 第一百六回 王熙凤致祸抱羞惭 贾太君祷天消灾患 第一百七回 散馀资贾母明大义 复世职政老沐天恩 第一百八回 强欢笑蘅芜庆生辰 死缠绵潇湘闻鬼哭 第一百九回 候芳魂五儿承错爱 还孽债迎女返真元 第一百十回 史太君寿终归地府 王凤姐力诎失人心 第百十一回 鸳鸯女殉主登太虚 狗彘奴欺天招伙盗 第百十二回 活冤孽妙姑遭大劫 死雠仇赵妾赴冥曹 第百十三回 忏宿冤凤姐托村妪 释旧憾情婢感痴郎 第百十四回 王熙凤历幻返金陵 甄应嘉蒙恩还玉阙 第百十五回 惑偏私惜春矢素志 证同类宝玉失相知 第百十六回 得通灵幻镜悟仙缘 送慈柩故乡全孝道 第百十七回 阻超凡佳人双护玉 欣聚党恶子独承家 第百十八回 记微嫌舅兄欺弱女 惊谜语妻妾谏痴人 第百十九回 中乡魁宝玉却尘缘 沐皇恩贾家延世泽 第百二十回 甄士隐详说太虚情 贾雨村归结红楼梦 附录一:《红楼梦》人物简表 附录二:《红楼梦》大观园平面示意新图(徐恭时) 附录三:《红楼梦》校点记 试读章节 第一回 甄士隐梦幻识通灵 贾雨村风尘怀闺秀 此开卷第一回也。作者自云:因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借“通灵”之说撰此《石头记》一书也,故曰“甄士隐”云云。 但书中所记何事何人?自又云:“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细考较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何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钗哉?实愧则有余、悔又无益之大无可如何之日也!当此日则自欲将已往所赖天恩祖德、锦衣纨绔之时,饫甘餍肥之日,背父兄教育之恩,负师友规谈之德,以致今日一技无成、半生潦倒之罪,编述一集,以告天下,知我之罪固不免,然闺阁中本自历历有人,万不可因我之不肖,自护己短,一并使其泯灭也。虽今日之茅椽蓬牖,瓦灶绳床,其晨夕风露,阶柳庭花,并不足妨我襟怀;况那晨风夕月,阶柳庭花,更觉得润人笔墨。虽我不学,下笔无文,又何妨用假语村言,敷演出一段故事来,亦可使闺阁昭传,复可悦世之目,破人愁闷,不亦宜乎?故日‘贾雨村’云云。更于篇中凡用‘梦’用‘幻’等字,是提醒阅者眼目,亦是此书本旨。” 列位看官:你道此书从何而起?说来根由虽近荒唐,细按颇有趣味。原来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高十二丈、见方二十四丈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女娲氏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单单剩了一块未用,便弃在此山青埂峰下。谁知此石自经煅炼之后,灵性已通,自去自来,可大可小,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材不堪入选,遂自怨自叹,日夜悲哀。 一日,正当嗟悼之际,俄见一僧一道远远而来,生得气宇不凡,丰神迥异,来至峰下,席地坐谈。见这一块鲜明莹洁的石头,且又缩成扇坠一般,可佩可拿。那僧托于掌上,笑道:“形体倒也是个宝物了!还只没有实在的好处,须得再镌上几个字,使人一见你便知是件奇物;然后携你到那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之地,温柔富贵之乡去安身乐业。”石头听了,喜不能禁,乃问:“不知可镌何字?携到何地方?望乞明示。”那僧笑道:“你且莫问,日后自然明白。”说着,便袖了那石,同那道人飘然而去,竟不知投奔何方何舍。 后来又不知过了几世几劫,因有个空空道人访道求仙,忽从这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经过,忽见一大块石上字迹分明,编述历历。空空道人乃从头一看,原来就是无材补天,幻形人世,蒙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携入红尘,历尽一番离合悲欢、炎凉世态的一段故事。