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保护环境,人人有责。我爸说。
而我妈这个凶悍的中年妇女本来是摁着我的脑袋也要叫我选理科的,但是从家长会回来后她就出离地愤怒,因为她发现凡是物理和数学,我的成绩单上就没有一个数字不是用红笔写的。
对此我爸叹了口气说,我早说过这孩子脑子不太聪明,不是个读书的料啊,你看那副痴呆的傻样,俗话说,聪明面孔笨肚肠,但是没想到笨面孔也是笨肚肠啊,真是一点惊喜都没有。
但我妈没办法像我爸这样认命,她的价值观没办法轻易认同这种可怕的分数,她不相信这种分数是人类所能够考出的,确信一定存在什么特殊的原因,于是她质问我为什么考那么差,是不是上课看闲书了?
我说没有啊,然后我妈顺手抄起数学书一把拍我脑袋上,拍完突然发现下面是一本漫画书……
于是抄起漫画书再拍下来……
拍完突然发现下面还有一本漫画书……
于是抄起漫画书又拍下来……
拍完突然发现下面还有一本小说……
我拔腿就跑,绕着我家桌子转了很多圈,进行了一次良好的体育锻炼。
因为月考跌出了年级前五十,我和我们班全部跌出前五十名的人都被扔到了教室后面,老师说,不要和他们讲话,于是学霸们就不和我们讲话了。
后来我就顺理成章地去了文科班,每天晚上留下来看1987年版《红楼梦》的电视剧,真是惬意的人生啊。
但是我的数学还是超级烂。
高三开家长会的时候,大家都挤在数学老师兼班主任的面前询问我家×××能上几本啊?我妈也兴冲冲地挤了过去,得到的回答是,赵曾良应该不可能考上大学……吧……
这个回答极大地激怒了我妈,但是她没有选择揍我的数学老师,而是选择回家痛揍我,并且将我的课外书全部没收了,经过地毯式的排查,当晚一共搜出了近500本书,而我则被揍得嗷嗷嗷乱叫。
为了防止我再去买新的书看,我妈每天只给我5块钱,对此班主任很是支持,还提了个小小的意见,说5块太多,3块就够了。
对此我爸就很不同意,他认为这个很愚蠢,只需要每天给我一盒饭,就一分钱也不用给我了。
这之后我便度过了人生中最悲凉而贫穷的一段时光。
虽然没收了我的书,并且让我过上了贫穷的生活,但是我的数学仍然没有因此而变好(可见穷和数学好不好之间是没有关系的),于是班主任安排我参加数学补差班,我妈觉得火力不够又让我再去上数学家教课,而每周六上午本来就有一整个上午的数学补课……这样一来我每周要上三个数学辅导班。 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经过这样的强化训练,我的数学终于……更加地烂了……已经发展到连零头都考不到了。
连我自己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尽管我热爱看闲书,可我又不在数学课上看,尽管我热爱看动漫,可又不妨碍我做数学作业,思来想去,也只有我脑子确实有问题这一个答案了。
可是作为一个热血而青春的少年,我怎么能因为自己脑子有问题而放弃学数学呢?!怎么能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呢?!不能打败大boss的人生就不是好的人生!难道要一辈子躲在数学的阴影下吗?不行,我要向着高斯的祝福奔跑!
为此我制订了一个计划,每天晚上复习四个小时的数学……对,不干别的事情,只看数学!
P6-7
没有谁能不思念,没有谁能不回忆,曾良君笔下的那些遗落在过去的少年时光,动人且真挚,这是属于内心深处的温柔,把我融化,并也开始与她一起,思念曾经的自己。
—一蔡蔡要不要吃药
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吐槽青春,吐得细腻深邃,吐得彷徨无依,这是什么样的深情啊。拧巴的多情的年轻人,你要看看这本书。
——张春
曾良君,常常以死样怪气的中年人自居,在社交网络发发摸鱼日常,是那种“你有什么不开心,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啊”的“良师诤友”,是摸鱼界里摸出水平、摸出风采的大明星。
——李春银桑
原来还有这样一个人,每天晒自己是如何摸鱼不想写作业,鼓吹失败的人也可以生活得很幸福,更让我意外的,是居然还有一大票人赞赏并身体力行地遵循这种摸鱼精神。那一刻,我松了口气。这个世界不只有我一个人这么丧,真好。有这样一大群死样怪气的人陪着我一起死样怪气,真是太幸福了。
——温柔的茧
作者自语:匕首
这个故事还是得从我讲起,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普通人,平凡中的大多数。
因为没有突出的优缺点,所以在没有存在感这件事情上都很没有存在感。
我的人生向来贫乏,但可能小时候是要格外贫乏一点的。我小时候,直到四岁,仍然对时间没有概念,也就是说我不知道一个世纪、一年、一个月、一天、一小时、一分、一秒代表了什么,那时候,如果有人对我说,你等我五分钟,我就会彻底呆住,怎么也无法搞明白五分钟代表了什么。
如果换作现在,也许有人会说,这是认知障碍吧,但是在那时候,理所当然地会被理解为,这个孩子智力有问题。
如果一个小孩都被判断为智力有问题了,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和别的小孩一样去上什么特长班或是少年宫了,所以在别的小孩挥汗如雨地学习各种课外知识的时候,我就在家看电视。
都智力有问题了,那当务之急当然就是学会好好说话啦,实在不行,以后还可以摆摊卖报纸——一个想法,来自深思熟虑的我爸妈。
电视看得差不多了,就开始认字,因为卖报纸也得认字啊,我看的第一本书是《格林童话》,第二本书是《安徒生童话》。之所以会对看书产生巨大的热情,主要是那时候我觉得看书和看电视差不多是一回事,那也就意味着,我每天除了看电视外还可以再看一会儿电视,多好(一个质朴的我)。
我常常问我爸妈一些在我看来理所当然的问题,比如,王子为什么要靠水晶鞋来辨认谁是灰姑娘,他不能看脸吗?小红帽怎么可能认不出躺在她外婆床上的是大灰狼,她是不是和隔壁小张一样严重近视?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吃青菜,我不吃就说我浪费,你不买不就不浪费了吗,那你说到底是谁浪费?
