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尔基著，徐新民译的《高尔基短篇小说精选/世界著名作家短篇小说精选系列》笔下所刻画的形形色色的人物，无论是善良的还是凶残的；所描写的现象，无论是真善美的还是假恶丑的，在当今的世界上依然存在，依然浮现在我们眼前。因此，高尔基的作品不但是历史的镜子，而且至今仍具有现实意义。

高尔基著，徐新民译的《高尔基短篇小说精选/世界著名作家短篇小说精选系列》选译了世界文坛巨匠高尔基于1892—1916年期间创作和最初发表的短篇小说16篇，就其内容和风格而言，既有现实主义的，也有浪漫主义的。这些作品的主人公主要是贫苦农民、工人、妇女、军人、手工业者、流浪者、乞丐、小偷、妓女、小市民和知识分子。这些作品揭露了旧社会的黑暗和腐朽，批判了统治者、压迫者和剥削者的虚伪、贪婪和残忍，喊出了劳动人民、无业游民、妇女和其他社会底层人群痛苦的心声，呼唤着光明、自由、平等、正义和善良，最终触摸到了新社会的脉动。

马卡尔·楚德拉

有一次在秋天

春宵一刻

蓝眼睛女人

初次登台

十戈比银币

爱情

幽会

二十六个和一个

菲里甫·华西里耶维奇的故事

浪漫主义者

莫尔多瓦女郎

女人

浅灰色和淡蓝色

幸福

小姐和傻瓜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你自己也变得优秀一些了。朋友，这样的人少啊！嗯，既然少，那就算了吧。如果世上好的人多，那么他就不会被认为是好的啦。正是这样！噢，请继续听下去。

“娜达说：‘你，洛伊科，琴拉得好呀！这是谁给你做的如此嘹亮悦耳的小提琴？’洛伊科笑着说：‘我自己做的！而且不是用木料而是用我热恋的年轻姑娘的胸脯做的，琴弦则是我用她的心捻成的。小提琴还有一点儿走调，嗯，可是我能用手操控住琴的弓子！’

“众所周知，我们这种人都是力求马上迷糊少女的眼睛，以便这双眼睛不致撩动他的心弦，而它们本身为你蒙上一层忧伤，洛伊科也就是这样。但是，她可不是好愚弄的。娜达转向一边，打了一个哈欠，说道：‘人们还说，卓巴尔聪明又机灵，——看来人们在撒谎！’——她说完就走开了。

“——唉哟，美人儿，你真是伶牙俐齿！——洛伊科目光炯炯，从马背上跳下来。——你们好，兄弟们！瞧，我到你们这里来了！

“——欢迎客人！——达尼洛回应他说。他们接吻，说了说话，然后躺下睡觉……熟睡。翌晨，我们一看，卓巴尔的头上捆着一块破布。这是怎么啦？啊，这是马儿用蹄子踢伤了睡眠中的人吧。

“唉，唉，唉！我们懂得这马儿是谁，我们窃笑，达尼洛也笑了起来。怎么，难道洛伊科配不上娜达？嗨，可真不是！少女尽管美，但她的心眼儿狭小，即使你把一普特黄金挂在她脖子上，反正都一样，要说她是怎样的，不如说她不是怎样的。啊，得了吧！

“我们生活着，而且生活在那时我们的事业兴旺发达的地方，卓巴尔也和我们在一起。这是朋友！他睿智老练、博学多才、通晓俄文和匈牙利文。有时谈话——哪怕永久不睡觉也听他谈！演奏——假如世上还有任何人能演奏得如此美妙，那就叫雷把我劈死！当他用弓子拨动琴弦——你的心就会为之震颤，再来一次——你听着，心脏似乎屏息得要停止跳动，而他在演奏，在微笑。你听他演奏，会同时既想哭又想笑。现在好像有谁在向你痛苦地呻吟，求助，像用刀子在切割你的心胸。你听，草原在向天空讲述童话，悲伤的童话。姑娘在送别棒小伙子而哭泣！棒小伙子在呼唤少女去草原。突然——嗨！自由活泼的歌曲如雷声殷殷，太阳则听了在天空伴着歌声起舞！怎么样，雄鹰！

“那支歌曲使你身上的每条血管都热血沸腾，你则全身心地变成了它的奴隶。假若那时洛伊科喊一声：‘朋友们，上刀山’，那么我们全都会上刀山。他对人能做一切，大家也都爱他，热烈地爱他，只有娜达一人不理睬这个小伙子，若是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可是她还嘲笑他。她伤透了卓巴尔的心，真是伤透了他的心啊！洛伊科扯着自己的胡须，牙齿咬得咯吱响，瞪着比深渊还要昏暗的眼睛，有时眼中直冒可怕的怒火。洛伊科在夜晚远去草原，拉着他的小提琴呜咽到清晨。呜咽，湮没卓巴尔的意志。我们则躺着，听着，想着：怎么办？（P8-9）

