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糊涂》是“中国专业作家戏剧典藏文库”系列丛书其中一本。
本书作者王梓夫,笔名秦桑,他既是一名作家,也是一名剧作家,以细腻的笔触、优美的语言见长,这些作品大多注重渲染,跌宕起伏的情节中别有一种韵味。作者王梓夫用最简练平实的语言记录和吟唱了平凡人的平凡生活。作品立意深刻,内容积极,具有出版价值。
《难得糊涂》是一部戏剧作品集。作品收录了国家一级编剧、北京人艺创作室主任王梓夫多年创作的11部作品,包括话剧《寻找初心》《报告政府》《京门脸儿》《黄门宴》《西南联大》《难得糊涂》《北京病人》等。作品文字简洁,文笔流畅,情节生动感人,主题积极向上,充满正能量。体现了专业作家的创作水平和文学素养。
第四场
[又一个阳光明媚、令人振奋的早晨。
[苏梅子在布帘后面洗澡,她没有像阿里山那样一边洗澡一边唱歌,却在嗷嗷大叫,像一只发情的母狼,还时不时地从布帘后面探出身子……
[秦小月望着那缕艳丽的阳光给女儿写着遗书。
[杨丽娟却焦躁不安……]
苏梅子 阿里山说得对,早晨起来洗个澡,特别地有洋味儿。不仅有洋味,还他妈挺刺激,挺过瘾。您知道吗?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早晨的性欲都特别强……
杨丽娟 你还有完没有?
秦小月 (深情地)妞妞儿……啊,小月,我的女儿……
周月朗 小月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们批准了我的申请。
秦小月 什么申请?
周月朗 由我来担任你的辩护律师。
秦小月 我说过,我不需要有人替我辩护。
周月朗 我知道,你是怕花钱,你想把每一分钱都留给你的妞妞。小月姐,我为你辩护是免费的,算是我的一次法律援助吧。
杨丽娟 周律师,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爱情是不存在的。
周月朗 可是我相信过它。
杨丽娟 相信过爱情?
周月朗 对爱情的信仰。
杨丽娟 信仰?
周月朗 我从小就对爱情充满了信仰,把它看得非常神圣、非常崇高,并且把它高高地安放的祭坛上,对它顶礼膜拜。可是后来,我却发现这都是我的梦幻,我所祭拜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就像一个虔诚的基督徒,突然发现上帝死了一样……
苏梅子 你说的是什么呀,这么玄乎?
秦小月 我懂,周律师,我懂你说的是什么。
苏梅子 那她说的是什么?
秦小月 是处女膜。
苏梅子 什么?
秦小月 是女人的处女膜。
苏梅子 杨副市长,这俩人疯了吧?
杨丽娟 我看是脑子进水了。
秦小月 这些是男人告诉我的,是男人的拳头告诉我的。
周月朗 小月姐,听说你的男人还是一个教师?
秦小月 他是一个牲畜,一个魔鬼,一个半点儿人性都没有的疯子……我白天在工厂里干活儿,累得腰酸腿疼,身子都散了架。回来还要给他做饭,给他洗衣服。他呢,除了喝酒就是折磨我,整夜整夜地不让我睡觉。稍不随他的心,张口就骂,伸手就打。我的身上,新伤压着旧伤,浑身都流脓水,没有一块好地方……
苏梅子 啊……小月姐姐……
秦小月 他像日本鬼子一样,把打人当乐子。他坐在那儿喝酒,扒光了我的衣服,绑起来吊在房梁上,用皮带抽,用烧红的铁通条烫,还把胳膊粗的大白萝卜塞进我的下身……我哭,他哈哈笑,我越求他,他越狠命地折磨我……我……我实在受不了了……
苏梅子 你就把他杀了?
秦小月 没有……我想杀他,可是我……我下不了手……我一个女人家,连一只鸡都不敢杀,怎么敢杀一个大活人呢?
苏梅子 那怎么办?
秦小月 可是我想杀他……想极了……整天整夜,脑子里不想别的,就想怎么把他杀死……我……我就拿他的猫做试验……
苏梅子 他的猫?他还养猫?
秦小月 他不爱我,却爱那只猫,宝贝似的。也不是什么名贵的猫,一只从外面捡来的野猫,男人都喜欢野物。那只猫就是他的帮凶,他打我的时候,那只猫就用一双绿色的眼睛给他加油鼓劲。我不敢杀他,就先试着杀猫……
苏梅子 杀死了?
秦小月 第一次没有杀死,我一听见那猫像鬼一样地叫手就软了……
苏梅子 他知道吗?
秦小月 他回来以后,见猫脖子上有血,就知道是我干的。他当时顾不上惩罚我,抱着他的猫就到动物医院去了。我身上被他打了那么多的伤,他都没说让我去医院,他却抱着他的猫去了医院……
苏梅子 太可怕了……
秦小月 等猫的伤养好了,他就开始报复我了。他先把他的猫关在笼子里饿了三天,然后把我的双手绑在柱子上,把那只饿疯了的猫塞进我的裤裆里。他用一盘炖好的鱼招猫,猫吃不上,在我的裤裆里乱抓乱叫,把我的下身都抓烂了……
苏梅子 他这样虐待你,你还不把他杀死?
秦小月 我还是先杀死了他的猫……
苏梅子 用什么杀的?
秦小月 用切菜的刀……那猫又叫起来,像鬼一样地叫……它越叫,我的手越发抖,我的手越发抖,就越是杀不死那只猫……那只猫死不了,就不停地叫……
苏梅子 我明白了,从那以后,你就怕猫了?P75-77