后面又有一偈云: 无材可去补苍天,枉人红尘若许年。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诗后便是此石堕落之乡,投胎之处,亲自经历的一段陈迹故事。其中家庭闺阁的琐事,以及闲情的诗词倒还全备,或可适情解闷;然朝代年纪,地舆邦国,却反失落无考。空空道人遂向石头说道:“石兄,你这一段故事,据你自己说有些趣味,故编写在此,意欲问世传奇。据我看来:第一无朝代年纪可考;第二并无大贤大忠理朝廷、治风俗的善政,其中只不过几个异样的女子,或情或痴,或小才微善,亦无班姑、蔡女之德能。我纵抄去,恐世人不爱看呢。” 石头笑答道:“我师何太痴也!若云无朝代可考,今我师竞假借汉唐等年纪添缀,又有何不可?但我想历来野史,皆蹈一辙,莫如我这不借此套,反倒别致新奇,不过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又何必拘拘于朝代年纪哉,!再者,市井俗人喜看理治之书者甚少,爱看适趣闲文者甚多。历来野史,或讪谤君相,或贬人妻女、奸淫凶恶者,不可胜数。更有一种风月笔墨,其淫秽污臭,涂毒笔墨,坏人子弟,又不可胜数。更若佳人才子等书,则又千部共出一套,且其中终不能不涉于淫滥,以致满纸潘安、子建,西子、文君,不过作者要写出自己那两首情诗艳赋来,故假拟出男女二人名姓,又必旁出一小人其间拨乱,亦如剧中之小丑然。且鬟婢开口即‘者也之乎’,非文即理。故逐一看去,悉皆自相矛盾、大不近情理之话,竟不如我半世亲睹亲闻的这几个女子,虽不敢说强似前代书中所有之人,但事迹原委,亦可以消愁破闷;也有几首’歪诗俗话,可以喷饭供酒。至若离合悲欢,兴衰际遇,则又追踪蹑迹,不敢稍加穿凿,徒为供人之目,而反失其真传。今之人贫者日为衣食所累,富者又怀不足之心,纵一时稍闲,又有贪淫恋色、好货寻愁等事,那里有工夫去看那理治之书?所以我这一段故事,也不愿世人称奇道妙,也不定要世人喜悦检读,只愿他们当那醉淫饱卧之时,或避事去愁之际,把此一玩,岂不省了些寿命筋力?就比那样谋虚逐妄,却也省了口舌是非之言,腿脚奔忙之苦。再者亦令世人换新眼目,不比那些胡牵乱扯,忽离忽遇,满纸才子淑女、子建文君、红娘小玉等通共熟套旧稿。我师意为何如?” 空空道人听如此说,思忖了半晌,想这《石头记》亦非伤时骂世之旨,及至君仁臣良,父慈子孝,凡伦常所关之处,皆是称功颂德,眷眷无穷,实非别书之可比。虽其中大旨谈情,亦不过实录其事,又非假拟妄称,一味的淫邀艳约、私订偷盟之可比。因毫不干涉时世,方从头至尾抄录回来,问世传奇。从此空空道人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人色,自色悟空,遂易名为情僧,改《石头记》为《情僧录》。东鲁孔梅溪则题日《风月宝鉴》。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则题日《金陵十二钗》,并题一绝云: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出则既明,且看石上是何故事。按那石上书云: 当日地陷东南,这东南一隅有处姑苏,有城日阊门者,最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这阊门外有个十里街,街内有个仁清巷,巷内有个古庙,因地方窄小,人皆呼作葫芦庙。庙旁住着一家乡宦,姓甄名费,字士隐。嫡妻封氏,情性贤淑,深明礼义。家中虽不甚富贵,然本地便也推他为望族了。因这甄士隐禀性恬淡,不以功名为念,每日只以观花修竹、酌酒吟诗为乐,倒是神仙一流人品。只是一件不足,如今年已半百,膝下无儿,只有一女,乳名唤作英莲,年方三岁。 一日炎夏永昼,士隐于书房闲坐,至倦时抛书,伏几少憩,不觉朦胧睡去。梦至一处,不辨是何地方,忽见那厢来了一僧一道,且行且谈。只听得道人问道:“你携了这蠢物,意欲何往?”那僧笑道:“你放心,如今现有一段风流公案正该了结。这一干风流冤家,尚未投入人世,趁此机会,就将此蠢物夹带于中,使他去经历经历。”那道人道:“原来近日的风流冤孽,又将造劫历世去不成?