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黑锅我可不背,下次清明节去找你爸谈谈。”她优雅地夹了一筷子菜,“一会出门披件外套听见没?你着凉了无所谓,别把什么病毒传给了淼淼。”
“知道了。”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过关。
“七喜呀,淼淼的纸尿裤快用完了,下午出门记得买些回来。,’外婆无视了我们的拌嘴,气定闲神地插话了,话题永远是孩子。
“好。”
下午一点,我步行来到离家三站路的百货商城。一路上我都胆战心惊,生怕撞见我妈的熟人,那种感觉好像回到了初中时瞒着父母跟一群同学去滑旱冰。不,如果被发现,那可不是一顿毒打的后果了。
商城门口,越泽等候多时。
他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西装,优雅地倚在本田商务车的车头,看到我来了,淡定地朝我挥手,疏离的眼神中透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明知不能这样,心还是瞬间柔软了下来。我赶紧掐手心提醒自己,眼前的人仅仅是淼淼的爸爸。
这已经是越泽回国后我们的第三次见面,彼此间还是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微妙尴尬。两人站在川流不息的路边沉默片刻,越泽轻咳了下,柔声问,“昨晚没睡好?黑眼圈这么重。”
“有一点。”我笑容僵硬,其实我也很想对他自然一点,温柔一点,可整个人偏偏像台生锈的发动机,力不从心。
“淼淼呢?”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得再等等,我妈下午三点才出门。到时候你跟我回小区,我再把淼淼抱出来。”
越泽理解地点头,“我可以等到三点,你不用这么麻烦特意过来通知我。,,
是啊,完全没必要的。可为何还要单独过来一趟?我没敢深究这个问题。慌忙指了指身后的商场,“过来给孩子买纸尿裤,蒯『』页便先告诉下你。,,
越泽眼波流转,看不出怀疑还是相信。
“我陪你。”他说。
“不用了。”我摇摇头,“商场里有我妈的熟人,看到了不好。没事,我一会再买。”
又是片刻的沉默,越泽主动开口,“要是不急着回去,找个地方坐一坐?”似乎怕我拒绝,他补充,“正好还有一些事,想跟你聊聊。”我还在犹豫,他已经为我拉开了车门。我深吸一口气,迈开了步子。
即将上车前,阳光跳跃在黑色车顶,泛出一块刺眼的洁白,轻微眩晕中,我竟感到恍若隔世:时间真快啊。
不知不觉,我已经23岁了,一个介意少女和妇女之间的尴尬年纪,倒是还有一种称呼叫少妇,不过饶了我吧,怎么听都有些奇怪。
能想象么?两年前的我还是一个每天要打好几份工的大学生,对于未来最大的奢求仅仅是能还清债务,远离贫穷,为此我拼命努力、咬牙死磕,不惜走上危险的合约婚姻,结果把生活搞得一团糟。有时候老天爷就是那么坏,从来不会因为你的真心诚意就对你温柔那么一点点。
本以为自己这辈子算是完蛋了,不想我妈轻松的一次改嫁,就改变了这一切。她为我、外婆、淼淼还有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好男人,关键是,这个好男人还有钱。我当然知道钱不是万能的,但我也知道,钱真是太重要了,有了它,我生命百分之九十的无奈和心酸都迎刃而解。
更让我如梦似幻的是,我曾经深爱过的男人越泽,眼下也回到我身边。遗憾的是,我们的夫妻关系早已名存实亡。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回来了,我的淼淼还有爸爸关心爱护嘘寒问暖,光是这一点我就要感激老天了。
“去哪?”越泽系好安全带。
“你定吧。”
他胸有成竹地点点头,发动汽车,又问:“淼淼还好吗?”
“挺好的,能吃能睡,就是特爱哭。”只有说到淼淼的时候,彼此的气氛还变得自然而融洽。
他开着车,漫不经心地接了句:“这点跟你蛮像的。”
“哪有。”我笑着偏过头,倒映在车窗上的笑容却透着说不出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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