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上下)(精)》(作者马格丽特·米切尔)是一部有关战争的小说,但玛格丽特没有把着眼点放在战场上。除了亚特兰大失陷前五角场上躺满伤病员那悲壮的一幕外,其他战争场景并没有花费过多的笔墨。作为第一部从南方女性角度来叙述美国内战的小说,玛格丽特着重描写了留在后方家里的妇女饱受战乱之苦的体验和感受,从战争伊始对战争怀有崇敬心理、对战争全然的支持,到因战争而带来的失去亲人的痛苦、不得不屈服于失败的命运以及战后立志重建家园的艰辛历程。战争失败了,有的人因此而意志消沉,失去了原有的斗志,无法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面对战后支离破碎的生活。反之,另外一些人则克服了失败的心理,凛然面对严酷的现实,成了生活中不畏困难、重新前进在生活旅途上的强者。
《飘(上下)(精)》(作者马格丽特·米切尔)中的故事发生在1861年美国南北战争前夕。生活在南方的少女郝思嘉从小深受南方文化传统的熏陶,可在她的血液里却流淌着野性的叛逆因素。随着战火的蔓廷和生活环境的恶化,郝思嘉的叛逆个性越来越丰满,越鲜明,在一系列的的挫折中她改造了自我,改变了个人甚至整个家族的命运,成为时代时势造就的新女性的形象。 《飘(上下)(精)》在描绘人物生活与爱情的同时,勾勒出南北双方在政治,经济,文化各个层次的异同,具有浓厚的史诗风格,堪称美国历史转折时期的真实写照,同时也成为历久不衰的爱情经典。
郝思嘉其实长得并不漂亮。然而,男人们被她的魅力迷住时,却极少意识到这一点。塔尔顿家那一对孪生兄弟就是如此。她的脸上显然融合了她的母亲——沿海一位法兰西血统的贵族和她的父亲——爱尔兰后裔的特点,既标致娇柔,又红润粗犷。这张脸实在迷人,非常引人注目,尖尖的下巴,方形的下颚,双眼则呈淡绿色,一点茶褐色也没有。黑黑的睫毛圈在眼睛周围,尾部还微微有点翘,带着点欢快俏皮的模样。眼睛上方,两道墨黑的浓眉向上翘起,在她那像木兰花一样洁白的皮肤上画出两道颇为抢眼的斜线。南方的太太小姐们都非常珍视这种肤色。她们总是戴着帽子、围着面纱、戴着露指长手套,小心地呵护着自己的皮肤,以免让佐治亚州炎热的太阳光晒黑。
一八六一年四月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她父亲的塔拉种植园里,郝思嘉和斯图尔特·塔尔顿、布伦特-塔尔顿兄弟俩一块坐在阴凉的游廊里,坐态显得优美极了。她身穿一件簇新的绿色花布长裙,裙环撑开了宽极十二码的飘曳裙摆。这和她脚上的绿色摩洛哥皮平跟拖鞋极为相配,鞋子是不久前她父亲在亚特兰大给她买的。裙子完美地衬出她那仅有十七英寸的腰身,这也是三个县的女孩中最纤细的了。合体的紧身胸衣托出她虽只有十六岁却已发育成熟、丰满隆起的乳房。虽然她那宽大飘曳的长裙显得端庄朴素,头发也平滑地梳在脑后,挽成一个发髻,一双白皙而小巧的手规矩地叠放在大腿上,但是,她真正的性情并未得到很好的掩饰。在那张极其恬美的脸上,她那绿色的双眸显得骚动不宁、狡黠任性,而且生气勃勃,与她那副似乎很有教养的行为举止极为不符。她那副仪态纯粹是平日里在她母亲的温和训导以及她的黑人嬷嬷的严厉管教之下形成的,而这一切都是别人强加给她的。只有她的双眸才是与生俱来、能显示她本性的地方。