因此,每每说不了两句,我妈就会对我说,你是不是有点毛病啊?相比之下,我爸就要温和得多,他只是无视我,把我当空气而已,每次我问完问题,我们之间就要陷入一段漫长的谜之沉默。
这种情况发展到我8岁,形成了一个小高潮,有一天我问我妈到底什么是世纪?是的,8岁了,还是搞不清楚时间概念。我妈说,说起来你都8岁了,过不了多久就要进入下一个世纪了。于是我说,一个世纪是8年对不对?我妈说,不对,是100年。我说,不对,你说的,我都8岁了,马上要下个世纪了,那一个世纪就是8年。我妈说,世纪和你没关系!我说,要是没关系,你怎么会知道我8岁了,马上就要下个世纪了?我妈说,你是不是8岁,世纪都是100年,我说,如果世纪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时间是不是也和我没关系了?那世纪是怎么来的,你怎么知道什么是世纪?我妈说,你有完没完,你是不是有点毛病啊? 加上那学期我不断地被叫家长,于是班主任和我妈一起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我智商偏低,思维严重混乱,理解能力低下。
那之后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要因为自己的蠢而感到丢脸和不安,因为蠢只是我生命中的常态,要习以为常,用一颗平常心去对待。
三年级开始因为我成绩不好,所以被禁止看电视了,唯一的娱乐活动只剩下看书,别看我懒,但是我摸鱼的时候可是很勤奋的哪,于是我在学校图书馆和市立图书馆借了一本又一本的书。
那时候我隐隐约约觉得,文字是一种有生命的、独立存在的东西,过了几年我渐渐发现,文字不但有生命,好像还有自己的灵魂。
又过了几年,我开始辨别出来,好的文字有自己独立而完整的灵魂,差的没有,差的文字像魂器,收纳了作者一小部分灵魂碎片,面目模糊地糊在一起。这样又过了几年。我发现任何小段小段的文字,随手写下的片段里,都有掩藏在下面的灵魂碎片。
就这样,怀抱着一种探索的乐趣,我不断地打开一本又一本的书,直到一年前,当我翻开某本书时,“咣当”一下从书里掉下来一把锋利的匕首,暗沉沉的,一点装饰都没有。怎么不掉下来一盏神灯呢?我遗憾道。
虽然不知道这把匕首是用来干吗的,但很快我发现,这把匕首的用途之一是可以拿来撬文字,可以把文字从书页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撬起来,只要你撬的方法得当,就可以一个不剩地全部撬光,撬得不好的话,就会被某个字牢牢卡住,继而那整句话会跳起来击打匕首的刀面,我就只好赶快将匕首拿开。不过一旦成功了,将文字撬得差不多时,就可以看见隐藏在文字下的灵魂,那些灵魂清晰可见,无处躲藏。
这对于我来说,当然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于是我兴致勃勃地开始去撬文字,一开始总是撬得不太好,撬了一个开头就卡住了。我的朋友陈桑就说,哎呀,从质而不是量的角度来说,你的阅读量少到连半文盲都算不上,你的知识盲点多到和文盲根本没有差别好不好?你不要在那里不自量力去做这种事情了。
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但考虑到他也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半文盲,根本没比我好到哪里去,所以我觉得不用听他的。这之后我想了很多办法,如何才能更好地去撬文字。这期间,好几次文字没有撬成功,我扎到了自己的手,哇哇乱叫,陈桑就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道,傻×吗?
于是我恼羞成怒,拿着匕首,把他朋友圈的状态,一个不剩撬了一遍,让他也恼羞成怒,我们互相恼羞成怒地辱骂对方攻击一番后,冷静了下来,陈桑一边将那些字一个个摁回去一边说,你刚刚怎么可以撬了?
