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王学如《叱咤风云》围绕着北京大学五四运动之前的那段历史，作者用及其详细的历史资料还原了蔡元培先生担任北京大学校长后大刀阔斧改革与整顿的具体措施。小说对若干事件和人物的描写，用大篇幅全景式地直接描写五四运动的发生和发展等历史事件，是一本难得一见的真实、细致描写五四运动的小说。重获新生。

由王学如《叱咤风云》为历史小说，主要描写北京大学历史上最光辉灿烂，最引人注目的一段岁月。这里描写的，是北京大学历史上最波澜壮阔，最令人难忘的华彩篇章。1917年，蔡元培担任北京大学校长之后，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和整顿，却遭到封建顽固势力的反抗和迫害。双方进行了激烈的斗争和较量，改革终于取得成功，北大重获新生。

正文

第一章

位於巴黎塞纳河左岸的马提翁大厦，是一楝两层楼高的古雅建筑。这里是法国总理府所在地。中法两国修改华工条约的谈判刚刚在此结束。中方代表蔡元培、汤君浩和吴玉章，迈着缓慢而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出浮雕装饰的石拱大门，从头戴红缨盔，身穿蓝制服的守门士兵身旁经过，来到瓦伦纳大街上。

尽管离开了唇枪舌齿的外交场所，呼吸着自由新鲜的空气，汤君浩依然很不舒服。他脸色阴沉，心里憋闷，气冲冲道：“蔡公，能不能到河边休息一下再走？”蔡元培回头一笑：“好的，到河边看看风景，消消闷气再走。”

吴玉章精神抖擞，像得胜将军一样，跟在他们后面沿大街西行，向北穿过一条小巷，来到塞纳河边的林荫道上。三人停下脚步，依在石砌栏杆上眺望远方。

眼前是风光旖旎的塞纳河，清清的流水，粼粼的碧波，荡漾的游艇，醉人的微风。眼前的美景并未消除汤君浩的不满，想起刚才会谈時的激烈争论，他满腹牢骚一涌而出：“今天法国工部局长的表现真差劲！我就不明白，修改旧条约对法国并无大碍，肥猪局长就是咬着不放，居然还口出狂言，说中国劳工不配享有同法国工人一样的待遇！真他妈气人！”

汤君浩激动得满脸通红。他一向举止文雅，此时却口出粗言，实在少见。汤君浩早年留学法国，专攻生物化学，开有一家豆腐工厂，热心勤工俭学事业，是华法教育会的秘书长兼华工学校校长。他虽然年近不惑，急躁脾气却有增无减。为舒缓胸中怨气，汤君浩用双手松松太紧的领带，拢拢后披的长发，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常态，显出学者兼小老板的风度来。

身材修长相貌堂堂的吴玉章接过话茬，用四川方言道：“反对修改旧条约，无非是要让中介公司的买办继续把持招工特权，拿工人的利益做交易，他们好吃‘欺头’（占便宜）。”吴玉章快人快语，说话一针见血。他今年三十八岁，字玉珊，四川荣县人，是一位老同盟会员，曾经担任过孙中山总统府秘书。二次革命失败后，遭袁世凯通缉，被迫流亡法国，在巴黎法科大学，研习政治经济学，并在华法教育会担任会计工作。

蔡元培面色有些疲惫，却透出无法掩饰的兴奋。他对会谈的结果比较满意，尽管双方有时言辞激烈，甚至争得面红耳赤，正是这种意志的较量和利益的分享，使双方握手言和，条约在咬文嚼字中修改通过。

蔡元培字孑民，五十岁，浙江绍兴人，中等身材，面容和蔼，目光亲切，曾经担任过中华民国第一任教育总长，辞职后，到德国和法国留学，现任华法教育会中方会长。他扶了扶玳瑁眼镜，温言细语道：“还是白里安总理顾全大局，总算答应修改旧的华工条约，同意华工享有和法国工人同工同酬的待遇；同意华工有组织工会，接受成人教育的权利。这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以来，十多万华工，用生命和血汗换来的权利。真的是来之不易呀”

吴玉章心潮难平，感慨道：“蔡公所言极是。为了弥补‘欧战’协约国劳动力不足，十多万华工来到法国。他们抢修道路，挖掘战壕，运送弹药，打扫战场，掩埋尸体，搬运伤员。有两万多华工因疾病和冻累而死。华工的杰出贡献，有目共睹，法国政府，应该善待他们！”说到伤心处，吴玉章有些哽咽。

“当然应该！否则，法国政府太没良心！”汤君浩依然愤愤不平。

此刻，蔡元培正思考另一个问题。原来这新条约，是华法教育会，代表华工利益，经北京政府授权，同法国政府签订的。它的生效，还要经中国政府批准。蔡元培坦陈自己的看法：“这新条约如果交公使馆转送国内，官僚们审来审去，不知要折腾到猴年马月！再说了，新条约虽然让工人得到更多实惠，却让中介公司损失一大笔从工人身上克扣的费用，他们岂肯善罢甘休？倘若有人从中作梗，就会胎死腹中。为保万无一失，华法教育会，应派专人送回国内，并亲自督办此事。不知两位意下如何？”“蔡公言之有理。依我看，此事交玉章兄回国办理最妥当！”汤君浩机敏过人，不等蔡元培发号施令，便先点了吴玉章的名。

蔡元培对汤君浩的唐突，并不在意。他深知吴玉章宽宏大量，不会斤斤计较的。蔡元培毕竟是个作风民主、细心体贴的人。他不愿强人所难，便主动解围：“玉章兄，你意下如何？若有难处，请直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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