塔尔顿家的斯图尔特和布伦特兄弟俩一边一个,懒洋洋地躺在放在她两边的躺椅上。他们肆意谈笑着,眼睛透过有薄荷属植物装点的高大玻璃窗斜睨着太阳光。他们随意地跷着二郎腿,修长的双腿穿着长及膝盖的长统靴,腿部肌肉因长期骑马而异常发达。兄弟俩都是年方十九,身高六英尺二英寸,身材高挑,肌肉发达,脸膛被太阳晒得黝黑,头发则是茶褐色的。他们眼神欢快,目光傲慢,身穿一样的蓝色上装、芥末色马裤,像足了棉花丛中的两株棉桃。
屋外,午后的阳光斜照在院子里,把山茱萸的树影投射到忽隐忽现的亮光中。虽然大自然刚泛出一片新绿,这些山茱萸却已结满了一团团、一簇簇洁白的花蕾。兄弟俩的马拴在车道边。马儿高大剽悍,毛色和它们主人的头发一样呈暗红色。马的脚边围着一群身子瘦长、颇不安分的猎犬,它们正在吵吵闹闹、狂吠不已。不管斯图尔特和布伦特兄弟俩走到哪里,这群猎犬总是伴随其左右的。较远处还躺着一只有着黑色斑点的随车狗。它似已成了一名贵族,鼻子凑在前爪上,耐心地等着兄弟俩回家吃饭。
在猎犬、马儿和哥儿俩之间,除了他们一贯的交情外,似乎还有更深一层的血缘关系。猎犬和马儿同样都是身体健康、没有思想的年轻动物。它们毛发光滑、壮健漂亮、勇猛活跃。而哥儿俩跟他们的坐骑一样骁勇而顽皮,顽皮得甚至到了危险的地步。但是,谁要是摸清了他们的脾气,知道如何驾御他们,他们的性情却又会好得出奇。
尽管一生下来就在种植园里过着安逸的生活,从娘胎里一落地便由别人从头到脚伺候着,可是,游廊上三个人的面孔并不像是娇生惯养、无精打采的。相反,倒是像那些长年累月在室外劳作、很少费神去思考书本中的无聊之事的乡下农人,既精力充沛,又警觉活跃。在佐治亚北部的克莱顿县,生活还处于起始阶段。若用奥古斯塔、萨凡纳和查尔斯顿的标准来衡量的话,还多少有点原始。在南部开发较早的地方,那些老成持重的人对身居内陆的佐治亚人老大瞧不起。但在佐治亚北部,只要一个人在重要的事情上精明能干,那么,就算他没有受过一流的教育,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而这些重要的事无非就是:棉花种得好、骑马骑得棒、枪法准确、舞步轻盈、对女士们表现得举止优雅、态度殷勤,还有,喝起酒来像个男人。
在这些事情上,兄弟俩自然是出类拔萃的,可他们在学习书本知识方面表现出来的无能也同样远近闻名。在县里,他们家比任何人都更有钱,拥有的马匹和黑奴也更多。可要说到肚里的墨水,那么,他们那些穷苦的白人邻居当中,大多数人都比这哥儿俩要强得多。
这个四月的下午,斯图尔特和布伦特兄弟俩之所以能够悠闲地躺在塔拉种植园的游廊上,原因正出于此。他们刚刚被佐治亚大学开除出门。这已经是两年中第四所把他们逐出校门的大学了。他们的两个哥哥——汤姆和博伊德也跟他们一块打道回府了。这所学校既然不欢迎他们的两个孪生弟弟,他们也就不愿意再留在那了。斯图尔特和布伦特把这次被校方开除当做绝棒的笑话,而思嘉小姐也跟他们一样觉得有趣极了。自从一年前离开了费耶特维尔女子学院,她就再也没有心甘情愿地打开过一本书。
“我知道你们俩根本不会把被开除当回事的,汤姆当然也不在乎,”她说,“可是博伊德呢?他一心想让自己接受良好的教育,可你们俩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他也从大学里拖了出来,先是弗吉尼亚大学,接着是亚拉巴马大学,再是南卡罗来纳大学,现在又是佐治亚大学。他这个愿望是再也实现不了啦。”
“噢,他可以到费耶特维尔的帕马利法官那里去学法律,”布伦特漫不经心地回答说,“再说,这也没多大关系。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在学期结束之前回家来的。”
“为什么?”
“因为战争呀,傻瓜!战争随时都可能爆发,你总不至于认为烽火四起的时候我们还会呆在学校里吧?”