但不知落于何方何处?” 那僧笑道:“此事说来好笑,竟是千古未闻的罕事。只因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有绛珠草一株,时有赤霞宫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这绛珠草始得久延岁月。后来既受天地精华,复得雨露滋养,遂得脱却草胎木质,得换人形,仅修成个女体,终日游于离恨天外,饥则食蜜青果为膳,渴则饮灌愁海水为汤。只因尚未酬报灌溉之德,故其五内便郁结着一段缠绵不尽之意。恰近日这神瑛侍者凡心偶炽,乘此昌明太平朝世,意欲下凡造历幻缘,已在警幻仙子案前挂了号。警幻亦曾问及灌溉之情未偿,趁此倒可了结的。那绛珠仙子道:‘他是甘露之惠,我并无此水可还。他既下世为人,我也去下世为人,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也偿还得过他了。’因此一事,就勾出多少风流冤家,陪他们去了结此案。” P1-4 序言 《红楼梦》是了不起的。它在中国古典文学里面,带来了一个全新的空前未有的东西,就是把女人当人,对女性尊重。 封建社会把人不当人,尤其把女人不当人。中国古典文学尽管写出了不知多少美丽的女性的形象,但是,其中最高的也不过是敢于为自己的爱情和幸福而斗争的可爱的形象,例如崔莺莺和杜丽娘;其次是被侮辱被损害的可同情的形象,例如刘兰芝和杜十娘;再次是可怜悯的形象,例如“宫怨”诗、“思妇”诗的主角;最低的则是供玩弄供侮辱供蹂躏的对象,就是那些宫体诗艳体诗的主角…… 这还不一定是最低的。还有“三言二拍”里面那些女性,总是抢劫、欺骗、拐卖的对象;《金瓶梅》里的女性,是以受侮辱受蹂躏为乐为荣的卑贱污浊的形象;《水浒传》里的孙二娘、顾大嫂,是“母夜叉”“母大虫”的形象;扈三娘是无意志,无感情,全家被梁山好汉杀了,却听凭宋江指配给曾是她手下败将的王矮虎,从此自自然然地入了梁山一伙,好像是个机器人似的形象;潘金莲和潘巧云,则是活该在英雄好汉的刀下剖腹开膛的“淫妇”形象。 这样一比,就看得出《红楼梦》确实伟大。作者曹雪芹自己说得很清楚,他写作的目的就是要“使闺阁昭传”,就是要使天下后世知道“闺阁中历历有人”,“万不可使其泯灭也”。封建眼光把女人看做“贱人”,第二等的人。曹雪芹却说:“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细考较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我之上,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钗;我实愧则有余,悔又无益,大无可如何之日也。”他为了这个目的来写,也的确写得很成功。在他的笔下,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贾探春、晴雯、鸳鸯、紫鹃、平儿……几十个青年女性,不仅仅是美丽,不仅仅是聪明,而且首先是有思想有感情有意志的、“行止见识”不凡的、有独立人格的人。在她们之中,还有一个男孩子贾宝玉。贾宝玉不仅爱她们,尊重她们,还尊重世界上一切青年女性,他真心坚信“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真心坚信“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钟于女儿,须眉男子不过是些渣滓浊沫而已”。这个贾宝玉,其实倒是女娲补天石锻炼而成的“通灵宝玉”的化身,真正是“山川日月之精秀”。 冯雪峰说过:从封建压迫下觉醒的女性,“往往要通过女性的觉醒,去体验着她们之‘人’的社会的觉醒”,这说的是“五四”时期的梦珂、莎菲式的女性。中国古典文学里面,初步有点“女性的觉醒”的味道的,大概要推《肚丹亭》里的杜丽娘。“原来是蛇紫嫣红开遍”、“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这些唱词之所以那么感动了当时女读者们,就因为它唱出了初步的“女性的觉醒”。