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地下铁道》之外,还有这样一本由苏·蒙克·基德著的《长翅膀的女孩》,同样是黑奴挣脱枷锁、奔向自由的动人史诗,但这里还有女性争取平等权利的崎岖之旅。这是一部追寻自由、渴望发声的动人巨著:自由的羽翼,从来都只属于奋力拼搏的人。
《长翅膀的女孩》一经出版,即荣登《纽约时报》畅销榜单首位。奥普拉读书会力荐此书,美国国家公共广播电台、《波士顿环球报》、《洛杉矶时报》、《华盛顿邮报》、《芝加哥论坛报》、英国《卫报》等媒体佳评如潮。本书作者还写了美国现象级百万畅销书《蜜蜂的秘密生活》和《美人鱼椅子》。
苏·蒙克·基德著的《长翅膀的女孩》记述了海蒂·格里姆克,又名“小麻烦”,是生活在19世纪早期美国查尔斯顿的女奴。格里姆克家院子里的围墙,圈住了她全部的世界,她想出去看看。格里姆克家的女儿萨拉,从小就知道自己必将在这世上做出些什么,但因为“女性”这个身份,她举步维艰。
故事开始的时候是1803年,萨拉11岁生日当天,10岁的“小麻烦”被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当贴身女仆。接下来的35年中,我们将跟着这两个女孩踏上一段非凡的旅程:她们都将为了拥有自己的生活而抗争,两人的关系也将被愧疚、反抗、疏离与不易的爱缠绕……
有一天早上,夫人在做祷告时我睡着了,她拿起手杖对着我的屁股猛抽了一下。每天早餐前,除了疯子老罗塞塔,大家都会挤在餐厅里,强忍着瞌睡,听夫人给我们讲诸如“耶稣哭了”这样的《圣经》里的句子,然后大声祷告着上帝最喜欢的主题:服从。如果你打瞌睡,你就会在“上帝说了这”“上帝说了那”之间挨打。
我对这桩不幸的事充满怨言,常向阿婶抱怨。我会脱口而出夫人常用的句子:“叫这杯离开我。”我常说:“耶稣哭是因为他像我们一样,栽在夫人手里了。”
阿婶是个厨师——她在夫人还是个姑娘的时候就服侍她了——其地位仅次于男管家汤弗利。她什么都管。只有她能对夫人指手画脚而不挨夫人的手杖抽打。妈妈要我管住我的嘴巴,可我从没能管住,一天要被阿婶打三次屁股。
我是个小麻烦,不过我不是因此而得名。“小麻烦”是我的乳名。我们所有的正式名字都是老爷和夫人取的。不过,通常一位母亲在看到自己婴儿来到世上并被放进婴儿篮的那一瞬间,脑子里就会进出一个名字,一个看上去和自己婴儿般配的名字,比如出生那天是星期几啦,当日天气啦,或者是母亲在那天对人世间的感觉啦。我妈妈的乳名叫“夏天”,但是她的大名叫“夏洛蒂”。她有个兄弟叫“艰难岁月”。人们以为这是我胡编的,但都是千真万确的。
如果你有个乳名,至少你从母亲那里得到了某种东西。格里姆克老爷给我取了个“海蒂”的名字,而我妈妈在看到我来到这个世界比预产期早了很多,就叫我“小麻烦”。
有一天,我在院子里帮着阿婶干活,妈妈在大宅子里埋头忙着给夫人做一条金色棉缎制的华托长裙。妈妈是查尔斯顿最好的女裁缝,活儿太多,针用得手都僵硬了。你绝对看不到像我妈妈缝制的那种华丽服饰,而且她还不用任何图样,因为她不喜欢照葫芦画瓢。她都是亲自去集市选购丝绸和天鹅绒,格里姆克家的一切都是她做的——窗帘、缝制的衬裙、圈状裙撑、鹿皮裤,以及参加赛马周的服装所需要的各种缝补的活计。
我可以不无夸张地说——白人是为赛马周而活着的。他们野餐、散步,时髦活动一个接着一个。金夫人的聚会总是在周二,赛马俱乐部晚餐在周三,最兴师动众的是周六的圣塞西利亚舞会,届时个个都盛装出席。阿婶说,查尔斯顿有讲排场的情结。我直到八岁左右,都认为这种排场简直就是病态。
