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饭的时候,小狗土豆突然说了一句话:“又是菜汤泡饭,连根骨头也没有。唉!”
小宽抓起面包和鲜奶,冲出房门的刹那,听到了这一声叹息,但校车已经在门外鸣笛了,他想返回去问下土豆是不是它在叹息,又想想老师威严的神情,就没有回头。
小宽的爸爸却回头看了一眼。他正坐在餐桌前翻阅报纸,循着声音看去,小狗土豆在餐厅的一角,看着一盆菜汤泡饭,失望地摇着脑袋。
“哗啦——哐当——”一阵乱响,他撑着餐桌的胳膊一松,身体失衡,椅子猛然倾斜了一下。便一屁股躺坐在了椅子和餐桌的空隙间,报纸乱蓬蓬地被压在一只胳膊下面。
他惊讶得下巴掉在了地板上。
小宽的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在围裙上擦拭着湿漉漉的手。
“老祝,你怎么躺地上了?”
祝先生张着嘴巴,圆睁着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到祝先生没了下巴,祝太太这才慌乱起来。她跪在祝先生的身边,托起他的肩部,使他坐起身来。
“老祝,你、你、你的下巴呢?”
祝先生哆嗦着手,指着餐桌的下面。小宽的妈妈弯腰爬到餐桌下面,捡起小宽爸爸惊掉的下巴,吹吹上面可能存在的灰尘,“咔嗒”一下,安到了小宽爸爸的下巴位置。
过了好久,祝先生才摸着下巴,对小宽的妈妈说:“刚才……刚才土豆说了一句话。”
“什么?”
“我是说,刚才土豆说了一句话,就在我看报纸的时候。”
“咱家的小狗,土豆?”
“嗯,就是土豆。它说为什么没有一根骨头,又是菜汤泡饭。”
祝太太急忙托住了自己的下巴。她知道这可能是真的,菜汤泡饭是她亲手用菜汤与剩米饭给小狗土豆拌的早饭。
她把祝先生扶到客厅沙发上。小狗土豆卧在客厅的玻璃窗前,伸着脑袋望着楼下。它没有吃今天的早饭。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着它蜷曲的身体和旁边摆放的花盆。花盆里原本种植的是心形叶子的滴水观音,肥厚的叶子都被它明目张胆地啃吃完了。现在栽种的是叶子像手掌一样修长的白掌,叶子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味道很苦涩,但也被它啃成了锯齿形状。
祝太太走过去,蹲在它的身边。
“土豆?”
小狗土豆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尾巴。 “你刚才说话了吗?说我给你拌的饭不好吃?”
土豆仍然没有回话,但收回了往外探伸的脖子,嘴巴埋到了胸前。
“不要扭捏了。和我说一句话,随便什么话,我给你一根火腿肠吃。”
祝太太爱抚着它脊背上松软的毛。但小狗土豆把嘴巴埋得更低了。
它知道祝太太是个骗子,她经常这样骗土豆。有一次让它在客人面前表演叼拖鞋,说好的给它一根火腿肠,但待它叼来了拖鞋,祝太太却只是把火腿肠在它眼前晃了几下。还有一次,她让土豆舔干净地板上的面包屑,说舔完了给它一块儿面包,等它舔完了地板上的面包屑,她却仍然只是拿着面包在它眼前晃了几下,看它失落的样子,便又晃了几下,说:“土豆今天好乖,再多让你看几眼吧。”说完,便把晃着的面包递给祝先生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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