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头=大头马
班里的同学开始叫我“马大头”的时候,大概是小学四年级。我和我妈说,她嘿嘿地笑起来。
我妈那个人,笑起来总是那副德行——嘿嘿!害得我笑起来也像是在克隆她一样——嘿嘿!
同桌八爪鱼说:“马大头的笑,是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我回家后又告诉我妈,她再次嘿嘿,看得我心里一动——的确很像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我一直把小学四年级当作我漫长人生中一个重要的阶段。
当然了,现在我才上初一,说我的人生漫长,翻译成英语,是一个将来时态。我一直认为我们的汉语是全世界最美的语言,但并不代表它就没有欠缺,比如汉语没有将来时态,害得我在这里啰里啰唆地交代了半天。
四年级的时候,我身上潜藏着的幽默细胞开始苏醒了。老师上课时一开口,我就接话,做这种事情,我也是不由自主,按照老师的话来说,是自控能力极差。
我发现只要我一插话,大家必定会笑,有时哈哈大笑,有时咕咕乱笑。老师的反应也比较奇怪,有时跟着干笑,甚至还故意沿着我的思路说一两句风趣的话;有时则面无表情地停顿一下,让大家笑几秒钟,然后才装作对我不感兴趣的样子,接着上他的课。
看到大家被我搞得乱笑,我心里一高兴,也“嘿嘿”来一下子。
八爪鱼立即恐怖地抱着头,尖叫一声:“耶——”
我上四年级那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马蓝同志学鲁迅先生弃医从文,从医院调往《东南晨报》任副刊编辑!
马蓝是俺娘的大名,她是医学硕士,但医生这个职业并不适合她,她的才华体现在文学创作上面。
现在,马蓝通过在《东南晨报》数年的打拼,已坐上了副刊部主任的位置。
《东南晨报》副刊上面那一条“本版编辑马蓝,电话×××、电子邮件×××”,还有她在各种报刊上发表的小说和散文,使她很快就成了我们这个城市的“名人”。
当我敲下“名人”这两个字的时候,有点想流口水的感觉。
自从我妈调往报社后,我就经常泡在她的办公室里,玩上了电脑,也迅速地学会了上网。
我对网络一见钟情!
至于我的网名,受绰号的启发,叫“大头马”。
此后我向大家广为宣传:马大头=大头马。
后来我妈又买了台电脑放在家里,我晚上经常上网到夜里,早晨就起不来。
刷牙的时候,我感到头又大又重,于是扭着脖子对妈抱怨说:“头好重哦,我的脖子都撑不住了!”
我妈一听,看着我又是嘿嘿一笑。
然后她补充了一句:“大头马啊,谁让你头长那么大咧!”
我喜欢待的地方
妈妈的办公室是我很喜欢待的地方。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很羡慕“编辑记者”这种职业,所以,经常呆呆地泡在妈妈的办公室,看那些记者编辑怎样工作。
不长的时间内,我和妈妈的同事就混得烂熟。
但我也有害怕的人,就是报社的老总。
他很严肃,背着手走进来,看到我时,皱着眉头,也不笑,看得我身上直发毛。
我妈警告我说:“不要乱跑,不然影响别人的工作,老总会扣我工资的。”
那时的我,只要闻到一丝老总的气息,立即就会“哧溜”一下,钻进我妈的桌子下面去。老总不走,我绝不敢出来。
这种恐惧,一直延伸到害怕报社的发行主任。和我妈在一间办公室的兔子很不理解,她觉得发行主任和编辑部没多大关系,而且又不管我妈,我怕什么咧?
我喃喃地说:“难道你没发现,发行主任长得和老总很像吗?”
最高兴的是看到有人捧着自己写的文章,上门来请“马老师”指点,那时我就会站在一旁,聚精会神地听。
有一次我妈和一个男人在谈稿子,我妈沉吟了半天,措辞谨慎地说:“你的稿子还是稍微平淡了些,我们希望刊登有亮点的稿子……”
这时我飞快地插嘴说:“就是要别出心裁!”
那男人呆呆地看了我一眼,脸上浮现出生硬而又痛苦的笑容,连连点头做感激状告辞了。
我听到我妈长舒了一口气。
正得意时,我妈拍了我脑袋一下:“嘿嘿,大头马你可以呀!”
从此我妈不敢再小看我了,她下班回到家,喜欢捣鼓中篇小说。当天晚上,她就拿了新写的中篇小说虚心向我请教,我看了一眼,评论说结尾太平淡。她一愣,请教我如何结尾才好。我看着天花板想了一下,说出了一个结尾,其中融合了言情、悬念、伦理、凶杀等诸多因素。我妈眨巴着眼睛,又愣了一下,才说,“哟,大头马,你也可以写小说了!”
“我还可以想出五种结尾。”我边看电视边说。
我早就迷上了星爷,凤凰台正在放他的电影专场,我不便和我妈多说。
其实我妈不知道,我已用“大头马”的名头频频在网上贴文章四处出击了。所谓“近朱者赤”,说到底还是受我妈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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