“你们知道的,哪会有什么战争呀。”思嘉说着,感到有点心烦。“都只是说说罢了。上星期卫希礼和他父亲还跟我爸爸说,我们在华盛顿的委员们就南部邦联事宜和林肯先生达成了——哦——令人欣慰的一致意见。无论怎么说,北方佬也害怕我们会跟他们打起来。不会有什么战争的,我可不想再听到这些言论了,烦死人了。”
“不会有什么战争!”兄弟俩愤愤不平地叫了起来,就好像被别人骗了一样。
“哦,亲爱的,当然会爆发战争的,”斯图尔特说,“也许北方佬真的怕我们,但是,前天博勒加德将军用炮火把他们从萨姆特堡给轰跑了,这样,他们就不得不应战,否则,他们在世人面前就成了懦夫。哦,南部邦联——”
思嘉做了个鬼脸,显出极不耐烦的样子。
“如果你们再提‘战争’这两个字,我就马上进屋去把门关上。这辈子我还从来没有对哪个词像对‘战争’这么厌恶过,令我更厌恶的两个字就只有‘脱盟’了。爸爸从早到晚都在谈论战争,来我们家看他的所有先生也都在大声叫嚷着什么萨姆特堡、州权、亚伯·林肯,我已经烦透了,烦得我几乎要尖叫起来。而所有的男孩也都在谈论这件事,谈论他们那个老骑兵连。就因为所有的男孩除了此事就不会谈点别的,自今春以来的晚会从来没有过什么乐趣。我很高兴佐治亚州是等到圣诞节过后才退出联邦政府的,要不它就把那些圣诞晚会都给毁了。假如你们再提‘战争’这两个字,我就马上进屋去。”
她是认真的,不是说着玩的。对于不是以她为中心的谈话,她从来就不会忍受太久。但说这些话时,她脸上却挂着微笑,还刻意使脸上的酒窝显得深些。她飞快地眨着眼睛,那欢快俏皮的黑睫毛便一张一合的,就像蝴蝶在扇动着美丽的翅膀一样。她这么做,存心是要让两个男孩对她着迷,而他们也确实被她迷住了。他们赶紧向她道歉,说自己让她心烦了。他们并不因为她对战争毫无兴趣就看不起她,却反而把她看得更重。战争毕竟是男人的事,不是女人的事。他们认为,她的这种态度只不过证明她更有女人昧罢了。
思嘉略施小计,成功地使他们停止谈论战争这令她厌烦的话题,而后便又饶有兴趣地谈起眼前的事来。
“你们俩被开除了,你们的妈妈有什么看法?”
三个月前,兄弟俩被弗吉尼亚大学勒令退学。一想起当时他们回到家时他们母亲的态度,两个男孩看上去便显得很不安。”P3-7
仅仅写了一部作品就名扬天下并在文坛上占有一席之地的作家是绝无仅有的。而美国女作家玛格丽特·米切尔便是这样一位绝无仅有的作家。她惟一的作品《飘》一经问世便成了美国小说中最畅销的作品。自1936年出版之日起,《飘》这部美国内战时期的罗曼史便打破了所有的出版记录。1937年,小说获得普利策奖。三年后被改编成电影,连电影也成了美国电影史上的经典之作。
……
一晃一年又过去了,如今《飘》终于要付印出版了。我心里除了高兴,亦有不少感慨。记得结束最后一遍修改时正是深秋时节一个凉风习习的夜晚。历时两年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我不禁从-胸腔里抒出一口长气,顿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感,一阵喜悦弥漫了我的周身。我信步来到阳台上,举目四望。城市的这一角华灯点点,霓虹灯五颜六色。远处的街道上,车流人流影影绰绰。更远处的大海上,点点渔火飘荡在海面上。停泊在厦门港的大客轮上灯火闪烁,把条鹭江点缀得分外妖娆。我仰头遥望天空,无数星辰眨着眼睛回望着我,似乎在告诉我,明天又是一个大晴天。不知怎的,小说最后那句话又在我耳际回响:“明天又是另外一天了!”是呀,今天即将过去,不管有过什么成绩,或是有过什么痛楚,一切都只属于过去。而明天,已经是另外一天了!只有把每一个明天当作新的起点,为实现自己的目标更加努力奋斗的人才算得上是智者。
李美华
于厦门大学凌峰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