巨匠的脚步声：从社会底层走来

徐新民

阿列克塞·马克西莫维奇·高尔基，诞生在一个工人的家庭，4岁丧父，后随母亲寄居在外祖父家里；10岁又丧母，当年就开始学徒，先后在皮匠店、绘画所、圣像店做过小徒弟，随后又做过小剧场的杂役、码头上的零工、渔场的工人、面包店的小伙计、饭馆的跑堂，还做过园丁、更夫、清道夫等。

高尔基从小就生活在苦难中，劳动在恶劣环境下。命运迫使他只上过两年学，但他喜欢读书，刻苦自学成才，并通过在社会底层的耳闻目睹和亲身经历，积累了丰富的文学创作素材，社会的黑暗和人间的疾苦激发了他文学创作的巨大)中动，促使他拿起笔来为争取光明、自由、平等、公正、和谐与幸福而呐喊，从而使他由学徒成长为俄国和苏联的伟大作家、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人和世界文坛的文学巨匠。

记得1951年早春二月我去湖南衡阳投考大学，试卷有一道暗藏玄机的题“高尔基姓什么？”那时我还以为高尔基姓“高”呢！入学后我分到了俄语系，开始学习俄罗斯语言文学，并接触高尔基的作品和了解高尔基其人，那时就产生了学好俄语后要翻译高尔基作品的兴趣。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在中央机关工作，无暇从事文学翻译。退休后翻译了高尔基的部分诗歌童话，编入《文艺译文集》一书中由湖南大学出版社出版。2010年过完80岁生日之后，我又梦想着能在有生之年完成几部高尔基作品的翻译和编辑工作，这本《高尔基短篇小说精选》就是其中之一。

《高尔基短篇小说精选》选译自原苏联国家文艺出版社1949—1956年于莫斯科出版的30卷《高尔基文集》，共选译了16篇作品，这些作品写作和最初发表于1892—1916年。

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是高尔基创作短篇小说的高峰时期。这些作品就其内容和风格而言，既有现实主义的，如《女人》等；也有浪漫主义的，如《马卡尔·楚德拉》等。它们揭露了旧社会的黑暗和腐朽，批判了统治者和剥削者的虚伪、贪婪和残忍，喊出了劳动人民和社会底层人群痛苦的心声，呼唤着世界的光明、自由、平等、公正、和谐与幸福。

贫民和无业游民，是高尔基众多作品的主人公。

《女人》这篇小说描写了挣扎在饥饿线上的流浪者颠沛流离、寻找工作的遭遇，他们“想要看到一生美妙和自豪，想要一生安然度过，但它却总是艰难曲折、崎岖坎坷、卑微渺小、压抑无聊”，“想要把自己光亮的微弱的火花投入别人心灵的黑暗之中，火花却在沉寂的空虚之中湮灭得无影无踪”。塔齐雅娜是这些无业游民中苦难的女人之一，她幻想建成新村庄，创造新生活，企望在流浪途中找个好丈夫，但新生活终成泡影，最终做了牧师的儿子——肺结核患者的情妇，并因情夫伪币问题受牵连而无辜地受到了审讯。她说：“夜晚……当你想起看到过的一切事情和所有的人，——会感到恶心……我想向着整个大地呐喊……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无奈！无助！可恨！可悲！

穷人家的妇女，是被压在社会最底层的、受苦受难和被污辱的人群，高尔基为她们挥洒了同情的笔墨。

一个蓝眼睛的女人，年纪轻轻就守寡，独自抚养年幼的儿子和女儿，没有收入，走投无路，不得不趁交易会期间出卖肉体挣点钱以备艰难度日之所需(《蓝眼睛女人》)。

绣金作坊才16岁的女服务员丹妮娅楚楚动人，每天清晨到面包作坊向26位男工请求偷偷地给点小甜面包，受到了男工们的宠爱，成了他们枯燥生活中唯一的精神寄托，被他们视为共同的神圣不可侵犯的爱神。有一次她被引诱和新来做工的阔绰的退伍士兵约会，从而触犯了他们的自尊心，激发了他们的忌妒，引起了他们当众谩骂她，侮辱她，使她深受委屈(《二十六个和一个》)。

一个不满15岁的天真活泼的少女冬妮娅在旅馆做工，被骗子叫到房间用酒灌醉后遭到了强暴，后又被迫做了强暴者法官的姘妇。被污辱的她每逢夜晚都偷声饮泣，流下醉后的辛酸泪(《浅灰色和淡蓝色》)。