徐朔方说得好:杜丽娘“第一次看见了真正的春天,也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生命是和春天一样美丽”。《红楼梦》也写了林黛玉听到这些唱词,而“感慨缠绵”、“心动神摇”、“如醉如痴”的心境,这是黛玉的被唤起的“女性的觉醒”。《红楼梦》并不到此为止,它还让一个优秀的男性对女性唱出那么热烈的硕歌,这就比《牡丹亭》又大大前进一步。 中国封建社会对女人特别残酷。我们今天当然都知道,压迫妇女的,根本上是制度,不是男性。但在那样的制度下,恐怕没有一个男性不是夫权主义者、大男子主义者,没有一个男性不是自以为高出妇女一等,把妇女视为花鸟、玩物和工具。妇女解放的斗争对象当然不是男子,但妇女解放的每一步,无可避免地要同男子这种贱视妇女的态度发生不可调和的冲突。从这个角度来看,中国几千年的黑沉沉的囚禁和虐杀女性的牢狱中,竟然第一次听到“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这样的呼声,这是多么了不起!这样的呼声,如果出自女儿之口,例如黛玉就说过:“什么臭男人!”当然也使人不能不另眼相看。但现在是出自男子之口,他不但不以“男子汉大丈夫”在女性面前自骄,并且不以“通灵宝玉”的化身自骄,而是由衷地自惭形秽,自称“浊玉”,想想看,说是石破天惊的大事,又何尝不可! 这也许有些矫枉过正。男性和女性都把自己和对方看作平等的人,才是正常的、自然的态度。但文学本来有异于科学。文学家要写的是活生生的人,是活的感受和感发,它们是否合乎科学,不是一眼看得出来的,有时看似偏颇,恰好包含着合乎科学的内容。鲁迅的《伤逝》里面,由一般的妇女解放、男女平等的思想,经过现实生活里男女人生境界、胸襟智能的不平等的幕露,导致悲剧以后,归到男性的道义上社会责任上的深沉痛烈的自责。这也可以说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在更高的层次上,继承了《红楼梦》中男性的自惭。《伤逝》以后,还没有听到过嗣响。而涓生的绝中包含的真理内容,至今也还没有探讨完。 《红楼梦》既是女性的赞歌,又是女性的悲剧。 故事的中心地位,是贾宝玉和他的表妹林黛玉、表姐薛宝钗的之间的爱情婚姻纠葛。宝玉在黛玉、宝钗之间究竟爱谁?贾府究竟选谁作宝玉的妻子?这是一个大问题。悲剧产生于两个选择的不一致。宝玉越来越发现黛玉是唯一的知己,宝钗虽也可敬可爱,心灵上总有一层隔膜,贾府的当权者即宝玉的祖母和父母,则愈来愈发现宝钗符合贤惠儿媳的标准,黛玉的性格气质却隐隐含有某种叛逆性;宝钗能把对宝玉的爱尽量克制在礼法的范围之内,黛玉却往往作了执著的表露。悲剧由此产生两个选择的权威性大相悬殊:爱不爱谁,宝玉坚持了自己的选择;但是,娶谁作妻子,宝玉自己是一点权利也没有的,一切决定于父母之命。于是悲剧就成为不可避免的结局。 环绕他们三人之间的还有一大群少女少妇,青春守寡的是史湘云、李纨,出嫁一年便被丈夫折磨死了的是贾迎春,悲观绝望、青春出家的是贾惜春,跳井而死的是金钏儿,含冤而死的是秦可卿和鸳鸯,撞壁而死的是司棋,斥逐羞愤而死的史晴雯,被强盗抢去的是妙玉……她们都是“薄命司”册子上注定没有好结局的人物。 这里面,有封建婚姻制度的悲剧,有封建道德礼教的悲剧,有封建婢妾制度的悲剧,有赤裸裸的封建暴力凌辱女性的悲剧,……她们在那个社会里,处于显贵的上层,下层女子的命运可想而知。总之可见,这不是某一个女性某一个问题上的悲剧而是那个社会青年女性的普遍悲剧。曹雪芹用他们的泪水酿成了芳淳甘冽的艺术美酒,这就叫作“千红一窟(哭),万艳同杯(悲)”。 鲁迅说:“悲剧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又说:“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作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为不幸的。”可见,无价值的东西的毁灭不是悲剧,有价值的东西的毁灭才是悲剧,价值愈高,悲剧愈大。女人如果只是花鸟,只是玩物,她们的毁灭顶多只能博得几声叹息,一番惆怅;如果是“小贱人”,什么命运都是活该。