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离世已越来越久了,人们却仍在怀念他,这是因为这个人的灵魂,照亮了人们的内心。“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北京三里河财政部那灰色的楼房依然如故,几十年里走了来了几十茬人,可从没停止过传颂一个人——财政部原部长吴波。
今年是吴波去世十周年,财政部从部长到普通员工,提起吴波,总有一种浓浓的敬仰之情涌上心头。
十年前的2月25日上午,北京八宝山革命公墓第一告别室,在简单的仪式后,送走了一位新中国部长——财政部原部长吴波。吴波生前立下遗嘱,去世后不发讣告,丧事从简。财政部尊重老人遗愿,没发通知,可自发送行的人排成长河。走完99年人生历程的吴波,静卧在鲜花、翠柏丛中。面容依然如生前那般淡然、和蔼、平静。他那面露慈祥、无苦无悲的容颜,让人感到他没有离去,只是沉沉地睡着了。
“晚春蚕老丝难尽,孺子牛亡汗未消”。悼词说,吴波为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为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事业,为新中国的财政工作贡献了他的一生,实现了他的夙愿。这个评价,是一字干金和名副其实的定论。
1983年,吴波离休之后重返延安,对自己参加革命后的生涯做了一个概括:“面完达摩十年壁,换得金刚百炼身。今日灵山问证果,此生犹愧净无尘”。他把自己的一切献给了人民,他忠实地完成了自己的夙愿。他以真诚的坚守走完了一生。
一
那年春节临近,我作为工作人员随同时任财政部部长项怀诚去北京万寿路看望吴波老部长。吴老说,你们那么忙,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就很好了,何必跑一趟;离休了,成了吃闲饭的人,不能给你们添麻烦啊。此时的吴老九十多岁了,虽躺在床上,吸着氧气,说话吃力,但见到老部下却一脸爽朗。他住的这房子,听说早已立下遗嘱,在他去世后交公。我当时很难理解,因为他的儿孙大多在外地,有的要在北京读书和工作,非常需要这套房子。但吴老坚决不改变他的想法。据说这是他年轻时确立的“不置私产”信念,谁也无法使他改变。很多人为此说他是不讲亲情、不合时宜的“怪人”。我真想听听他为何有这么固执的想法,但一直没机会,况且他也不让人写他。问候完他,他就劝项怀诚和其他同行者“快去忙工作吧”,生怕耽误大家更多时间。他是个怕麻烦别人的人,也是时时想着别人的人。他离休后的几任秘书几乎无事可干。吴老无论在职和退位,对人都很亲和,他挤出房子来让没房住的司机全家与他住同院,下乡结交的农民朋友来家就留吃饭,还常给困难无助的老乡钱物,大家都喜欢与他来往聊天。想与他多聊会儿的项怀诚,知道吴老不喜欢这种形式,只好起身告辞。
就在一年前,项怀诚收到了吴老在病重期间给财政部党组写的又一份《房屋交公遗嘱》,这让他和财政部其他领导非常感动。一年多后,吴老离世,他那两套住房,便由儿子交给了国家。这是吴老给自己一生画的最后的“句号”。这“句号”画得很圆满,它激起了财政内外一股波浪。
吴波是新中国第五任财政部部长,他一生追求做普通人。在晋察冀边区当“官”时,他就不吃小灶,与大家排队同吃一锅饭,并把分配给他的马匹坐骑送给伤员和最需要的人。到当财政部领导时,他仍然不吃小灶,与大家排队同吃一锅饭,并在高温季节一再拒绝为办公室配电风扇等特殊待遇,和大家同熬酷暑。因他没有“官架子”,大家很少叫他部长,而称他“吴老”。他喜欢别人称他“吴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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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家宁新路年富力强,也是文学创作的“正当年”。他至今已出版了8本散文集,获得不少重要的奖项。还在他当年任武警总医院宣传文化处长的时候,就先后立过5次三等功;而转业到了国家财政部,又于2014年荣获财政部“五一劳动奖章”。我提及这些的感想是:他一直是一个奋发有为的人,一个不甘平庸而奋发向上的人。在文学创作中,已获得佳绩和正在精益求精不断迈上新台阶的可喜状态,也证明了我做出的如上评价是实事求是的。
当下散文的发展形势很兴旺,散文作者及作品可谓汹涌澎湃,有目不暇接之势。在这种情势下,人们有理由要求不仅是数量甚至也不是一般意义上质量的充分满足,最主要的是:有出息有造就的散文作家们能够创作出独具特色,至少在某个方面有突出优长或新的突破的作品。如此才会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读起来“过瘾”有味儿,至少不致产生“审美疲劳”之弊。
而宁新路同志就是这种有优长、有特色、有新成就的散文家,他的许多作品都鲜明地体现了这一点。
