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代雅尼尔》以全新面貌重登巴黎歌剧院的巨大舞台之际,我想回忆一下我的朋友兼合作者路易·加莱。他工作勤奋,是上帝在我最好的年华里为我选中的伙伴,他的支持对我弥足珍贵。出于一些我无从得知的原因,合作创作的做法曾经遭受抨击。批评者说,歌剧应该从像密涅瓦一样无所不通的人的头脑中跳出来。如果有这种神一样的聪明人,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但他们很罕见,将来也会一直如此。戏剧及文学艺术跟音乐艺术要求的是不同的能力,一个人通常无法同时拥有这两方面的才华。
我第一次见到路易·加莱是在1871年。时任喜歌剧院经理的卡米尔·杜洛克无法上演《银铃》;在等待好时机的时候(机会最终没有降临),他让我写一部独幕剧,并提出让路易·加莱跟我合作,但是在那之前我还不认识他。“你们俩注定是要相互了解的。”他对我说。当时,加莱在博容医院工作,住在圣奥诺雷市郊路,离我很近。我们很快就习惯了每天都见面。杜洛克的判断一点儿也没错,我们在艺术和文学方面品味相同。我们都不喜欢过于戏剧化的所有作品,也不喜欢戏剧性不足的、平淡无奇的以及过于夸张的作品。我们都看不起轻易取得的成功,并且还特别了解彼此。加莱不是音乐家,但他很喜欢音乐、懂音乐;他写的音乐评论品味极好,十分难得。
日本当时已经对欧洲人开放。日本是时髦的,人们谈论的都是日本,真是风靡一时。所以,当时我们想要写一部关于日本的作品。我们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杜洛克,但是他担心完全日本风的舞台布景可能不会成功,希望我们能弱化日本的部分。我想,正是他提出了将日本风和荷兰风结合起来,《黄衣公主》这部小型作品也正是这样挑选演员的。
这只是开始;在日常谈话中,我们勾勒出了最大胆的计划。那时,主要的音乐会都勇于上演大型合唱作品,现在也还是一样;这极大地破坏了节目的多样性。我们那时认为,法国清唱剧刚刚兴起,只要加以鼓励,就能繁荣发展起来。机缘巧合,我在一本旧《圣经》上读到这么一句精彩的话:
耶和华就后悔造人在地上。
所以,我向加莱提议创作《大洪水》。起初他想加入一些新角色。“不用,”我说,“你把《圣经》的故事写成简单的韵文,剩下的全交给我。”我们现在知道,他花费大量心,血完成了这项细致的任务,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同时,他给马斯内的《抹大拉的马利亚》和《拉合尔的国王》写脚本,这两部作品在歌剧界引起了巨大轰动。
虽说历史歌剧让当时的学校备受折磨,我们对这种形式的戏剧却没有偏见,一直想要创作一部。但是,我不讨剧院经理的喜欢,也不知道该去敲谁的门去请求帮忙。这时恰好我的一个朋友艾梅·格罗当上了里昂大剧院经理,向我求作品。这是个难得的机遇,我们俩抓住了。虽然历经困难,但我们依旧怀着无比的热情创作出了历史歌剧《艾蒂安·马塞尔》。在这部作品中,路易·加莱尽最大努力去尊重历史事实。在一些有名的歌剧中,完全凭空想象出来的行为和思想被加在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人物身上;他觉得这并不合理。像其他很多事情一样,我完全赞同他。我的反应甚至更为激烈,根本无法接受为了表现传奇角色而常常采用的古怪情境。对我来说,传说故事——而不是角色——才是有意思的;一旦衬托角色的故事遭到破坏,那么角色本身也就毫无价值了。不过大家都知道,我是个怪人。P34-36