是哦,我想了想,发现,我是带着目的去撬的,是的,撬文字的时候要带着目的,无法为了纯粹的观察而观察,可有目的是不够的呀,我又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我很了解陈桑,能够模拟他的想法去想问题,于是一下子找到文字之间的缝隙就撬了起来。
陈桑听了后说,嗯,年轻人,你有这种想法很危险啊,但是我想到了一个人的书,你必须看一下。我看了三本后,发现,原来还需要有个贯穿始终的内部逻辑,而且这个逻辑还不是我的,是写下这段文字的人的。当我看到第十本的时候,我发现,除了内部逻辑外,还需要抓住一些未被掩藏好的蛛丝马迹,寻找到文字下的地下河,沿着这条地下河才能找到迷宫真正的出口,不至于被那时而诡辩时而真诚的内部逻辑所欺骗了,不然走到目的地之前就陷入了死循环。
这之后,陈桑又拿了好几个人的文字过来说,来,你撬一下,发现这下子多多少少的确是可以开始撬了,就算是撬不下去了,也能知道到底是地下河找错了,还是逻辑错了。
后来,我想了一下,我说,你不觉得这样很容易陷入一种自圆其说的境地吗?毕竟你随便撬别人的文字,你根本不知道别人是不是真的这样想的,是不是真的是这样一个人,根本无从知晓啊,就算我已经觉得撬得很对了,如果当事人说,你说的一切都是错的,我能怎么办,我能证伪吗?
陈桑说,你要知道,你所做的就是根据非常少的信息,寻找到隐藏在文字下的地下河,随后用你的匕首沿着你内部逻辑去撬,撬到目的地,去看看那部分的灵魂是怎样的,不管准确不准确,反正本来文字下面也只有一小部分灵魂,你总是难免会片面,但是你现在可以只用那么少的信息去撬出一个思考路径来,这本身是有其价值的。
我想了想觉得很难被说服,仍然觉得这种价值趋近于无。
比如说,我试着去撬一句很著名的话:
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王小波语)
人们是那么喜爱这句话,以至于它总是以金句的形式单独出现,承担着各式各样的角色。
可是,人们为什么喜爱这句话呢?它名为控诉无能,实则隐藏了一种神性在文字的灵魂中,即,一切都是由我自己的无能造成的,反过来说,即为我是无所不能的,人从来无法掌控自己的一切,这并非无能不无能的问题,而是人有其天然界限,只有神才能打破这种界限,无所不能。
我所有的痛苦皆因我而来,我即为宇宙的原点,人们迷醉这句话,迷恋的是隐藏在文字下的无所不能的神性。
陈桑又说,你知道,真正的地下河是用来干吗的吗?就是我让你去看的那些书。我说,用来分析的啊。陈桑说,你不是文盲,是用来跳大神的。 我说,啊?跳大神? 他说,对啊,又叫预测未来。 我说,你知道吗?如果我现在来撬你的这句话,那就是,你想要预测未来,本身就说明未来不可预测。
他说,对啊,不可预测,但是提供了一种未来的趋势和可能性,这还是有价值的。
我想了想说,不,一个人写下的文字,是有时效性的,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了,他一变,你从他过去的文字推导出的未来就完全没有意义了,何况还是片面的。说完,我把自己刚说的话撬了一遍,就发现了一件事情,这根本不是路径的问题,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我自己的知识盲点太多了,和我几乎是个文盲有关。
我说,陈桑,你看过那些书吗?你对跳大神这种事情怎么看?
陈桑抽了根烟,默默地说道,嗯……我就看了一个序……觉得特别机智,让你看看……嗯……没想到你看了那么多……
下一秒,我们厮打了起来,打完平静下来,他说,不过跳大神这种事情,并不是说水平高的就一定比水平低的预测得准。
我想了想说,不过,你每做出一个选择,其实就等于放弃了别的选择,道路会越走越窄,这是一定的,这种情况下,命运并非完全随机。不过,历史如长河,有办法知道全部的未来吗?
陈桑说,如果你的阅读量足够的话,理论上,应该是可以的。
理论上应该是可以的,也就是实际上不行。
嗯,神棍难当,大神难跳。
我可以只在自己的世界里成功,而且,不成功也可以。”
不鸡汤,不鸡血,曾良君的人生哲学,回答了一个千古难题:一个不积极不努力不进取的人生loser,是不是还有幸福生活的权利?
如果你经常被生活折腾得精疲力竭,读了这本《没有办法一直努力的人生》,一定会得到开解,获得一点生活的真谛:船长,已经没人了,我们还要摸鱼吗?
曾良君的人生哲学,影响着她的数十万读者,这本《没有办法一直努力的人生》里,曾良君试图回答,一个不积极不努力不进取的人生卢瑟,是不是还有幸福生活的权力。
在这本散文随笔集中,作者曾良君以一位留学意大利的时差党的身份,讲述了自己为梦想奋斗的的青春岁月、留学国外的苦乐历程,其中也包含着青葱岁月那些远去的风景、真挚的友谊和青涩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