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哥甜妹》、《鲜红的其曼古丽》、《春归》、《望子成龙》、《论戏剧“悬念”》、《浅谈编剧技巧——“节奏”》、《深情的怀念——忆朱端钧老师》、《生死乡恋》、《在灿烂的阳光里》、《古尔邦节的歌舞（新疆风情之一）》、《新疆·瓜果之乡（新疆风情之二）》、《大漠无人城（新疆风情之三）》、《沙枣花（新疆风情之四）》……《面纱里的歌(朱世耀剧作散文集)》为著名编剧朱世耀的剧作和散文集。

《面纱里的歌(朱世耀剧作散文集)》为著名编剧朱世耀的剧作和散文集。书中剧作挑选了有关新疆风情的《面纱里的歌》《鲜红的其曼古丽》，有反映环保工作中情与法斗争的《消逝的山村》，还有表现镇江香醋传人的《酸哥甜妹》；另外，书中还有作者的一些回忆亲人的散文，讲述作者及其家人人生的坎坷经历。

面纱里的歌

消逝的山村

酸哥甜妹

鲜红的其曼古丽

春归

望子成龙

论戏剧“悬念”

浅谈编剧技巧——“节奏”

深情的怀念——忆朱端钧老师

生死乡恋

在灿烂的阳光里

古尔邦节的歌舞（新疆风情之一）

新疆·瓜果之乡（新疆风情之二）

大漠无人城（新疆风情之三）

沙枣花（新疆风情之四）

“塔里木”的故事（新疆风情之五）

夺回青春年华的人们——有感镇江市老年大学

不能忘怀的记忆——和艾青在新疆相处的日子

镇江，我为你祝福

父亲的故事

将军，生死乡恋

生命之路——赞南山绿道

我的外婆

附录1 朋友色调

附录2小皮球看镇江

后记

如果把上海戏剧学院比作中国艺术家的摇篮，那么，朱端钧老师既是大戏剧家，又是这座摇篮里当之无愧的“保姆”。

几十年来，他默默耕耘、呕心沥血，用他整个生命为新中国培育了几代戏剧工作者及无数的艺术家。是啊！只要是从这座摇篮里成长起来的艺术家，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一座丰碑，这就是朱端钧老师。

1951年，年仅十七岁的我，懵里懵懂地考进了上海剧专的初级班，那时我们都是些不懂事的孩子，晚自习课总是又说又笑，甚至是又打又闹，作为教务长的朱端钧老师，白天为全校的教学工作操劳，晚上夜自习有很多次他总是亲自坐在讲台上默默地看着我们做功课，他一来教室里就“一鸟人林百鸟哑音”，安静得使我们几个调皮的男生感到索然无味，甚至对这位天天像保姆一样管着我们的老夫子感到心烦，好几次我们一个接一个地向朱先生请假上厕所，实际上是溜之大吉，悄悄地上虹口公园逛去了。

过了很多年，当我们已经走向工作岗位，成了独当一面的编剧导演时，回想起来对朱端钧老师有一种说不出的歉意、思念、敬爱……

记得那是人校的第二年，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演员工作，这时才意识到作为一个未来的演员，眼睛是表达思想情感的重要工具，是灵魂的窗户，而我的眼睛从小就有点斜视，真担心由于这双可悲的眼睛，会夭折我无限热爱的艺术生命，加上当时父母都去了台湾，除了当时同校的姐姐，在茫茫的上海无亲无故，彷徨、痛苦、自卑，时常悄悄地流泪。思前想后，终于鼓足了天大的勇气，胆战心惊地叩响了朱端钧教务长的门，含着泪向他诉说我内心巨大的痛苦。说实在话，当时真担心他为了对学校学生的素质负责，会劝我改行，或者干脆把我从学校甄别掉。但，事实上完全不是这样，当他听完了我的诉说后，很认真地用他那双特别明亮的眼睛仔细地观察了我的眼睛，然后很平静地说：“没有关系，我有个好朋友是同济医院的眼科主任，医术很高明，一定能矫正你的眼睛，我和他联系一下，等放了暑假你就去住院动手术。”啊！我就像个在艺术生命中判了死刑的罪犯猛然间被一双温暖而又慈祥的手打开了我心灵里的枷锁，我狂奔在操场上，心中大声地喊着，我要拼命用功学习，我要成为艺术家……不久我住进了医院，那位主任医生亲自给我动了手术。从此，我有了一双端正而又富有表现力的眼睛。