夫人是个小个子,粗腰,一对眼睛镶嵌在看似小面团的脸上。她不让妈妈给其他小姐干活。她们求她,妈妈也求她,因为那样的话妈妈就可以从中获得一份属于她自己的工钱。但是夫人说,我不能看着你把她们的活干得比我们的好。夜晚,妈妈总是扯布用于缝被子,我则一手拿着蜡烛,一手将扯下的布条按照颜色整整齐齐地摞起来。她喜欢亮丽的颜色,并善于搭配——紫色与橙色,粉色与红色,别人都想不出这样的搭配。她喜欢三角形,一贯垂青黑三角。妈妈几乎在每条被子上都缝上黑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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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我前往纽约的布鲁克林博物馆观看朱迪·芝加哥的《晚宴》。当时,我正在写一本回忆录——《与石榴同行》。与我一同前往的还有我的女儿安·基德·泰勒。我那时并没有在构思下一部小说,脑子里除了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即我打算写关于两姐妹的故事以外,并没有想要写什么具体内容。至于两姐妹是谁,她们生活在何时、何地,以及她们有哪些故事,我一无所知。
《晚宴》是一部不朽的装置艺术作品,旨在庆祝西方文明社会里的女性成就。芝加哥的宴会桌上摆放着用来纪念三十九名女嘉宾的丰饶多汁的餐具,装置中央的白色陶瓷地板上刻着另外九百九十九位对历史做出过重要贡献的女性名字。正是在人物介绍区的展板上阅读那九百九十九人的名字时,我偶然发现了来自南卡罗来纳州查尔斯顿的姐妹萨拉和安吉丽娜?格里姆克。我也曾在那个城市居住过,怎么就没听说过她们呢?
那天离开博物馆时我就在想,我是否已经找到了想要写的姐妹。于是,我回到家乡查尔斯顿。一旦开始挖掘她们的生活,我就胸有成竹了。
后来才知道,我曾驱车经过格里姆克姐妹家那幢默默无闻的房子十多年,却不知道这两位女性是最早的女性废奴主义的代表人物,她们也是美国最早的女权主义重要的思想家。萨拉是美国第一个撰写全面的女权主义宣言的女性,安吉丽娜是第一位在立法院演讲的女性。十九世纪三十年代后期,她们俩可以说是美国最负盛名也最臭名昭著的女性,然而知道她们的人似乎不多,甚至在她们家乡的城市也是如此。我对她们的不了解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一种失败,这也证实了芝加哥的观点——女性的成就在历史上被不断地抹杀掉。
萨拉和安吉丽娜出生在查尔斯顿一个集权力与财富于一身的贵族家庭,属于英国概念中地主豪绅的社会阶层。她们虔诚,温文尔雅,穿梭于社会精英的圈子。然而在十九世纪,几乎没有女性会“闹腾”到她们那种地步。她们俩经历了漫长而痛苦的蜕变,与家庭决裂、与曾经的宗教信仰决裂,逃离家园,摒弃传统,成为流亡者,最终沦为查尔斯顿的贱民。哈丽特·比彻·斯托夫人的小说《汤姆叔叔的小屋》完全是受《美国的奴隶制度》影响以后写成的。《美国的奴隶制度》是一本发表于1839年的小册子,先于《汤姆叔叔的小屋》十五年,由萨拉、安吉丽娜,以及安吉丽娜的丈夫西奥多·韦尔德共同撰写。当时格里姆克姐妹正在为既要立即解放奴隶,又要争取种族平等而四处奔波。种族平等的观点即便在当时的废奴主义者中也是很激进的。在卢克丽霞?莫特和伊丽莎白?卡迪?斯坦顿发起的塞尼卡福尔斯大会的前十年,格里姆克姐妹就在为争取妇女权利而战斗,并遭到最初的强烈抵抗而伤痕累累。
当我阅读关于这对姐妹的资料时,萨拉和她所战胜的困难越来越吸引我。在踏上公众舞台之前,萨拉经历了渴望职业、希望破灭、背叛、单恋、孤独、缺乏自信、被放逐,以及令人窒息的被迫沉默。在我看来,她似乎不是单纯地克服了这些,才给自己创造了很多翅膀,而是利用了这些。给我印象深刻的不仅是她作为改革者的生活,还有她作为一个女人的生活。她是如何成为她自己的呢?
