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以“专业苇席渔,繁荣白洋淀”为目的的我们的公营商店隆昌号,却从各地调款来,尽力支持安新的席业,保证席民的生活,和再生产。并且贱价售出粮食、苇,以增加席民的收入,和保证他们的生活。
过去我不了解,一个商店,怎样为人民服务,但自从看了今天的席市的情形,才知道他们任务的重大,和值得感动的干部的热情。
我在隆昌号的安新席庄宏利号,会见了负责同志,他对我要在席市上停留一天,非常满意。他说:你看看席民的情形吧,有人怪我们为什么把席价抬得这么高,以致亏本,可是你要看见席民的情形,就不能不这样做,我有点“恩赐”观点……
自然,十年战争,我们有了很多新的社会关系和新的感情。但一个席店老板对席民发生这种息息相关的感情,在我却是异常新鲜的事。
我到席市上去了。席民们正在三三两两,议论着今天没有行市,大为发愁。他们不时到宏利的院里探听,今天席店是不是收买?在他们困难的时候,立时就会想到公家商店的帮助,我想这就是宏利席店过去工作的成绩。
他们搬来搬去,总想把自己的席放在第一个能出售的地方,那些妇女们也是这样做。
他们等候着席店收买人的出场,简直像观众等待着锣鼓开台,好角出场,自然,那迫切程度,更甚于此。
宏利席店的经理和店员们,则像决定一件政策一样开了简短的会议,虽然他们已经在收席上赔了很大一笔款子,但他们全能理解到这就是工作上的收获,这就是实践了为人民服务的方针。因此,他们决定这一集,还是尽量收买,不低落价钱。在席民——贸易上的对象青黄不接时,热情负责地拉一把,这就是我们商店的特色。
当席店的买手一出场,席民们纷纷拥上包围,另外就有很多人背上自己的席,跟在买手后面,看他在哪地方开始。买手一手提着印号篮子,一手拿着一个活尺,被席民们蜂拥着走到场里来。
开始收买了,由席民们一张张往上举着席,买手过目,并有时用尺子排排尺寸。席民们围得风雨不透,看着那席子的成色,等候开市的价格。买手一边说着价格,就用那大戳子在席角标上了价码和印记,常常比争论着的价钱高出一百元,出售了的席民就赶紧卷起席子到席店去取款。
第一个价钱立时就在席民间传开了:“五千五!”
挨次收买,那些一时走不到的地方,席民们就焦急地等待着。那里等待真是焦急,有的干脆就躺在席子上闭起眼睛来。
买手对席是那样内行,一过眼就看出了席的成色,嘴里不断说看:“苇色不错。” “织的草。”“一样的苇还有不一样织手哩!”他一过目,就对席提出了确切的批评,因此席民都嘻嘻地笑着,叫他看着划价钱。
席市,在安新不知道出现若干年代了,在北门外就有一个碑亭,记载着织席的沿革。
我不知怎么想起,在若干年代,席民到这里卖席,是有无限的辛酸与难言之痛的。
出售的是他的妻子或女儿的手艺,他们虽然急于求售了但对自己的席充满无限情感。我看见他们把席交了,还不断回头望看,才到会计科去支款;自然家里的妻子儿女,所盼望的是一集的食粮,但也不会一时就忘掉她们那席上的细密的花纹吧!
老于此行的同志,也曾向我说明,不要只看这一集,如果是京帮、卫帮的人下来了,‘摊小车的来了”,席民的情形,会大大不同。
但我总以为,在过去,因为席民没有一种固定的组合,赶集抛售,总是很艰难的。
他们拥挤着买手去看他们的席,去年我们有一个年老的买手,因为叫他们拖来拖去,拖病了半个月,衣裳扯烂了,那是平常事。
现在我们的公营商店,尽量研究,打通外区和内地的销路,使席子畅销,并帮助他们提高质量,和其他沿海产的席子竞赛。P6-8
他的散文富有抒情味,他的小说好像不讲究篇章结构,然而不枝不蔓;他是用谈笑从容的态度来描摹风云变幻的,好处在于多风趣而不落轻佻。
——茅盾
孙犁敢把一生中写过的所有文字都收入书中,这是别人所不能的。在中国这样的社会里,经历了各个时期,从青年到老年,能一直保持才情,作品的明净崇高,孙犁是第一人。
——贾平凹
这本小书是抗日期间,我在晋察冀山里写的,当时在《教育阵地》上连载。一九四六年六月,教育阵地社在张家口把它单行出版,吴劳同志并为它制了六幅图。现在,知识书店把它重印,其中的图画,因为当时印刷的模糊,不能制版,是一个损失。
儿童文学是什么?我相信对这个问题的追问,要比对“文学是什么”这一问题的追问更为普遍。在中国儿童文学界,对这问题给出的定义有很多种:
儿童文学是根据教育儿童的需要,专为广大少年儿童创作或改编,适合他们阅读,能为少年儿童所理解和乐于接受的文学作品。
——蒋风著:《儿童文学概论》
儿童文学是专为儿童创作并适合他们阅读的、具有独特艺术性和丰富价值的各类文学作品的总称。
——方卫平主编:《儿童文学教程》
对儿童文学最简明的界说是:以少年儿童为主要读者对象的文学。
——吴其南主编:《儿童文学》
儿童文学是大人写给小孩看的文学。
——王泉根主编:《儿童文学教程》
应该说,上述四种儿童文学的定义都明白易懂,而且都在不同程度上有助于人们对于儿童文学的理解。我自己也写过《儿童文学概论》一书,在写作过程中,我回避了给儿童文学下明白易懂的定义这一方式,而是提出了一个儿童文学成立的公式——“儿童文学=儿童×成人×文学”,想通过对这一公式的阐释,来回答“儿童文学是什么”这一问题。我在书中t详.——