爱情，是高尔基短篇小说的主题之一。

他在其发表的第一篇作品《马卡尔·楚德拉》中，用浪漫主义的笔触描写了吉卜赛青年洛伊科·卓巴尔和少女娜达的爱情悲剧。卓巴尔剽悍、勇敢，善歌唱和拉小提琴，爱骑马自由驰骋，只为娜达魂牵梦萦；娜达美丽、高傲，鄙视豪绅巨富的金钱诱惑，只爱卓巴尔的勇敢有为。他俩相爱，但又各不相让，卓巴尔要自由，要尊严，要求娜达不要违拗他的意志；娜达则要求卓巴尔屈从于她的意志，要他当众向她下跪求婚。既然不能互谅，最终导致由爱而生恨，卓巴尔刺杀了娜达，娜达的父亲达尼洛随即刺杀了卓巴尔。两个相恋的年轻人双双倒在血泊中！“雨下得更大了，海向高傲的一对吉卜赛美人——洛伊科·卓巴尔和老兵达尼洛的女儿娜达——高唱凄凉而庄严的歌曲”。

在高尔基的笔下，爱情有时是一见钟情而擦出的火花，有时是男女之间的婚外情，有时是偶遇而萌发的单相思，有时还是人间的博爱。

《有一次在秋天》描写了一对饥饿的男女为寻找食物而在绵绵细雨的秋夜邂逅，相拥在一条破船的小窝里度过了一个凄风苦雨之夜。

在星月交相辉映的夜晚，在花园密林绿荫深处，有夫之妇妮娜和一个男人度过了春宵一刻(《春宵一刻》)。

一位年方二十的大学生工艺师在工地实习，遇见了一位貌若天仙的美女，后者误认为这位脏兮兮的年轻人是乞丐而给了他十戈比银币。这激起了他深深的爱意，以致在他一生中每当想起这枚银币时，眼前就浮现令他心醉的爱情(《十戈比银币》)。

11岁的印刷厂学徒工雅什卡因工伤而住院。一个善良的女人常来医院探视其重病住院的兄弟，但每次都顺便到邻近病床看望可怜的雅什卡，安慰、关爱和亲吻他。雅什卡的父母早逝，不曾有过童年的天真活泼，从未体验过任何亲情，现在却对这个女人萌发了深深的爱意，并认为这是他生活中唯一的美好时刻，从而在他心灵里牢牢地铭刻下她那靓丽善良的形象、温柔乌黑的眼睛、热情柔软的嘴唇和纤细诱人的体态。他在出院后仍踏遍全城久久地、苦苦地寻找“她”(《爱情》)。

统治者、剥削者，是高尔基挞伐的对象。他在作品中揭露了他们的荒淫、虚伪、残忍和阶级偏见。

年轻的普拉东在一位教授家里做工，但他喜欢读书和写诗，并爱上了当教授的主人的女儿丽吉娅。主人讥讽他，养尊处优的小姐本人后来也侮辱他，认为他的爱是对她的自尊心的伤害，因为在她看来，爱情在贵族和农民之间应有一道不可逾越的藩篱。普拉东最后因受阶级的偏见所愚弄而举枪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菲里甫·华西里耶维奇的故事》)。

一对青年男女斯捷帕和帕拉格娅倾心相爱，男青年是个穷光蛋，女青年是地主家庭的千金小姐。由于家境并非门当户对，小姐因此被父母打得痛哭流涕，这对恩爱的青年只得饮痛含恨分手(《幽会》)。

1905年1月，俄国工人阶级发动了史无前例的大规模游行，列宁称之为俄国工人阶级推翻俄国沙皇制度的事业的开始。高尔基文学创作思想是与时俱进的。此前，高尔基的短篇小说也写过工人，但尚未当作以先进思想武装起来的有觉悟有组织的整个工人阶级来写。此后，在高尔基的作品中，如《浪漫主义者》《莫尔多瓦女郎》，出现了工人阶级、资产阶级、阶级矛盾、阶级意识、工人运动、劳苦大众、有觉悟的人、必须追求组织、乌托邦、剥削、斗争等词语，足见高尔基已触摸到了新时代无产阶级革命的脉搏，并拿起笔杆子参加到革命运动中来。

高尔基笔下所刻画的形形色色的人物，无论是善良的还是凶残的；所描写的现象，无论是真善美的还是假恶丑的，在当今的世界上依然存在，依然浮现在我们眼前。因此，高尔基的作品不但是历史的镜子，而且至今仍具有现实意义。

希望这本《高尔基短篇小说精选》能得到读者的喜爱。

本书的翻译和编辑如有欠妥之处，敬请读者批评指正。

2013年10月9日初稿

2016年3月2日修改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