中国历史上,围城之中,什么都吃光了,主帅便带头杀了爱妾,分给军士吃,然后把城里的女人全部捉来吃,然后才吃到老弱的男性,这样的事例史书上多得很,而且不是野史,都是煌煌的正史。那些杀爱妾一饷士卒的将军们,当然是与杀一条爱犬差不多。到了大规模斥女人的时候,更没有人会想到,被吃的她们也是人,有美丽聪明的,有才华横溢的,有情韵雅洁的,有志行高卓的……统统象吃猪肉羊肉一样的吃掉了。 《红楼梦》的悲剧之所以特别震撼人心,就因为它充分写出了被毁灭的女性不仅外形是美丽的,而且内心更是美的。 就拿林黛玉来说,树种充分写出了她的品格,她的思想感情,她的幻想与追求,她的高出流俗的“行止见识”……读者如果不是了解了这一切,深深感觉到这是一个高洁美好的人,如果不是久已感她之所感,爱她之所爱,和她同忧同乐,同笑同啼,她的悲剧就不会这样让读者回肠荡气,惊心动魄。 书中多次写了女孩子们结社吟诗,或是自吟自咏,这是一个重要的艺术手段,让他们直接抒发心情。于是读者们听到了黛玉的悲吟,知道“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的大观园,在她眼中却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风 端 剑严相逼”的场所,知道清幽的潇湘馆里,她过的是“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直到“不知风雨几时休,已叫泪洒纱窗湿”的凄凉长夜。读者还听到她对着菊花低吟着:“满纸自怜题夙愿,片言谁解诉秋心。”“孤标傲视携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似乎窥见她所期望玉宝玉的,不仅是“男才女貌”相当的“如意郎君”,而且是在茫茫尘世之中可以“携隐”的“知心”者。如果读者不知道这一切,也就不能充分体会她含恨而死时那没有说完的话“宝玉,宝玉,你好……”的全部惨痛的含义。 笼罩全书的《红楼梦曲子》,更是直接的女性颂歌的大联唱。它歌颂黛玉是“世外仙姝寂寞林”,歌颂宝钗是“山中高士晶莹雪”,尤其是歌颂湘云道:“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好一似,霁月光风耀玉堂。”读者听了这样的颂歌,才能深刻感受她们的悲剧。 《红楼梦》作为对女性的颂歌,不仅加强了它对女性悲剧的力量,而且是它之所以能够写出女性悲剧的原因。这就是说,中国封建女性的悲剧,早已演出了一两千年。直到曹雪芹,才把这个悲剧写出来,这不是偶然的,而是因为他把女人当人,尊重女性,才看得出这是悲剧。“世有伯乐而后又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是由曹雪芹,才看得出女性是“山川日月之精英”,才看得出写得出她们的悲剧的命运。有才情的女子常有,而曹雪芹也是不常有的。 前面说过传统的“宫怨”诗,已经算是同情那些不得宠的妃嫔宫女了。但是,替她们怨什么呢?“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入时十六今六十”。见了又怎么样呢?原来怨的只是没有得到君王得宠幸罢了。直白的说,只是没有受到封建帝王的玩弄罢了。如果用这个眼光看,宝玉的大姐贾元春,入宫受宠,晋封贵妃,全家沾光,“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该是多么幸福!总该不是悲剧了吧! 可是,曹雪芹也把她列入“薄命司”的册子,写她奉旨回家省亲,说不尽的繁华热闹。富贵庄严之中,从头到尾却是一片呜咽哽咽之声,在艺术上达到“以乐景写哀”的极致。对元春的描写只是寥寥几笔,但是她公然埋怨当初父母送她入宫是把她送到牢狱一般的“那见不得人的去处”,只这一笔就使读者隐隐窥见她的内心深处闪烁着高出流俗的光辉。 曹雪芹的眼中才看得出的悲剧,在《红楼梦》的艺术世界里,就是贾宝玉的眼中才看得出的悲剧。 