我的目的并非是要虚构一个单薄的萨拉·格里姆克的历史,而是要被她的生活激发出灵感,再现一个丰满的故事。在研究过程中,我深入挖掘她的日记、信函、演讲稿、报纸报道、萨拉自己的作品以及大量传记材料,从而形成了我对她的欲望、斗争和动机的理解。我赋予萨拉的声音与内在是出自我个人的诠释。
我试图忠实于历史中萨拉生活的轮廓。书中囊括了她的大部分重大事件与成长经历,以及大量的事实细节。我偶尔也使用了萨拉作品中她自己的话语。然而,小说中有关她的书信内容是我自己创作的。
小说内容与萨拉的文献记载差距最大、最明显之处是我虚构了萨拉与故事人物海蒂·小麻烦的关系。从我决定写萨拉·格里姆克的故事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觉得有必要也创造一个被奴役的人物,并赋予她能够与萨拉的生活交织在一起的生活与声音。我觉得我必须这么写,必须把她们两个的世界都展现出来。接着我突然想到一个诱人的细节:在萨拉还是个小女孩时,她得到一个叫海蒂的小女奴做贴身侍女。根据萨拉的叙述,她们的关系变得很亲密。萨拉无视南卡罗来纳州的法律和她那位曾经帮助撰写这些法律的法学家父亲,选择教海蒂读书,为此两人都受到了严厉的惩罚。不过,有关海蒂的叙述仅此而已。除了她不久便死于一种不明疾病以外,再没有更多关于她的记载。我立刻想到她的故事就是我的故事的另一半。我要让海蒂复活,我可以想象所发生的事情。
……
一些历史学家质疑维塞策划奴隶起义这件事是否真实存在及其真实性的程度,但我一直认为,维塞不仅完全有能力策划这起事件,他也确实尝试过。我这么做是想表达对众多被奴役的和自由的美国黑人的认可。他们为了自由而战斗、策反、抵制直至献出生命。通过大量阅读各种女奴抗议和逃逸的真实史料,我才得以塑造夏洛蒂和小麻烦这样的人物和故事情节。
小说中的故事被是受到哈丽特?鲍尔斯那些具有深刻意义的被子的启发。哈丽特是一位来自佐治亚州的女奴,她用非洲贴花技术讲述《圣经》事件和历史传说。她的两条幸存的被子至今分别存放在华盛顿特区的美国国家历史博物馆和波士顿美术博物馆。我专程前往华盛顿去看鲍尔斯的被子,看过以后觉得,被禁止读书写字的女奴能够以这种颠覆性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心声,使记忆鲜活,并保护她们非洲的传统文化遗产,似乎是真实合理的。我设想,像其他人使用纸和笔一样,夏洛蒂使用布和针创造了视觉回忆录,试图将她的生活事件呈现在一条被子上。研究中最令我着迷的一部分就是花上大把的时间来阅读奴隶被以及非洲纺织品上的符号和意象,正是这些阅读引导我去理解代表黑鸟翅膀的黑三角形的概念。
如果你想坚持不断地深入阅读这部小说中相关的历史内容,或者更多关于哈丽特·鲍尔斯被子的故事,你或许会想要探索以下这些可读性很强的书:
The Grimké Sisters from South Carolina:Pioneers for Women’s Rights and Abolition,by Gerda Lerner.
The Feminist Thought of Sarah Grimké,by Gerda Lerner.
Lift Up Thy Voice:The Grimké Family’s Journey from Slaveholders to Civil Rights Leaders,by Mark Perry.
The Politics of Taste in Antebellum Charleston,by Maurie D.McInnis.
Denmark Vesey:The Buried Story of America’s Largest Slave Rebellion and the Man Who Led It,by David Robertson.
Africans in America:America’s Journey Through Slavery,by Charles Johnson,Patricia Smith,and the WGBH Series Research Team.
To Be a Slave,by Julius Lester,with illustrations by Tom Feelings(Newberry Honor book).
StitchingStars:TheStoryQuiltsofHarrietPowers,byMaryLyons(ALANotableBookforChildren).
Signs&Symbols:African Images in African American Quilts,by Maude Southwell Wahlman.
在本书的写作过程中,朱利叶斯·莱斯特教授的一席话在不断地激励我。他的话我一直立在我的书桌上:“历史不只是事实和事件。历史也是心灵的痛楚。我们重现历史,直到我们能够在自己的心里感受到另一个人的痛苦。”
《长翅膀的女孩》是一部质感丰富的杰作,平静却又尖锐地戳中我们的良心与认知:我们如何利用自身的才华,成为更好的自己,甚至改善我们的世界?应该如何让我们的力量发声,或是令我们的声音充满力量?
——美国国家公共广播电台
在一个被“现代奴隶制”侵扰的世界,《长翅膀的女孩》是一本振聋发聩、发人深省的小说。只有当人们找到语言来申诉被迫沉默的痛苦时,才会踏上自由的通途。
——《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