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柏油马路上的空气似乎都热得扭曲起来,翻腾着若有似无的袅袅热浪。
在路口拐角处有一个小小的街心花园,高大的梧桐树将不大的街心花园团团围住。
在树下安放着两条原木色的长椅,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喝着自带的茶水,不紧不慢地摇着手里的蒲扇,谈笑风生。
“就在那个时候,我爷爷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铃声。说来也奇怪,那晚的风雨声明明大得连隔着几步远说话都听不清楚,却偏偏听到了铃声,清晰得似乎就在耳边响起。”
穿着白色背心的老爷爷正绘声绘色地讲述,却被人打断。
“你爷爷一定是吓过头,所以幻听了吧?你刚才也说过了,那么大的风雨声,连几步远的人说话都听不清,怎么可能听得到铃声呢?”
见有人质疑,白色背心老爷爷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我爷爷那时才二十出头,是出了名的大胆人,怎么可能会被吓得幻听呢?”
“那也说不定,是年代隔得太久远,记混了吧?”又一个人打断了他的话。
白色背心老爷爷脸涨得通红:“绝对不可能!你们还听不听了,还听不听了?不听的话,我可回家了。”
“哎呀,你别生气呀,来来,继续说,继续说。”见白色背心老爷爷气鼓鼓地做出要走的样子,旁边坐着的老奶奶赶紧笑眯眯地拉着他劝说。
“哼,那个时候啊,我爷爷听到的铃声非常特别,它不像普通的铃声响一声就完了,而是非常悠长,尾音……”
白色背心老爷爷的话再次被打断。
“你爷爷一定是个大话精。这故事真是假得够呛,有点儿脑子的人都听得出来。”
“我和你拼啦!”
白色背心老爷爷对打断自己话的人怒目而视,一股无名之火冲到头上,他朝对方扑了过去。
可能是上了年纪,身体有点儿不灵活吧,白色背心老爷爷没扑到打断话的人身上,反而滑到另一个人身边,还抡起手“啪”的给了对方重重一耳光。
这下可捅了马窝蜂,被打的老爷爷抓起茶杯就泼过去,却泼中了另一个劝架的老奶奶。
刚才还和和气气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的老人混战成一团,你扯我头发,我踹你一脚,正打得不亦乐乎时,忽然……
“叮……”
不知从哪传来的铃声,随着铃声绵绵悠长的尾音徐徐消逝在空气中。
气温突然降了十几度,一股冷冽的寒风吹过双眼发红、怒发冲冠的老人们,让他们的头脑瞬间冷却下来。
“呀,我刚才怎么就控制不住呢?”
白色背心老爷爷急忙松开手里抓着的衣角,惊慌地扶起和他扭成一团的蓝衬衣老爷爷。
别的老爷爷和老奶奶也互相扶持着或站或坐。
“哎哟,我的腰好痛啊。”
“真是对不起啊,我刚才不该太用力打你的。你疼不疼啊?伤到哪里了?”
“好奇怪啊,我那会儿怎么就非要跟你争个高低不可呢?”
老人们满脑子的疑问,这时,一个穿着迷彩服、乌黑长发绑成马尾辫的少女拖着一个皮箱,慢悠悠地走过来,微笑着说道:“老爷爷,老奶奶,你们好,我想请问一下,你们知道妖怪事务所在哪里吗?”
“妖怪事务所?”老人们疑惑地摇头,“我们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这地方是干什么的?”
“咦,不是吧?”少女沮丧地垂下头,“我的姐妹们明明说就在这附近的,可是电话又打不通……”
“这么热的天,你拖着箱子到处走很热的,不如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会儿再打电话看看吧。”热心的老人们主动让出椅子,还请少女喝茶。
少女高高兴兴地坐到椅子上,当她经过一个老奶奶时,老奶奶发现少女手里的箱子上挂着一个风铃,在拖动时明明在轻轻摇晃,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老奶奶惊奇地说道:“咦,你的这个风铃怎么不会发出声音呀?”
少女捧起一杯茶轻轻啜了口,回答道:“因为它没有到响的时候。”
“这风铃还会挑时候响?”老奶奶有点儿好笑地反问,“那它什么时候会响呢?”
“大概……遇到妖怪的时候会响吧。”(P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