可以设想,如果不是从宝玉的角度来看,而是从贾母、贾赦、刑夫人、贾政、王夫人的角度来看,女孩子的悲剧,都不称其为悲剧,有的是咎由自取,有的是死有余辜,有的是命中注定,有的是偶然事件……例如。贾母认为黛玉的死,是死于她自己的“心病”;王夫人认为晴雯的死,是死于她自己的“女儿痨”;贾赦认为迎春的死,是死于她自己的“命”;鸳鸯的死,是公然要逃脱老爷我的掌心,正是活该。至于贾珍贾琏薛蟠之流淫魔色鬼的心里,怎样想那些美丽的女孩子,更是不可问。 便是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如贾政者,心里又何尝干净呢?他听说儿子宝玉从小就宣布的“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子是泥作的骨肉”那些话,便十分不喜,认为这个儿子将来不过是“淫魔色鬼”,“酒色之徒”。可见这位正人君子眼里,女人仅仅是性的对象而已,男人除了“淫魔色鬼”,“酒色之徒”外,都不会也不应该对她们发生兴趣。也可见被贾政认为“淫魔色鬼”的宝玉眼中的悲剧,从贾政看来都不是悲剧。 宝玉其实并不是“淫魔色鬼”,而是中国封建社会末期的母腹中开始孕育的“新人”的胎儿。除了自家姊妹而外,她对周围的那些美丽女性是爱的,他的爱如果说全无直接间接或隐或暗的性爱成分,也不符合书中写明的事实。但是他的爱却又一个全新的性质,这就是鲁迅深刻指出了的:“昵而敬之,恐拂其意,爱博而心劳,而忧患亦日甚矣。” “昵而敬之”,说的真好!昵,就是多少含有性爱因素的爱。何其芳曾经指出,贾宝玉这个典型形象的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多情”。 这是说得对的。但是贾宝玉这种“多情”,不但不是西门庆式的兽性的占有,甚至也不是晏小山、纳兰容若那种“多情”所能比拟。新就新在加上了一个“敬”字。这就大大不同了。惟其“昵而敬之”,方能看出所敬的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是悲剧,把她们每一个人的悲欢哀乐,荣辱得失,都融入自己的关心注念当中,这就叫作“爱博而心劳”。 这就是说,宝玉感受到的,不只是他自己的悲剧的重量,加上所有青年女性悲剧重量的总和,而是远远超过这个总和。因为身在悲剧中的青年女性,特别在那个年代,远不是都能感受到自己这义愤悲剧的重量,更不能充分的同感到其他女性的悲剧的重量。例如平儿,宝玉深深同情她夹在“贾琏之俗,凤姐之威”当中的不幸处境,替他愤恨贾琏之“唯知以淫乐悦己,不知作养脂粉”;可是她自己却一味“周全妥帖”,不仅看不出有什么不满,就是平白无故捱了凤姐的打,稍经调停,反倒跪下来给凤姐磕头谢罪:“奶奶的千秋,我惹了奶奶生气,是我该死”。时候照旧贴心得力地当凤姐的助手。又如香菱,从小被拐出来,卖到花花太岁式的恶少薛蟠手里已经够不幸的了,可是她一昧憨头憨脑地学做诗,似乎一点不幸之感都没有。 甚至林黛玉,她对自己的价值,对自己的悲剧,也未必能像贾宝玉认识的那么深刻。宝玉最敬她的,是她从不劝宝玉走“仕途经济”的路。但是宝玉常常不得不参加“峨冠博带”的场合,见惯了那些讲“仕途经济”的人,厌恶他们。黛玉则是一个深闺少女,不可能有同样的阅历,对于“仕途经济”不可能达到玉宝玉同样的认识水平。而这一点认识上的水平差距,就使黛玉不能充分估计自己在宝玉心中的价值,和自己的悲剧在宝玉心中的分量。宝玉在黛玉面前说“你死了,我当和尚”,黛玉很不愿听,几次为此生气,只怕她只把这句话理解为一般的爱情誓言,不理解自己是宝玉心中最高价值的体现,不理解如果自己死了,对宝玉不仅是爱情的毁灭,而且是人世最高价值的毁灭,这样的人士当然不值得留恋。 宝玉就是这样的“爱博而心劳”,比所爱者自己还要操心,还要忧深虑远,自然是“而忧患亦日甚矣”。几千年来被否定的女性的价值,仅仅在宝玉眼中反映出来,几千年来被遮掩的女性的悲剧,也仅仅在宝玉眼前拉开帷幕,所以鲁迅又说:“悲凉之雾,遍被华林,然呼吸而领悟之者,惟宝玉而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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