年轻的音乐家总爱抱怨事业的艰辛,这确实情有可原。不过或许应该提醒他们,老一辈音乐家也并不总是睡在玫瑰床上。他们在韶华之时也曾被困在港口内,无法启航,不得不时常挺胸直面风雨;他们往往四处碰壁,遭遇人间最卑鄙的冷眼——剧院的回绝、公众的漠视,而只有当作品符合剧院和公众的最大利益时,他们才会被批准开足马力、扬帆远航。
——夏尔·卡米尔·圣-桑
提到圣-桑,首先浮现于人们脑海的大概是那首家喻户晓的《天鹅》——大提琴音色优雅深沉,洁白的天鹅笼罩着圣洁的光芒,时而微展双翅,时而颔首梳理羽毛;月色皎洁,水波荡漾……安宁祥和的气氛使人的内心也缓和下来。再或者,有人会想到专辑封面上音乐家的肖像——浓密的银色胡须,深邃的眼神,俨然一副严肃老者的形象。
事实上,圣-桑并非遥不可及。翻开这本《圣-桑传》,呈现在读者面前的,不仅是一位音乐家对同时代古典音乐的思考、评论,更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性情的圣-桑。
圣-桑很直爽,对他不认可的音乐家尽情戏谑嘲讽,对他首肯的后起之辈绝不吝惜赞美之词。圣-桑很坦诚,愿意分享自己的人生经历,毫不掩饰地将个人情感呈现在读者面前。圣-桑很幽默,即使是讽刺也巧妙机智,令人捧腹又不致唐突。当然,圣-桑还有些自恋,他对自己幼年便显露出的才华十分得意,也毫不避讳以天才自居——不过,以他的音乐造诣,这样的自我评价似乎也小为辽。
所有这些,刻画出一个真实的圣-桑,率性之中带着几分可爱。了解了这样的作曲家后,再去回顾他的音乐,或许会有不同的感受。《动物狂欢节》实则是圣-桑的调侃之作:《乌龟》一段借用奥芬巴赫《地狱中的奥菲斯》序曲的主题,原本欢腾的康康舞节奏放缓,变成了乌龟沉重笨拙的脚步;《钢琴家》中几段毫无音乐可言的音阶是每一位钢琴学习者的必修课,周而复始,枯燥乏味,“钢琴家”这种特殊的动物在乐段最终也难免表现出烦躁的情绪来。相比之下,《天鹅》似乎是作品中少有的“正经”片段之一。这大概也是圣-桑生前只将这一乐段公之于众的原因吧。
诚然,对于研究古典音乐的人而言,《圣-桑传》是了解19世纪欧洲尤其是法国古典音乐状况的窗口——书中对作曲流派、乐队编制和古典音乐管理都有详细的论述。而对于更多的读者而言,这本书记录了一位生活在一百多年前的法国人的生活与思考。
就请翻开这本圣-桑的《圣-桑传》,走进圣-桑的音乐世界,走近一个有性情、有个性的圣-桑。
郭典典
2014年12月
圣-桑是一位音乐天才,两岁开始学习音乐,5岁便会作曲,10岁公开演出,16岁时完成了他的第一交响乐。他的第一份钢琴作品至今仍保存于法国国家图书馆中。在夏尔·卡米尔·圣-桑编著的这本《圣-桑传》中,人们可以看到圣-桑的音乐求学生涯和创作经历,了解他对一些艺术问题的看法。书中还以大量的篇幅描述了他与当时法国音乐和艺术界名人的往来故事,更有一章专门记录了他晋见欧洲各国宫廷君主、王后的经历。该书提供了富有价值、饶有趣味的一手权威资料,有助于读者了解19世纪中叶到20世纪初期法国乃至欧洲音乐界的总体状况。
夏尔·卡米尔·圣-桑编著的这本《圣-桑传》讲述了圣-桑的音乐求学生涯和一些创作经历,表达了他对一些艺术问题的看法,并以大量的篇幅描述了他与当时法国音乐和艺术界名人的来往,更有一章专门记录他晋见欧洲各国宫廷君主、王后的经历。年轻的音乐家总爱抱怨事业的艰辛,这确实情有可原。不过或许应该提醒他们,老一辈音乐家也并不总是睡在玫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