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蒙只能架着双拐走路。走也走不远。他的世界很小,他甚至没有走出过乌雀镇。大多数时候,他待在家中,趴在窗台上看天空,看外面的世界。他也能走出院子,但要用很长时间。走出院子后,他会长时间地坐在大树下的磨盘上。那里,视野要比屋里开阔许多。他东看看,西看看,瘦小的脸上荡漾着满足的笑容。但,当他一天一天地长大,当他看到阿全他们从他眼前跑过,一直跑得无影无踪时,他心里渐渐难过起来:外面的世界,一定很大很大,可我永远也看不到。他会把头低下来,看着自己软弱无能的双腿,过不一会儿,就会有泪珠滚落下来,落到一双有点儿奇形怪状的脚上。
那天,哇哇飞过阿蒙的上空,发现了他。它心里有点儿纳闷儿:孩子们全都在河边的那块空地上玩耍,他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呢?它在阿蒙的头顶上空飞了好几圈才离去。从这天开始,一连几天,它都要飞临阿蒙的上空。
阿蒙一旦发现了哇哇,就会一直仰着头,用目光追随着它。
它终于落在了大树上,然后歪着脑袋仔细地打量着阿蒙。
阿蒙也打量着它。他见到过哇哇,但只是看到它从天空匆匆飞过。这是一只什么鸟呢?他一直觉得,作为一只鸟,它长得未免有点儿奇怪,但他心里却很喜欢它。望着哇哇,他一直笑眯眯的。
哇哇很快就明白了:这是一个走不远的孩子。
隐隐约约地听到远处孩子们欢乐的叫喊声,哇哇不禁为树下这个只能独自一人,待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的孩子感到难过。
从这天起,它时不时飞到大树上。
很显然,阿蒙非常非常喜欢它的来临。
它先是站在树枝上与阿蒙互相对视,过了一会儿,就从这根树枝跳到那根树枝,展示它跳跃的功夫。
阿蒙将双手交叠着按在胸前,眼睛瞪得很大。
就在阿蒙十分紧张地看着它时,它猛蹬双腿,又稳又准地就跳到了那根在阿蒙看来根本不可能跳过去的树枝上。
当哇哇呼地跃起时,阿蒙居然在没有双拐的情况下,一下子站立了起来——当然,这只是十分短暂的一瞬,很快,他就跌倒了。
哇哇的跳跃是纯粹的跳跃——跳跃时,双翅是收拢着的。展开翅膀算什么跳跃,那是飞翔——飞翔就是飞翔,飞翔是另一种本领。
哇哇是一只鸟,它天天都会飞翔,但现在的飞翔只是给阿蒙一个人看的。
哇哇的飞翔也许并不完美,但哇哇的飞翔充满力量,令人振奋。
阿蒙先是默默地仰望,不一会儿,他情不自禁地挥动双臂,朝哇哇欢叫起来。
终于,哇哇所有的本领都展示完了,又只能站在枝头上,与阿蒙无声地对望了。
也许我可以为他唱支歌。哇哇在心里想。但它知道它的声音实在单调,并且不怎么好听。但,总不能这么互相对望着,这实在太沉闷了。于是,它还是仰起脖子唱了起来——更准确地说,不是唱,而是叫。
但,阿蒙对它的歌喉并不挑剔,他显出一副很快乐的样子。当哇哇将声音飙到最高处时,阿蒙使劲鼓掌,也唱起来。
哇哇唱哇哇的,阿蒙唱阿蒙的,他们的歌声毫不相干,但却都唱得兴致勃勃。
一连许多天,哇哇都飞到这棵大树上,来陪伴阿蒙。(P1-11)
萌萌鸟哇哇是一只褐色的大乌。它的样子雄壮有力,往那儿一站,很霸气,又有几分凶样。它是一只性格特别的鸟,有点儿古怪,甚至有点儿“流氓”,但它绝对是一只侠肝义胆的鸟——侠鸟。
天高任鸟飞。哇哇会在无边无际的天空下飞翔,为你创造一个个精彩的故事。
我喜欢它,但愿你也会喜欢它。——曹文轩
我想做一只鸟
曹文轩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写一只鸟的故事。
我对乌情有独钟。我的一间房子里,有许多我从世界各地买回来的工艺品:有铁的,有铜的,有石头的,有木头的,有瓷的,有皮制的;有挂在墙上的,有放在写字台上的,有放在柜子里的;烟灰缸上有鸟,座钟上有鸟,挂钟上有鸟,碗垫、杯垫上的图案是鸟,被面上还是鸟,甚至便签上画的也是鸟。而且,那所房子里,就只有鸟——一进门,墙上挂的那幅油画就是一只鸟。哪里呀,还没进门,就有鸟迎接你了——我家没安装门铃,而是挂了一只铁质的摇铃,而挂摇铃的架子上面又是一只鸟。我曾经统计过,那屋里大概有一百多只鸟。
小时候,我最喜欢的动物就是鸟。
我养鸽子许多年,到北京大学教书的头十年还在养鸽子。我在很长时间内迷恋着鸽子,至今也还会有冲动:我再养鸽子。我甚至想雇一个人在我郊区的房子帮我照应鸽子。我在我的作品里无数次写了鸽子和其他的鸟。最近办了一个刊物,名字就叫《鸽子号》,而发在第一期上的我的作品叫《一只叫凤的鸽子》。我现在的书无论是哪家出版社出版的,上面必有一个飞翔的鸽子的标志。
我曾经胡乱地猜测过:人不是鱼、不是猴子变来的,而是由鸟变来的。因为我们始终有想飞的愿望。我们的内心总有“远走高飞”的冲动。千古不变。
这一回,我真正地写了一只鸟。如果可能,我要没完没了地写下去。
这是一只性格特别的鸟。有点儿古怪,甚至有点儿“流氓”,但它绝对是一只侠肝义胆的鸟——一只侠鸟。它在我心头飞来飞去已经很久了。现在,它终于要飞临你的上空了。天高任鸟飞。它会在无边无际的天空中飞翔,为你创造一个个精彩的故事。
那么,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这样一只鸟呢?我说不好,但它确实是一只鸟。我喜欢它,但愿你也会喜欢它。
我有做一只鸟的愿望,我要实现它。已经实现了。
2015年3月25日于北京大学蓝旗营住宅
由李广宇编绘的《独目鸟/曹文轩作品萌萌鸟系列》一书讲述了:阿蒙是个只能驾着双拐走路的孩子。大多数时候,他就坐在大树下的磨盘上。哇哇心疼这个走不远的孩子,经常过来陪他。有一天,大树上飞来了两只漂亮的大鸟,它们在大树上唱歌、做窝、孕育后代,为孤单的阿蒙带来了极大的快乐。突然后一天,两只大鸟消失了,留下了尚在窝里的独目鸟……
由李广宇编绘的《独目鸟/曹文轩作品萌萌鸟系列》一书是由国际安徒生奖得主曹文轩最新创作的桥梁书。萌萌鸟的形象可爱而传神,既有“鸟性”,又有 “人性”,同时,还有一些“流氓气”。这更像一个充满活力、单纯明快的孩子,符合成年人内心的期待,也符合孩子们的想象。全书行文明快活泼,语言幽默,阅读很有快感。符合低龄儿童读物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