多少年过去了，当我走上工作岗位，成了一名真正的演员，在那无边无垠的天山南北，为边防战士、为屯垦戍边的生产兵、为新疆十三个民族演出时，每当在舞台上听到观众阵阵的掌声时，我总是冥冥之中看见朱先生的那双明亮而又慈祥的眼睛……

“文革”期间我调到安徽工作，听到朱先生被学院的造反派残酷地批斗，毫无人性地对他的人格和肉体无情地摧残，我的心仿佛是被毒蛇狠狠地咬了几口，下定决心一定要去看望他老人家。当时的风声很紧，我自己的出身很不好，但，我豁出去了。

不久，我到上海观摩样板戏，就悄悄地来到朱端钧老师的家门前。那是一个深秋的黄昏，几片法国梧桐的落叶沙沙地飘落在庭院里，将近二十年后的这个远方来的老学生又一次叩响了他的房门。终于又见到了朱先生啦。那一刻，我凝神地望着他。老多了、瘦多了，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他蹒跚着向我走来，将我拉到那对沙发上坐下，很快摸出一包飞马烟抽出一支递给我，这是他当时招待客人最好的烟了，见他匆忙地摸出火柴要给我点烟，我连忙抢过火柴，并扶着他坐在我边上的沙发上，可他却搬了个板凳亲热地坐在我面前，我急忙问：“朱老师，您的身体还好吗？外地的学生都非常非常地关心您。”他说：“谢谢，我的胃动了手术，现在已经好多了。”我说：“这次是到上海来观摩样板戏的。”一说到样板戏他急切地问我：“你能给我讲讲什么是‘三突出’的创作方法吗？”说到这里我看到他有着深深痛苦，他轻声地说：“我落后了，什么样板戏也不准我看……”听到这句话，我的脑子“嗡”一声响起来了，真不知怎么说好，坐在我的面前的这位老师，是我心目中最最崇敬的戏剧大师，在离别他近十多年的岁月里，尤其是在那遥远的新疆，我总是想着盼着几时能再次看看他老人家排戏，再次聆听他老人家的教诲，这才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事。可是万万没想到今天连凳子还没坐热，他就迫不及待地向我这个小学生请教起来了。我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像个小学生在老师面前背书似的把“三突出”的原则背了一遍，他听得那么认真，甚至可以说是那么虔诚，我的心里真酸真疼啊！我含着泪握着他的手激动地说：“朱端钧老师，你才是真正的戏剧大师，你这一生为党和人民培养了那么多的学生，如今，在大江南北，在全中国都是你的学生在挑大梁，你对党和人民是有重大贡献的，党和人民，还有你那么多的学生是绝对不会忘记你的！”说实话，当时这些话如果叫造反派听见一定会专我的政的，但是，我好像失去了理智，讲完了这些话，急切地说了句：“朱端钧老师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我走了。”当我跨出门槛再次回头时，没想到他已送到门边，而且恭敬地向我九十度鞠躬说：“再见！”我的心颤抖了，飞快地跑到街上，找到一角落大声地哭起来……

往事如云，转眼又过去了近二十年了，朱端钧老师已离去二十个年头了，每当我走进排场排戏的时候，每当我创作的剧本获得好评的时候，我总是看到朱端钧老师那双明亮、含蓄而又慈祥的眼睛……是的，他深厚的艺术造诣和崇高的人格魅力将永远活在我们学子的心里，活在我们的艺术创作里，一代传一代一直到永远，永远……朱端钧老师，我们想念你！P222－23

近来看过《戏剧人生》《9·18大案纪实》《雪震》等电视剧，深感现实主义创作方法生命力还是很强。十年左右的文艺思想、创作方法方面的争论已经渐渐平息下来，提倡主旋律与多样化结合已形成大势。而先锋派作家照样可以按他们的观念去写戏，不过气势已经不大了。公开反对反映论的论调也已少见，在这种气候中，朱世耀出版了他的剧作集《面纱里的歌》，要我为他作序，我很乐意做这件事，因为朱世耀正是一位现实主义作家。

