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不单行
震惊之下,钟义和陈雷不约而同站了起来。
一方面,他们在为符勇担心:九条禁忌其中一条便是“忌精于探索猎奇心太盛者”,如此直接地向主办方挑战,不是明摆着往枪口上撞嘛!另一方面,符勇提出的问题也正是他们所关心的,他们也想看看,主办方该如何应答。
礼堂的空气在对峙中几乎凝结。半晌,陈岚轻咳一声,示意阿傣递过话筒。
“诸位敢于当面提出批评和质疑,我很赞赏。只是……”陈岚瞄了一眼斜对面的符勇,“对我健康方面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你们提出的前一个问题,刚才阿傣已经替我回答过了。至于后一个问题,我会在游戏结束前,也就是你们留在这儿的最后一天向大家说明。”
符勇冷冷笑道:“只怕我们在座的四个,三个都没有机会聆听,留下来的那个即便知道也什么都晚了。”陈岚不急也不恼,依旧慢慢翕动着嘴唇:“我保证,你们每个人都会明白的。”说完这句话,陈岚的目光刚好停留在岳海洋身上,后者安坐在那儿,不动声色。
阿晶适时接过话筒,对粉丝们说:“时间不早,大家都散了吧。”
符勇嘿嘿干笑着第一个离开。陈雷看了钟义一眼,后者恭谨而立,似在等陈岚先走。陈雷只好暂时驻留,等讲坛的灯熄灭、听众席上的灯亮起方起步。
“我们走吧,岳先生。”钟义对岳海洋说。岳海洋慢慢起身,走到钟义跟前拍拍他的胳膊:“今晚,你须格外小心。”言毕,又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然后背着手往外走。
翌日清晨。陈雷早早醒来,洗漱完毕下到二楼。至1号房前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到一楼用餐时,也未看见钟义的身影。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直觉告诉陈雷,又有祸事发生。果然,吃完饭回到客厅,刚巧看到两名安保员抬着一个白布单覆盖的人,从楼上下来往别墅外走。通过露到布单外的长发,陈雷不难判断出事者的身份,甚至对方的死因对他来说都无须做任何猜测。
阿傣和阿晶则站在别墅门口,前者正拿着对讲机低声说着什么,后者抱着胳膊,面目异常冷峻。
陈雷走到茶几边,选了个单人沙发坐下。在他两侧的多人沙发上。一边坐着岳海洋,一边坐着符勇。他们彼此对视着,像要举行一个酝酿已久的三边会谈,却又迟迟没人开腔讲话。
数分钟后,阿傣从门外进来,经过沙发时,朝他们三个看了一眼,但什么也没说。阿傣上楼不久,外面又来了几个穿白大褂、带着大箱小箱以及担架的医护人员,看样子不是园区内的人,他们在阿晶的带领下,脚步格外匆忙。
陈雷缓缓站起,他能觉察到,事情比想象中更加严峻复杂。
“9号(芸姐)死了。”岳海洋两手食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锥刑。”
“1号(钟义)也出事了。”符勇斜倚在沙发靠背上,仰望着客厅顶端华丽的吊灯,“跟《惊魂来电》里的情节一样,成了活死人。”
陈雷愣怔良久,嘴里嘀咕道:“为什么会是他们?”
“你认为该轮到谁?”岳海洋停下手上的动作。
陈雷哑然。岳海洋也不追问,转而谈及钟义:“其实,钟先生遭此厄运,倒在岳某意料之内,昨晚我还特意提醒他,要他小心。”
“哦?”符勇饶有兴致地倾过身子,“你的依据是什么?”
岳海洋捏着一只水杯,在手里慢悠悠地转着:“跟苏成、高宛、马聪、慕容恪一样,触犯了陈岚老师设下的禁忌。”
“什么禁忌?”陈雷慢慢坐回原位。岳海洋斜睨符勇,后者持以同样的疑问。
“那次在望湖楼,钟先生讲了个名叫《空壳》的故事,你们还记得吧?”岳海洋的目光在陈雷和符勇之间逡巡。
符勇点头:“当然,这个故事跟岳先生讲的《寄生》并列最高分,因此获得主办方的嘉奖。可钟先生变成‘活死人’,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岳海洋停止旋转手里的杯子:“私下里,钟先生跟我聊过几次。他告诉我,自打那次经历之后,他便开始对睡眠产生了恐惧,进而引发感知觉障碍。他总觉得一闭上眼睛,就有无数看不清面目的孩子拽着他,把他拖入一个无底黑洞,怎么都爬不出来。
“有一次,因为太过于疲劳在课桌上睡着了,直到三日后才醒来,对其间发生的事情,他全然不知,只记得自己一直在黑洞里拼命地往外爬啊爬。后来,这种现象又发生过几次,且一次比一次昏睡的时间长。他很担心,将来的某一天睡过去,再也无法醒来。”
符勇咝地吸了口气。岳海洋知道他想问什么,示意对方少安毋躁听他继续讲下去:“《濒死体验》讲完之后,高宛死了,后来大家都认为,他的死是因为触犯了知觉障碍和噩梦缠身这个禁忌。其实,高宛患的是睡眠瘫痪症,这个他已经明确说过,是大家混淆了两者之间的概念。
“如果说高宛的死必须跟九条禁忌的其中一条联系上,现在看来,正确的答案应该是过度封建迷信。真正遭受知觉障碍困扰的是钟义,《惊魂来电》一讲完我就知道,接下来该轮到他了,而事实也的确如此。”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