从本质上说,新路的散文文学观可以概括为:真善美的强烈追求者,淳厚乡情的坚守者,时代精神和人性本质相融合的体现者。在他的散文作品中,贯穿着对善美事物的无限钟爱与对丑恶现象的由衷厌憎。我印象极深的是名日《黑的白的》这篇取材和角度均为不俗而剖析又极透辟的文字。乌鸦和喜鹊,这两种人所常见的在民间早已定位的鸟族,按说已无多余的话可能说,但新路仍然从中挖掘出了新意和深意。为什么?我觉得这源自于他观察的细致、思考的别致尤其是好善憎恶的内在“基因”,借两种鸟族两种形象给人的感觉做了非同一般的抒发,因而令读者不觉得老旧而对作者的“发现”与“发掘”由衷钦服。
写乡情,写亲情,这几乎是散文作家共有的专注点。而在新路笔下的乡情和亲情,同样是跳出了“一般化”的窠臼而别具着眼点与感受点。据我所知,这位作家籍属西北甘肃,在一般人的想象中,它地处黄土高原,必然是多黄少绿,瘠贫缺水的所在。但在新路的描述中,他的家乡充满着“柳”“槐”之类生命勃然的色泽。进而将故乡的树与人融而为一,乡情与亲情密不可分。“感到老柳是亲人,是母亲的替身,姐姐的化身(《柳母》)。”而且我深深感到:他即使并非正面写故乡的散文,有时不经意间也自然联想到了家乡的影像和感受,有时又与储留在深心的乡情和亲情做了对比与反衬。这时我觉得那片土地,那种深挚,已成为他内心不移的基石和真善美能源的取之不竭的府库,它的精神力量,可谓无处不到,无时不达,而随作者创作生命之活跃取得更引人注目的业绩。
如上所述,作者对故乡与亲情非同寻常的眷恋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回忆文字。它可谓一位具有正直品格的作家对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和淳美人性的尊崇与坚守。坚守并非保守,正气有如信仰。他清醒懂得丢掉该坚守的东西无异挖掉精神的基石,扬弃淳美的人性必然沦为无根的飘蓬。与之同时,新路在创作思想上充满时代精神,在创作方法上历来有一股子探求创新的“拧”劲儿。也许是命运使然,他从村庄到了省会,又从省会来到都城,强烈的责任感和上进心促使他一直钟情于事业,尽可能优异地完成自己所承担的工作任务。确切地说,他的文学创作一直是在业余时间见缝插针,惜时如金。生命与时代同步,作品主调紧扣生活节奏,可谓时空光影的出色见证者。然而,他总是善将时代精神与人性的本质相融合,使社会生活中正能量和负面因素不致混淆,以明晰的头脑对不同的色泽、不同的声音进行理性的抉择与取舍。根据自身的情况摆正位置,做出自己应做的贡献,在相当的程度上实现自身的价值。他说:“这同样可以用到做人的选择上。中心的位置和空间是有限的,中心吞不下那么多的人,中心没有那么多位置,中心太闹太吵太挤,大部分人都会是边缘。边缘,又有什么不好呢?中心有太多的喧闹,边缘有太多的清静。人最大的不幸是,进入中心却在中心的边缘,身在清静边缘却向往中心喧闹。人最大的幸运是,中心的边缘最清静、最安全,边缘的中心最舒心、最自我。”(《边缘》)这是一段极典型、极富代表性的语言。辩证、智慧、积极却又识进退,而且别具意趣,颇富魅力。
由此便联系到新路散文的结构方式与艺术风格。以他甚具代表性、发表于《中国作家》的《迷雾里行走》(散文十篇)为例,它们无不是表面随意,内质严谨;语见俏达,实则深沉。可谓融叙事、沉理、抒情于一体,宏观布阵与微观的无缝焊接,读之日爽、浓、劲、味、刺等诸种感觉应约齐集,非短时率尔成章,乃久孕厚积一朝吐露也。我之所以言其为“吐露”,而不是常用的“喷发”,是因为作者的总体风格从来不以“快餐”见称,而重在“琢磨”,细嚼慢品,自有厚味。应该说,每篇都对得起生活,对得起读者,也对得起自己。真正的为文者,自己还没品出味道来,便硬叫别人去品滋味,那怎么成?
在这种总体风格中,有一个不能不说的突出特色。那就是在俏皮中的讽刺,在并不剑拔弩张中的揶揄与不屑,本质上是由正气垫底的锋锐之语。仅举二例:“在某种层次的人士面前,那么忙碌,那么躁动,那么殷勤,那么谦卑,频频敬酒,不厌其烦说恭维话、热情话,从官小的人的殷勤、谦卑里,让大家感到他不知谁,他已找不到自己了。”(《迷雾里行走》)。另如:“背着手走路,背着手睡觉,除了没有用心之外,还可以治疗驼背、颈椎、腰痛等不良杂症什么的,但背着手治病可以,而背着手睡觉,那是绝对睡不着的,那样双臂会麻木和疼痛难耐,不信试试。”以调侃方式阐发人生哲理,是一种大幽默。
以上序文,也可以说是我的读后感。这还不是仅就新路近作而言的;事实上我一直在注意他的散文创作,在他不断发展创新中获得越来越明晰和深刻的印象。借用小平同志在改革问题上的一句名言“发展是硬道理”,用在此处也很适用,我觉得。
宁新路所著的《相思树》精选作者大量优秀作品,鲜明体现了作者是一位有优长、有特色、有新成就的散文家,可供读者欣赏,了解作者的写作艺术特点。
宁新路所著的《相思树》是部洋溢大美的散文作品。它无不是表面随意,内质严谨;语见俏达,实则深沉。可谓融叙事、沉理、抒情于一体,宏观布阵与微观的无缝焊接,读之曰爽、浓、劲、味、刺等诸种感觉应约齐集,非短时率尔成章,乃久孕厚积一朝吐露也。它贯穿着对善美事物的无限钟爱与对丑恶现象的由衷厌憎,是一部文字优美、文化浓厚、思想深刻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