坚持走现实主义的创作道路是这本剧作集的基本美学原则，这与朱世耀深受中国现实主义创作传统影响；受五十年代苏联文学、戏剧创作熏陶有着密切关系；也和他几十年坎坷曲折的生活道路直接有关。这里有六个剧本，既展示出他的艺术创作轨迹，也反映着他的生活经历。《鲜红的其曼古丽》和《面纱里的歌》把我们带进他工作过多年的新疆草原和戈壁滩。他曾经走遍天山南北，深入荒凉的军垦农场，积累了丰富的生活素材。这两个剧本是他这一段生活道路的艺术结晶，饱含着他对新疆少数的民族的深情和对军垦战士的热爱。《消逝的山村》是反映环保工作中情与法的斗争的佳作，朱世耀自己就曾被下放到类似剧中的偏僻小村中长期经受过磨难。所以剧中充满着细节真实，主要角色颇具典型性。着意描写整顿党风的剧作《春归》是朱世耀深刻感受到现实生活中党风不正对社会主义建设的负面影响后提炼而成，没有说教，一点也不概念化。复杂的人物关系，历史和现实交织，充满激烈的情感冲突，非常真实动人。

一个现实主义作家的坚定信念是正确地反映生活。但只有信念而缺乏深刻的生活体验和大量的生活素材积累是不可能写出真正现实主义的作品的，朱世耀正好将这二者兼备而又结合在一起，于是佳作迭出。

这些作品对培养社会主义新人有益，这些作品是优秀的，是能鼓舞人奋起为社会主义建设而奋斗的。

我认为对坚持现实主义创作方法的作家应予褒扬。

同是现实主义作家，因个人创作个性不同而不同，曹禺与老舍之间的区别是很明显的。朱世耀平日为人坦荡、热情、乐观，他的作品因此而质朴、明丽、富有激情和幽默感。创作上他从不趋时，从不媚俗，他以对生活的积极观照态度，让思想性通过艺术形象表现出来，文笔流畅，语言机智，看来平常却发人深省。不论是喜剧还是悲剧，他都给人一种奋发向上的启示。

《消逝的山村》最后一个镜头，在应山村村民因不听梁生的劝告，在大雨中打开砒霜仓库想抢运进山洞而大批人急性中毒；应山红也因肺癌进入晚期而吐血人院不治身亡之后，上级派来的治理大军开进山村时，梁生对女记者深情地说出最后一段对白。

“带着亲人的嘱托，带着这血的教训，我们一定会治理好应山村的山山水水，迎来一个崭新的春天。”

预示着光明的将来，宣告着治理环境的决心。这正是朱世耀自己的心声。而这是一个大悲剧的结尾！

社会主义的悲剧应该能激发起人们的斗志，坚定地踏着前人的带血的足迹，走上新的征途。仅仅使人同情和怜悯不是我们写时代悲剧的目的。朱世耀的乐观精神不但在喜剧中流泻不止，而且在悲剧中也时时使人振奋起来。主角梁生年轻时曾下放到应山村务农，因资本家的家庭成份被整得死去活来。他因病坚持上工，昏厥滚落山腰灌木丛里，被一个好心村姑山红救回家中。民兵队长要批斗“牛鬼蛇神”，八代贫农山红娘急中生智：

“我们家孤儿寡母的，今天我就收下他当儿子，他就算是我亲生的，这一下他的成份就改了。快叫声妈！”

多么朴素的感情，多么深切的母爱，对一个受家庭成份牵累的大学生是没法形容的温暖，而在偏僻山村中这招还真灵。悲剧中这样一个情节很可能引起观众会心的笑声。朱世耀尊重生活，它明显地是从生活中来的；同时作者也在此表达了自己真切的感受：他也因出身成份而遭受过不幸，但他达观地对待生活，不论处于什么逆境，都乐呵呵地适应过来，始终相信共产党，相信群众，这里正好鲜明地表达出朱世耀的创作个性。也可以说是作家的创作个性在他艺术创作中的集中表现。

朱世耀很动感情地说过：“这些剧中的情境、人物都是我能切身感受的，他们在特定情境中思想感情怎么变化，怎样的表情，该说什么做什么怎样做，我都能掌握自如。如果让我去写那些我不熟悉的生活，不熟悉的人物，就很难写好了！”

他说得很对，很好。这正是一位现实主义作家所应说、所能说的美学观点，我认为要特别注意他说的“能切身感受”，因为作家在生活中能切身感受到的体验和顿悟，就莫不带上了这位作家自己个性的烙印。当他写作时，他想象中的人物性格、行为、情感情练，都不可能脱离开他的原始积累，总是在他脑际产生他所切身感受过的种种生活形象，经过改造、提炼而最后定型的剧中角色性格形象，也就都是他本人能切身感受的了。

