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荣府嫁到隔壁的哈同花园
从荣家陕西北路的豪宅往西,不到一条马路就是著名的哈同花园(即爱俪园,现在是上海展览馆)。荣卓如的哥哥与老哈同的长子乔奇哈同是朋友,他们年龄相仿,都喜欢打网球。荣家有网球场,哈同花园里也有网球场,他们常常相互邀请,在一起打球,荣卓如也就有机会跟着去哈同花园里转转。’
哈同花园有许多与众不同的地方,其中有个动物园,养着各种有趣的小动物,还有些很大的金鱼缸,里面游动着各色好看的观赏鱼,其中有四条眼睛特别大的金鱼,给荣卓如留下深刻的印象。园内有很多花匠,穿着制服在打理草坪和果树。还有几个过去在北京皇宫里的太监,他们在园中负责养马,说话声音特别尖细,据说是慈禧太后赏给罗迦陵的,因罗迦陵是慈禧太后的干女儿。荣卓如见过他们中的一个,有些好奇,但也没觉得与常人有太大的不同。最令她感到有些震惊的,是一座巨大的坟墓,那是老哈同、罗迦陵夫妇的合葬墓,全部用白色大理石砌成,台阶一层层铺排上去,非常壮观。那时哈同家族的人认为,老人家的墓葬在自家的花园里,总是万无一失了吧。谁知后来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尸体也不知去向。也有人说,那些大理石石料都还在,只是后来“参与”了中苏友好大厦(现上海展览馆)的建设,那是后话。
老哈同在旧上海大名鼎鼎,工部局上下都买他的账。周围的居民都知道,凡是看到南京路上一路全开绿灯,一路畅通,那肯定是老哈同的车子过来了。凡是看到南京路上很多大楼搭起了彩色牌楼,那肯定是哈同家族有什么庆典了,多半是他本人或是夫人罗迦陵过生日了。
老哈同夫妇没有亲生的孩子,乔奇哈同是老哈同最大的养子,两岁时就抱过来了,最受老哈同的疼爱,每天要他陪着一起吃饭。为了给乔奇哈同找玩伴和伴读,后来又收养了其他养子。老哈同一共收养了十一个外国籍的养子养女,都姓哈同;罗迦陵则收养了十一个中国籍的养子养女,一律姓罗。但是他们之间很不友好,家大业大,矛盾也多,主要是他们父母去世以后的财产纠纷,官司居然打了长达十六年。
乔奇哈同很喜欢荣家这个小妹妹,觉得她的气质与众不同,高雅而不骄傲,随和而不散漫,一有机会就约她到哈同花园来玩,凡是举行派对,总要约她跳舞。那时荣卓如在震旦大学读书,亭亭玉立,顾盼有仪,前来“周旋”的富家子弟不知有多少,但是她功课很紧,不常回家。而且,与乔奇哈同交朋友,荣家老人也有意见,觉得乔奇哈同小伙子长得是不错,家里也很有实力,但是女儿嫁个外国人总不像回事吧?表示不同意。荣卓如觉得乔奇哈同与众不同,有学识,有教养,谈吐不俗,而且骑马、飚车样样“武艺”高强,但她不愿惹母亲伤心,此事就一直拖着“久议不决”。P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