我提出这个公式的前提是否定“儿童文学=儿童+文学”和“儿童文学=儿童+成人+文学”这两个公式。
在儿童文学的生成中,成人是否专门为儿童创作并不是使作品成为儿童文学的决定性因素(很多不是专为儿童创作的作品却成为儿童文学,就说明了这个问题),至为重要的是在儿童与成人之间建立双向、互动的关系,因此,我在这个公式中不用加法而用乘法,是要表达在儿童文学中“儿童”和“成人’之间不是相向而踞,可以分隔、孤立,没有交流、融合的关系;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生成关系。儿童文学的独特性、复杂性、艺术可能、艺术魅力正在这里。
这个公式里的“文学”,一经与“儿童”和“成人’相乘也不再是已有的一般文学,而变成了一种新的文学,即儿童文学。
在儿童文学的生成中,“儿童”、“成人’’都是无法恒定的,具有无限可能的变量。不过,需要说明的是,在我提出的公式里,“儿童”、“成人”、“文学”的数值均至少等于或大于2,这样,它才有别于“儿童文学=儿童+成人+文学”这个公式,即它的结果至少不是6,而是8,如果“儿童”、“成人’、“文学”的数值是3,那就不是加法结果的9,而是乘法结果的27。可见“儿童”、“成人,’的精神内涵越丰富,“相乘”之后的儿童文学的能量就越大。
一旦儿童和成人这两种存在,通过文学的形式,走向对话、交流、融合、互动,形成相互赠予的关系,儿童文学就会出现极有能量的艺术生成。
……
还应该认识到,在儿童文学“对世界的描述”的话语中,也存在着创造“真理”(观念)和陈述“世界”(事实)这两种语言。创造“真理”的语言是主观的,可是陈述“世界”(事实)的语言具有客观性,也就是说,儿童文学言说者对主观的观念可以创造(建构),但是,对客观的事实却不能创造(建构),而只能发现(陈述)。
比如,周作人有没有接受杜威的儿童中心主义并把它转述为儿童本位论,这不是“真理”,有待研究者去“创造”(“制造”),而是“世界”即客观存在的事实。正是这个事实,有待研究者去“发现”。“发现”就要有行动、有过程,最为重要的是要有证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必须有美洲大陆这个“世界”“存在那里”。同样道理,研究者如果发现周作人接受了杜威的儿童中心主义并把它转述为儿童本位论,必须有“事实”(“世界”)“存在那里”。这个“事实”就存在于那个时代的历史文献资料之中。
作品是以什么性质和形式存在,是一个观念中的形态,是作家的文本预设与读者的接受和建构共同“对话”、商谈的结果。如果一部(一篇)作品被某人认定为儿童文学作品,那一定是那部(那篇)作品的思想和艺术形式与某人的儿童文学观念发生了契合。儿童文学的观念不同,就会划分出不同的儿童文学版图。
作为“大师童书系列”(中国儿童文学大师全集书系)的序文,我花了如此多的篇幅谈论儿童文学不是一个客观存在的“实体”,而是“现代”思想意识建构的一个观念,为的就是避免陷入这套书系所选作品是不是“实体”的儿童文学这一认识论的误区,进而认识到该书系所具有的重要价值。
我感到,这套“大师童书系列”的出版,对于以往儿童文学史话语中的“儿童文学”概念,做出了内涵和外延上的拓展。编者是依据自己的儿童文学观念,衡量、筛选作品,并进行适当的分类,建构出了这样一个大师级别的儿童文学世界。如果由另一位儿童文学学者来编选此类书系,所呈现的一定会是有所不同的面貌。从选文来看,这套书系运用的是一个更为宽泛的“儿童文学”概念——可以给儿童阅读的文学。这一选文思路,不仅对于儿童文学理论、史论研究者具有启发意义,而且会给儿童读者呈现出一片具有广阔性和纵深度的阅读风景。
我由衷地祝贺“中国儿童文学大师全集书系”的面世1
2015年4月1 6日
于中国海洋大学儿童文学研究所
《黄鹂(孙犁精品文萃)》是孙犁的散文集。收录了《黄鹂》《保定旧事》《亡人逸事》《乡里旧闻》等名篇,这些散文有的叙写人生境况,有的缅怀亲人,有的感叹家乡旧事……充分展现了孙犁散文的抒情与诗意的特点。孙犁的文章,朴实简约,有深知卓见,从不人云亦云,随风转舵。孙犁作文,是对社会万象的一种俯视;是对生活体验的一种反刍,是再造精神家园的一种超越。这些作品不仅有很强的可读性,也能显见孙犁的个人品性。
《青春余梦》、《芸斋梦余》、《戏的续梦》、《火炉》、《猫鼠的故事》、《报纸的故事》、《牲口的故事》、《昆虫的故事》、《鞋的故事》、《钢笔的故事》、《小贩》、《母亲的记忆》、《父亲的记忆》、《画的梦》、《晚秋植物记》、《无花果》》、《鸡叫》、《菜花》、《吃菜根》、《记春节》……《黄鹂(孙犁精品文萃)》是孙犁的散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