朱世耀在新疆生活多年，他对那里的一切都充满着留恋和怀念。他在写汉族人生的剧本时，也常与新疆联系起来。譬如《春归》，他把主角项群规定为“反右倾机会主义”时被下放到新疆，二十年后又落实政策回到京江的市委书记。项群出现在荧屏上的第一个镜头就让人感到是一个“五十开外的新疆老乡从软卧车厢下来散步”。辛玉兰的亲生女儿红柳是在新疆长大的，千里迢迢来到京江。朱世耀似乎深信：经受过新疆风沙洗礼的人都会变得更坚强。这是朱世耀在新疆时接触到的部队首长、战士、少数民族老乡、能歌善舞的姑娘、拖拉机手等善良、诚实的人们给他留下的永远抹不去的深刻印象造成的生活信念。《鲜红的其曼古丽》表现了汉族与维吾尔族人民间的血肉情谊；《面纱里的歌声》描述旧社会让古再丽戴上面纱不再唱歌，新社会让她揭去面纱重新放声歌唱。新疆这个美丽富饶的地方在朱世耀的剧中是颇具特色的戏剧背景，这些剧本鲜明生动地表现出了他的艺术特点，表现出了他的创作个性。

朱世耀在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毕业，他懂戏，他懂观众，所以他的剧本有可读性，演员有可演性，观众有可看性。他的剧本很注意戏剧冲突的布局和深入挖掘。他主张剧本要有“结构美”。他注意安排悬念，从造成悬念，发展悬念，故意搁置悬念，到悬念的解开，他都下了很大的功夫。如《春归》中的父子、母女、恋人等复杂关系的逐步揭开造成很多悬念。文化局长错误地处理严重抄袭红柳的剧本事件造成贯串全剧的戏剧冲突。戏是一环套一环地进行着，观众不看到最后结局是不会离开剧场的。因此，朱世耀的剧本几乎是个个打响，没有空炮。

朱世耀的创作路子比较广，话剧、戏曲、电影、电视剧他都能写，而且写得好。这样的作家不多见。

朱世耀还挺注意镇江的地方特色，《酸歌甜妹》讲的是镇江特产镇江醋生产厂家的故事。据了解朱世耀目前正在创作一个反映镇江大港欣欣向荣的剧本。

现在是作家们大显身手的新时代，改革开放中涌现出多少社会主义新人，发生着多少动人心弦的故事，有待创作者们去真实地反映，朱世耀刚近花甲之年，身体健康，精神畅快，文思活跃，笔下勤快，还正是写戏的好时光，我期待着他在这本剧本集出版后，继续努力，再接再厉，过几年再出另一本剧作集。

1994年12月于上海

今年，我走进了耄耋之年，回顾这八十一年的漫长岁月，整整有三十五年是在编剧生涯中度过的，我曾有过成功的幸福和甜蜜，但更多的是坎坷辛酸和艰难。

如果说有过幸福，那就是一九五一年我还是不满十七岁的孩子，懵里懵懂地跨进了上海戏剧学院附中，刚从乡下来，剃了个光头，穿了一身土布衣裳，同学们都叫我“傻瓜”。加上我做小品总离不开放羊放牛，所以又多了个外号叫“牛羊博士”。在这最高的艺术学府里，我聆听了熊佛西（中国四大戏剧家之一）、夏衍、黄佐临、李健吾、盖叫天、朱端钧、陈鲤庭等许多当代艺术大师们的讲课，是他们在我幼稚的心灵中点燃了艺术的圣火，开拓了创作的航程。

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是一九五七年十月七日，为了欢送学院有史以来第一批分配到新疆的六个同学，熊院长亲自带领全院的师生到北火车站给我们送行，当时整个月台都沸腾了，握手、拥抱、话别、眼泪，情深意切的祝福……

从此，我带着老院长、老师、同学们的期望走向充满酸甜苦辣的生活。

这个戏剧集是我三十五年来创作演出、发表、拍摄的二十多个剧本中选出来的六个，还有的是我退休后写的十几篇散文及论文。虽然它们都不完美，也不是什么惊人之作，但，它们是我一生苦恋耕耘的果实，怀着一颗赤诚的心将它们奉献给读者，希望得到批评指正。

最后我要推荐我孙女朱思贤的两篇作品，只有十岁的她能写出这样的作品我很欣慰，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我坚信将来她一定会成为一个真正的作家。

朱世耀

2015阜9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